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下午鋪子的生意不怎么樣,外頭的日頭依舊毒辣的很,然后快到五點的時候,棒冰的生意又到了一個爆發(fā)點。 又是一陣的哄搶。 第一次目睹了陸家鋪子里頭火爆的場景,穆子清都不敢相信,收錢都能收到手軟的地步。 這一次的哄搶一直到六點,火爆場面才有所減緩,那些突然出現(xiàn)的人群好像一下子消失掉了,零星的幾個人,此刻天也快黑了,穆子清揮手告別,陸博源和陸曉曉心里都有事兒,也想趕著回去,于是鋪子就丟給玄冥的幾個屬下。 玄冥就陪著陸博源一同回去。 “阿哥,你說陸君心會不會報復我們???”走在路上,陸曉曉一直憂心忡忡的,那些年,他都被大伯哪一家子給欺負怕了。 他們的好日子才剛開頭,而今亞父身體也好了,大哥也去了天幕的魔都里,阿哥也找到了喜歡的人,還有了寶寶,生活也越來越好了,日子開開心心的,陸曉曉每天做夢都是笑醒的。 可那個令陸家人恨得牙癢癢的人,突然的回來,讓陸曉曉很是擔驚受怕。 他真的害怕,陸君心一回來,他們家里頭的小幸福就沒有了。 “沒事,我們都是在理的,他們不敢怎么樣。”陸博源安慰著,他倒是不怕這人。 來硬的,他會比這人想象中的還要狠。 玄冥探過頭,斬釘截鐵道:“小源說的對,他們是不敢怎么樣,而且我們的人多,涼他也不敢在蹦跶?!?/br> 陸曉曉神色不安的點點頭,心里頭依舊是忐忑,這種忐忑的心情在路上遇到幾個扛著鋤頭從田地里干完活兒回村子的哥兒隨之加劇。 村子里的哥兒們給他們帶來了不好的消息。 “是小源啊,從鎮(zhèn)子上回來了啊,跟你說個事啊,之前被關(guān)在祠堂的金玉今日又給放出來了?!蹦歉鐑汉戎裢怖锏乃林诘哪樏鎺n愁。 另一哥兒也頓了頓腳,這人原本是想走的,這三伏天田地里干活累的不行,人疲乏,外頭一刻也不想多呆就想回家好好歇歇,喝點涼涼的井水祛暑。 可想到前些日子在陸家還美美的吃了一頓好的,便有些過意不去,停下了腳來:“我也見到了,就今兒下午,也不知道村子腦子犯渾還是怎么就把他給放出來,那金玉猖狂的不行,出來就放出豪言,說明日陸君心就回來,說要收拾你們一家子,特別是……是你小源,你得小心點,你把金玉弄進祠堂內(nèi),他可算是把你給恨死了?!?/br> 那人說話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人聽到,見陸博源聽到心里去,也就放心了。 陸博源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村子里顧忌著什么,他心里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點私心,能把這人告訴他也是極為不錯的。 那陸君心在村子里,如同地頭蛇一般的存在,沒有人趕去招惹,平時諸多事都帶著奉承之意,究竟幾人會真心尊敬愛戴,個人心理清楚明白,這兩人把事兒告訴他,若是叫金玉聽到,萬一他家又和以前那樣,往死里整,落魄的不行,這兩人日子也不怎么好過。 同個村就是那么個事兒,彼此之間說下,就有時候就成了通風報信。 “小源你自個小心點,特別是你現(xiàn)在還懷著孩子,得好好保護自己,別有個什么閃失,那金玉…………我覺得他像是著了魔似得,人似乎有些癲瘋,那眼睛看人都陰森森,嘴里還喋喋冷笑,愣是嚇人,小源日后遇到這人你可繞著走?!蹦侨死^續(xù)叮囑。 同村另一默不作聲的黑臉哥兒也道:“我也瞧見了,他現(xiàn)在看任何人都想要咬上一口,指甲老長老廠,我就瞥了他一眼,他就急吼吼的,跟瘋狗沒兩樣,上來抓我臉……” 那人心有余悸,說的還是一陣后怕。 幾個同村人都是對陸博源擔心的不得了,陸家其他的人還好,就怕陸博源有個什么意外。 可是懷著孩子啊,想想那金玉那個滲人的樣子,還要陸君心那種人面獸心的家伙…… 陸家怎么的就這么的可憐呢,這好日子才開頭呢,就不能讓人安安心心的嗎? 難道說,這世道還真的是好人沒有好報嗎? 對于這個消息,陸家人是非常的氣憤的。 明明是關(guān)押三個月,這才多久,一個月還不到就給放出來,那種四處跳腳,還不出人命的玩法當真是無比的令人厭煩。 回到家里,柳云已經(jīng)從阿九叔家回來,正在做飯,聽到陸曉曉的控訴和擔心,柳云依舊是淡漠如水,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擔憂,很是淡定的道:“無妨,無妨,我們自己安心過自己的日子就好,陸君心自會有人收拾他的。” “金玉……哼,他沒那么命了?!边@話說的實在是太含糊了,可惜柳云又沒有說,但是他那種不在意的口吻倒是給了陸家哥兒安了不少心。 就像柳云說的那樣:“沒事,還有我呢,我現(xiàn)在身體好了,可不再是之前的病病殃殃任由他像個螞蚱蹦跳?!?/br> 隨后又聊了下鋪子的事兒,幾人把這糟心的事兒放置一邊,繼續(xù)像以往那樣,拉燈睡覺。 第二日,依舊是個大晴天。 日頭來的早,依舊是個燥熱的天,陸家人喝著稀飯,就著昨日從阿九叔家?guī)Щ氐南诧?,簡單的吃了個早飯,因為擔心陸君心回來鬧事,留下幾個魔獸看家,照看柳云,其他人都收拾東西,準備去鎮(zhèn)子上,這才剛出門就發(fā)現(xiàn)村子里有些不太對勁。 這一個個的端著碗,手里頭捏著餅或者窩窩頭,又是興奮又是好奇的往村頭趕是怎么一回事? “伯伯,你們這是怎么了?”農(nóng)家人吃飯都晚,像陸家吃的早,頂少頂少,陸博源攔下一個正興匆匆的往村子口趕的中年哥兒。 那哥兒瞧是陸博源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聽說那陸君心回來了……金玉在村口候著,說是歡迎他家夫君回家,去給他撐場子的,每人給十個晶幣……”所以,這是去領(lǐng)晶幣去了? 這金玉腦子不是被關(guān)押了二十來天,腦子關(guān)的壞掉了吧。 還有這種撐場子的,他算是服了。 那人有些心不在焉的,見陸博源抽搐著嘴角,他何嘗不是,反正閑著也是沒事,何不去湊湊熱鬧,白撿了十個晶幣不是。 (* ̄︿ ̄) “小源,沒事的話,那我就先走了啊。”那人說著,就飛奔的跑走了,簡直就是神人,端著碗,一滴湯水都沒有撒。 “……” 陸家哥兒都很無語,一路走著就來到村口,便看到村子里,大部哥兒都在哪里蹲著,不少人從金玉手里零錢,那場面倒是空前的熱鬧。 見到陸家人,所有嘰嘰咋咋的人突然安靜了下來。 ☆、第67章 城 村民的視線在陸博源和金玉之間來回,這兩家的仇怨,整個村子的人都清楚,金玉這會兒按的什么心他們不清楚,但是對陸博源那肯定是怨恨的。 金玉正在掏錢給一個村民的手上,回頭邊看到陸博源,還要他身后一群頂著一頭顏色各異,身材威猛的魔獸,心里的怨恨啊怒意啊像是被堵住了。 金玉被關(guān)押在祠堂的小黑屋二十多天,人瘦倒是沒有瘦,倒是白了許多,長時間的沒見到光,這人面孔帶著病態(tài)的蒼白,唇角有些反黑,眼眶子深深的凹陷,眼球突兀的厲害,眼睛里透露著滲人的光芒,渾身彌漫著陰冷的氣息,叫人不敢靠近,村里人每人愿意靠近他,若不是說有十個晶幣可以拿,就在這村口站一會兒,就早飯點的時間,他們是怎么也不樂意跟來。 金玉上下打量著陸博源,那目光肆無忌憚,嘴里還發(fā)出詭異的嘿嘿聲,著實的令人頭皮發(fā)麻。 圍著的村民不由得往后退,離開金玉遠些。 陸博源權(quán)當沒聽見,可玄冥則不是,這人膽兒可真是肥,教訓不夠,還當著他面兒威嚇他伴侶,簡直就是找死。 力量也恢復了不少,他可不會像之前那樣無動于衷了。 稍稍彈出一絲力道,打在金玉的腿上,金玉像是受到了某種驚嚇,嘴里發(fā)出凄厲的尖叫,噗通一下叩跪在地上,吃痛不已,半天沒有爬起來,見陸曉靜傻傻的站著,也不攙扶,嘴里狂罵不停。 “不長眼的東西,沒看到我到了?還不過來拉我起來,是不是想看到我丟臉你才開心???!”金玉咒罵個沒完,直到陸曉靜過來扶他起來才停歇,可即使如此,那手掌招呼道陸曉靜身上,打的是啪啪作響。 陸曉靜悶不吭聲,低垂著頭,攥緊手,心里恨得要命。 “生了你這個沒用的東西,一點用都沒有,看到我欺負就知道當龜孫子!我呸!”說完,又是對陸曉靜的額頭一頓戳。 陸曉靜委屈的不行,這些日子,他每天都去祠堂送飯送菜,還要送換洗的衣物,這些不夠還得頂住金玉的漫天的謾罵,每每聽到陸家的事便發(fā)出歇斯底里的怒叫,他百般勸他不要再問,可金玉偏偏追著不放,若不將出來,還言辭刻薄,讓他倍感失望金玉還拿他日后的嫁妝威脅:若是不聽亞父的話,他出嫁那日,分文嫁妝都無。 陸曉靜覺得金玉變了。 變得令他非常的陌生,但凡是陸家的一點一滴的事,都令他發(fā)狂發(fā)癲,陷入癲瘋當中,仇恨怨怒纏身,恐怖的如同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 得知阿爹今日回來,他再次的威脅,不管用什么法子,都求得村長將他放出去,今兒一早,梳洗打扮干凈,盡是撿了一些年輕時候穿的衣衫,描眉畫唇,連臉上的細絨毛毛都給拔掉,那不是哥兒出嫁那天才會做的事嗎? 這些也就算了,還花錢收買村民,撐場子,阿爹每年都會回來,有那一次需要這般大張旗鼓弄得眾人皆知? “你不是要在鎮(zhèn)子里買一棟宅院嗎?把你阿爹討得歡心了,還不是容易的事?” 他就是容不下陸家,他就是讓全村人都知道,他家男人回來了,陸博源一家子好日子到頭了。 至于為何收拾一番,金玉還存有一些自知之明,在祠堂關(guān)押那么久,皮膚粗糙暗啞,眼眶凹陷,病態(tài)倦容,倘若男人一回來便是瞧見他這副容貌,定是不給他好臉色看,他也不是那種年輕時態(tài)心思,情情愛愛就能撐住一切,弄點排場,不過是滿足陸君心男人的虛榮心。 陸君心虛榮心很強,被人夸贊,說一些甜心話,人就輕飄飄的,腦子犯渾,任由他隨手捏拿,這也是這些年來,金玉一直牢牢的抓住這個男人的關(guān)鍵所在。 不過是花些小錢,他家有的是錢,根本就不在乎,能夠取悅到夫君,金玉根本就不在乎。 金玉摔倒,埋藏在的怒氣一下子爆發(fā)了,他沒有膽子朝陸博源那邊發(fā),因為他身后的那群人都不好惹,于是一股腦的發(fā)泄在陸曉靜的身上。 “看看你,怎么就這么的沒用,我白養(yǎng)活了你這個沒心肝的……”金玉怒氣沒完,他的膝蓋痛的要命。 陸曉靜一直挨罵,還在村口,所有人的目光下,他委屈的快要掉眼淚,亞父就盡自個高興,分明就是羞辱他為樂,沒人就算了,還在大庭廣眾之下…… 等他拿了嫁妝嫁出去之后,再也不管這人的死活,今日的羞辱,他日我定是百倍的奉還! 陸曉靜在心里默默的發(fā)誓。 “亞父你別再說了,阿爹回來了?!标憰造o眼尖的看到一大批馬車朝著村口駛來,滿腔的怨氣一掃而空,頓時眉開眼笑。 金玉也是飛快的變臉,笑吟吟的,款款的邁著步子,望著那馬車駛進村口。 村口的陸本來算是寬的,不過有了馬車,也就不怎么寬了,陸博源一行人也沒有去搶道路,干脆看看戲。 很快,馬車就駛進了村子,六架馬車,前頭果真如穆子清所說的那樣,是五匹馬拉著,這不打緊的,關(guān)鍵是這馬匹各個通身雪白,沒有一絲的雜毛,分外的搶眼,馬匹腳步整齊,當真是派頭十足,而那馬車也比一般馬車大,做工很是精致,雕刻著精美的圖案,四角還綴著叮當作響的風鈴。 駛進村口,馬車就停了下來,前面的車夫似乎不知道該怎么辦,見跑過來,歡喜的陸曉靜沉吟了下,掀開那馬車厚厚的門簾的一角:“老爺,村口人太多了,擋住了去路?!?/br> 里頭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有些不悅:“怎么回事?什么人擋在村口?” “阿爹!阿爹?是你嗎?我是曉靜啊。”陸曉靜早早的候著,站在車鸞外頭,歪著頭,聽到里頭熟悉的聲音,激動的都在顫抖。 太好了,真的是阿爹回來了。 還拉回這么大的轎子,這么精美奢華,鎮(zhèn)子上都難見到,陸曉靜激動的心噗通噗通的跳,阿爹不會是為了他辦了嫁妝啊,這么多馬車難道都是拉的都是他出嫁那日的嫁妝嗎? 還要這個好看的轎子,也是為了出嫁那天準備的嗎?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阿爹,伸手就去掀那簾子,在他剛一伸手,就被一股大力打開。 啪! 手背都紅了,陸曉靜不可置信的抬起頭,想要質(zhì)問打他的人,然而一抬頭看到人居然是自己的阿爹…… 阿爹打自己? 陸曉靜有些傻了,他捂著有些痛的手愣愣的站在旁邊,看到阿爹從轎子里鉆出來,飛快的蓋上簾子,然后跳來來。 “阿靜啊,先回去吧?!标懢淖旖呛爸Γ那榭雌饋矸浅5牟诲e。 “哦。” 聽到阿爹的話,陸曉靜暫且將被打的一幕給拋到腦后。 金玉心里美滋滋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來到陸君心的身旁,用一種嫻熟溫婉的語氣說道:“你回來了,路上可是累了?” 陸君心一下馬車,便看到金玉那雙凹陷過分的雙眼,還有陰森的雙眸,黑色的眼眸里不由得劃過一絲厭惡,他蹙著眉頭,言辭之間有些說不出的沖勁兒:“這些人是怎么回事?不會是你叫來的吧?堵在村口?還怎么讓我的馬車回去?” 無視還要接二連三的責問令金玉心頭狂怒,可礙著這人好面子,要臉面,他也不敢當面質(zhì)問,只好腆著笑臉,軟聲道:“這不是看你要回來,村子人高興,見識見識下大人物好沾沾喜氣,大家都是好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