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八十九
“——再往前就是遠江了, 宗三先生?!?/br> “在這里停下。之后和泉守會來接替我成為隊長。” 在寒風之中,有著粉色頭發(fā)和奇妙異色雙眼的俊秀青年如此說道。 “還有兩天時間,就是……” ——織德聯軍慘敗于武田軍的三方原合戰(zhàn)。 宗三左文字想到這一點的時候,竟然覺得內心隱隱有什么在起伏不定。這并非是對三郎即將面臨的困難、以及可以判斷出來的時間溯行軍的阻礙而產生的不安,而是對于即將面臨歷史上織田信長的強運、目睹他又一次擺脫了危機而出現的心潮澎湃。 如果不是明白了歷史的走向, 他或許還不會這樣。但正是因為明了這個時代是如何厚愛織田信長,自己又成了織田信長麾下的刀劍付喪神, 他才會對這場必輸、后續(xù)卻是神奇的贏了戰(zhàn)役十分關注——這是與姊川之戰(zhàn)頗為相似、卻又截然不同的, 足以改變歷史的危機。 即使他們刀劍付喪神能對戰(zhàn)的只有時間溯行軍,即使這次有關“歷史”的危機只關乎德川家康的性命,但也不能否認, 這同樣是迄今為止織田信長在一統(tǒng)天下的泥濘小路上遇到的最大阻礙。 他們這樣曲折的涉入歷史的進程中, 竟然也會有一種與審神者共同作戰(zhàn)的錯覺。明明這一次面對武田所謂的織德聯軍中織田的部分只是佐久間信盛帶來的部分兵力,他們的審神者更是遠在岐阜, 比起之前任何一次三郎出征、付喪神隨行的模式, 審神者和刀劍的交流都要更少,但宗三左文字依舊為這一次的不同尋常, 而稍稍有些難以自持。 或許是這樣遠離三郎, 獨自前往三方原的時候, 給予了他掙脫鳥籠的錯覺。 也或許是他們目前所做的,已經遠遠超出了“刀劍付喪神”這一范圍了——他們不再像真正的刀劍一樣被人驅使,卻又像是真正的人一樣被主公下達指令。 讓刀劍男士去領兵作戰(zhàn)……也只有織田信長會做出這樣的事吧! “到達后先散開, 在濱松城附近埋伏——等德川軍潰敗之時, 才是出陣的時候?!?/br> 宗三左文字最終如此說道。 是的, 此時正是十二月十九日,歷史中二俁城城落之日。 雖然三郎有心要幫助德川家康,但是因為要應對各地的反信長勢力,直到幾天前才終于抽調出足夠的兵力,飛速前往支援德川。在此之前,織田家的信件要遞給德川總是難以成功,德川家康寫給三郎的信倒是個個暢通無阻——這背后是不是武田信玄的攻心之計暫不可知,總之因為織田家這兩月的遲遲不回應,德川家的家臣目前大部分都對織田感官惡劣,也就只有德川家康還堅定的信任著三郎。 只是這種信任,在看到三郎派出的只有區(qū)區(qū)幾千的兵力會不會破裂,暫未得知。 有歷史在腦的刀劍們也不敢妄測人心——別的不說,目前對三郎忠心耿耿、對將軍半點不感冒的明智光秀就是個鮮明的例子……光是想想現在的明智光秀,就覺得未來他會發(fā)動本能寺之變實在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還是說,在接下來的十年里會發(fā)生什么改變兩人情誼的事? 十年后的事情還太遙遠,只知道歷史的刀劍也無師自通的明白了不應妄動的道理。在改變歷史的危機到來的時候,他們首先注意的還是近在眼前的、危及德川家康性命的戰(zhàn)役。 正如宗三左文字曾經的推測,時間溯行軍并不能大規(guī)模(如果幾千人不算大規(guī)模的話)的出動,也不能長時間的停留——因此二俁城之戰(zhàn)時,時間溯行軍并沒有出現的。雖然現在還不知道原因,但是比較一下之前刀劍男士們見過的所有時間溯行軍的智商,也就只有寥寥幾個會說人話(字面意義)。再想想姊川之戰(zhàn)時因為傳輸地點的錯誤導致時間溯行軍與朝倉軍互相廝殺,以至于引出檢非違使的事情,就不難看出時間溯行軍大部分都是麻木到只知戰(zhàn)斗,甚至不分敵我。 嗯。而且像是時間溯行軍這樣形貌奇特的存在,短時間、小范圍的出現去渾水摸魚還好,一旦動作太大就會有改變歷史的可能——所謂“突然現身于戰(zhàn)場的軍隊”,這樣大幅度的影響是絕對會招來檢非違使的……反而是已經過了明路的“甲賀忍者”刀劍付喪神們,不管是出現在正史還是野史,都處于“歷史”可接受的變量范圍內。 倘若時間溯行軍有明確的編隊甚至是職位的話,那么處于最上位置的統(tǒng)領者必然不會犯同樣的錯誤。如果真的沒有、依舊如同上次姊川之戰(zhàn)一樣的話……那么這次甚至不用刀劍男士們出手,武田信玄是絕無可能看著可疑的軍隊插手戰(zhàn)局的。 ——要做出諸多猜測,還要分析可能性和應對方法的刀劍男士們真的是很頭疼啊。 有什么樣的審神者,就注定要有什么樣的本丸。因為審神者實在是太不管事,目前脫離時之政府規(guī)劃的“刀劍亂舞”面臨的局面對刀劍男士來說有一點都不算好,他們也就只能努力分析,力求從最好到最壞,哪一種發(fā)展都能有一個大致的應對情況了。 因為是付喪神,所以不會因為思考太多壓力太大而脫發(fā),真是太好了呢。 給其他人下達了命令,估算著自己的時間也快到了,宗三左文字也就依舊坐在馬上,閉口不言。 他櫻色的頭發(fā)和俊秀得仿若女子的面容無論在哪里都能引起注意,甚至因為現在這種動蕩的局勢,織田再怎么封鎖消息,關于織田家“甲賀忍者”的簡單描述還是流傳到了外面,更別說為了方便他們以后的行動、又或者是根本是明白了他們這些天和三郎的動作,明智光秀完全沒有封鎖消息的打算。 邊上的人已經看習慣了他對普通人來說過于怪異的樣貌,但出于低調的想法,還是交頭接耳了一番后,就走出了一個人拿著帶著兜帽的披風,輕手輕腳的走到宗三左文字的身邊。 “宗三先生……” 只是那人還沒有說完,宗三左文字的身形就漸漸模糊。只是眨了幾下眼睛的功夫,坐在馬上的就換成了有著黑色長發(fā)的、除卻一雙藍眼外十分符合日本人長相(過長的頭發(fā)除外)的和泉守兼定。 “現在起來,給我繼續(xù)行軍!” —— —— 刀劍付喪神那邊,因為前后兩人命令里奇妙的時間差導致他人淚流滿面的事情暫且不提——德川家康這邊,是真的淚流滿面了。 ……這當然不是因為織田家只派來了寥寥數千人,也不是因為二俁城落入武田手中導致濱松城完全暴露在了武田眼中,更不是織田家的援軍到來恰好是二俁城落城之后……而是隨著援軍到來的除了佐久間信盛、平手泛秀、林秀貞等不乏織田家的名將、甚至還有首席家老在的將領外,還有三郎寄來的書信(明智光秀代筆三郎口述)。 這可謂是在德川家康拒絕了三郎退出遠江的提議后,收到的第一封書信了。 事實上對于三郎的遲遲沒有消息,德川家康也并非是全然不擔心的,尤其是武田帶來的壓力實在太大,總共五千的兵力完全守不下二俁城,只能看重城中人死撐直到落城。他甚至也有過動搖,但因為和三郎幼時的情誼以及對三郎的信任,還是一力堅持等待援軍。 哪怕如今加上三郎的援軍,在濱松城的士兵也只有一萬一千人,德川家康也有種大石落地的安心了,迫不及待的就翻看起信件來。 緊接著,他圓圓的眼睛就飛快的滾出了淚水 “信長大人……竟然如此看重于我……”德川家康哽咽著說道,“竟然認為我與他都是絕不能在此時逝去的英才……還特地派出了貼身的忍者來護衛(wèi)我……” 剛到的織田家家臣與坐了很久的德川家家臣:不是很懂你們的情誼。 “我不會在此時死去的。為了信長大人所說的‘歷史’,德川家,一定會撐住……直到這張網破裂為止!” 在援軍到來前一直勉力支撐,援軍到來后更是精神振奮的德川家康如此說道。 “我必會守住濱松城!” ……總之,不管德川家康到底是怎么想的,因為德川家家督突然的熱血沸騰,原本橫亙在德川家家將和織田家援軍之間的隔膜總算是消解了不少。 既有了目標,又有了干勁,未來能成為真正一統(tǒng)天下的角色的德川家康的行動力自然也是高的嚇人。他很快就取來了地圖,一邊聽著近侍不斷傳來的探得的武田軍動向,一邊用手在地圖上劃著線,認真思考武田下一步的行動。 他自然也不是傻的——武田既然攻下了二俁城,下一步自然是他所在的濱松城。不僅是二俁城和濱松城距離很近,并且已經變得利于攻打,更重要的是打下了被他作為主城的濱松城,那么德川家的士氣必然大受影響,即使他能在武田的大軍之下脫身,遠江的另一半對武田信玄來說也變得唾手可得,甚至一鼓作氣打下三河也不是不可能。 一萬一的軍隊,對上武田接近三萬的大軍……人數上的劣勢暫且不說,光是兵法上的造詣,他德川家康和武田信玄就是不能比的。 只能守城戰(zhàn)嗎?但是,連有天險的二俁城都在守城兩月后陷落,濱松城完全不可能支撐多久!更別說城中的糧食也是不可能支撐他們打持久戰(zhàn)! “那么,武田軍要過來攻打濱松城的話……勢必要過天龍川?!钡麓铱等绱苏f道,“在他渡川的時候,對武田進行奇襲!!” 這可以說是相當有道理了——人數上不能硬肛,那就只能走奇襲的路子了。 但下一刻,榊原康政就立刻提出了反對:“——這行不通的,殿下。二俁城落城,如今士氣低迷、兵力稀少的我們無法對抗士氣旺盛的武田!” “但是如果不出兵的話,守城戰(zhàn)怎么可能耗得過武田軍!” “至少眼下不是出兵的時機——” “不。等武田軍度過了天龍川,在濱松城前列陣,就真的來不及了?!钡麓铱祱?zhí)意道,“信長大人將這樣的重任托付給我,我必然要回應他的恩情?!?/br> 榊原康政:“……” 織田信長到底托付了什么重任給您,為什么除了您沒一個人知道?! 他難道在信里下了什么咒嗎?! 榊原康政只能勉強做最后的掙扎:“……織田家的這幾位應該也有收到信長公的命令。殿下不如先問問看信長公是如何打算的?” 收到了榊原康政無奈的視線,織田家的大將佐久間信盛只能勉強道:“是。殿下有說過,希望德川大人不要輕舉妄動,中了武田的誘敵之計?!?/br> 德川家康蹙眉道:“這樣嗎?那我再想想別的做法?!?/br> 剛剛還百勸不應的榊原康政:“……您能這樣想就最好了。” ——他們的德川家的家督果然是被織田信長下了咒吧?! 對于德川家康對織田信長的迷之信任,榊原康政既覺得疑惑,又覺得頭疼。 如果說真的是被織田信長的人格魅力折服,那德川家康力求與源氏打上關系而改姓“德川”,為自己增添足以染指將軍之位的巨大籌碼又直到現在都沒有動搖,這該如何解釋? 如果和織田信長只有利益關系,那死撐到現在還不愿向武田投向,對織田信長堪稱言聽計從……這又該如何解釋? 難道真的是德川家康在駿府的時候和織田信長產生了深厚的情誼——然而德川家康當時是去織田家做人質的好嗎?回歸德川(彼時還叫松平)家的時候還因為今川義元的關系攻打了織田家的城寨好嗎?! 這兩個人感情之深厚,關系之謎,也是讓人服氣了。 完全弄不清楚德川家康和織田信長到底是打哪來的深情厚誼,榊原康政只能跪坐在德川家康下首,安慰自己好歹德川家康沒有沖動行事?,F在的德川家哪怕有了織田家的援軍,也是在難以抵抗武田,更別說支援二俁城的行動都連續(xù)失敗,大家都已經對武田十分忌憚、完全不想正面面對了。 然而,榊原康政安心的還是太早了。 沒過一刻鐘,德川家康的近侍就單膝跪在在門前,對著德川家康語速飛快的匯報道:“殿下!武田軍正從三方原沿姬街道北上!” 德川家康立刻就站了起來,大驚失色:“——武田竟然,想要對岐阜下手嗎!” 榊原康政:“不,殿下,武田軍沒有必要放棄濱松城去攻擊有眾多支城且距離更遠的岐阜——” “傳令整軍!隨時準備出陣!” 榊原康政:“……”我就知道。 目前先不用管德川家康和織田信長謎一樣的交情了……最重要的是怎么把德川家康勸下來?。?! “殿下——即使武田北上,目標也絕無可能是岐阜!一旦掉頭攻打岐阜,那么我們這邊一出動,武田軍必然會面對兩面作戰(zhàn)的局面,同時戰(zhàn)線也會拉長,補給線容易受到攻擊。這無疑是放棄了大好局勢,去換一個劣勢!”榊原康政伸出一只手試圖喚來德川家康的注意力,“依照眼下的情況,武田軍的目標必然還是德川家!” 德川家康:“我知道的,小平太?!?/br> 榊原康政:“……看您剛剛的反應,還真是看不出來啊?!?/br> “但是,武田不一定把德川家放在眼里,想要找信長大人一決勝負,直接無視了濱松城這邊也并非全無可能?!钡麓铱凳掷碇堑恼f道,“而且,除了攻擊岐阜,武田還可能攻擊三河——到時候我們與織田家的聯系都要被切斷,還怎么談其他!” 這位兩頰圓潤的未來天下之主鏗鏘有力的說道:“我們可以在三方原對武田進行突襲?!?/br> 他這句話一出,在場的家臣幾乎都愣住了。 而德川家康還在侃侃而談:“不管目標是岐阜還是三河,武田軍只要想從三方原繞過濱松城前進,就必然會背對濱松城。三方原又是隆起的臺地,我們在武田即將越過三方原、從陡坡下去的時候從武田軍背后發(fā)動奇襲!” 他竟然考慮到了方方面面,全然找不出漏洞! “但是,如果這只是武田的引我們出城的計謀呢?”榊原康政一時間也為之心動,但還是理智的問道。 “那就等——在三方原附近派出軍隊,作勢要攻擊武田軍的側翼?!钡麓铱盗⒖袒卮鸬溃叭绻娴膶I松城無意,那在我們引軍回城后,武田就不會追過來!” 德川家康實際上也是熟讀兵法的角色,哪怕在越前(金崎殿后)和在近江(姊川之戰(zhàn))的時候,兵力稀薄的德川家名義上是織田的同盟、實質是卻像織田的附庸,他的才華也是難以掩飾的。 至少在這個時候,沒有一個人會覺得這里有什么遺漏的地方。甚至可以說不管是時機還是方法,德川家康都抓得絕妙。 “那么,現在派一部分兵力……前往三方原!” 武田軍度過三方原的時間不會太短,但也不會太長,可以說,德川家想要完成這一次奇襲就必須分秒必爭。 德川家很快就行動了起來。很快,在下午2時的時候,德川家康就收到了情報。 武田在發(fā)現側翼有德川軍的時候,很快就率兵南下,直撲濱松城——而在軍隊撤走后,武田又繼續(xù)往三方原北前進! 讓士兵做出望風而逃的舉動,確實有些丟臉。但既然是為了接下來的奇襲,當下也沒有人會在乎這個了——他們借此確定了一件事,武田軍是真的不想打濱松城! 德川家康的設想得到了驗證。 再也沒有遲疑的,德川家康發(fā)出了全軍出動的指令—— 迎接他的,是已經列好了魚鱗陣的武田軍。 ……至此,一切都結束了吧。 德川家康原本緊握韁繩的手在此刻放開了。 如果是要前行的話,武田軍絕無可能在這里列出魚鱗陣……他原本料定了前往北處的武田必然是背對己方,但現在一看,武田軍分明是前軍變后軍,將自己的弱點掉了個個。如果是倉促應戰(zhàn),武田軍的反應不可能這么快! 是他……他的想法,完全被武田信玄看透了。 北上也好,做出南下趨勢又改為北上也好,統(tǒng)統(tǒng)都是迷惑他的計策……甚至連列出來的陣,都是集中兵力發(fā)動猛攻的陣型!這是分明是決意將他誘殺在此! 他沒有聽從織田信長“不要輕舉妄動”的勸告,以至于全盤踩進了武田信玄的陷阱。而憑他眼下的兵力和三方原要命的地形,他也不可能列出逆行陣—— “列陣……鶴翼陣?!?/br> 德川家康幾乎是哽咽著說道。 ……因為他的貿然出動,他們注定要迎來一場大敗了。 “殿下,現在還不是撤退的時機?!?/br> 在這種時候,出身三河的、松平氏的武士還是在他的身邊說道。 “您不能留下畏敵如虎的名聲,但是請放心,我等一定會讓您平安回到濱松城?!?/br> “我等也是一樣——為您效死,心甘情愿?!?/br> 德川家康除了點頭之外,再也沒有能說出口的話了。 要在亂世中生存,何其艱難——何其艱難啊!他與織田信長一樣,從一個被制約的身份中艱難自立,卻即使成了大名也難以左右自己的命運! 父輩留下的基業(yè),有這樣重要嗎?還是說這樣的亂世,原本就是對他們這種根基淺薄的人滿懷惡意呢! 這樣的世道,連一點喘息的時間都沒有……即使同盟間相互扶持,也難以立足。 德川家很快就潰敗了。其中佐久間信盛慌忙撤退,但織田家的平手泛秀還是戰(zhàn)死。 德川家的武士鈴木久三郎搶過德川家康的采配(指揮作戰(zhàn)的道具)來冒充德川家康,最終戰(zhàn)死。 松井忠次披上德川家康的朱紅鎧甲引開敵軍。 本多忠勝、榊原康政和大久保忠世都趕來救援。本多忠勝更是最終成為了整個部隊的殿軍。 …… 德川家康騎在馬上,已經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了。 原本留守濱松的夏目吉信之前也特地前來接應他,因為德川家康是從西邊繞了個大圈撤回,夏目吉信發(fā)現他的馬已經疲乏,而身后又有追兵,果斷的和他換馬,并調轉他的馬頭讓朝著濱松城的方向,用刀狠狠拍打,隨后帶著僅帶出城的二十騎朝著相反的方面而去。 即使是坐在吃痛狂奔的馬上,耳邊呼呼的風聲都阻礙不了夏目吉信的吼聲。 他說的是“我乃家康”??! 從三方原到近在咫尺的濱松城,作為他德川家康的替身的,已經有四個了。 他這樣做出錯誤判斷的家督,到底該在家臣們的期望下……以怎樣狼狽的姿態(tài)回去?。?! 德川家康不知不覺已經淚流滿面。 “我的人頭,在武田看來,原來也有非取不可的價值嗎……” 他不由得喃喃自語,原本已經失去力氣的手卻又開始重新緊抓住了韁繩。 就在這一瞬間——他的眼前驟然閃現一片黑影! 那是——提著雪亮打刀、露著遍布傷痕的上身的時間溯行軍! 他們密密麻麻的記在一起,彼此之間已經足夠狹窄的空當里,居然還潛伏著密密麻麻的影子。因為德川家康是逃出來的,手上自然沒有火把等來照明——但此刻,這些奇怪部隊眼里散發(fā)的詭異光線,竟然將這一片都照得亮如白晝! 德川家康的面色一時間驚疑不定。 他很快就想起了金崎殿后時遠遠看見過的、從朝倉那邊涌來的軍隊……這些打扮奇異的人,竟然是武田的伏兵嗎!? ……武田信玄,隱藏的也未免太深了——還是說,連他逃到這里武田也早有預料? 他死去的家臣,他死去的士兵,終究是為他這個家督做了無用功嗎?! 德川家康被淚水浸得透亮的雙眼里沒有再度涌出淚水,而是凝聚出了怒火,幾乎是咬牙切齒道:“——若想殺我,你們便來?。。 ?/br> 幾乎是在他話音落地的瞬間,那些時間溯行軍就朝著他撲了過來??! 隨后,從兩邊突然也冒出了野武士,以□□和繩索橫攔住了這些敵打刀的去路,隨后提起刀就擋在了德川家康的身前! 有著如同姬君般黑而長的長發(fā)男子騎在馬上,表情嚴肅,唇角卻繃出些許暢快的笑意,一雙異于常人的藍色眼睛在那些異常的光芒下就像寶石一眼璀璨,高聲命令道:“列陣——方陣?。 ?/br> 隨后,在這名男子的身后,一個有著奇異粉色頭發(fā)的男性悄無聲息的出現,一直走到德川家康的馬前,聲音十分冷淡又略帶些憂郁:“我們來為你爭取時間——你務必要盡快回到濱松城。” 他這樣說著,對著時間溯行軍抽出了身側讓德川家康覺得十分眼熟的打刀。幾乎是瞬間,他的身影就在德川家康的眼中淡化——隨后一條通體白色、像是只有骨頭的蛇踩著同伴的頭朝著德川家康的方向躍來,再在德川家康的眼前被憑空斬成兩段! 德川家康突然就知道這些人是誰了。 除了織田家的甲賀忍者,不做他想。 ※※※※※※※※※※※※※※※※※※※※ 嗯。身體已掏空。 感謝s君的地雷。 昨天沒更,今天更了七千字……嗯,整個三方原合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