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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三 安慶林沒能帶走如鶯,云舟亦失魂落魄出了山門。如鶯說的沒錯(cuò),他是家中獨(dú)子,身兼祖父、父親期望,不可任意行事。但凡他有一兩個(gè)兄弟,他便也死守京城。 他回家便閉門不出,連晚膳亦未用,一夜昏睡,第二日便昏沉沉起不了床。他由此大病一場。 岑府請了大夫,道是偶感風(fēng)寒,無甚大礙,只是年紀(jì)輕輕,思慮太重,竟不知何事郁結(jié)于心,這身子受傷后并未復(fù)原,故而引得肝氣虛虧,傷了脾肺。 岑廣安問了岑氏,才知因了安府之事,大怒,當(dāng)即與安慶林退了親。 岑云舟直到金陵,方知自己父親為自己退了親,此是后話。 如鶯那日跪在山門外地上,朝安慶林行大禮,跪地磕了三個(gè)響頭,額角青紫腫起,思珍來之時(shí),青腫還未消散。 她從祁世駱那得知,岑云舟為了她病倒之事。岑云舟大病,祁世駱上門看望,他仍托祁世駱尋思珍去勸如鶯。 思珍心下一嘆,知如鶯雖年歲小她一歲,看著嬌小純真,實(shí)是個(gè)主意大的,一旦打定主意,必不再隨意更改,故她今日是來同她辭行的。 她道:三日后便要啟程南下,今日一別不知何時(shí)再見。我是家中嫡幼,自幼身邊無meimei。那年見了你,便與你一見如故。你要留法妙寺,我知?jiǎng)癫粍?dòng)你,旁的話不想多說。你要好生珍重。 二人眼中含淚,臨別敘話。 岑氏忙著照顧岑云舟,如今婚事已退,她心下一嘆,又遣人為如鶯送了一回東西,她自己便沒再去。 皇帝攜大半個(gè)朝堂的臣子連著各府家眷于十月中起身南下。身后還有好些商賈巨富與平民百姓。 昔日繁盛京城立時(shí)空了大半,便連法妙寺亦空蕩起來,寺中好些居士隨了家人南渡,亦有些比丘尼去了南邊寺中。 如鶯如常晨起洗漱、做早課,同眾尼一道用齋食素,再回廂房為虞氏抄經(jīng)文。半日經(jīng)文抄畢,便去午膳。午后無事便歇一會(huì)午覺,若寺中有事,她便搭把手,得閑也看些書做消遣。 夜來臥躺,想得是從前之事,從前之人。想思珍、云舟到了金陵可曾安頓下來,安家四人怎樣了。又想祁世驤,已是一年又大半年沒了音訊。 她想到五年前,他自她家假山上忽得躍下,嚇了她一跳,之后欺負(fù)她,她扇了他耳光,二人針鋒相對,似有前世宿怨。后來他道出他心悅于她,便厚了臉皮。?ο㈠8??.аsīа(po18.asia) 她從前不覺得他會(huì)遭不測,自虞氏之事后,便不敢輕易信他會(huì)好好回來。 她那時(shí)對祁世驍?shù)浪渌嚥环脖貢?huì)平安之語,不過是寬慰祁世驍,亦是寬慰自己。 思珍臨行道,祁世驍亦未走,公府大房,宮中貴妃、世子、國公,皆留守京城?;噬吓R時(shí)給了祁世驍一個(gè)四品云麾將軍的頭銜。 她不知這頭銜是何意,是否要與朝中禁軍一樣,北上抵御遼東王的叛軍。 臘月二十九,公府婢女為她送了吃用之物。她匆匆來會(huì)客堂,一見,竟是他院中的秋香。 她將夜晚所慮問出口,秋香道:好教姑娘知道,世子已隨軍去了永平府。那遼東王來勢洶洶,幾度扣關(guān),軍情危急,朝中遣了鎮(zhèn)國將軍前往,將軍點(diǎn)了世子,世子領(lǐng)命而去。這些東西,世子臨行前吩咐的,姑娘收下吧。 她眼眶濕潤,生出擔(dān)憂與懼怕之情,似是他這一去,亦會(huì)遭了虞氏不測,落得與祁世驤般生死不明。 她落淚道:他何時(shí)回來,有沒有讓你帶話兒? 秋香道:世子教姑娘好生照顧自己。明年暮春,姑娘出孝期,便去府中照顧老太君吧。老太君年事已高,三小姐與四小姐都不在跟前。大小姐在宮中不得出,二小姐遠(yuǎn)嫁。三公子他至今無訊,老太君掛念得很。老太君如今膝下無孫輩陪她。世子想請姑娘在老太君膝下代為孝順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