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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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平公主羞得小聲說了幾句,倒是終于把皇后給逗笑了。 盛女官在外邊站了一會兒,等著里面的聲音漸漸靜了下來,方才緩步上來低頭行禮,然后問道:“娘娘可要用藥。” 長平公主剛剛還給人上過眼藥,面上不由得帶出幾分尷尬來。 皇后點(diǎn)點(diǎn)頭,抿了抿唇,低頭說了幾句把皇帝和長平公主都支開了,背靠在床問她:“今日長平可是見著什么人了?” 盛女官垂首認(rèn)真應(yīng)了一句:“公主直接就去了沈侍郎府上,見了沈侍郎、沈姑娘還有李家的大公子。” 皇后若有所思:“可是李從淵的兒子?” 盛女官點(diǎn)點(diǎn)頭:“正是?!?/br> 皇后面上掠過一絲復(fù)雜之色,好一會兒才輕輕問道:“想來這位李公子甚是肖父?” 盛女官依舊點(diǎn)頭應(yīng)道:“是的?!?/br> 皇后微微闔眼,有些疲憊的應(yīng)道:“我知道了,你把藥端上來吧?!彼彩且娺^李從淵當(dāng)年風(fēng)采之人——當(dāng)時年少春衫薄,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那樣的人只要一眼見了就再不能忘,臨平郡主為著他,尊嚴(yán)不要了、命也不要了,死活非要嫁他,哪怕如今有夫有子怕也依舊意難平。 只要這位李公子得了李從淵五分風(fēng)采,長平這般自幼長在宮里的怕是怎么也要心動的。偏偏,因著調(diào)查過沈采薇的緣故,她十分清楚對方已經(jīng)定親的事情。 皇后現(xiàn)今只剩下這么一個女兒,哪怕是再厭煩女兒的驕橫無知也不得不多cao心一二——她總不能叫自己唯一剩下的女兒也步了臨平的后塵。她想了想,便又喚了個宮人來:“去把我的紅寶石風(fēng)釵送去沈府給沈二姑娘,就說是本宮替她添的嫁妝?!?/br> 那宮人怔了怔,很快便起身去尋鳳釵了。 等到鳳釵送到沈府的時候,沈采薇也不由得怔了怔:皇后的東西自然是好東西,單單是鳳釵上的紅寶石都是光華耀人,價值連城,她的首飾里面無有可以媲美的??墒?,重要的是皇后的話。 沈采薇好聲好氣的謝了宮人又令人給遞了厚厚的荷包。她心里有了些想法,坐在房里想了好一會兒,手里握著鳳釵,面上忽而慢慢的紅了起來。 綠衣給她遞了盞茶又拿了一碟杏仁豆腐和鴿子玻璃糕來:“姑娘嘗一嘗,這是剛拿出來的,正好這樣的天吃呢?!?/br> 杏仁豆腐乃是冷凍過的,上頭還冒著一點(diǎn)兒的白氣,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擱在青色的碟子上,瓊脂一般的白膩,上頭灑了甜絲絲的木樨花汁,紅紅白白,很是誘人。 鴿子玻璃糕則是熱的,放得溫了才端過來。 沈采薇卻沒什么胃口,只是端著茶喝了一口,險些嗆到。 綠衣見沈采薇面色不對,不免小聲問了一句,“姑娘這是怎么了?” 沈采薇的面上不知怎的更紅了,她咬咬唇,好一會兒才道:“沒事?!痹捖暵湎?,仿佛下了什么決定似的,拿著鳳釵抬步就往沈承宇的書房去。 沈承宇今日被長平公主氣了一通又沒得到蕭遠(yuǎn)的消息,這會兒見著女兒也沒個好聲氣:“怎么想到來書房了?”他習(xí)慣性的擺著架子訓(xùn)了幾句,“我這書房里頭常有幕僚客人,你這么莽莽撞撞的,叫人看了笑話可怎么好? 沈采薇沒應(yīng)聲,只是默默的將皇后送來的鳳釵遞上去又把皇后的話重復(fù)了一遍,面上好似霞光浮動,嫣紅透亮。她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咬著唇小聲道:“父親不若早些去李家,把婚期訂下吧?!?/br> 皇后既是說了添嫁妝,那就是暗示她早些定下婚期,早些成婚。雖不知皇后為何有此想法,但肯定和今日來的長平公主有關(guān)。 ☆、140 嫁妝 沈承宇本就是個聰明人,這回也不過是一時沒能跟上宮中婦人這樣彎彎繞繞的心思。他聞言也立刻反應(yīng)過來了,隨即便蹙了蹙眉:“這種事,女方來說總是不好?!彼谏想m是一心為著沈采薇但心里邊又是另一番想法:這門婚事不是他喜歡的,所以依著他的意思還想在這婚事上拖一拖,就算蕭遠(yuǎn)那邊是他想岔了,總也要擺一回架子叫李從淵來求他一回才是。 沈采薇深呼吸了一下,稍稍平緩了聲氣,還是覺得面上guntang,但聲音聽上去已經(jīng)沉靜了許多:“既是皇后那邊的吩咐,父親只要稍加透露一二,李家那邊想來也是明白的。”她語氣輕緩,徐徐道來,“皇后既是傳出了話,我們這邊不應(yīng)下了,必是要惹得皇后不喜的。如今雖是榮親王代理政事但做主的還是皇帝,皇后若是因此在旁說上幾句,對父親總也不太好?!?/br> 沈承宇自然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不過是不愿意去李家低頭罷了。此時聽到這里,終于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口上道:“罷了,既是皇后的吩咐,明日我讓人去李家說一聲吧?!?/br> 沈采薇面紅了紅,沒應(yīng)聲。 沈承宇這時候卻垂眼打量了一下女兒,彎了彎唇,滿是慈愛的笑了起來:“本還想要多留你幾年,既是急著要訂下婚期,許多事怕也不能像是之前那么周全了,也是委屈你了?!?/br> 沈采薇哪里不知道沈承宇這是惦記起她的嫁妝了。她暗暗罵了一聲渣爹,緩緩垂下眼,作出乖巧羞澀的模樣,輕聲道:“父親不必?fù)?dān)心這個。女兒在松江的時候,祖母就替我整理過嫁妝單子。祖母說,母親的嫁妝本就是我和哥哥一人一半,留在家里的那些都已經(jīng)分好了。剩下的一部分都在京里,祖母說只要照著單子揀出來就是了,很不必叫父親cao心的?!?/br> 沈承宇本還以為姑娘家年少羞澀不會提這個,碰上這么一個小釘子倒是頓了頓,隨即便點(diǎn)頭道:“既然你祖母已經(jīng)擬好單子,那就沒問題了?!彼麚崃藫嵘虿赊钡募珙^,溫聲道,“遲些兒把單子交給太太,讓她替你好好理一理。你的婚事還需她來辦呢,有什么事只管和她說便是了?!?/br> 沈采薇面上應(yīng)景的浮上一點(diǎn)兒紅色,羞澀的應(yīng)了。但她心里也清楚沈承宇現(xiàn)下不過是口上說的好聽罷了——單子是死的人卻是活的,他既然這么說了,總會有應(yīng)付的方法。 當(dāng)年沈承宇初初高中,接了林氏入京,夫妻兩個倒是有過一段恩愛日子。那時候沈承宇在京中并無根基,雖和裴家交好但到底還是個資歷尚淺的年輕人。因著他心氣高,拜師訪友、應(yīng)酬結(jié)交上頭更是用了不少心思。翰林院本就是個清寒地兒,那一點(diǎn)兒的些微俸祿自是指望不上,還是林氏暗暗的拿了許多自己的嫁妝去填窟窿。所以,沈承宇能有今日,林氏亦是費(fèi)了心的。只可惜后來沈老太爺病逝,沈承宇匆匆攜了林氏會鄉(xiāng)守孝,然后又讓林氏留下照顧沈老夫人,沈采薇也是那時候有的。林氏當(dāng)初帶去京里的那些嫁妝沈承宇自是半字也沒再提,說不得早就被用空了。 沈采薇今日提一句沈老夫人擬的單子本就沒有想要叫沈承宇把東西全都給吐出來——吞到肚子里的東西怎么可能會再吐出來,若真是撕破了臉固然一時痛快可她也得了不了好。她不過是提醒一聲沈承宇,省得這人借著時間倉促為由一毛不拔。難得結(jié)一次婚,總是要叫渣爹咬牙切齒出一回血才是。 多了個渣爹,日常生活連腦細(xì)胞都要平白報廢了好多,真虧......沈采薇心里哀嘆著,面上卻還是乖乖的聽著沈承宇說完話然后才退了出去。 等出了門,她本來砰砰跳的心也漸漸平靜了下來:早些訂下婚期也好,省得渣爹這里再出什么亂子。她慢慢伸手捂了捂還有些燙的面,心里默默盤算著:雖是要早一些但最早大概也要等到明年。她明年才十五,李景行總不至于連十五歲的小姑娘都下得了手吧? 晚上的時候,沈承宇果是和嚴(yán)氏說了嫁妝的事。 嚴(yán)氏心里清楚的很:入門的時候,庫里就沒幾樣留下的,那時候她心里也有些不高興的——她是繼室,外頭看著的目光本就多,說不得日后論起來她就是個背黑鍋的。只不過,嚴(yán)氏也不是傻子自然不會吃這個悶頭虧,她前頭干脆的應(yīng)了下來,后頭又溫聲細(xì)語的嘆道:“這么多年過去了,單子上的東西還不知剩下幾件呢?!?/br> 沈承宇有些不耐煩,冷淡道:“有幾樣就揀幾樣給她便是了,沒有的能補(bǔ)就補(bǔ),不能補(bǔ)就算了?,F(xiàn)今是你當(dāng)家,難不成連這點(diǎn)的事都要來煩我?”雖然以他如今的地位也不缺這些,但平白出了一回血,他心里也難受著呢。 嚴(yán)氏心里轉(zhuǎn)了轉(zhuǎn),隨即便抬手給沈承宇揉肩,輕聲笑道:“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老爺莫?dú)狻!彼龔澚藦澴旖?,聲音聽著頗是溫和,“說起來,我瞧著二娘怪討人喜歡的,這回出嫁,我這個做母親的正好替她添添妝?!?/br> 沈承宇聽著這話連忙擺手:“不必了,她的嫁妝夠多了。母親那頭早就理好了大半,二弟妹又給了些,現(xiàn)今又有皇后給的鳳釵壓著,再沒人敢說嘴的。你隨意理一理就是了,她一個姑娘家,哪里用得著那么多。”沈承宇的算術(shù)很好,嚴(yán)氏的嫁妝留在家里,說不得哪天就能用上,若是成了沈采薇的嫁妝到了李家才是有去無回呢。 雖說時下人都不齒男人用女人嫁妝,但沈承宇一貫秉持著“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的想法倒是想得很開。 嚴(yán)氏等的就是這話,微微笑了笑:“既是老爺這么說了,那就算了?!睘橹?,她自然是不會一毛不拔,但是既然得了沈承宇這話,隨意挑幾件就好了,她的嫁妝還準(zhǔn)備留給女兒呢。 這么一算,嚴(yán)氏又開始憂心起自己女兒的嫁妝——論起來,裴家也不輸李家,嫁妝自然也不能比沈采薇少太多。她心里算了又算,倒是有些發(fā)愁了。 因著嚴(yán)氏心里存著事,她和沈承宇兩個坐在床邊說了一會兒閑話,想著明日還有事,很快便熄燈睡了。 李家得到消息還是第二日。 嚴(yán)氏得了沈承宇的囑托,親自去了李家找了李二太太文氏把事情給說了。她也不敢說得太開——既然皇后只不過是暗示,那就是不想要留人話柄,所以半遮半掩著說了好一會兒才叫李二太太文氏明白過來。 等文氏笑容滿面的送了嚴(yán)氏出去,想了想,立馬就去去榮壽堂報了李老夫人。 李老夫人聽著這話卻是蹙了蹙眉:“再過兩年,十五郎就要會試了,正是要用功的時候。若是分了心可怎么好?”少年人出嘗情滋味,說不得就守不住了。 文氏在邊上勸道:“母親多心了。我瞧著十五郎和七爺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既是下了決心,再如何也會認(rèn)真到底的?!?/br> 李老夫人的身量本就不若文氏高長,少時嬌小可人,現(xiàn)今瞧著也是個慈眉善目的小老太太。聽著人提起她最上心、最得意的大兒子,她眉間的皺紋就慢慢的展開,露出一點(diǎn)兒淡淡笑容來,斜睨了一眼文氏:“就你嘴甜......我看啊,這兩個在氣我上頭,倒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文氏連忙陪笑道:“母親這話說的,您是咱們府上的老祖宗,誰敢惹您生氣?這些日子瞧著,府上哪個不說七爺和十五郎孝順的?” 李老夫人笑著闔了眼,沉默片刻還是擺擺手:“罷了罷了,也算是正合了十五郎的心思。與其叫他這一天天的往外跑,還不如把人娶到家里來,也能安生些?!彼D了頓,嘆口氣,“改日里去古安寺算一算日子,聘禮也要備起來了?!?/br> 文氏點(diǎn)點(diǎn)頭:“您放心好了,保管事事周全?!彼揪褪莻€爽快性子,想著事情也說完了,問了幾句安后干脆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走了。 李老夫人瞧著門口一擺一擺的晃悠著的竹簾子,心知文氏這是急著去給李從淵和李景行報信,心里頓了頓,眉梢微挑,面上不免帶出一絲復(fù)雜的笑來。 人人都說李景行像李從淵,哪怕是她這個做母親、做祖母的見了也要說一聲像。這父子兩個,不僅長得像、脾氣像,就連對人的心也是一樣的,一樣的死心眼。 李景行對沈采薇的心意固然及不上李從淵對許氏的,但也差不離的。兒孫自有兒孫福,既然孫子這般心儀對方,她也不好再攔著。 只是,希望這個沈二姑娘不要是第二個許氏才好。 ☆、141 我愿意 得了這樣的好消息,哪怕是一向端著的李景行差點(diǎn)沒笑得跳起來。 因?yàn)橹览顝臏Y和沈承宇的事情,李景行還從未想過自己可以早點(diǎn)訂下婚期。在他最好的設(shè)想里頭,是要等兩年后金殿題名之后再接著東風(fēng)去沈家談婚期。哪里知道,喜從天降,沈家那邊竟是忽然松了口。 他心里高興的很,面上止不住的顯出笑容但還是竭力穩(wěn)住儀態(tài),恭恭敬敬的站在文氏跟前。 文氏難得見著他這樣孩子氣的模樣,不知怎的起了一點(diǎn)兒慈母心,忍不住伸手撫了撫他的肩頭,笑著叮囑道:“我就和你說一聲。馬上就要會試了,你可別耽誤了功課,要不然老夫人哪里可是要生氣的,怪罪下來可不得了?!?/br> 李景行壓下心中的喜悅,認(rèn)認(rèn)真真的對著文氏禮了禮:“我知道的,二嬸放心好了。只是其他事情就麻煩二嬸了?!奔依铿F(xiàn)今主事的就是文氏,他成婚的大小事情都需文氏籌辦cao心。 文氏得了話心里也高興,微微頷首:“你就放心好了,嬸嬸難不成還會虧待了你?”她抬眼望了望書房,想著李從淵說不得還有正事要忙也就沒往里頭去,只是口上加一句,“記得和你爹也說一聲,好叫他也有個準(zhǔn)備,別再亂跑了?!?/br> 李從淵實(shí)在是有過許多不良前科——簡直是個坐不住的。就算當(dāng)年送李景行去松江進(jìn)學(xué),他還是一溜煙的把兒子丟下,自己去江南各地游歷了。文氏這話雖有些過了卻還是非常認(rèn)真的。 李景行點(diǎn)了點(diǎn)頭,一一應(yīng)了下來。他目送著文氏離開,回了書房,正對上李從淵酸溜溜的目光。書房的窗口半開著,李從淵自然是聽了個大概,他這會兒還真有些不高興:真是同人不同命——當(dāng)初為了他的許氏的婚事,他都不知費(fèi)了多少心。結(jié)果輪到李景行,什么也沒做就天從人愿的訂了婚期。 李景行心情好得很也不在意李從淵的目光,拿起剛剛放下的書翻了幾頁怎么也靜不下心。他忍了忍,長眉輕輕擰了擰,還是把書放下,抬步往外走去。 李從淵瞧他一眼,聲音淡淡的:“去哪?” 暖融的陽光從雕著仙鶴梅花紋的木窗口照進(jìn)來,微微有些亮、有些紅,這樣的光線下面,李景行的耳尖也顯得有些紅,他的聲音聽上去倒是一貫的冷定:“出去走走。” 李從淵沒在說話,只是懶懶的翻了一頁書,等到門關(guān)了才恍若自語的接了一句:“是去沈家走一走吧?”他輕輕的抬起頭,從半開的窗口望著兒子的背影,忽而側(cè)頭笑嘆道:“這樣耐不住性子,你說這小子究竟像誰?” 他的身后是空蕩蕩的書架,金色的陽光把塵埃照得纖毫畢現(xiàn),猶如一條融金的河流,潺潺流動。李從淵輕而易舉的看見那個藏在他心中的那個人,她站在書架前,雪膚烏發(fā),盈盈而立,正含著恬靜溫柔的笑容望著他。 歲月匆匆而逝,一如流水,永不回頭。昔日咿咿學(xué)語的幼子已經(jīng)長大到可以去愛人,可以成家立業(yè),他也漸漸老去,可是他所愛的人依舊活在最美最好的歲月里,青春不朽,美貌依舊。 李從淵仿佛被那幻像所誘惑,慢慢的站起身,緩步走到書架前,他就站在幻像的前面。好一會兒,他才閉著眼伸手從書架上取了一本書,伸手捂住自己的額頭,仿佛是安慰自己一般道:“快了,馬上就好了,再等一等?!?/br> 這個時候,李景行正輕車熟路的從沈家的后門跑去瞧沈采薇——自從沈承宇松了口,除了一些特別情況,沈家那些人就睜只眼閉只眼的隨他來去了。 沈采薇正坐在自己的房間里頭發(fā)呆——她活了兩輩子還是第一次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要嫁人了的事實(shí)。她躺在床上,忍不住把衣食住行全都輪著想了一回。 衣服的話,從裴氏和沈三爺?shù)睦觼砜?,似乎也用不著她動手,交給繡娘就好了(要是沈三爺真指望裴氏做衣裳,那干脆不用穿好了);食物的話,家里故意會陪嫁幾個廚子過去,就算不太合胃口,調(diào)節(jié)一下應(yīng)該還是可以的吧;住的話......大概要睡一間...... 沈采薇在床上抱著枕頭滾了滾,把臉掩在枕頭上,深呼吸了一下。 原諒沒見識過世面的宅女吧。雖然在所有人眼里,娛樂圈簡直是男女,男男,女女,隨便撿一個就能配成對的。但實(shí)際上,沈采薇這個靠臉吃飯的家伙還真的連看個現(xiàn)場片都要臉紅的。她的經(jīng)紀(jì)人曾經(jīng)恨鐵不成鋼的訓(xùn)她:“你臉紅什么?。縳x長成那樣都有勇氣去找金主,你怕什么?你都長這樣了,怎么還能活得跟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似的?”經(jīng)紀(jì)人的語氣抑揚(yáng)頓挫,簡直和機(jī)關(guān)槍似的,臉皮薄的沈采薇就和中了子彈一樣,血流拼命往上涌,大姨媽簡直要提前來了。 沈采薇趴在床上想了半天才也沒想起自己當(dāng)初的想法。她滾了滾,捂著自己嬌嫩嫩的臉蛋,老氣橫秋的想著:果然是老了,都要記不清事情了...... 還沒等她傷春悲秋完,外頭就有丫頭敲了敲門,柔聲道:“姑娘,李公子來了?!?/br> 呵呵噠,李景行難道是曹cao的私生子嗎?剛剛想到就來了? 沈采薇一下子就從床上蹦起來,隨手拿了件粉色繡并蒂蓮的外衣披上,稍稍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儀表,等一切都好了才出聲道:“好了,讓他進(jìn)來好了。” 過了一會兒,李景行果然進(jìn)了屋子。今天的他和平時看上去不太一樣,沈采薇悄悄看了好幾眼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不一樣的地方。只是覺得,他的臉被陽光照得特別亮,雙眼明亮的就像是火焰在灼灼燃燒,帶給人一種熱烈的歡樂,仿佛看著看著就會笑出來似的。 沈采薇看了幾眼,不知怎的心里反而覺出淡淡的甜蜜來:其實(shí),對方長得這么賞心悅目,單單是看著也不錯嘛。她確是不虧啊。 李景行一進(jìn)屋就紅了臉,他想了想、忍了忍,還是開口問道:“兩家要商定婚期的事情你知道嗎?”他雙眼明亮,就那樣看著沈采薇,仿佛是窗外的日光,灼熱的燒著肌膚,一寸一寸的熱起來。 這樣的目光下面,沈采薇不自覺的想低頭,但她還是很快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作出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嗯,知道啊?!倍疫€是我去找渣爹說的......這么一想還真是有點(diǎn)破羞恥...... 李景行唇邊不禁浮起一點(diǎn)兒笑意,他忍不住往前幾步,低頭看著沈采薇,殷切的問她道:“你愿意嗎?” 沈采薇被他看得心里一軟,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就像是泡在熱水里一樣,溫?zé)崛彳?。她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仰著頭認(rèn)真反問他:“你愿意嗎?” 李景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目中含著許多復(fù)雜情緒,啞聲道:“我愿意的不得了?!?/br> 青山寺上,裝神棍騙她指路;入學(xué)考時,匆匆給她送了木琴;天一樓里,翻開那本寫了曲子的書;沈家后院,意外聽見她撫琴;松江中,救她于波濤...... 他早就愿意得不得了。 沈采薇仰著頭,正對著他的目光,心口砰砰的跳著。她忽而覺得自己的心也如同那被輕輕敲開的核桃一樣,慢慢的露出一點(diǎn)兒的清淡的香氣,繞在心尖,磨人的很。她竭力穩(wěn)住自己的聲調(diào),小聲道:“我,我很小氣,不喜歡房里有太多人。” 這話說得含蓄,李景行卻立刻就明白了。他笑著應(yīng)道:“自該如此。我自幼便跟著父親長大,從來都覺得夫妻之間不需要再有第三個人。你盡管放心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