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我想克死我相公、寵婚之鬼醫(yī)小妻、盛放之下(1v1高h(yuǎn))、父親的情人(親父女禁忌)、走漏風(fēng)聲、不藥而愈、南有嘉魚、[重生]最佳女主角、農(nóng)家小媳婦(種田)、這絕對是意外
“真真嚇?biāo)廊肆?!”喜鵲嘴快,三言兩語說了方才的事,末了忍不住抱怨幾句。 魯氏趕緊掐了喜鵲一把,賠笑道:“沒有的事,別聽這丫頭瞎說?!?/br> 孫婆子戀戀不舍地將目光從喜鵲手中的金花生上挪開,上前抓住眉心的手,裝腔作勢道:“哎呀,年輕人嘛,打打鬧鬧都是常有的事。怎么樣,沒驚擾到少夫人吧?” 眉心不動聲色地抽出手,淡道:“還好?!?/br> 孫婆子兩只小眼睛不由又落到金錠子上,蠢蠢欲動:“少夫人身嬌體貴的,不必跟那幫下等奴才一般見識。不如這樣,這些賞錢老身幫您去打點(diǎn)如何?”花廳里發(fā)生的事,這人精豈真不知?看到那么多金子她都恨不得沖進(jìn)去,更別提那些窮瘋了的下等奴才。 呵,送上門的肥rou,不宰白不宰。 眉心差點(diǎn)笑出聲,交到你手上,還能指望再吐出來?好歹您也國公府一等仆婦,要點(diǎn)臉行不?她沈家的錢也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扔到水里還能聽到響聲呢。給你,rou包子打狗嗎? 她懶得跟無聊的人多費(fèi)口舌,說了句“不勞煩了”,便要回房。 孫婆婆急了,都忘了自己是來干嘛的了,忙攔住眉心去路,皮笑rou不笑道:“少夫人是江南人,初到京都一切可習(xí)慣???院子里丫鬟婆子有不聽使喚的,盡管告訴我,缺什么少什么……哎呀!”孫婆婆猛地一拍大腿,“時辰不早了,二公子不會還沒起身吧?” 眉心頓住腳步,冷冷梭了孫婆婆一眼。果然又要往她身上潑臟水嗎? 孫婆婆被盯得渾身一個激靈,心里陣陣發(fā)虛。尚二公子新婚夜宿書房的事府里早暗中傳開了,究竟是什么緣由大家都心知肚名。她先前就眼羅氏商量,無論如何,這種事丟臉的都是女方,他們正好拿這事作出點(diǎn)風(fēng)浪,搞臭沈家小姐的名聲,到時候還不是任她們拿捏? 莫非被這丫頭看穿了? 不可能吧?她早打聽到沈家這位小姐是蜜罐里嬌慣大的,沒見過風(fēng)浪。按理說受了這么大的屈辱早該哭哭啼啼六神無主才是,怎會這般冷靜? 到底是世故堆里多年滾打過來的,孫婆婆很快便反應(yīng)過來,看穿又怎樣?這是在尚家,一個小丫頭能翻出什么風(fēng)浪?現(xiàn)在還不是撕破臉皮的時候,于是端出長輩的架子,皺眉道:“這都什么時辰了,二公子居然還在蒙頭睡懶覺?太不像話了,老身這就去叫醒他!” 說完便扭著一身肥rou往正房去。 魯mama錯愕,感慨:“這婆婆倒是個熱心腸的?!笨尚鹿脿敻静辉谡浚撊绾问呛?? 眉心冷笑,熱心腸?不過是慣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罷了。她可記得清清楚楚,前世這婆子也是熱心地拉著她的手,噓寒問暖,把尚玉衡罵得狗血噴頭。當(dāng)時她在尚家孤苦無依,又肯向家里低頭認(rèn)錯,被感到得一塌糊涂,甚至把她當(dāng)作親人看待…… 誰又能想到那些關(guān)于她“身子不潔”的流言,卻正是這個“熱心腸”的婆婆傳出去的? 被信賴的人背后捅刀子的感覺,比用鈍刀割rou還難受。 “哼,我瞧著卻不像個好人?!毕铲o不屑撇嘴,“娘你剛才是沒瞧見,那肥婆子瞧見這些金花生,眼珠子都恨不得黏上來呢!” 魯氏作勢要打:“死丫頭,可這比不得在家里,滿嘴胡說?!?/br> 喜鵲正要爭辯,眉心涼涼瞥了喜鵲一眼,“這么快就忘了我說過的話了?咱們是一家人,切不可為外人傷了和氣?!?/br> 魯氏收回手,憂慮道:“姑爺昨夜宿在書房的事,若是傳出去,恐怕……” “有什么可怕的?”喜鵲不服氣道,“又不是咱小姐的錯!” 沈家家風(fēng)古樸,眉心又是獨(dú)女,沒見過諸如“妻妾爭寵”“嫡庶相斗”等陰私之事,就連丫鬟婆子一個個也都純善不諳世事。然而這卻是個人善被人欺的世道,一味的與人為善,隱忍退讓,換來的并不是同情和憐惜,只會被欺負(fù)得更慘。 ☆、第5章 斗惡仆 下 眉心思忖片刻,將魯媽與喜鵲叫到僻靜的角落,略去重生之事,簡單說了自己的打算。 魯媽驚得合不攏嘴,直呼:“這如何使的!” 喜鵲卻不以為然:“這有什么?尚家欺負(fù)人,咱還要忍氣吞聲受著不成?若他尚家真容不下咱們,咱們也不必死皮賴臉,大不了回江南。咱沈家家大業(yè)大,老爺夫人又疼小姐,怕什么嗎?” 魯媽聽了直搖頭:“話雖如此,可是阿眉畢竟是女子,女人家的名節(jié)……” “名節(jié)值幾個錢?難不成比小姐的幸福還重要?” 眼見這母女倆又要吵起來,眉心打斷,嚴(yán)肅道:“公道是在人心,我們守好自己的本分,若是旁人要欺負(fù)來,定要以牙還牙!”她主意已定,必不會再像前世那般任人欺凌! “對,就該這樣!”喜鵲拍手。 魯氏連聲嘆氣:“你們小姑娘家家的,哪懂得流言可畏啊!” “好了,魯mama我曉得你是為我好,阿眉自有分寸的?!泵夹闹酪粋€人的本性非三言兩語所能扭轉(zhuǎn),正如她自己,即使重生十次、百次、千次,也做不出那等栽贓陷害落進(jìn)下石的齷齪事。 此時孫婆婆已從正房出來,扯開嗓子就嚎:“哎呀呀,不得了!昨夜上新郎官居然……” “昨晚上尚玉衡確實沒宿在新房里?!泵夹睦淅浯驍嗟?,“他不來,那是他不守禮法。那么白喜帕也不可能有,自然也與我的清白無關(guān)。若是不信,你大可讓叫尚玉衡過來當(dāng)面對質(zhì)?!?/br> 孫婆子傻眼了,這小蹄子不應(yīng)該覺得羞愧難當(dāng),沒臉見人嗎?居然敢跟她叫板? 魯氏也驚呆了!她家阿眉何時變得這般……潑辣了? 只有喜鵲默默豎起大拇指,小姐,干得漂亮! 眉心繼續(xù)義正言辭道:“尚家不愧是堂堂國公府,規(guī)矩果然不同。但尚家的規(guī)矩再大,大不過古法國法。尚二公子新婚夜宿書房,翌日不向長輩敬茶請安,可作媳婦是不能亂了倫理綱常。煩請婆婆帶路,眉心要向尚家長輩盡一分綿薄孝心。” 這話說得極為不客氣,孫婆子臉色頓時大變!這小蹄子要翻天不成! 眉心說完,便冷臉睨著孫婆子不說話。 孫婆子氣得直抖:“你……你……” “你什么你?”喜鵲搶白道,“我家小姐哪說錯了嗎?” “二少夫人,別怪老身多嘴。”孫婆子陰沉著臉,尖酸道,“進(jìn)了咱尚家大門就是咱尚家的人,就要守咱尚家的規(guī)矩。女人家‘三從四德’出嫁從夫,二公子再如何,那也你的夫君,你的天,你必須服從!難道二少夫人在家時爹娘長輩沒教過你嗎?” 說完又轉(zhuǎn)臉瞪向喜鵲,“老身雖是下人,好歹也是長輩。我跟二少夫人說話,哪有你個賤丫頭插嘴的份?”治不了你主子,還治不了你一個小丫頭?真想翻天了你們! 眉心:“說完了?” 孫婆子得意:“怎么著?還不服氣?。俊?/br> “啪!”眉心干凈利落地甩出一個巴掌,“就憑你也配談教養(yǎng)二字?!?/br> 孫婆子被打懵了,不敢置信地捂著自己的臉:“你……你……居然敢打我?” “啪!”又是一個巴掌! 眉心輕笑:“就是打你了,怎么樣?” “你……”孫婆子雙目赤紅,狠狠瞪向眉心,“你等著!”之前她沒多帶人過來,是怕多一個人多分一塊rou,此時后悔也來不及了。 喜鵲這時才反應(yīng)過來,立即跳起來反唇相譏:“喲,你也知道自己是下人?。繘_主子吆三喝四的,又是哪家規(guī)矩?像你這種狗眼看人低的東西,不打不足以平民憤。” “喜鵲!”魯氏剛要阻止,被眉心及時扯住,瞇眼笑道:“別急,讓她們吵去?!?/br> 孫婆子氣得直發(fā)抖,渾身的肥rou亂顫,她不過是個欺軟怕硬的奴才而已,眉心到底是主子,就算被當(dāng)眾連扇兩個嘴巴她也不能敢真敢對眉心怎樣,只雙手掐腰跟喜鵲大吵起來??伤饺疹U指氣使慣了,論耍嘴皮子她哪是喜鵲的對手?三言兩語便被喜鵲噎得說不出話來。最后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撒潑耍賴,使勁干嚎,引人過來看。 不一會兒,果然引得不少人聚到滄浪園門口探頭探腦,指指點(diǎn)點(diǎn)。 “喜鵲,快閉嘴!”魯氏趕忙喝止,憂心忡忡望向眉心,“阿眉,你看這……”唉,年輕人,只圖一時痛快卻不考慮該如何收場。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眉心估摸著差不多了,走上前,不緊不慢道:“孫婆子,我沒記錯的話,您的獨(dú)子滿倉在京城文昌街上金玉滿堂玉器行里當(dāng)學(xué)徒吧?” 孫婆子頓時愣住了,這小蹄子不是剛到京城嗎?她的家事她怎會了解這么清楚! 眉心又道:“那您可知道,金玉滿堂是沈家名下的產(chǎn)業(yè)?!?/br> 沈家的產(chǎn)業(yè)?怎會這么巧! 孫婆子心底沒由來涌起一陣恐慌。她嫁到婆家后連生五個丫頭,年近四十才生下獨(dú)苗滿倉,心肝rou似的疼得不行。前年托了好些人,使了不少錢才能混到文昌街上的鋪子做學(xué)徒,眼見著明年就能出師做玉匠了,這小浪蹄子是什么意思?她想干嘛! 孫婆子兩只小眼睛咕嚕嚕轉(zhuǎn)幾圈,從地上爬起來,戒備道:“二少夫人有話不妨直說!” 眉心對喜鵲使了個眼色,喜鵲立刻會意,悄悄塞一粒金花生到孫婆子手里。 孫婆子反倒更糊涂,斜睨著眉心不動。 眉心淡淡一笑:“婆婆是個聰明人,該曉得怎么說,怎么做吧?” 孫婆子這才恍然大悟,這小浪蹄子是想收買她?! 瞧著年紀(jì)不大,心眼倒挺多,竟懂得威逼利誘軟硬皆施?孫婆子笑瞇瞇地捏著金花生,想收買她,可以啊,只有錢使得足,她不介意做墻頭草。 眉心豈猜不到這婆子在想什么?她深知白眼狼是永遠(yuǎn)喂不熟的,前世她低聲下氣的討好,人家卻以為她軟弱可欺愈加不放在眼里。拿了她的錢,翻臉就不認(rèn)人。只有先讓他們怕,拿捏到他們的痛處,然后再給點(diǎn)甜頭,這樣才能乖乖聽話,為她辦事。 她只想不令沈家受辱,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所以并不想真鬧得魚死網(wǎng)破。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如果連這點(diǎn)菲薄的愿望都要掐滅,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婆婆,有勞前路帶路吧!”喜鵲一臉不屑,有錢能使鬼推磨,她今兒算是真真見識了。 魯氏這時才長舒一口氣,望向眉心的眼神十分復(fù)雜。 眉心親昵挽住魯氏的胳膊,笑得像只狡黠的小狐貍:“魯mama放寬心,阿眉只是不想被人欺負(fù)。那些勾心斗角害人的事阿眉是不會做的。” “傻丫頭……”魯氏嘆息,“自己養(yǎng)大的孩子心性如何,阿媽會不清楚?阿媽只是心疼你。當(dāng)初若是乖乖聽阿媽的話留在江南,豈會受這些閑氣?可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阿眉說得對,咱不招惹別人,可別人若欺到咱們頭上,定要好好教訓(xùn)回去!” 眉心眼圈微紅:“魯mama能體諒阿眉心就好。 說實話,她真怕魯氏以為她會變成那種滿肚子壞水的女人而對她失望。孫婆子不過是一條狗而已,尚家真正厲害的是驚濤閣那位大房夫人羅氏。 接下來,她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她們此去敬茶請安,先要去的是尚家老夫人的浮云堂。 尚老夫人姓趙,名鳳儀,是真正的天之嬌女。父親是大楚朝開國元勛威名赫赫的靖江王,生母是大楚開國皇帝圣武最寵愛的meimei。趙鳳儀是家中的幺女,上面有四個哥哥,有傾國之姿,琴棋書畫、經(jīng)史子集無一不精,當(dāng)真是集萬千寵愛與一身。 大楚天下大定,河海晏清。趙鳳儀與幾位閨中密友創(chuàng)立女子書院,讀書,習(xí)武,入朝為女官,個個巾幗不讓須眉,開創(chuàng)千古之未有的繁華盛況。 當(dāng)年尚家正權(quán)勢滔天,煊赫無雙,尚老爺子亦是那一代少年郎中的翹楚,可謂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璧人。兩人大婚時的空前絕后的盛況至今為許多老人津津樂道。 成婚后,兩人琴瑟甚篤,一起讀書撫琴練武,宛如一對神仙眷侶。趙鳳儀幾年內(nèi)連誕三子,尚老爺更是定下尚家子孫年過四十方可納妾的家規(guī)。當(dāng)時羨煞多少人? 可惜,好景不長。 尚老爺英年早逝,趙鳳儀竟一滴眼淚也沒掉,傾盡心血拉扯三個兒子長大,成家立業(yè)。然而未及安享天倫,大兒子竟而立之年便突然病逝!還沒等她從悲傷中走出來,二兒子又緊步后塵。現(xiàn)如今小兒子纏綿病榻,接踵而至的打擊讓這個曾經(jīng)的天之驕女一夜白頭! 此后,趙鳳修便深居佛堂不理世事。 前世敬茶時,眉心本懷著極其崇敬的心情,急切地想一睹她幼年時曾極為仰慕的女中豪杰。可當(dāng)她見到真人時,卻大失所望。傳說中的一代奇女子竟然是個整日躲在陰暗的佛堂里吃齋念經(jīng)形容憔悴瘦小枯槁的老婦人,真真與“豪杰”二字沾不上半點(diǎn)干系! 那時她滿心滿眼只有尚玉衡,哪能體諒老人家喪夫失子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錐心之痛? 加之羅氏不時在她耳邊暗示是尚老夫人命格太硬,克子克夫。又說老夫人性格陰鷙孤僻,有時會突發(fā)癲狂,曾無緣無故活活打死一個近身侍奉的丫鬟,嚇得她魂不附體,對老夫人如避蛇蝎。 敬過一次茶后,她再也不肯踏進(jìn)浮云堂半步。 無知的她哪會想到,羅氏本是尋常官宦女子,嫁入尚家后被太過出色的婆婆處處壓制,所以一直心懷怨憤。丈夫去世后,日子寂寞難熬,更是將一切罪愆全推到老夫人頭上。 千不該萬不該,尚家三爺尚安宇病危時,她竟在羅氏的挑唆下傻乎乎當(dāng)著老夫人面問她“克夫克子”的傳言是不是真的?老夫人聽了,沉默良久,卻并沒怪罪她。 一個月后,老夫人黯然離世。 此后,尚玉衡對她再無好臉色。 如果說尚家她覺得唯一感到愧歉的人,就是那位老夫人。盡管當(dāng)時她至始至終都被蒙在鼓里,絲毫不覺得自己有哪里說錯了。但事實上,她確實愚蠢地是當(dāng)了羅氏殺人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