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你沒事吧?”江天成見他咳得滿臉通紅,好心伸手過去幫他拍一拍背,卻被他一閃躲開。 “沒事?!鼻胤鸥璧?。 “你同阿瑤姑娘……” 他這是想拐彎抹角地打聽什么?秦放歌心生疑竇,對江天成越發(fā)沒了好感,驀地打斷他,冷冷道:“我說了,我跟她沒什么事。”一面卻想這人莫不是知道了什么,竟拿這些話來試探我。由不住便有些心神不寧,想到江天成終是做暗探的,后脊梁上不由便升起一陣冷意。 江天成卻是一笑:“沒事便好,要知道阿瑤姑娘如今可是皇上的女人?!?/br> 作者有話要說:這周在榜,又要拼命了。 感謝投霸王票的同學 討厭起名字~~~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0303 00:15:58 討厭起名字~~~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0303 00:16:23 6896604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0306 10:27:03 ☆、第74章 驚窺秘(2) 日頭升到半空的時候,江天成派出去的人帶來了唐連、阿瑤的消息。 “他們進了點石庵。”來人低聲向江天成稟報。 “點石庵?”江天成微擰起眉,面上的神情凝住,陷入到沉思當中。 秦放歌覺得納悶::“他們?nèi)c石庵做什么?”點石庵離此地很近,也就不過二三十里地的路程。那一帶還不單只這一處廟宇,佛緣寺也在那邊,平日香火極旺,前來求佛上香的人絡(luò)繹不絕。按說,這個時候唐連他們不是該躲去某些人跡罕至的偏僻之所才更為妥當,怎地倒去了點石庵? 江天成道:“我也想知道,不如一起過去看看?!?/br> 秦放歌道:“好?!?/br> 當下招呼手下人牽馬過來,與江天成一道就往點石庵去了。江天成放在此盯著唐連和阿瑤的人是一名叫做楊大來的屬下,平日用著還算順手。江天成四下里看了看,便見那楊大來從庵前走過來,便問:“如何?” 楊大來道:“還在里面,被庵里的老尼引到后面禪房,一直不見出來?!?/br> 江天成不覺皺眉,又問:“進去多久了?” 楊大來道:“差不多有半個多時辰了。” “一直都有人看著?” “是,卑職一直都叫人看著呢?!?/br> 聽起來好像沒什么不對,可江天成卻總覺心里不大踏實,尋摸了會,忽然道:“不好!”邁開步子急往庵門口跑。 楊大來急忙跟上去,不解道:“齋主,怎么了?” 秦放歌卻是明白了,對他道:“別問了,趕快到庵里去看看,你們跟的人怕是已不在那禪房里了?!?/br> 三個人一前兩后,轉(zhuǎn)眼已到庵內(nèi)。楊大來在前帶路,徑直往后面那間禪房走。走到后院門洞前時,卻被一名老尼攔住,老尼合十道:“三位施主,上香拜佛請到前面殿中,這后面是庵中招待女客的居處,不方便男客進去。” 江天成瞥她一眼,道:“我們今日分明見你引了男客到這里,卻騙人說什么是女客的居處?”一把將她推開繼續(xù)往里走。 老尼被他推個趔趄,等站穩(wěn)時已見三人到了那間禪房門前,忙跌跌撞撞地奔過去,邊跑邊道:“施主,那位男客是因為受傷了,他家娘子為方便照顧才……” 說著話房門已被一腳踹開,便聽房內(nèi)響起一陣女子的尖叫聲。 江天成直走到內(nèi)中,禪房內(nèi)只有兩個驚慌失色的年輕尼姑,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卻根本就沒楊大來所說的那兩個人。 楊大來登時張口結(jié)舌:“這……這是……怎么一回事?我們一直都有人看著,就沒見他們出來過,外面的馬車也還在……”他的話被江天成冷冷橫過來的眼光打斷。 連那老尼都呆了,眼望住房內(nèi)的兩個小尼姑道:“怎么是你們兩個在這里?” 秦放歌一面在禪房內(nèi)上下左右打量,一面問楊大來道:“他們進這房內(nèi)后,這房里有人出來過么?” 楊大來先還搖頭,隨后想起什么,道:“中間有兩個尼姑出來過?!?/br> 秦放歌和江天成對視一望,心里均想,看來是中了人家金蟬脫殼的計了。當下將那那老尼和這禪房中的兩個小尼姑拘押,又令禁衛(wèi)軍進來搜查,一時點石庵中亂成了一團。 點石庵中雞飛狗跳之時,唐連與阿瑤已被承平同幾個喬裝的黑甲精衛(wèi)從點石庵中接出去有些時候了。 那日在咸水行宮內(nèi),先是阿瑤被皇帝假說亂棍打死帶走,隨后唐初樓也被貶黜,并被皇帝責令回京思過。承平與泛香跟隨出來,路途之上便被唐初樓趕走。兩人隨后與尾隨而來的唐連碰頭,黑甲精衛(wèi)在京師外原便有訓練的秘密基地,是以這一段時日幾人都呆在那里。 兩人雖出了城,唐連心里卻是明白,知道皇帝絕沒這么容易放過他,為了甩掉身后跟著的那些可恨的尾巴,他用了這樣一個金蟬脫殼的計策。 從點石庵中出來,他們上了承平早就等候在點石庵外的馬車,直奔南面的半山桃源而去。 半山桃源的腹地深處建著一座巨大的莊園,這座莊園便是黑甲精衛(wèi)的秘密訓練基地。阿瑤還從未來過這里,遙遙看到那隱沒在密林深處的紅磚綠瓦、屋宇樓臺,由不住震住。馬車由側(cè)門駛?cè)肭f中,穿過一重重庭院,終于停下來。阿瑤扶著唐連下來,便見泛香自面前那幢屋子里走出來。 看到阿瑤,泛香不由一怔,兩眼圓瞪驚震不已,手指著她顫聲道:“你……你……” 阿瑤顧著唐連身上的傷,卻也沒功夫理會他,只道:“快來幫忙,阿連中了箭。”又轉(zhuǎn)頭問承平,“有醫(yī)生嗎?” 承平道:“有,我已叫人去喊了,馬上就到?!?/br> 三人把唐連扶進去到西面隔間的軟榻上坐下。唐連面色煞白地靠在阿瑤身上,他這人一向堅韌,身受重傷卻也不叫半聲痛,只道:“沒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中了一箭而已?!?/br> 泛香道:“到底怎么回事?如何竟會中了箭?”說話時咄咄盯著阿瑤,大有質(zhì)疑她之意。 唐連看了眼阿瑤,道:“不小心碰上禁衛(wèi)軍,干了一架?!?/br> 泛香聽他如此說,便也不好再繼續(xù)糾纏此事,默了片刻,問他道:“見到相爺不曾?” 唐連點頭道:“見到了?!毕肫鹛瞥鯓墙淮脑挘刹蛔∮挚纯窗?,面上一派黯然。 “那相爺怎么說?” “相爺他——沒說什么?!碧七B略頓了會才道,回思那晚與唐初樓所說的話,只覺胸口發(fā)悶,面色便越發(fā)地難看。 “怎么會沒說什么?”泛香急了,轉(zhuǎn)頭望見阿瑤,又道,“還有,她是怎么回事?她不是……不是已經(jīng)被皇帝打死了么?” 他一句接一句地問連珠炮般地,問的偏又是這等敏感難言的話,唐連一時也不知該怎么說,精神也不濟,垂了眼只是不語。 承平擔心唐連的傷,不滿地瞧瞧他,道:“十三爺還病著呢,有什么話等他好了再問?!币幻嬷钡?,“賀醫(yī)生怎地還不來?”他滿心焦躁,搓著兩手干脆走到門口去看,正要再叫人去催,便見一個小廝領(lǐng)著那位賀醫(yī)生走了進來。 ☆、第75章 驚窺秘(3) 從唐連背上傷口滲出的血已同幾層衣服粘在了一起,脫是脫不下來了。阿瑤找來剪刀,干脆將衣服一點點小心地剪開來。那枝箭射在他右面肩胛骨靠脊柱那側(cè),只差寸把的距離就到后心窩子上。也虧了是冬日,他穿的還算厚,故而還沒傷及內(nèi)腑。除了箭傷,他背脊上還有密密麻麻的鞭傷,血跡斑斑,一直延伸到腰臀以下,瞧著觸目驚心。 “他奶奶的混蛋,姓江的這廝竟敢下這樣的狠手,cao/他祖宗?!狈合愫统衅角埔姡細獾玫纱罅搜?,一時破口大罵,恨不能將江天成的祖宗八代都翻出來鞭撻一番。兩人還覺沒罵夠,又把皇帝捎上一并罵。 唐連忍著痛看阿瑤一眼,出聲將他二人喝止:“都閉嘴,這話要叫相爺聽到,你們都別想活了。” 兩人這才消停,閉了嘴一左一右站在賀醫(yī)生身旁看他清理傷口。 那箭頭帶著倒刺,并不能硬j□j。賀醫(yī)生皺起眉嘆口氣,叫承平幫忙點了支蠟燭,從隨身帶著的木箱里拿出把鋒利的小刀在火上烤了烤,然后把一塊木條遞給唐連,道:“會很疼,還請十三爺忍著點,要是受不了就咬著這個。” 唐連道:“先生不必管我,只管做你該做的便是?!币活^說著一頭將那木條放在口中咬住。 賀醫(yī)生“嗯”了聲,將刀子順著扎進去的眼朝里慢慢切開一道縫,血順著刀口便涌了出來。 阿瑤看了眼便不忍再看,唐連半裸著身子倒坐在椅子上,緊咬著那塊木條不出一聲,滿頭大汗順著兩頰、鼻梁、眼睫如雨般滴落。他兩手緊緊抓著椅背,兩臂肌rou賁起,隱隱可見怒漲的青筋。忽然“咔嚓”一聲響,竟差點將椅背都扳脫了下來。 阿瑤一手幫他擦汗,一手緊捉住他的一只手,只覺一顆心緊緊揪成一團,道:“阿連……阿連,再忍忍,再忍忍就好了!” 賀醫(yī)生也是一頭的汗。泛香、承平眼看著他將一只小小的銀匙慢慢伸入方才的刀口中,生生將那箭頭蒯出來,只覺渾身都繃緊了。那種痛楚恐怕真不是一般人能忍的,雖不是痛在他們身上,卻也能感同身受,直到那箭頭出來,才長長出了口氣。 箭頭一出來血便如泉涌一般流了出來。 賀醫(yī)生等血流了一會,才叫人端來鹽水沖洗傷口,這卻是比之前更疼上十倍不止。唐連終于再受不住,大叫一聲暈了過去,直到賀醫(yī)生在傷口上上金瘡藥包扎好才幽幽醒轉(zhuǎn)過來。至此,阿瑤才松了口氣。處理完箭傷,賀醫(yī)生又將唐連身上各處鞭傷一并處置了。 唐連的性命應(yīng)無大礙,只是要養(yǎng)上一陣子。 聽賀醫(yī)生這般說話,三人方安了心。 只是泛香還對之前事情念念不忘,吃晚飯時又追著阿瑤問:“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被皇帝……”他頓住,意識到自己將要問出來的話不是太婉轉(zhuǎn),想了想才道,“那天……你是怎么逃過皇帝的毒手的?” “我……”阿瑤放下手中碗筷,一時無措竟不知道該怎么說。 唐連道:“問那么多做什么?十二姐還活著就好?!闭f這話時,他微蹙起眉,卻并不是因身上的痛楚,而是因想起了唐相的交代。相爺讓他殺了阿瑤,可他明知道他根本就下不了手。唐連心想,也許真的是相爺同十二姐之間有什么誤會,只要他們見了面把話說開消除了那些誤會,也許相爺就不會殺十二姐了。 即使十二姐這一段時日同皇帝在一起,那也是被逼的,相爺他應(yīng)該知道身為女子的無奈。 當然這只是他個人的想法,至于相爺那里怎么想,便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吃過晚飯,阿瑤由承平帶著去了東廂歇息。不覺已是一月過去,天又寒了幾分。阿瑤回想這一段時日來所經(jīng)歷的樁樁件件種種,只覺仿如做了一場夢。在宮里時她整日想著出來,可一旦出來,她才知一切并非她想象的那么簡單。所有的事情都變了,在她跟了皇帝之后,她該怎么再去面對唐初樓? 不,沒法面對。 她在心里默默地對自己說。方才若不是唐連幫她解圍,她真不知該如何回答泛香。但這么避著終究不是辦法,紙總有包不住火的時候,到那時她該怎么辦? 也許她唯一的歸宿,還是在山野之間。 阿瑤胡思亂想著,不覺就昏昏睡去。迷迷糊糊中依稀是做了個夢,夢里她仍是在碧玉齋中,仿佛還是十四五歲的時候??諘绲木毼涮美镉性S多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她找來找去,卻就是找不到阿連。她在人群間四處詢問,卻沒有一個人肯理會她。后來終于有個女孩兒告訴她,她說阿連又犯錯了,被管事罰去面壁,三天都不準吃飯。 她想,三天不吃飯一定會餓壞的。 于是她便帶了飯菜去看他。 黑乎乎的屋子里什么都看不到,只聽到有人在低低地呻/吟。循著聲走過去,她看到一團黑影在地上蠕動。 “jiejie……jiejie……”黑影掙扎著把一只手伸向她,“幫幫我——幫幫我——” 那不是阿連,可她卻還是把手伸了過去。隨后眼前的一切霍然便變了,不再是黑乎乎的小屋子,而是在一處敞闊的殿堂內(nèi)。黑影不見了,面前站著的人身穿赭黃龍袍,頭上戴白玉冠,漆黑的長眉下是一雙漂亮的丹鳳眼。竟然是皇帝!皇帝笑微微朝她走過來,抱住她柔聲道:“十二姐,你回來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阿瑤醒過來的時候,天還沒有亮,但她卻再也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只覺心神不寧。 她這是怎么了?居然會夢到皇帝。她怔怔想著,皇帝今早在御史臺說的話還言猶在耳:“你把朕當什么?十二姐……這么些日子,朕難道對你不好?你怎么就……就忍心如此待朕?你對朕,就真的一絲情意也沒有?” 阿瑤驀地捂住臉,她狠狠搖了搖頭,想要藉此忘卻所有關(guān)于他的一切,卻并不管用。 皇帝的音容笑貌在她眼前清晰浮現(xiàn),他說:“叫我秀之——” 那是他的字么?她一直都沒有問過,也沒想去問,怎地這個時候倒想起了? 早起梳洗過后,承平過來喊她過去唐連那里同他們一道用早飯。過了一晚,唐連的精神比昨晚要好些,只是胃口不大好,只吃了碗粥。泛香也在,見著她一如既往地不大愛理會,都是承平在桌上轉(zhuǎn)圜。只是一頓飯尚未吃完,便有一名黑甲精衛(wèi)匆匆由院外走進。 唐連看他來得急,心里便是突地一跳,問道:“什么事?” 那黑甲精衛(wèi)走上前將一個方勝遞與他,道:“這是方才魯大人派人送來的,說是十萬火急?!?/br> 唐連聽說是十萬火急,當下便將那方勝打開,看時臉色幾變,眼中竟有熊熊怒火跳躍。跟著將那方勝幾下攥成個團,緊緊握著一拳捶在桌上。 承平、泛香見他如此,均知那紙上所寫必定不是好事,便問:“出什么事了?” 唐連抬頭,目光在承平、泛香、阿瑤臉上一一掠過,面上有沉痛之色,好一陣才啞著聲道:“相爺他……昨晚被拿入天牢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