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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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疏微蹙了眉頭:“沒……有?” “哦,那就有吧?!?/br> “……” 所謂臉皮,便是在一次次地加厚中建成了國|防。 早已將矜持風(fēng)度通通拋到腦后,只剩下“什么時(shí)候去泡茶呢”、“今天他泡茶的樣子真好看”、“要不明天就去他家吧”這些奇怪的思想,充斥了霍大少的大腦。 送李云疏回去的任務(wù)被喜上眉梢的霍大少一力承擔(dān)下來,兩人一起走向停車場,還沒見到停車場的標(biāo)志,霍錚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腳下的步子也猛地一滯。 這動作讓李云疏也疑惑地停下腳步,轉(zhuǎn)身向他看去:“怎么了?霍錚?” 俊美挺拔的男人面癱著臉:“霍少澤……喝過你泡的茶?” 困惑不解地蹙眉思索了半晌卻不得解后,李云疏干脆直接點(diǎn)頭,回答道:“當(dāng)然了,我病愈后第一次沏茶就是泡了一壺鐵觀音,其中有小澤的份?!鳖D了頓,李云疏又問道:“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 “……沒什么?!?/br> 霍大少渾身的冷氣又下降了好幾度,而對于某方面天生大條的李公子只是奇怪了多看了身邊這個突然加快腳步的男人好幾眼,便不再多想地轉(zhuǎn)開視線。 而數(shù)公里之外,正樂顛顛地啃著雞爪的霍少澤一個氣不順,一只雞爪差點(diǎn)嗆到了氣管里:“咳咳咳咳……趙叔……水……水!?。 ?/br> 論霍少澤未來幾天水深火熱的日子…… 這才剛剛開始。 ☆、第四十七章 第二天,霍少澤哭喪著一張臉內(nèi)牛滿面地找到了李云疏。 人李公子剛剛把一本厚重的《華夏通史》輕輕放在桌上,還沒再拿出第二本書,便看到兩天沒見的霍二少整個人沒有力氣地癱軟在桌子上,用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xì)胞詮釋了什么叫做—— 好想去死。 見著對方的這副模樣,李云疏不由一樂。他將包放進(jìn)書桌里后,好奇地戳了戳一邊癱成爛泥的霍少澤,問道:“怎么,霍小二,這又是誰惹你了?” 李公子早已發(fā)現(xiàn),和霍少澤說話,那就得哄著。別看他長得是人高馬大,年紀(jì)也不小了,但是心智……還真不怎么成熟。有什么事情都會直接地?cái)[在臉上,一看就知道是從小被人寵壞了。 遙遠(yuǎn)的地方,正在張羅著一整天計(jì)劃安排的趙管家忽然打了個噴嚏。 霍少澤有氣無力道:“我好慘啊?。?!” 這話李云疏早就聽得耳朵生繭了,他好笑地往后仰著靠在了椅背上,點(diǎn)點(diǎn)頭回應(yīng)道:“嗯,是是是,你好慘,我看出來了。慘得面色紅潤,臉上rou也多了不少,胖了?” 一聽這話,霍少澤整個上半身都從桌子上直了起來。他瞪大雙眼,以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李云疏,義憤填膺道:“老大!你怎么可以說出這種喪·兢天·良的話?。?!我都被那個死冰山折磨死了,每天回家都是南極好嗎!” 聽著那“喪盡天良”的四個字,李云疏唇角的笑意又燦爛了幾分。他用左手撐著下巴,微微昂首看著一臉“我生不如死”的霍少澤,頷首道:“最近天氣挺熱,讓你涼一點(diǎn)這不是好事嗎?” 完全不用去問霍少澤口中的“死冰山”是誰,李云疏就是閉著眼睛都能猜想到,一旦他問出這個問題,眼前這個暴躁的少年會用怎樣憤怒的表情來和自己再講評一遍《乖巧少年的二十年血淚辛酸史》。 雖然可靠性有待考察,比如“乖巧”這兩個字,李云疏是怎么也無法將它和霍少澤搭上邊的。但是被霍少澤念叨多了,就連李云疏都不免產(chǎn)生了一點(diǎn)懷疑: 難道,那個男人真的這么……悶sao? 據(jù)霍二少的一手資料,霍錚從小到大便是在親朋好友、父母長輩的贊許下長大的。從邁入了社會競爭的第一步——學(xué)校往后,他更是無往不利,二十八年都未碰上一個對手。 當(dāng)然,在社會上,能讓霍大少看作是競爭對象的人還是不少的,但是回到家中的話…… “絕對不能讓我哥給我找個大嫂!絕對不能讓他去找大嫂!”霍少澤握緊拳頭,一個勁地說著:“就我哥一個人都夠讓我吃盡苦頭了,以他的眼光肯定又給我找一個冰山大嫂!這雙管齊下,我還不得凍死?。 ?/br> 完全沒想到得到的居然會是這樣的答案,李云疏微微一怔,臉上的笑意也稍稍僵住。但僅僅是在片刻之后,他便又彎著眸子問道:“怎么,你是要有……大嫂了?” 霍少澤一個勁地猛點(diǎn)頭,道:“老大你是不知道啊,昨天晚上那死冰山回到家后,居然對趙叔說什么,讓我媽不要再給他安排什么偶遇、巧遇的相親了,他有看上的人了!”吞了口口水,霍少澤醞釀了會兒情緒,然后又激動地說道:“他有看上的人了,他能看上什么人啊!肯定是個和他一樣的女強(qiáng)人,這我哪兒hold的住??!” 唇邊的笑容終于漸漸消失,李云疏抿起唇,清挺的眉頭也微微蹙起。 “他怎么一天就突然看上人了,他昨兒個是去哪兒了啊,就看上人了……”一邊說著,霍少澤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瞪得滾圓,驚呼道:“周末我哥也經(jīng)常加班工作,他昨天肯定是去談合作了??隙ㄊ呛湍膫€女強(qiáng)人在談判桌上看對眼了啊,這可怎么辦??!” 耳邊是霍少澤抖抖索索的嘀咕聲,剛剛腦洞了一出“談判桌上眉來眼去郎情妾意”,霍二少就更加沒有底線地開始扒算著:“我哥昨晚是幾點(diǎn)回來來著……” 終于是對這種無下限的話題聽不下去了,李云疏輕輕地嘆了一聲氣,道:“昨天霍錚是到了韻意居參加b市業(yè)余茶道協(xié)會舉辦的品鑒大會了,霍氏在之前有贊助這個,他作為主贊助商出席。” 聽了這話,霍少澤驚訝地問道:“誒?品鑒大會?那不是老大你之前說要參加的那個嗎?” 李云疏點(diǎn)點(diǎn)頭:“嗯,是那個。” “難道……我哥是在那兒碰上什么人了?” 霍少澤低著頭思索了半天,久久沒有得到李云疏的回答。而他所沒發(fā)現(xiàn)的是,后者此刻也正凝眉思考,開始認(rèn)真地回憶昨天在品鑒大會上出現(xiàn)過的所有事情。 李云疏是從霍錚出現(xiàn)就開始回憶了,可是任憑他怎么去想,在他的記憶里,霍錚也最多只與兩個女人有過接觸。第一個是那位甜美可人的主持人小姐,不過看上去對方也不會是霍錚喜歡的類型。 而另一個……是秦青。 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一張嫵媚動人的面龐,李云疏的心中倏地咯噔一聲,感覺到了一點(diǎn)異樣的失落。但是下一刻,當(dāng)他想起了秦青看向羅聞的那種寬容深情的目光,便又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嘆息道:“就算他看上的真的是秦青,那也只能是郎有情、妾無意了。” “誒老大,你剛才說什么?” 李云疏搖搖頭:“沒什么。”頓了頓,他又補(bǔ)充道:“不過你放心吧,霍錚短期內(nèi)恐怕還真不能給你找到一個大嫂?!?/br> 李公子說話,總是給人一種堅(jiān)定信服的感覺。而此時(shí),霍少澤聽著李云疏的話,雖然后者明明沒有任何證據(jù)能夠證明這種虛無縹緲的事情,但是霍二少偏偏就覺得十分可信。 將這件事放在一邊不再多想后,霍少澤這才想起另一件明明更重要的事:“誒對了!老大,你昨天參加的那個品鑒大會,結(jié)果怎么樣了?” 聞言,李云疏挑起一眉,精致漂亮的臉上露出一抹淡雅的微笑,反問道:“終于想起這事了?” “我這不剛才被那死冰山氣壞了嗎……”頓了頓,霍二少腆著臉道:“老大你就說嘛,我猜你肯定是拿到第一了對不對?” 李云疏并沒有立即回答,他斂著眸子上下打量了霍少澤許久,直看得后者是渾身不自在地摸了摸胳膊。就在霍二少打算再問一遍的時(shí)候,李云疏輕笑道:“看不出來,霍小二你還挺能猜啊。嗯,幸不辱命,第一名?!?/br> “太好了!” 霍少澤一拍桌子,“砰——”一聲讓整個教室里的視線都向他集中而去。距離上課只剩下了幾分鐘,講臺上的女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給霍二少送過去一個警告的眼神,后者便偃旗息鼓地又縮回了腦袋,湊在李云疏的耳邊,小聲道:“我就知道,老大你一出馬,那還不手到擒來?” 李云疏聞言不由失笑:“你對我還真是有信心?!?/br> “那當(dāng)然?。 被羯贊蓪疽矎陌锬昧顺鰜?,一邊拿一邊問道:“對了老大,你還沒說第一名的獎品是什么呢?是不是特別豐厚???” 說到這,李云疏這才想起來今天早就想說的事。他沉吟了片刻,回答道:“確實(shí)是很豐厚的獎品,是一罐極品君山銀針。你有時(shí)間就到我媽的店里吧,我可以在吳大爺?shù)牟桎伬锱萁o你喝?!鳖D了頓,李云疏又補(bǔ)充道:“如果有機(jī)會的話,可以順便讓霍錚和你一起過來嘗嘗?!?/br> 聽到前半句的時(shí)候,霍少澤還激動得挺直了腰板,但是聽到后半句,霍二少整個人又蔫了下去。他沒氣沒力地說道:“這為什么還要叫上他啊……” 燦爛和煦的陽光下,俊秀漂亮的青年微微側(cè)首,額上的碎發(fā)便隨著他的動作向一邊劃開,露出飽滿白皙的額頭。他微笑著看著一臉憋屈的霍少澤,語氣看似……平和道:“嗯?你剛才說什么?” 霍少澤不知怎得突然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地就連連說道:“沒沒沒……我今晚回去就告訴我哥,立刻、馬上!” 如何讓霍二少心甘情愿地跑腿? 李公子自有一套。 但是讓李云疏萬萬沒想到的是,第二天當(dāng)他再次見到霍少澤的時(shí)候,這個本就無精打采的少年今天更是垂頭喪氣,一副“我已看破紅塵”的模樣。 一抬頭看到李云疏,霍少澤一個箭步就沖了上來,痛苦萬分地說道:“老大,你說我是造了什么孽?。∽蛱焱砩?,我哥難得在家一起吃晚飯,我多好心啊,我就告訴他你有時(shí)間要請他喝茶的事情,他居然還又折磨我?。?!” 李云疏聞言詫異地多看了霍少澤好幾眼,然后問道:“你是怎么說的?” “我能怎么說啊,就照你的話說唄?!被羯贊梢黄ü勺诹死钤剖枭磉?,然后復(fù)述道:“大概就是——‘哥,今天上課的時(shí)候李云疏說,他有空要泡茶給我喝,讓我有空順便帶你過去蹭一口’?!?/br> 李云疏:“……” 霍少澤可一點(diǎn)都沒發(fā)現(xiàn)李云疏無語的神情,他繼續(xù)說道:“我還特意和我哥說,你泡茶可好喝了,比爺爺泡的好喝無數(shù)倍!我上次喝你泡的那杯鐵觀音,覺得是這輩子喝過的最好和的茶呢!結(jié)果……他還越來越生氣了,真是莫名其妙?。?!” 遲疑了片刻,李云疏還是忍不住問道:“他……是怎么生氣了?” 一提起這件事,霍少澤更是悲痛萬分:“他居然告訴趙叔,從今天開始要每天給我做紅棗薏仁粥、核桃露喝,說是要給我補(bǔ)·補(bǔ)·腦!我最討厭核桃和紅棗啊好嘛?。?!” “……”其實(shí)我還挺喜歡的。李公子在心里默默補(bǔ)充。 “哼,老大,你就不該讓我順便捎上我哥。你就給我泡茶就好了嘛,給他泡茶干嘛?!?/br> 沉默了片刻,李云疏嘆了口氣,終于道出了實(shí)情:“其實(shí)……我請霍錚喝茶是主要的,之前在品鑒大會的時(shí)候就答應(yīng)了他的。不過,請你……倒是順便的?!?/br> “qaq!?。№槺悖。。。?!” 這一天,霍少澤悲憤欲絕。 接下來的兩天,霍少澤愣是憋著一口氣,死活不肯與李云疏多說一個字。 比方說,人李公子好心好意地給他遞上一份李嬸靜心準(zhǔn)備的盒飯,霍二少一個余光也不瞧李公子一眼,特別有骨氣地餓了……三分鐘的肚子,然后拿了飯盒就走,等到放學(xué)時(shí)又把飯盒送回來。 又比如說,李云疏善心大發(fā)地將筆記借給霍少澤抄錄,以應(yīng)對接下來的隨堂測試。結(jié)果霍二少又極其硬氣地死活不肯接受,然后……在課堂上偷偷摸摸地瞄著人李公子的試卷,被老師抓了個現(xiàn)行。 這種堪比諜戰(zhàn)的日子一共持續(xù)了整整兩天……咳,是一天半,霍少澤便徹底投降,又沒臉沒皮地湊在李云疏的身邊,說道:“老大啊,我們這周末去蹦極的話,你是想去哪兒蹦極?” 李云疏倒沒立即回答他,反而笑著調(diào)侃道:“理我了?” “……誰敢不理你啊,老大!”壯著膽大聲地嚷嚷了兩聲,霍少澤很快又熄了火,頗為諂媚地笑道:“我們就去青龍渠吧,那兒風(fēng)景也漂亮,高度也不是非常高,從上面跳下去一定特爽。” 李云疏也沒反對,笑著彎眸問道:“周六早上八點(diǎn)?” “七點(diǎn)!八點(diǎn)我可等不及!” “嗯,那就七點(diǎn)吧,你可別遲到了?!?/br> “放心吧老大,就算遲到了,我也能用我那高超絕倫的車技保證,咱們能在上午10點(diǎn)前到達(dá)青龍渠!” 聽著這話,李云疏狐疑地上下打量了霍少澤好幾眼,那明顯不大信任的目光直看得霍二少拍著胸脯保證了許久,就差拿自己根本沒有幾斤幾兩的車技做擔(dān)保了,才讓李云疏放過不談。 至于霍少澤所謂高超絕倫的車技…… 李公子這一次是沒有機(jī)會看到了。 因?yàn)楫?dāng)他周六早上六點(diǎn)五十下了樓還沒站穩(wěn)時(shí),一抬眼便見到了那個倚著車門、不知等了多久的男人。 線條優(yōu)美流暢的銀色法拉利旁,霍錚穿著一件黑色薄風(fēng)衣,正靜靜地倚在車旁,抬首看著剛剛下樓的李云疏。見到他終于出現(xiàn)后,霍錚抬手將鼻梁上的黑色墨鏡摘下,露出一雙凌厲的鳳眸。幽邃漆黑的眸子里夾雜著一絲淡不可見的笑意,讓冷峻的面容也柔和了不少。 李云疏腳下的步子頓時(shí)一滯,然后又極快地反應(yīng)過來。他走上前,看了一眼車后座玻璃后手舞足蹈比劃著什么的霍少澤,然后轉(zhuǎn)頭看向霍錚,無可奈何地笑道:“看樣子,是我遲到了?” 男人深邃悠長的目光在青年的身上停留了許久,片刻后,他才微微搖首,磁性低啞的聲音在清晨的涼風(fēng)中顯得格外悠遠(yuǎn):“沒有,是我早到了?!?/br> 秋日早晨七點(diǎn)的陽光格外的溫和綿長,圓日從地平線上升起,將光輝灑在相對而立的兩人身上,日光璀璨,仿佛在預(yù)示一個注定晴朗的明天。 ☆、第四十八章 最近幾天的b市,天氣晴朗到讓人不敢相信。 微弱清涼的秋風(fēng)仿佛是將蒙在大氣中的那一堆厚重的霧霾、沙塵全部吹散,只留下碧藍(lán)澄澈的天空和大朵大朵柔軟飄逸的白云。陽光燦爛卻不毒辣,連空氣都好像清新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