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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去傅驍玉那兒睡覺時,傅驍玉也是這般,坐在腳榻上,替他洗腳。 傅驍玉身上疼痛,伸手去摸,繞過文樂的脖子,摸到了他的臉。 上頭一片冰涼,濕噠噠的,似有水漬。 傅驍玉猛地閉上了眼。 他心心念念了這么久的文樂,竟是為他哭了。 作者有話說: 文樂:我耍槍,我使鞭,但也不耽誤我是個愛哭的小甜糕 第32章 燉乳鴿 少將軍在傅府住下了! 小廝丫頭們都在傳,卻不敢說出去。好家伙,大少爺院子外頭立著的兵是吃素的嗎,真就不想活了? 傅驍玉這幾日可真是享受的皇帝的生活,他的身體本來就不弱,又被鎮(zhèn)國府的藥膳喂著,別說傷好不好了,就是臉也比往常rou乎了一圈。 文樂就睡在他房中,他睡相不好,怕壓著傅驍玉的傷口,讓馬騁給他搬了一個小榻,每晚就豎著耳朵聽,若是傅驍玉有什么動靜,不需要馬騁過來,他一個起身就能處理好。 鎮(zhèn)國府少將軍,可沒伺候過別人。 傅驍玉算是拔了頭籌。 燉了乳鴿,里頭放了不少活血藥材,喝著湯卻是甘甜鮮香的,一點吃不著苦味。也不知道文樂上哪兒找到的廚子,做飯這般合口味。 傅驍玉扶著床坐了起來,剛起身,就被院中練拳的文樂瞧見,翻窗而入,問:“你起來干嘛?當心傷口裂開。” 傅驍玉看著他額頭上的汗,笑著說:“可真是巧了。咱倆難得在一處的兩回,竟然都是受傷,上回是你,這回是我。若是下回......” “沒有下回?!蔽臉反驍嗨脑?,說,“我不會再讓你受傷了?!?/br> 傅驍玉聽這話一愣,抿著唇,好一會兒才托住文樂的臉,逼著他看自己,說:“文樂,我不希望你內(nèi)疚。” 文樂垂著眸子,咬著唇不說話。 “這事兒來得急,我沒有多余時間籌備,只得選了最傻的法子,這不是你的錯?!?/br> “可、可你幫的是我的朋友......” 傅驍玉笑了下,說:“你幫我撿了一次錢袋子,我替你挽救朋友仕途,算是扯平了?!?/br> “錢袋子?” 見文樂不解,傅驍玉伸手親昵地刮了下他的鼻子,說:“沒什么,等以后了跟你說?!?/br> 兩人正說著話,馬騁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說:“主子,殿試結(jié)果出來了?!?/br> 每年春闈放榜的時候,金林城人潮涌動。 張烈逆著人群回府,入門便跪謝了自己的父親,張文墨。 張文墨手有點抖,扶著他坐起來。他在朝中也聽聞了不少,嘆著氣拍了拍張烈的肩膀。 張烈低著頭,說:“爹,咱們與張府,分家吧?!?/br> 張文墨瞪大了眼,站起身來說道:“那可是你親爺爺!” 張烈沒抬頭,依舊是那副模樣,突然笑了一聲,緊接著大笑,說道:“爹,您口中所說的親爺爺,讓我去荔城做縣令!” “不、不可能,你可是榜眼!”張文墨拉著他的肩膀,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庶子,肩膀竟如此單薄。 張丞相混跡朝廷多年,饒是找不出文樂和孫煜兒的岔子,也明白這后頭有傅驍玉的手段在。 傅驍玉被打了板子,在皇帝面前受了冷眼,不用他出手??伤莻€庶子生的種,庶子中的庶子,竟能得榜眼。 張丞相在殿試上寥寥數(shù)詞,就說得皇帝看這消瘦得如同有些病態(tài)的榜眼不喜,甩手一個官,像是在打發(fā)一只狗。 下朝,春闈的眾人擁托著狀元出宮,張烈這個榜眼站著,看那磚紅色的宮墻,又看了眼朝中大臣的互捧,心里只覺得荒謬無比。 苦讀十年,又面臨殿前換人的風波。 張烈拖著病軀得了榜眼,卻依舊被貶斥到遙遠的荔城做一個小縣令。 世道無常,這是張烈小時候就知道的。 原來更苦更大的坎,永遠在后頭。 張文墨撐著桌子,搖著頭不可置信。 他不信他爹爹竟那么狠心。 庶子難道就不配與他同朝? 張文墨緊閉著眼,說:“李氏今早被鎮(zhèn)國將軍府的人接了回來。你爺爺......張丞相那兒,由我去說。” 說著便離開了,身心疲憊。 張烈撐著桌子坐了下來,心里壓著的一團大石頭弄得他喘著難受。 述職那天,天氣晴朗,微風習習。 傅驍玉身子養(yǎng)得差不多了,求著文樂出門,好一頓撒潑賴皮,才讓文樂同意。 兩人站在城門外,送張烈出城。 文樂指了一個小子給張烈,說:“這是我養(yǎng)著的部曲,叫叢韜光,以后他跟著你?!?/br> 叢韜光拱手對張烈行禮,張烈看了他一眼,身形壯碩,體格優(yōu)越,手指上滿滿當當?shù)亩际抢O子,一看就是從武。雖說使著力氣活兒,眼底里卻沒那些武人的直來直往,反而多了一些市儈精明。 張烈也不推辭,他這次去荔城,少說三年多說七年,能為他活著回來多一份保障,他自然收著。 兩人說著話,日頭也就起來了。 張烈張了張嘴,竟然不知道該再囑咐些什么。 文樂看了看城門,孫煜兒還是沒影。 “你放心,我照顧著他,受不了欺負的?!?/br> 張烈感恩地笑了笑,又對著傅驍玉認認真真地行了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