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06（補(bǔ)24號）

    祁世驤行在前面，祁世驍與如鶯在后。

    他捏了捏她手，心緒有些起伏。他還不確定阿驤口中的阿虞與她母親虞氏是不是同一人，現(xiàn)下仍不是同她提的時候。阿驤不再記得她之事，倒是要同她說上一說。

    如鶯心頭亦有些悶。

    祁世驤此人，她十歲便識得他，是個霸道性子，若不順?biāo)猓赜懟?。她想象他中怒不可遏，彼此劍拔弩張的場景并未出現(xiàn)，反而是平靜無事，他當(dāng)她是個陌生之人。

    便是這般，她有幾分不得勁。

    三人進(jìn)了小花廳，幾碟冷盤已上好，丫鬟們陸續(xù)上了熱菜。

    如鶯道：你們二人先用，我再去廚下瞧瞧。

    祁世驍一把拉住她，道：不必，你一道坐下用便是。

    如鶯知到她這，甚么規(guī)矩都破了。

    她與阿驍二人用膳之時，你來我往，已與尋常夫妻無異。眼下多了個與她糾葛這般深的祁世驤，她坐下，難免不自在。

    祁世驤看了自家大哥一眼，有些詫異。

    他大哥規(guī)矩嚴(yán)苛，于人于己都是如此。到了他這未入門的嫂嫂面前，說破就破。他還道這女子規(guī)矩說不上好，原是他哥哥已換了副性子，這般縱容，談何規(guī)矩。

    祁世驍拉她坐下，她依言挨著他，坐在他身側(cè)。

    他道：阿驤，這是鶯鶯，你不記得她了。你倆少時便相識。你十二那年，自天寧寺回京，為了與二叔同路回來，便一道在山西安源逗留。鶯鶯是山西安源安家人，二叔房里鄭姨娘的親眷，她喚二弟表哥，喚三妹表姐，喚你我亦是表哥。今日你歸來，她心中亦是歡喜的，我們?nèi)吮悴恢v那許多規(guī)矩，一桌坐著用上一頓午膳。

    祁世驤暗道：原是表哥表妹?？磥磉@表妹亦是同那些公府親眷般寄住在府上，來了個近水樓臺?？此蟾邕@樣，似有步安陽郡王后塵之嫌。

    他朝他大哥揶揄一笑，想到大哥目不能視，忍不住笑容更大些，因了那鶯鶯表妹坐在一旁，他又?jǐn)苛诵Α?/br>
    他不意朝她掃了一眼，見她正以驚詫萬分的神情看著自己，似是不可置信，眼圈亦紅了起來。

    他不禁有些訕訕，好似自己對她做了甚么不好之事，道：哦，鶯鶯表妹！對不??！我受過傷，將往日的一些事忘了。有些人我也一時想不起來。

    他暗暗補(bǔ)道，有些無關(guān)緊要之人我一時也想不起來。

    她眼睫有些濕濡，沾了幾滴淚珠，想他恐是九死一生，受了許多苦。上天眷顧他，讓他好好兒留了命歸家，又教他將她忘了個干凈，定是許了他順?biāo)烨俺獭?/br>
    她曾經(jīng)怨憤他、掌摑他、躲著他，他羞辱她、護(hù)著她、沒臉沒皮糾纏她，她恨過惱過嗔過羞過無奈過，那山寺夜中對她道等著我之人便再沒有回來。

    她未等他，他自然再不會回來。

    她淚水自眼中滑落。

    她那雙眼生得是極好的，既美又靈動，兩丸瞳仁剔透琉璃般，被淚水一浸，澄澈似能照進(jìn)人心。她欲語還休，可惜他半分也看不懂。

    他還是有些訕然，方一回來，便把這個水做的表妹弄哭了。

    他道：鶯鶯表妹莫要擔(dān)心！川蜀巫醫(yī)醫(yī)術(shù)極高，我已記起很多事。日后，應(yīng)是慢慢會記起來。

    她拭了淚，道：旁的可還有甚么病根么？

    他連連搖頭，道：沒有！沒有！對了！還未恭賀鶯鶯表妹同大哥新婚之喜，好在我回來的及時！

    如鶯一笑，淚又出來，將桌下袖中的手兒伸出，悄悄握住祁世驍?shù)氖值溃憾嘀x三表哥。你能回來，我和阿驍真?zhèn)€兒歡喜。老太君和大夫人時常念叨著你，這下好了，她們不必再掛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