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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遠更是挑眉,心想這天今天是從西邊開始亮的?向來冷情無心的傅驍玉也會緊張別人了。 馬騁踹他一腳,苗遠這才拿了賞賜出去叫丫頭煎藥了。 馬騁還等著吩咐,不敢出去,怕招傅驍玉不痛快,退到了屏風外頭,仔細聽著里頭的吩咐。 傅驍玉讓文樂靠著他,端了一杯熱茶給他暖手,說:“待會兒我讓馬騁把地龍熱起來?!?/br> 還沒到冬天呢,熱什么地龍。 文樂瞪他一眼,自知自己是失血太多,手心拔涼,說道:“這事兒別讓奶奶知道。家里沒個能主事的人,要是讓奶奶知道三皇子搞出這么大的事兒,指不定拿著她那一品誥命的名頭鬧到哪兒去。鎮(zhèn)國府本就是在刀尖上謀活路的,別因為我的事兒,讓邊關(guān)塞外的祖君、爹娘、哥哥受了委屈?!?/br> 傅驍玉喉頭微動,看著文樂慘白的臉色。 文樂父母在沿海南岸,近幾年海事頻繁,倭寇眾多。祖君和文樂哥哥則在塞外,抵御外敵,一家子忠肝義膽。 原本文樂是跟著哥哥祖君在塞外的,被新皇上位一道圣旨召了回來。說是塞外沒有好夫子,唯恐耽誤文樂的前程,其實就是想留個鎮(zhèn)國府的質(zhì)子在金林,好控制為他賣命的鎮(zhèn)國府文氏上上下下三百余人。 文樂見傅驍玉不說話,以為他還記著兩人的囹圄,看他一眼,話里也比平時軟了兩分,說:“真不能讓奶奶知道......” 傅驍玉回過神來,看著文樂的模樣稀罕得不行,說:“我?guī)湍悴m著,有什么好處沒?” 外頭的馬騁翻了個白眼,心想主子這會兒指不定心里開心得冒出多少小泡兒來,還裝什么大尾巴狼。 兩人關(guān)系確實算不上好,最多算傅驍玉偶爾投食,文樂偶爾厚著臉皮被投食。聽傅驍玉這么說,文樂皺著眉細想了一番,說:“你想要什么好處?” 傅驍玉看著他的眉眼,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句什么。 文樂眉頭一皺,掀開被子就要下床,說:“我回府了?!?/br> 就讓奶奶知道得了,鬧不鬧皇帝那兒隨她便吧,還不信他們一家鎮(zhèn)國府守著南朝的疆國,那皇帝還真能玩出一套功高蓋主。 “逗你玩的,乖乖躺下?!备凋斢襁€不知道這少將軍臉皮這么薄,一點葷話都聽不得。 他哪兒知道,應當有通房丫頭的十五歲,文樂卻被老夫人箍著自小就沒見到過什么直溜黃瓜。 傅驍玉出去吩咐馬騁去了,文樂也不想知道那登徒浪子會想出什么理由編排,總之是困倦得厲害,倒在床上沒一會兒的功夫就睡了。 周身冰涼,地龍不知道什么時候生了起來,把整個床鋪都弄得暖暖和和的,文樂躺在柔軟的被子里,睡了一個好覺。 等他再睜眼,外頭已經(jīng)夜色深沉。床鋪邊上的小榻擺著一碗黑黝黝的藥,他撐著端了過來,聽見響動聲,不動聲色地喝著碗里的藥汁。 傅驍玉進屋,身后跟著的丫頭小子們擺了晚膳。還以為人沒醒呢,瞧著比下午精神不少。 “張嘴。” 文樂瞇著眼看他,心想你要是投毒怎么辦我才不張唔—— 還想著呢,心里的話就像是被對方看出來,嘴里被硬塞進來一顆松子糖。 “你傷沒好,不能下床走動,大魚大rou的等你傷好再吃?!备凋斢袼平忉屢话?,端來小桌放在床面上,親自端了魚片粥。 丫頭小子們多看了一眼,就連忙低下頭退出去,生怕讓傅驍玉那毒蛇眼光逮住,回頭被發(fā)賣到別的地方去。 “我能自己吃。” 傅驍玉看著他傷著的右手,挑眉。 文樂大剌剌地接過來,用左手舀著魚片粥往嘴里塞,說道:“傻了吧,爺能左右開弓?!?/br> 傅驍玉失笑,見多了文樂刺頭樣子,偶爾見著這幅活潑爽朗的模樣,還真是......少看一眼覺著自己虧了。 吃過飯,文樂四下看看。周圍都沒人,安靜得不行。 傅驍玉不習慣讓人伺候,自己撤了桌子,拿了本話本坐在文樂床邊上看,一點要走的架勢都沒。 文樂眼睛滴溜溜的轉(zhuǎn),思考要是一會兒傅驍玉禽獸大發(fā),扯下自己那人性的皮,非要欺辱他,他該怎么脫身。 “收收心思吧,我再畜生,也不會趁著你受傷欺負你。” “誰、誰想這個了!我是琢磨琢磨明早上吃什么?!蔽臉氛f著,艱難地翻身,背對著傅驍玉。 傅驍玉輕聲笑,翻過一頁書,解釋道:“府里人不多,平日里被我管束得狠了,沒個敢陪著你。你一個人在這兒人生地不熟的,我陪你兩夜,等你睡熟了我再走?!?/br> 文樂沒搭話,鋪著地龍的床鋪熱乎乎的。 “實在睡不著?要不起床把我上月考校的《伊洛淵源錄》背一次?” 文樂翻身的動靜更大了,把被子薅起來蒙住頭,不理會坐在床榻邊上的祭酒大人。 受傷還要背書!你不是人! 第11章 參雞湯 偏院就是安靜,比起熱鬧的金林城中少了喧嘩,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沉淀。郊外附近有村落,進城參加早市的不少。路過偏院時,負責采買的老嬤嬤就會站在門邊看,哪家的蔬果漂亮,她心底里都有數(shù)。 這幾日偏院入住了貴客,少爺?shù)馁N身侍人說了,這人就得當少爺一樣伺候,整得整個偏院人人自危,生怕伺候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