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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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行卻對著她微微笑了笑:“沒事的?!彼哪抗馐譁厝幔路饻厮粯?,溫暖的令被目光觸及的肌膚不由得緊繃起來,“那天晚上,我爹一邊和我說那是什么時候畫的一邊告訴我娘是什么樣子。然后他當著我的面燒了那些畫。他說,我娘最喜歡的就是我們,她一定也不希望我們抱著畫卷難過。她就活在我們的心上,陪著我們,看著我們?!?/br> 李從淵愛許氏,可他愛的是活生生的許氏而不是畫卷里的許氏。只有燒去那些畫卷,他才能夠讓自己心里的那個許氏活過來,讓他兒子的母親活過來。他才可以自然而然的和那個心里的她說一些只有他們兩人知道的悄悄話“我早上起來就想起你了”、“為什么兒子長得一點也不像你”...... 然后,他才能夠叫自己的兒子從生母過世的痛苦中脫身,讓他能夠毫無心理負擔的面對未來。這是一個丈夫和父親最大的愛心和慈心。 也許,正是許氏的死成就了李從淵,把他從一個持才傲物的才子變成一個知悉人心、明白疾苦的男人。 沈采薇眼睛一酸險些掉下眼淚來,好一會兒才垂眸輕聲道:“你的母親要是看到你長成現(xiàn)在這樣子,一定要高興壞了。” 李景行握緊沈采薇伸來的手,輕之又輕的安慰她道:“二娘,天下父母之心皆是一般無二。你的母親也一定在看著你,陪著你呢?!?/br> 沈采薇的眼眶終于有些紅了。前世的時候,她生來就是個孤兒,沒有父母,沒心沒肺、自私自利的活到了最后。到了今世,林氏難產(chǎn)離世,渣爹不見人影。她常想:三叔和三嬸待我這樣好,與親父母相比也沒有差別了,再不能有什么不滿足的了??墒?,說到底她心里頭卻依舊會委屈——難不成她就是這樣沒有父母緣的人嗎? 李景行此時輕聲說著話,便仿佛是微風細雨替她輕輕的拂去那些舊傷上的塵埃。也許,前世的父母也是真心記掛著要成為孤兒的女兒,也曾看著她、陪著她,期盼著她能一帆風順、幸??鞓?。也許,林氏和沈承宇都曾為女兒而真心期待過,真心歡喜過。 這就已經(jīng)足夠了。愛她的人自會看著她、陪著她,期待她能得到幸福。倘若再因為這已經(jīng)過去的事而自哀自嘆,那就連沈采薇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沈采薇揚唇一笑,眼睛里含著些許淚光,波光流動間笑容明亮灼人:“謝謝你?!彼а劭粗罹靶校恢肫鹆耸裁磯闹饕?,眨了眨眼,嘴甜的叫了一句,“景行哥哥。” 李景行的臉終于徹底紅了——從耳廓直到面頰,燒得通紅。 直到他和沈采薇分手,心里都在不住的念叨著:二娘她叫我景行哥哥︿( ̄︶ ̄)︿...... 沈采薇就站在后面目送著他離開,見他差點同手同腳被石頭絆得跌倒的模樣,忍了忍還是忍不住的低頭笑出聲來了。陽光暖融融的照在她的面上,將她淺淺的梨渦盛滿了光,面頰宛若明珠生暈。 她低頭瞧了眼自己腳上繡著蝴蝶的繡鞋,第一次認真想著:或許,遇上李景行是件好事呢。和他在一起,大約也很好。 沈采薇獨自站在原地出了一會兒神,好一會兒才忽的捂住面頰——完蛋了,她好像、似乎、大概是把顏沉君給忘記了......他不會已經(jīng)被沈三爺三振出局了吧? “見色忘友”的沈采薇不由的抽了口氣,飛快的提了裙裾,直往院子跑去。 ☆、102 沈采薇跑回去的時候,顏沉君已經(jīng)走了,只剩下沈三爺一人正悠悠然的倒茶喝茶。 沈三爺抬頭看了看沈采薇,便訓她道:“怎么這幅樣子?大家小姐,一點儀容也沒有。”他輕輕的拂了拂茶蓋,茶湯橙黃明亮,氤氳的茶香清遠濃長,散了開去,緩緩然的抿了口茶,這才出聲和邊上伺候的人吩咐道,“給二娘倒杯茶來?!?/br> 沈采薇行過禮,笑盈盈的湊到他邊上坐下,只是嘟著嘴撒嬌道:“我想喝三叔倒的?!?/br> 沈三爺聞言挑了挑眉,拍了拍她的肩頭道:“這武夷大紅袍統(tǒng)共也就一點兒,哪里能由著你這丫頭牛嚼牡丹似的糟蹋?” 沈采薇眨了眨眼,烏黑的眼眸似乎會說話似的,依舊笑嘻嘻的:“這樣的好東西,三叔今日怎么拿出來了?”她琢磨著沈三爺這回既然舍得拿了武夷大紅袍泡茶給顏沉君,想來也不是全然的冷淡厭惡。 沈三爺瞥了她一眼,哪里會不知道她這旁敲側(cè)擊的是想問些什么。他本是想要板起臉訓侄女一回,末了卻只是笑罵道:“行了行了,別在我這里打聽了。你回去和三娘去說,讓她老實等著。若是顏沉君這回能夠考上進士,那我就隨了她的意?!?/br> 沈采薇忍不住綻出笑容來,眼睛都亮了:“我就知道三叔你最疼三娘了?!?/br> 沈三爺臉皮沒有裴氏厚,聽著這話怪不自在的。他低了頭默默喝茶,待得沈采薇起身要去尋沈采蘅說話時方才在后面加了一句:“三娘今早到現(xiàn)在都沒吃進東西,你若要去找她便勸她吃一些?!?/br> 沈采薇連忙點頭,抿了抿唇把笑意給掩下去了,笑盈盈的道:“嗯,正好我也有些餓了?!彼肓讼胗旨右痪?,“我和三娘好久沒有在一起聚聚,今晚想一起睡呢?!?/br> 沈三爺面上頗有些不耐煩,擺擺手示意她可以走了,嘴上道:“知道了,晚膳我會讓人送到你們房間里的。” 沈采薇解了大半的心事,于是便步履輕快的往沈采蘅那邊去。 沈采蘅此時正一個人窩在房間里頭垂淚。她其實也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對,可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被父母這般教訓,思及自己前路茫,心頭又顏沉君替惦念擔憂。這樣一來,竟是一點也安不下心來,一個人坐在那里,坐一會兒就抹一下淚,一張臉早就給擦紅了。 沈采薇踮著腳輕輕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頭,故意作出怪樣子嚇她:“好了,別哭了,都和小花貓似的了?!?/br> 沈采蘅咬著唇露出一點兒羞惱的笑意,嘟著嘴應聲道:“你才像小花貓呢......”她哭得嗓子啞了,這時候說起話來也和嘴里嘟囔似的。 沈采薇叫人給她打了水,親自拿著帕子幫沈采蘅擦臉,待得她臉上干凈了這才拿了香膏涂上防皺。她手上動作一絲不亂,嘴上卻不急不緩的哄著沈采蘅:“好好好,我也像小花貓,咱們兩個正好湊對呢。” 沈采蘅被她逗得笑出來了,然后又含羞的低下了頭。等著丫頭端著一盆子的水退出去了,她才悄悄拉著沈采薇的袖子問她:“二jiejie,我爹那邊沒事吧?” 沈采薇又替她擦了一點兒茉莉粉,聲音自然而從容:“能有什么事?。课襾淼臅r候他還叫我告訴你,讓你不必擔心,好好等著顏五考上進士?!?/br> 沈采蘅的心一下子就被沈采薇這沉靜的聲調(diào)給安撫下來了,她不由得露出驚喜的笑意,連聲問道:“真的嗎?真的嗎?我爹他真的同意了?” 沈采薇鄭重的點了點頭,又笑道:“現(xiàn)在放心了吧?”三房里頭說到底主事拿主意的還是沈三爺,沈三爺既是同意了,裴氏那邊遲早也會同意的。 沈采蘅瓷白的面上仿佛涂了一層明亮的釉,幾乎要發(fā)出光來:“我就知道爹爹他最疼我了?!彼恼f了一句,然后又拉著沈采薇的手甜蜜蜜的道,“還有二jiejie,我就知道你是真心待我的!咱們兩個還要做一輩子的好姐妹呢?!?/br> 沈采薇被她這樣一說也不免露出一點兒笑容來,握著她的手故作委屈的道:“現(xiàn)在知道我好了?為著你的事,我今日一整日都提著心,現(xiàn)下得了消息又趕忙來告訴你。直到現(xiàn)在,我還一點東西都沒吃呢?!?/br> 沈采蘅連忙道:“我陪二jiejie你吃?!彼ζ饋韮蓚€酒窩甜甜的,隨即便抬高聲音吩咐道,“叫廚房上些東西來。” 廚房那里早就備好了,聽著里頭的吩咐,連忙叫幾個丫頭把菜和粥端上去——馬上就要晚膳了,這時候也不過是吃一點兒吊吊胃。 這一回兒,廚房煮的倒是往時甚少做的海鮮粥。 秋天本就是喝粥養(yǎng)生的時節(jié),下廚房里頭架著砂鍋用小火把米熬得軟了,再往里頭加切成小段的蟹rou和挑了線兒的鮮蝦,蝦和蟹都是用蔥酒腌制過的,很是入味。粥熬得差不多了,再往里頭灑切得薄薄的魚片和小小的貝丁。熱氣上來,一股子的鮮香,叫人聞著就覺得嘴饞。 丫頭們端上來的時候,特意拿了兩個瓷碗來,先替沈采薇和沈采蘅盛了兩碗。 沈采蘅拿著勺子在粥里攪著,看著里頭雪白的魚片和鮮紅的蝦仁不由道:“成日里吃那些甜膩膩的粥,這會兒吃這個倒是挺有味道的?!?/br> 沈采薇拿了筷子,笑了一句:“得了,家里頭最喜歡吃甜的就是你。若是叫你成日里吃這個,你又不喜歡了?!?/br> 食不言寢不語,見沈采薇也拿了筷子,沈采蘅便收了聲,自己喝起粥來。 沈采薇見粥還有些燙,先夾了擺在前頭的蘭花餃吃了,覺得味兒不錯便又吃了一筷子的菊蜜芝麻骨。 菊蜜芝麻骨倒是甜的,吃到嘴里一口的芝麻,香酥入骨,很是可口。 她們兩人今日都沒怎么吃,不一會兒就把一碗粥加幾盤菜給去了一半。 紅衣在邊上伺候,不由問了一句:“姑娘可要再添一碗粥?” 沈采蘅蹙蹙眉,只是道:“晚膳還沒用呢,不用吃的太飽?!?/br> 幾個丫頭便服侍著她們簌了口,又端了茶伺候她們?nèi)?nèi)間休息,留下的幾個丫頭則是輕手輕腳的收拾起桌子來。 沈采薇和沈采蘅一起坐在榻上,因是剛剛用過膳,人也懶懶的。現(xiàn)下心情皆是不錯,便拿了沈采蘅描好的花樣子看,一邊看一邊說,果是慢慢的開懷起來了。 另一頭的裴氏心情卻不怎么好。沈三爺在妻子面前倒沒有什么大架子,親手端了燕窩湯給裴氏,勸她道:“別氣了,自家的姑娘是什么性子你還不知道?成日里生氣,可不要把自己氣壞了?這我可不依。” 裴氏本是蹙著的眉被他這話逗得松開了些,接了燕窩湯,隨即便拿眼看他,嗔道:“感情的只我這做娘的心急,你這做爹的倒是半點也不急?” 沈三爺笑了笑,自己陪著裴氏坐下,溫聲道:“我已經(jīng)見過顏五了。” 裴氏聽著這話,頓時豎起秀眉,連燕窩湯都不喝了,只是恨聲道:“那種壞了心眼、只會騙人姑娘的家伙,你見他做什么?”她是做人母親的,自家的孩子再壞都是別人教唆引誘的。只可惜裴氏是閨閣里嬌養(yǎng)長大的,邊上的嬤嬤丫頭哪敢說些粗俗話污她耳朵,罵來罵去也就那么幾個詞兒。 沈三爺?shù)人R完了,這才接著柔聲答道:“我只是想著,能叫咱們女兒喜歡的人,總不會是一無是處的?!?/br> 裴氏哼了一聲,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開口問他道:“既然你已經(jīng)見了,那人到底怎么樣?” 沈三爺笑了笑,微微頷首:“還算是個好孩子。雖然家里復雜了些,也有些私心,但他對三娘確實是真心的。認真論起來,這個年紀里頭,他也算是人才出眾了,只是運氣不好叫家里給拖累了。” 裴氏聽到這里哪里會不明白沈三爺?shù)脑捯?,紅了紅眼睛,細長的眼睫垂下來,不禁啞聲道:“難不成,我好好養(yǎng)出來的女兒要去伺候一個妾?” 沈三爺連忙把她摟住,輕聲道:“好好說話,怎么又哭了?”他想了想又撫著她的肩頭,接著道,“認真論起來也沒什么——正經(jīng)的婆母尚且不可能時時伺候著,這連名頭都沒有的自然也擺不了什么架子。待得顏五考了進士,咱們想法子替他在京里謀個差事。離得遠了,怕是連面都見不了呢?!?/br> 裴氏伏在他的懷里,只是咬著唇不作聲,臉漲得有些紅。 沈三爺卻柔聲和她說著話:“你當年懷的是雙胎,懷的艱難,生的時候更是艱難。當時我就想著我這一輩子有這一對兒女就夠了,再不能叫你去受那樣的罪。這么些年,我這念頭一直沒變過?!彼従彽恼f著話,再溫柔沒有,“還記得三娘小時候,那么小小的一團,和貓兒似的。抱在懷里都怕揉碎了。后來看她慢慢長大了,和你一個性子,我就想著要好好的疼這個女兒,好好的替她尋個最好的夫婿?!?/br> 裴氏聽到這里,終于忍不住了。她的眼淚如同珍珠似的,一滴一滴的落了下來,濕了沈三爺?shù)囊陆蟆?/br> 沈三爺撫著她的背,輕輕的接著道:“只是,我們的女兒也長大了。她長得和你一樣,又嬌氣又漂亮,還有自己的主意和心思。咱們做父母的,真要是疼她,就該成全她,幫著她。也許,她一輩子也只有這么一次任性的機會呢。” ☆、103 沈三爺?shù)囊环挵雅崾系男恼f得軟軟的,面上雖還繃著,嘴上卻松開了:“真真是我的冤家,專來尋我討賬的,若不依了她還不知怎么著呢?!?/br> 沈三爺見她已經(jīng)緩過來了便附到她耳邊地上說了幾句親熱話,熱氣吹著發(fā)絲,直把裴氏說得面紅,很是羞惱的用手輕拍了他一下。 屋里只他們兩個,到了床邊,放下帳子,你儂我儂的恩愛纏綿一番,倒是再沒了憂愁。 等到第二日沈采蘅去給裴氏請安,裴氏面上已經(jīng)緩過來了,只是沒了往日里的笑影子,哼了一聲:“既是你自己選的路,可不能再偷懶了,這些天你就跟著多學點家事吧?!币郧爸幌虢o女兒尋個簡單人家,自是不太強求,只是縱著女兒輕松快活。但現(xiàn)下既然挑了顏家這樣的,少不得要多學點管家、理事的本事。 沈采蘅又驚又喜,頂著裴氏的一張冷臉上去撒嬌:“我就知道娘疼我。娘好像要教,我萬萬沒有偷懶的道理?!?/br> 到底是親母女,哪里會有隔夜仇?兩人說了一會兒話,裴氏面上便軟了,口上也添了幾分溫度,問她道:“昨日打得重了,傷處可是擦過藥了?” 沈采薇在旁見著裴氏這般關切的模樣,便在旁打趣笑道:“嬸嬸總算是問了。昨日還是我給三娘擦得藥。您是知道的,她一貫怕疼——我這邊手還沒按下去呢,她就一連聲的叫‘好疼’,可把一屋子的人都逗笑了?!?/br> 裴氏想起那場景不由得也跟著笑了起來,隨即后悔昨日氣頭上下手太重,便伸手撩開沈采蘅后面的頭發(fā)看著那脖頸上的傷痕,不由憐惜道:“我這兒有盒溫玉珍珠膏,是用玉屑、珍珠粉做出來的,里頭還添了桃花、蜂蜜、白芷這些,你且拿去抹一抹,可別留下疤痕來。” 沈采蘅一貫最是嘴甜,這會兒見著裴氏這般模樣,便湊上去道:“我做錯了事,娘打我也是應該的,沒事的?!?/br> 這一來一回的,沈采薇和裴氏母女兩個的感情就越發(fā)的好了。 再過幾日,顏家就有消息說是顏五要進京趕考,沈采蘅悶悶的生了場無人可知的悶氣,心里難受得很。只是,她的事也隨著顏五進京趕考也漸漸的沒了聲響。宋氏那日壽辰上倒是把事情看在眼里,雖然心里有幾分懷疑但也知道這事不好過問,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秋日漸漸到了尾處,等到天上落了雪,一陣子的冬風刮來,這一年的梅花節(jié)就到了。 因為知道顏五已經(jīng)去了京城,必是來不了梅花宴了,往時對這個最積極的沈采蘅反倒是懨懨的提不起勁頭來,反倒是被沈采薇拉起來的。 緊趕慢趕的,好不容易才打扮整齊的出了門。等著她們的馬車到了園子門口,沈采薇方才松了口氣,戳一戳沈采蘅軟軟的面頰,氣惱道:“好險沒遲到!這回要真是遲到了,我就、我就把你得來的那些梅花全插你頭上去?” 這個威脅實在是可笑。沈采蘅不由得捂了帶著雪帽的頭,眨巴眨巴眼睛就笑起來:“哎哎,哪有這樣的道理?”她聲音清脆,笑起來的時候就像是玉珠子滾下來。 她們兩個說話的時候腳上也不停歇,那掐金挖云紅香羊皮小靴踩在薄薄的雪地上,發(fā)出“嚓嚓”的聲響。因為是在外邊,她們兩個倒也不好說些過火的玩笑話,只是手牽著手,小心走著。 恰好到了路口邊上,忽而聽到簌簌的落雪聲,卻見梅花林里走出一個帶著銀鼠暖帽、穿著蓮青色鶴氅的男人。他生的挺拔,長身玉立,一路拂開花樹走過來,殷紅的梅花和瑩白的雪粒都簌簌的落下來,一地暗香徐徐而來。 他似是也十分驚訝會遇上兩個小姑娘,先是往邊上讓了讓,然后才禮了禮身,說道道:“初來乍到,一時走錯了路,沖撞了兩位姑娘,還望海涵。不知姑娘可否指一指路?”他抬起頭來,英俊宛若雕刻的容貌叫雪光一照,倒顯得溫淡起來。 沈采蘅面薄些,不由得紅了臉,抬手指了路,輕聲道:“往那邊走?!?/br> 沈采薇倒是抬眼看了他幾眼,客氣而禮貌的回禮道;“原來是徐公子,上回扶助之恩還未謝過呢?!?/br> 那人正是徐輕舟,他聽得這話,仿佛才反應過來,面上顯出幾分詫異來:“原是沈姑娘。”他露出一點兒笑來,十分溫和的解釋道,“我適才不敢多看,倒是沒認出來?!?/br> 這話說得十分君子,無論是沈采蘅還是沈采薇都很是受用。 既是彼此相識,徐輕舟的態(tài)度便隨意了許多,從林子里頭走出來,一邊和他們走著一邊和她們說話道:“我倒是第一回來參加你們這兒的梅花宴,不知可有什么要注意的事?” 沈采薇見他神態(tài)自若,舉止從容,便客氣的應了一句道:“梅花宴本就是大家聚在一起玩樂,沒什么要注意的,隨意便好。” 沈采蘅在邊上倒是搭了一句:“對了,你可只能投一支梅花,多了要被人笑‘花心’的?!?/br> 徐輕舟聽到這里不由得笑出聲來,眼見著馬上就要到了女學生們會面的地方,他便止步和她們道別:“那么等會兒我可要好好想想給你們兩個誰投梅花了。” 他說了話之后便轉(zhuǎn)身往另一邊走去,淡淡的影子投在白色的雪地上。 沈采蘅看了一會兒背影,然后便扯著沈采薇的袖子問她:“快說快說,你上哪兒認識的這么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