話三 鏡中花之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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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暖陽灑在破草屋上,鳥兒早已在屋檐下來回飛了數(shù)次,房門才被推開。 安生睡眼惺忪,不知為何總覺得做完他睡后發(fā)生了什么,朦朧如夢,可他又清楚的明白自己并沒有做夢。 安生嘆氣,抬眼瞧見太陽已經(jīng)破開云霧便知道今日算是遲了學(xué)堂,不過坐堂先生早課根本不會來——倒是這次又多了被同窗們欺凌的由頭,且絕對被向坐堂先生告密。 然而安生并不急著趕去,他總是這樣,并沒有什么重視的事物卻偏偏一副呆板沉穩(wěn)的老神在在。想起昨日里遇見的女鬼說的話,或許就是因為他什么都不在乎卻又較真的性情欠揍。 想到白衣女鬼,安生難得低頭含笑。或許自己的錯覺,他總覺得和女鬼很親切,忍不住想要去接近那樣性情的人。 盡管安生只和女鬼說了幾句話,而且大部分是女鬼在啰啰嗦嗦的問。 待安生想過一樹梨花下的女鬼后已經(jīng)走到學(xué)堂了,準(zhǔn)確的說,是原本學(xué)堂存在的荒地。 安生難得怔忪,眼前是一眼無垠的嫩草地,偶爾幾株野花冒出頭,隨風(fēng)而動,灑落露珠。 這不是荒地又是什么? 安生轉(zhuǎn)身往回走覺得是在做夢,猛地想起什么似的又轉(zhuǎn)身沖向草地的另一邊。然而盡管風(fēng)在他耳邊呼嘯,景象在眼前重影般流動,他仍然到達(dá)不了草地的對面。準(zhǔn)確來說,他根本看不見草地對面究竟還剩下什么。 “呼呼……”安生到喘不過氣來時才停下步來,右手緊緊攥著胸口的衣衫,左手撐住膝蓋,狠狠地喘氣。 安生忽然覺得痛苦,熱汗順著額間往下掉落,“啪”地一聲幾乎不可聞,安生卻失重般跪倒在地。對他來說,似乎什么也沒失去不是么?他根本不在乎什么學(xué)堂,不在乎什么仿佛故交的白衣女鬼,更不在乎——等等,他還有那個陪了他三年的紅衣少女,那個,不知是何的、一直偏執(zhí)地詢問自己究竟愛不愛她的紅衣少女。 安生迅速起身,毫不留戀地往回走,仿佛方才的瘋狂不復(fù)存在,除了風(fēng)席卷而來讓安生感到因流汗而開始發(fā)冷的身體。 安生于是決定說出實話,他不愛她。 然而夜幕降臨,安生一個人傻傻地等在門口卻并沒有瞧見紅衣少女的身影,要知道往日里那個艷麗的身影早已端坐在破屋里等著逼問安生了。 安生失笑,忽然不明白究竟是仍然在夢中還是一直都在夢里從未醒來。安生感到絕望無奈,頹然而無神地坐在床沿,夜風(fēng)一陣陣貫穿破屋,直直打在安生的臉上。 安生嘆口氣,忽然沒了活著的欲望,他再也找不到活著的借口了。盡管安生一直以來都沒怎么想要活下去,可近來想要迫切了結(jié)自己性命的欲望詭異猛增,仿佛有另一個自己在黑暗中試圖將自己推向深淵。 如此反復(fù)思索,安生再次抬頭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枯坐了整整一晚,現(xiàn)在的他疲憊得沒有任何的氣力站起來再去學(xué)堂后山瞧了。他只是……感到無盡的疲憊。 安生眼瞼發(fā)青,眼睫不停的張合,仿佛悠哉的蝴蝶停在盛放的花蕊上。 瞬時,安生倒在床沿邊上沉沉入睡——應(yīng)該是說,rou體凡人的安生已經(jīng)沉睡,真正的“安生”終于可以暫時脫離凡人的束縛,解放而出。 剛解脫的饕餮并沒有感覺到輕松,還有一絲煩躁,因為他并沒有擺脫安生凡人人體的模樣,想來也是重傷未愈,實力尚未恢復(fù)的原因,彈彈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甩手便準(zhǔn)備出門卻遭到一閃而來的紅色身影正面攔截。 紅衣少女依舊瞪著那雙墨綠瞳,即將迸發(fā)的怒氣從深鎖的眉間足以看見,小小的人兒雙手張開攔住看上去也只不過是玩笑。 身為上古四大兇獸的饕餮只覺得可笑,他當(dāng)然再清楚不過面前這個小女娃只是個不足為奇的凡人。凡人嘛,做什么都不覺得奇怪。微小的力量卻擁有龐大的野心,有了這一點還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饕餮難得好心情沒有打飛膽敢阻攔自己前行的凡人,側(cè)著身子順利的過去了。 “……”紅衣少女似乎并沒有想到饕餮竟然直接無視自己而一時難以作出反映,但很快美目一橫,轉(zhuǎn)身,仍舊保持雙手張開的動作,鏗鏘有力地質(zhì)問,“本公主……我知道你不是他,但我絕不允許你傷害他!” “哈?”饕餮覺得郁悶,他才從凡胎rou體里出來就被一個凡人的小屁孩兒威脅?這可不符合四大兇獸的作風(fēng),要知道他可是趁著恢復(fù)不多的靈力將那凡人的學(xué)堂和后山給吞了,讓那凡人死了心,暫時解開了束縛,怎么輪到一個凡人說道了。 饕餮轉(zhuǎn)身,玩心大起,含笑道:“小丫頭,你倒是說說我怎么傷害他了?我一沒砍斷他手腳二沒拿走他靈魂,他自個兒想死又與我何干?”饕餮直到很久知道都不曾明白一向厭煩凡人的自己,為何會應(yīng)答那個一襲紅衣的小丫頭?;蛟S,是因為呆在凡人的身體里久了,染上了七情六欲;或許,只是因為太久每人和他說過話了。 然而紅衣少女只是覺得面前這個莫名其妙的家伙煩人的啰嗦,只說:“我不管,你快快將學(xué)堂還回來!” 哎呦,饕餮委實覺得不得了,這個看著頭腦簡單的小丫頭竟然連自己將學(xué)堂吞了的事都一清二楚,瞬間又來了興致。 饕餮正過身,往前靠近一步卻并沒有將紅衣少女逼退,難得雙眼閃著光,急急地問:“小丫頭,你叫什么名?” “誒?”素卿沒想到對方的腦回路如此不正常,又基于對方頂著一張自己難以釋懷的臉,略側(cè)首道,“素卿,安之若素,不負(fù)如來不負(fù)卿?!?/br> “哈哈哈哈……”饕餮大笑,猛地心中某一塊被震動,“好一個安之若素,好一個不負(fù)如來不負(fù)卿。小丫頭——”饕餮正視快被嚇傻的素卿,正色道,“我名為清緣,清閑自在,有緣再見?!?/br> “哈?”素卿不懂,怎么方才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變成了溫吞吞的自我介紹了,懵懂著被老練的清緣帶著話題跑,心中的防線卻被一點點消除。后來素卿才想明白,其實安生就是他,他也是安生,他們都是一樣的。只是這一點,恐怕就連本人尚未明白。 “等等——”素卿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并不是和眼前這個不明人物互相自我介紹,而是要讓這個讓安生沉睡不起的家伙將她的安生還回來的,“站住,我知道你是妖,你放心,只要你將安生換回來,我定不會告知除妖人?!?/br> “除妖人?”清緣覺得委實可笑,他身為上古四大兇獸的饕餮,害怕什么凡間的除妖師?就算他如今重傷未愈,可一個凡人,能傷著他?開什么天大的玩笑! 思及此,清緣頭也不回地繼續(xù)往前走,身后的素卿似乎信誓旦旦,底氣十足說,“那你可曾聽說過白云蒼駒苑?” “你說什么?”清緣驀地身形一頓,瞬間移動到素卿身旁,右手緊緊箍住素卿的脖頸,肅殺之氣騰升,“凡人,你再說一遍?!毙睦飬s早已十分清楚,他就知道遇見那個怪物不會有什么好事!上次他才從美夢中醒來,覓食中就被那家伙拉出去開啟三界大戰(zhàn),這次重傷未愈天曉得他又被扯進(jìn)什么麻煩的事中了。 素卿墨綠瞳慢慢擴散,然而身形和語氣穩(wěn)定如山,她目光灼灼地盯住猩紅妖瞳顯現(xiàn)的清緣道:“看來她并沒有騙我?!备杏X到脖頸上的手勁加大,略一頓,仍舊不急不緩道,“她說只要我跟你說我已經(jīng)和白云蒼駒苑做了交易,你就一定不會和我作對。” 其實素卿再說這句話之前還是很擔(dān)心自己就這么一命嗚呼了,畢竟,昨晚她在那個名叫蒼紋女子的帶領(lǐng)下,目睹了眼前這個妖物瞬間吞噬學(xué)堂和后山的情景。 清緣想的卻是另外一回事,手上的力道不自覺放松便被素卿趁機掙脫,瞧見素卿氣喘吁吁道:“總之,你快快將安生換回來!” 清緣蹙眉,沉了臉色,負(fù)手而立,闔眼,腦海中浮現(xiàn)的是蒼紋那張狡黠而溢滿悲傷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