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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陰陽仵作妻在線閱讀 - 第40節(jié)

第40節(jié)

    顧憐英凝眉,拿了案幾上的燈燭,走進內(nèi)室,尋了床榻下的按鈕,輕輕一按,密道的口子便開了。

    她小心翼翼地鉆了進去,葉鑫緊隨其后。

    甬道兩旁的墻上,燭火依舊幽暗,只是顧憐英總覺得這環(huán)境有些奇怪,雖說不上來是怎么奇怪,但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行至石門口,她摸到那個凸起將門打開,一股墓室獨有的冷風(fēng)撲面而來,帶著一股新鮮的血腥味。

    顧憐英頓住腳步,扭身與葉鑫相對一視。

    葉鑫不知何時走到她的身側(cè),他將她往身后帶了帶,輕聲在她耳旁道,“小心?!?/br>
    石門大開,兩人一前一后走了進去。

    沒想到墓室里竟燈火通明,確定里面無人之后,顧憐英循著血腥味來到公主的棺槨旁。

    那新鮮的血腥味就是從這棺槨里傳出來的。

    棺槨被開了一道小小的口子,顧憐英透著口子往里頭看了一眼,突然心尖一顫,“快!打開!”

    葉鑫聞言將棺槨打開,卻見赫連驁正好好地躺在里面,他上衣已經(jīng)不見,上身則是被裹著一層又一層厚厚的棉紗布,特別是左胸。

    顧憐英又是一驚,迅速捏起他的脈搏,許久,一道滑澀有力的脈力從指尖傳來,她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還活著。”顧憐英道。

    葉鑫道,“此地不宜久留,先將他帶出去。”

    顧憐英也這么想,只是她剛用力,眼前便一陣暈眩,她雙腿一軟,就要倒下去,葉鑫猛地將她扶住,“怎么了?”

    葉鑫有力的手給了她一些力量,她緩了緩,道,“沒事,許是這幾日日夜兼程,有些疲累?!?/br>
    葉鑫神色沉重,“你先歇著,這些事我來做?!?/br>
    兩人將赫連驁從密道里帶了出來,為了能夠細細檢查赫連驁的身子,顧憐英將赫連驁臥房里的所有燈燭都點亮了。

    葉鑫指著赫連驁的傷,道,“我怎么覺得他這個傷口……”

    “恩?!鳖檻z英點頭,她長吁一口氣,心情卻有些復(fù)雜,這個傷口明顯是心臟處,從這幾日她遇到的幾件剜心案,又想起密室里的那本冊子,不知那人對赫連驁做了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將棉紗布一層一層拆開,每一層,心情更沉重一次,直至最后,赫連驁那血跡斑斑的傷口顯現(xiàn)了出來。

    他的胸口有一大塊仿佛是被挖空,又被什么東西填補,顧憐英伸手感受了一番,那里面正按著一顆蓬勃的心。

    赫連驁的身體她再清楚不過,他的心臟不可能跳動得如此生機勃勃,這所有的線索只告訴她一件事,赫連驁的心,被人換了!

    葉鑫瞥了一眼方才還凌亂的書案,案上依舊混亂,但卻多了一個小木盒子,他近前,將那小木盒子拿了起來,打開一瞧,卻見里面躺著一個小瓷瓶和一張紙條。

    他將紙條打開一瞧,神色一凝。

    “那是什么?”顧憐英問。

    葉鑫將紙條給她,“真是他?!?/br>
    第54章

    卻見紙條上寫著“瓷瓶護心丹,一日一粒,可吃三個月?!?/br>
    這字跡,與當日水下密室看到的那本冊子上的一模一樣,這也證實了顧憐英藏在心中的那個猜測,水下密室的主人沒有死,而且正是這一系列剜心案的兇手。

    可是他為何要給赫連驁施以換心之術(shù)?又為何要將她引過來?

    突然,大腦仿佛被什么東西打了一下,伴隨著陣陣暈眩的疼痛,使她根本站不住腳,葉鑫的聲音在她耳邊纏繞著,可她就是聽不清他到底在說些什么。

    只幾息,她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又是那座山崖,一個蒙著面的女子站在她面前,她身旁正跟著穿得花花綠綠卻雙眼無神的赫連驁。

    女子將手里的匕首抵在赫連驁的脖子上,眼神兇狠毒辣,“今日,你不將那東西交出來也得死,不交出來,也得死?!?/br>
    話音剛落,她將匕首在赫連驁的脖子上猛地一剌,血液順著匕首流了下來,而赫連驁卻似乎并沒有感到疼痛,依舊雙眼無神。

    女子笑了,笑得十分慘烈,她在赫連驁的耳旁吹了一陣風(fēng),“殺了她!殺了她我就帶你去見你皇姐!殺了她!”

    赫連驁猛地抬頭,他接過匕首,眼神里藏著一絲狠絕,終于,他舉起匕首,毫不猶豫地往她的方向刺來。

    顧憐英猛地驚醒,屋子里一股熟悉的香味鉆進她的鼻腔,使她整個人都放松了些許。

    “顧姑娘醒了?”徐慧娘的聲音傳來,她定睛一看,這場景竟是似曾相識。

    徐慧娘見她醒了,拿了布給她擦了擦額間的虛汗,又給她遞了杯茶。

    顧憐英接過茶盞,卻聽徐慧娘道,“說來,我與顧姑娘也是緣分,姑娘在我面前暈睡了兩回呢!”她接過顧憐英的空茶盞,朝她笑笑。

    顧憐英苦澀一笑,“多謝徐掌柜?!?/br>
    “謝我做什么?!毙旎勰锏?,“不過是煮個茶罷了,我也只會這么點手藝?!?/br>
    此時門被推開,一個穿著白色直裰的男子走了進來,顧憐英定睛一看,險些以為自己還在做夢,這場景月前她正經(jīng)歷過。

    白逸塵摸索著走到她床前,細細檢查了一番她的身子,神色有些不大對。

    “白公子,我這身子可有什么大礙?”顧憐英問。

    白逸塵深深嘆了口氣,“顧姑娘,你可否同我講講你的百毒不侵之體是如何淬煉的?”

    顧憐英眉頭微蹙,“我的身子與百毒不侵之體有關(guān)?”

    白逸塵抿唇,俊朗的臉仿佛一張石像,許久后,他點點頭,“或許是的。”

    他道,“想來顧先生應(yīng)該知曉逸書的體質(zhì)了,他也有百毒不侵之體,只不過,他提煉的不成功?!?/br>
    “說起來,都怪我?!彼L嘆一聲 ,“白家莊與醫(yī)家納蘭家上一代有一段淵源,師父知曉白家有一對雙生子,便想著其中挑一個做入室弟子,我與逸書感情甚好,不愿意與對方分開,所以師父便提議,讓我們二人淬煉百毒不侵之體,誰淬煉成功,誰便成為他的弟子?!?/br>
    徐慧娘擰起眉頭,“納蘭家當真小氣的很,既然是雙生子,兩個都收了不就好了?”

    白逸塵道,“此乃納蘭家家訓(xùn),若要收徒只能收一個?!?/br>
    “只能收一個?當真是個古怪的家族?!毙旎勰锫柭柤纭?/br>
    白逸塵繼續(xù)道,“原本當時,我與逸書一同淬煉,可誰知當日我不知吃壞了什么東西,去了趟茅房,回來時趕不及與逸書一道,待再進去時,便見逸書暈倒在屋子里?!?/br>
    徐慧娘又要問,白逸塵便解釋道,“百毒不侵之體的淬煉,需要上百年的無毒汁液少許,上千年的雪蓮,以及各種名貴草藥,單單收集這些東西,便要花費師父數(shù)十年的光景,這些藥只夠一個成年人淬煉,而當時我與逸書年少,兩個人也勉強夠用。”

    他道,“沒想到我只是晚去了半步,逸書便暈了,師父說,藥水還有些效用,讓我趕緊鉆進去,誰想后來我出來時,眼睛便看不見了。”

    徐慧娘再問:“這是為何?”

    白逸塵道,“藥水其實分兩斷,一段為解毒一段為種毒,逸書進去時,正好是解毒段,而我進去時……,好在師父及時將我撈出,我這才撿回一條命。”

    “這么說,這淬煉之法很是危險了?!?/br>
    “是的?!卑滓輭m道,“不過成效倒是也有,逸書自那以后便百毒不侵,而我雙目雖已經(jīng)毀了,其他感官卻是異常發(fā)達?!?/br>
    “師父最終選了我,我想他是因為愧疚吧,將我?guī)ゼ{蘭山莊后的幾年里,他一直在研究如何醫(yī)治我的眼睛。”

    顧憐英暗嘆一聲,怪不得白逸書對那寶藏那般執(zhí)著。

    徐慧娘道,“原來傳聞白家莊雙生公子的盲眼并非天生,當年我知曉這個傳聞,可是難過感懷了許久呢?!?/br>
    白逸塵微微一笑,“承蒙徐掌柜厚愛?!?/br>
    聽完白逸塵所言,顧憐英若有所思:“白公子所言,可是想知道我在淬煉之時發(fā)生過什么事?”

    “是?!卑滓輭m道。

    顧憐英搖了搖頭,“并沒有,醒來時一切如常。白公子可是還有什么要說?”

    白逸塵沉默了許久,好看的雙眉緊緊擰在一起,“我只是懷疑,給顧先生淬體的人,是我那出逃的師叔。師叔出逃時,還卷了師父大量的珍貴藥材?!?/br>
    “初初見顧先生的體質(zhì),我便有了這猜測。”白逸塵道,“顧先生有此癥狀,與這淬體脫不了干系,師父說,并非什么人的體質(zhì)都適合淬體,若是強行淬體,怕是……”

    “怕是什么?”

    白逸塵道,“淬體的原理便是重塑身體,換了一副肌體之后,血液也要跟著換,一副血液在體內(nèi)流轉(zhuǎn),大約能使用十年,若十年之后還沒有新鮮血液更換,便會慢慢中血毒而死?!?/br>
    徐慧娘不解,“那你們怎么……”

    “我與逸書淬體失敗,倒是沒甚副作用,逸書只需每月服用還陽丹,以保元氣即可。而我……”他道,“我倒是被毀了個徹底,只沒了眼睛罷了?!?/br>
    怪不得師父說,世間之大,有得必有失,有因必有果。

    顧憐英坐起身,問,“我?guī)煾福斈隇楹纬鎏???/br>
    “聽聞是為了一個南疆女子?!卑滓輭m道,“只是后來聽聞那南疆女子已經(jīng)死了?!?/br>
    顧憐英回想起自己醒來的那個藥谷,雖草木盎然,各種藥物都有,但極目而望,遠處的林子瘴氣叢生,分明是南疆境內(nèi)。

    如此說來,她的師父應(yīng)該是白逸塵師叔無疑。

    白逸塵拿出一顆丹藥,道,“這是我?guī)煾笩捴频难ぃ瑧?yīng)該能保你幾年無虞,若是不尋新血換上,必死無疑?!?/br>
    “多謝?!鳖檻z英接過丹藥,一口吞了下去,她原本早就死了,是師父給了她八年的性命,想來倒也夠了,如今她活著,不過是想要探清自己的身世,若是最終查不出來,也便作罷了。

    一想起七王爺被換心一事,她問道:“白公子,王爺情況如何?”

    “王爺?shù)故怯龅礁呷肆?。”白逸塵道,“就算是納蘭山莊都不曾有過這樣的醫(yī)術(shù),竟能將一個人的心活活的換了一個,還能保證他能生龍活虎?!?/br>
    顧憐英一陣欣喜,“憑這一顆心,王爺可能康復(fù)?”

    “能?!卑滓輭m道,“雖不能如葉先生那般上躥下跳習(xí)武打架,但簡單的騎馬射箭拉弓助跑,倒是可以的?!?/br>
    顧憐英長吁一口氣,看來那人是真心要救王爺?shù)?,只是這是為何呢?

    “白公子,什么叫上躥下跳?”葉鑫不知何時已經(jīng)坐在梁上,正虎視眈眈地看著白逸塵。

    白逸塵只道,“看來葉先生的傷好了?”

    葉鑫傾身一躍,默默地落在了他身旁,微微一笑,“有你這個神醫(yī)在,我豈會死?”

    白逸塵卻很是嫌棄地往旁邊站了站,“我可稱不上什么神醫(yī),罷了罷了,我也累了,先去休息了,千里迢迢來青陽,竟是這么個待遇,實在是……”

    “白公子不如去我的茶館坐坐?”徐慧娘也起身道,“我倒是還有好些藥茶向白公子請教請教呢?!?/br>
    “白某恭敬不如從命?!闭f著,他二人便相攜離開了。

    待兩人離開,顧憐英神色凝重,“葉兄,那人怕是與王府有淵源。”

    葉鑫蹙眉,“憐英是發(fā)現(xiàn)什么了?”

    顧憐英道,“我曾在王爺?shù)臅恐锌戳嗽S多書,其中便有關(guān)于奇門遁甲機關(guān)術(shù)的,只是那一欄空著,只有幾本初級的話本,所以我當時沒放在心上,如今想來,那人費盡心思救王爺,倒也不是沒理由。”

    葉鑫道,“能將活人做成機關(guān)人的人,心思不比常人,更不能用理由二字來揣測他的目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