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一百零二
即使洞悉了歷史的真相, 明確地知道明智光秀就是本能寺之變的主謀,但在明智光秀鏗鏘有力地說出這樣的一番話后,他們還是免不了被這份忠心所震懾。 而在震懾之后,竟然也有種荒謬的可笑感。 歷史上的明智光秀竟然是對織田信長忠心至此嗎?在明知織田信長身邊已經(jīng)有了數(shù)名并不算是吉祥代表的刀劍付喪神,也盡心盡力的幫忙隱瞞, 無論是做什么都將織田信長放在最優(yōu)先的位置——如此幾乎可以被當成忠心表率的明智光秀, 完全看不出來日后會發(fā)動怎樣轟動的、在后世幾乎人人皆知的叛變行動。 甚至現(xiàn)在的明智光秀也, 不過是織田信長從將軍家強行討要過來的家臣。宗三左文字出現(xiàn)那一日,也是明智光秀成為織田家一員的一日, 仔細算一算他也只在織田家呆了將近五年的時間, 并且五年里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停留在京都。 曾經(jīng)侍奉將軍的家臣和那位叫“足利義昭”的將軍,長期地接觸著。 這不管怎么看都覺得不對。哪怕明智光秀在京都并沒有越距的行動,但在足利義昭和織田信長撕破臉之后, 他應該處于尷尬的境地才對——但這兩個人在彼此相對的時候,完全看不出這種隔閡。 無論是織田信長對于明智光秀的信任, 還是明智光秀對織田信長的忠心, 都來得堅實、穩(wěn)固且毫無預兆,仿佛這兩個人天生就該是這樣的。 ——甚至, 仔細去想的話,明智光秀的性格里也有和三郎十分相似的、敢于冒險的因子。這種因子絕大多數(shù)時間里因為他本人的溫潤和冷靜而難以被人察覺,但一旦到了剛剛這種時候——鶴丸國永明確的表示本能寺之變時刀劍男士或許不能幫上忙的時候, 明智光秀就立刻顯露出了不遜于三郎的強硬和自信, 目的性也十分強, 估量之后肯定了刀劍付喪神的價值、并愿意將三郎拜托過去的態(tài)度, 竟然也有著讓人毛骨悚然的既視感。 再加上一樣的臉。 明智光秀的背叛,說不定還真有隱情? 在場的三位刀劍男士頓時開始了眼神的交換,只可惜這方面的水平實在不夠。壓切長谷部的眼睛仿佛抽筋了一般,在鶴丸國永突然的大說實話(然后被明智光秀合情合理地理解錯誤)下表情也隨之變化,眼神也從一開始的凌厲變成了心累再變成了無力,只能在鶴丸國永刻意的假裝看不見下眼睜睜的看著白發(fā)太刀結束了能讓人嚇到心臟驟停的搞事。 無力再度用眼神表示警告的壓切長谷部,只能用抽了筋一樣的眼神,對鶴丸國永傳達出“回去后找你算賬”的意思。 至于和泉守兼定,他的心理承受力著實不錯。比擔起近侍重任、不得不cao心每一件大事小事的壓切長谷部,和泉守兼定也只是初時驚訝了一瞬間,差點撲過去直接將鶴丸國永捂住嘴摁地上……所幸他很快就發(fā)覺了,并不知道刀劍男士定義中的“歷史”與自己認定的“歷史”不一樣的明智光秀完全誤解了鶴丸國永的話中核心。并不排斥言語誘導這種手段的他,在面對因為巧合而造成的誘導結果下,當機立斷地對鶴丸國永豎起了大拇指,藍色的雙眼里滿滿的都是贊揚。 鶴丸國永也立刻回以相同的大拇指,示意將一切交給自己,金瞳里興奮之情滿得都快溢出來了。 他們到底還是沒有在真正涉入過人世的紛爭,織田家又因為三郎近乎傳奇的崛起方式而使家督具有十分之高的決策權,相對而言環(huán)境偏于單純,即使有家臣的針鋒相對也是在可控范圍內(nèi)。因此,這三個家伙完全不懂得如何隱晦地傳遞眼神,表情和動作都可以當成戲來看了。 好在明智光秀并沒有注意到這三個人的眉眼官司,在回過頭輕聲尋問了三郎一些(三郎壓根不會去記得)細節(jié),佐證了鶴丸國永話中的真實性后,就重新靜靜地坐著,等待刀劍男士繼續(xù)匯報。 ……是哦,他們原本是在匯報三方原合戰(zhàn)的具體情況來的。 鶴丸國永并沒有參加這一次三方原合戰(zhàn)里針對時間溯行軍發(fā)起的進攻,只是因為這次能這么打破常規(guī)地率領野武士作戰(zhàn)完全是由于他的腦洞。因此,在解說完了刀劍男士為什么能領兵作戰(zhàn)后,他也就從善如流不再開口,將接下來的時間交給和泉守兼定和壓切長谷部。 比起鶴丸國永的爆炸性內(nèi)容,這兩個人的匯報要中規(guī)中矩的多。和泉守兼定只是簡單的解釋了一下演練只能支持十二小時,因為沒有在時限內(nèi)到達目的地,命令處于未完成狀態(tài),所以兩個演練隊伍最終演變成交替性出現(xiàn)的情況,每隊出現(xiàn)十二小時,直到到達目的地才又兩隊同時出現(xiàn)。壓切長谷部也只是概括了一下這次出陣的傷亡情況,和能知獲的新的、有關時間溯行軍的情報,就十分恭敬的再度低下了頭。 一時之間無人說話,連空氣都像是凝固了一樣。 過了好幾秒,三郎才如夢初醒道:“咦,你們說完了嗎?” 壓切長谷部:“……是,我們對您已經(jīng)匯報完畢了。您還有什么需要問的嗎?” 他特地咬緊了“對您”二字來提醒三郎,只可惜完全沒有用。被他這么提醒的審神者十分沒有自覺,也十分沒有危機感地揮了揮手,理直氣壯地說道:“小光都聽明白了就沒問題了?!?/br> 明智光秀:“……是。差不多可以完全理解了?!?/br> 之前鶴丸國永的話讓他頗有危機感,因此雖然之后和泉守兼定和壓切長谷部的話聽起來全程平淡毫無爆點,他也認認真真的全部記了下來,稍加思索就將混亂的細節(jié)有條不紊地排好,連成一條完整的鏈。 只是明智光秀聽得認真——這完全不是刀劍男士們想要看到的結果好嗎? 這樣下去到底誰才是織田家本丸的審神者啦! 十分無奈的、幾乎就要覺得頭疼了的壓切長谷部閉上眼,最終還是以“織田信長就是這么任性”來安慰自己,竭力態(tài)度和緩地勸告道:“明智先生畢竟不經(jīng)常在岐阜。這些事您也應該稍微有些了解?!?/br> “沒關系啦。長谷部不也在嗎?”三郎揮了揮手,滿不在乎地說道,“——而且我也有在聽啦……一點點。也就是說這次戰(zhàn)斗里野武士幫了大忙吧?!?/br> “如果野武士有用的話,要給你們增加人數(shù)嗎?現(xiàn)在也只招募到幾百個,湊成一千怎么樣?” 不,完全不對。刀劍男士們敘述的重點難道不是野武士而是出陣與演練的新用法嗎? 對于三郎這樣突然一說,壓切長谷部除了眼角,嘴角也開始不斷抽動。他抬起眼看了看三郎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這個想法還不錯、認真思考起來的模樣,只能勉強平靜道:“不,我想還是不用了?!?/br> “試一試嘛。一直以少對多的話,感覺也很辛苦?!?/br> 只是與壓切長谷部持有同樣觀點的還有明智光秀。沒有等壓切長谷部開口,與三郎長相相同的青年就開口說道:“不。我還記得,時間溯行軍的人數(shù)是‘八億四千萬’。如果不是虛指而是具體的人數(shù)的話,單純增加野武士的人數(sh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比得過時間溯行軍。軍費的開支也是一大問題。” “哦哦,聽起來也對喔?!眱纱伪环駴Q,深覺明智光秀說的很有道理的三郎飛快地接受了建議,只能遺憾地蹙著眉,“那么這樣下去,對時間溯行軍就只能辛苦你們一直打奇襲了喔。長谷部。” 壓切長谷部:“……必然不負主公厚望。” 只能將三郎耿直的說出事實當成是對自己的重視,壓切長谷部在說完一切之后,頗為內(nèi)傷地帶著另外兩名刀劍默默退出門外。 他當然不可能讓三郎和明智光秀獨處一室。哪怕知道現(xiàn)在的明智光秀不可能直接對織田信長動手,他也不想冒著失去主公和歷史被改變的風險,去將這兩個人留在一個地方——尤其是明智光秀還有那張和三郎一樣的臉。 在這種撞臉的設定下,鬼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幾乎不用多思考,壓切長谷部就叫來了五虎退守門。因為已經(jīng)解下了面巾,明智光秀只是將這種防備錯誤地歸結為壓切長谷部的細心,表情也尤為放松地稱贊了一句。 而被稱贊的壓切長谷部……也就十分堅強地看在臉的份上接受了稱贊。在安排了機動高的短刀隨時可以進去救場后,他當然就找了一個僻靜角落,完美實行了之前自己用眼神表示出的威脅。 即,對鶴丸國永秋后算賬。 “哈哈,表情這次真的很嚴肅啊。眉毛都要夾死蒼蠅了?。俊?/br> 只可惜被算賬的鶴丸國永還是毫無危機感的樣子,笑起來的時候堪稱陽光四射。 “——那是當然的吧?”被取笑的壓切長谷部臉色變得更加難看,眼神中也終于帶上了如同本體一般迫人的鋒利,對著鶴丸國永斥責道,“為什么要在那個時候告訴明智光秀這些事?” “咦,不能告訴嗎?”鶴丸國永回答道,“哎呀呀,我還以為不能說的話你們回來捂住我的嘴呢?!?/br> “在被他盯著的時候這樣做太欲蓋彌彰了!而且結果……嘖?!?/br> “這不就沒問題了。結果還是好的啊——就算明智光秀知道了這些,歷史也沒有改變。” “——但是,那個人是明智光秀?!?/br> 十分篤定的,壓切長谷部這樣說道。 “時間溯行軍只能靠著廝殺來改變歷史,但是歷史上的人物一旦知道了‘歷史’,這其中可以造成的變化就太多了——尤其是,那個人是做出了那種事情的明智光秀。” “就算是主公對他無比信任才沒預料到、就算是他行動太過突然……但是,能一手扼殺主公身上的‘天命’的人,難道可以小看嗎?一旦語言上的花招被識破的話——” “歷史,或許就真的要往不同的方向發(fā)展。這樣的話,主公甚至在本能寺之變之前就逝去,也沒關系嗎?!” “如果變成這樣的話……那也沒關系啊?!?/br> 鶴丸國永一手托著下巴,像是陷入了思考。但很快,他就聲音十分輕快地開口了。 “因為目前為止,歷史是掌握在‘刀劍男士’手中。只要對歷史一無所知,就算是明智光秀,也無法預料到自己的想法何時會有變化吧?放輕松一點啦,長谷部。” ※※※※※※※※※※※※※※※※※※※※ 喜聞樂見的修羅場(并不是) 感謝s君的地雷!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