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老師，這事兒是我，是我教的孩子，秦易不知情。”付俊這回真是好心辦了壞事。

    曾岑冷笑，一直盯著秦易，“過了四年，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卑鄙無恥?！?/br>
    秦易什么也不辯解，只是望著她，問：“我們的孩子呢？”

    ☆、第四十一章 精誠所至

    曾岑被他激怒差一點就脫口而出小月亮，死死咬住牙齒。

    “你不配提那個孩子，那個孩子受的所有痛苦都是拜你所賜！”

    秦易自己揭開傷口，他以為有機會終結(jié)那個噩夢，曾岑卻在他血淋淋的傷口上又撒了一把鹽。

    “曾岑……”

    付俊攔住秦易，“都這么晚了，先回家?！?/br>
    馮冉冉也拉住曾岑，“今晚住我家，我要跟你睡?！?/br>
    曾岑想拒絕，找了個借口，“酒店我已經(jīng)訂好，錢都付了，敘舊哪一天都可以。”

    “不可以！你一走就是四年了，你得好好跟我說說這四年你都去哪兒了?！瘪T冉冉一邊說一邊將她的行李推給付俊，付俊動作夠快，分分鐘全裝進后備箱。

    曾岑無奈，只得上了馮冉冉的車。秦易一個人開車在后面跟著。

    馮冉冉一路都握著曾岑的手，小王子都吃醋了，“mama，抱抱……”

    “坐好，mama現(xiàn)在沒空抱你?！瘪T冉冉按住小家伙不要亂動。

    曾岑好羨慕她有一個健康快樂的兒子。

    “我可以抱抱他嗎？”

    “當(dāng)然?！瘪T冉冉解開孩子安全帶抱過來，“來小王子，讓干媽抱抱，以后要叫干媽知道嗎？”

    小家伙哭鬧起來，直對曾岑偏頭，怎么也不肯要她抱。

    馮冉冉很不好意思，“他平時不這樣認(rèn)生的?！?/br>
    曾岑搖頭笑笑，“沒事?？赡軇偛牛覈樦?。”她剛才太沖動，似乎秦易總是能輕易就挑起她的情緒，怎么都控制不好，那感覺有些無力。

    馮冉冉?jīng)]辦法只得抱小王子坐在自己腿上，“這小壞蛋跟他干爸感情特別好，他親爹都吃醋了。秦易真的很愛孩子?！?/br>
    曾岑臉朝外面，“四年沒回，這條街變了不少?！泵黠@不想接那個話題。

    “嗯，到處在擴建，你以前上班的幼兒園都搬了位置?！备犊∵m時開口化解尷尬。

    “??？搬哪兒去了，老園長還在嗎？”曾岑還想著明天回去看一看。

    “搬到新校區(qū)，老園長早幾年就退休了，現(xiàn)在種種花，養(yǎng)養(yǎng)魚也還不錯?！?/br>
    “你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曾岑微微皺眉。

    “那是……為我家小王子早作準(zhǔn)備，再過兩年要上幼兒園了，我還想請老園長幫幫忙呢。你也知道現(xiàn)在幼兒園都要排號?！备犊∧X子轉(zhuǎn)得夠快，事實上，跟曾岑關(guān)系好的人秦易都有留意，說不定哪天她就會跟他們聯(lián)系。

    付俊無法想像，秦易這樣的男人會選擇守株待兔的方法等一個可能永遠都不會回來的人。

    可是，命運就是這么出人意料，他等到了。

    付俊和馮冉冉的新房很大，樓上樓下幾百尺，秦易送的新婚禮物，難怪都要跟土豪做朋友。房子雖大，卻沒有空冷感，看得出馮冉冉過得很幸福。

    “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馮冉冉幫曾岑歸置好行李問她。

    “不餓，飛機上吃過了。”曾岑拉著她坐下，“你和付俊到是出乎我意料?！?/br>
    “你會不會怪我？”馮冉冉表情抱歉。

    曾岑笑，“我為什么要怪你？”

    “我……明知道秦易那樣對你，還和他最好的兄弟在一起。還有四年前，我為了爸爸的生意答應(yīng)秦易留在你那里作內(nèi)應(yīng)?！瘪T冉冉越說越羞愧。

    曾岑忍不住笑出聲，“這都哪兒跟哪兒。你有自己的人生，就因為我把你當(dāng)最好的朋友，所以我希望你幸福。四年前的事，我知道，我能理解你的選擇，錯不在你，秦易做那種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你不是他的對手。”

    “不是……”馮冉冉一時不知該如何說，一方面她想站在曾岑這邊，一方面她這些年所見所聞覺得秦易真的不是曾岑想的那樣，很矛盾。

    “有些話我不知該不該說，但是，我希望你能聽聽?！瘪T冉冉嚴(yán)肅開口。

    曾岑大概猜到她要說什么，“你說吧?！?/br>
    “我不知道當(dāng)年是怎么回事，秦易也一直不愿提。但是，他這些年真的過得很不好。你剛離開那一年，他整夜整夜失眠，吃藥都不行，付俊就跟著他沒日沒夜的加班。到后來實在不行，送醫(yī)院打針。但是醫(yī)生說經(jīng)常這樣對身體傷害極大，建議看心理醫(yī)生?！瘪T冉冉停頓片刻，看曾岑反應(yīng)。

    她由始至終表情都淡淡的，看不出情緒。

    馮冉冉嘆口氣，“這些年他跟家里的關(guān)系也不好。老太太倒是時不時來看看他，老爺子根本不見他的面，每次看著別人兒子媳婦孫子和樂融融就哀聲嘆氣，逢年過節(jié)連門都不讓他進。你能想像大年三十，一個人對著空蕩蕩的房子，四面壁，在黑暗中對抗時間的感覺嗎？”

    曾岑的手微微收緊了下，臉色依舊平靜，“秦叔宋姨還好嗎？”

    “我和付俊去拜過兩次年，老太太還好，老爺子身體一年不如一年了。”

    曾岑沉默，不管當(dāng)初秦易是為什么娶她，秦家二老是誠心相待。

    “下次，你再去的時候，替我?guī)Х荻Y。”

    馮冉冉張張嘴，想說什么，最終還是只說了個‘好’字。

    “你怎么樣，這四年都在哪兒？”馮冉冉終于還是問到曾岑最不想說的話題。

    曾岑避重就輕大概講了下她這四年在國外的經(jīng)歷，還好，馮冉冉?jīng)]有多問，大概覺得孩子是她的禁忌，不想提起她的傷心事。

    樓下，兩個大男人在花園抽煙，很久沒有聞過煙味了。付俊家有孩子，秦易喜歡帶孩子，所以煙是違禁品。

    今晚重新翻出來，因為心里太苦悶。

    “對不住啊兄弟，今晚這事兒我沒辦好。”付俊檢討。

    秦易重重吸一口煙，被嗆到，咳嗽搖頭，“不怪你，是我積惡太深。”

    “唉，你也別這樣說。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重要的是當(dāng)下?！?/br>
    當(dāng)下？秦易無力笑笑，現(xiàn)在對她，松不得緊不得，舉步維艱。四年前，方嶠要他放手，四年，足夠忘記一個人，可他不但忘不掉反而扎根愈深。也許，四年前他還不懂真正愛一個人是什么樣，只知道想要得到。時間是檢驗感情的利器，現(xiàn)在他懂了，卻無從下手。在乎一個人才會不知所措，智商降為負(fù)值。

    他扔掉指尖的煙，眼中堅定，“我想過要放手，所以不去打聽她的消息，不去打擾她的生活。但她自己回來了，這次，不會讓她再離開?！眱H管他還不知道要如何留下她，決心已定，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第二天，曾岑一早就搬離馮冉冉家，留在那里不是明智的選擇。她走時沒看見秦易，大概他半夜就離開了。

    馮冉冉也沒特別挽留，她了解曾岑的性子，而且曾岑和秦易的事外人真幫不上忙，越幫越亂。

    曾岑攔上出租車直接去天井房，那里大概是記憶中唯一有過溫暖的地方。

    院門殘舊，鎖卻是嶄新的。房東是方嶠的朋友一眼就認(rèn)出曾岑。曾岑付了一個月房租，租一個月已經(jīng)是看朋友的面子，她要說租兩星期估計要被轟出去。

    事實上這房子早就是秦易的資產(chǎn)，連方嶠也不知道。

    房間還和四年前一樣，太久沒住人有股霉味，她把窗戶全打開透氣。用力過猛，有個窗戶插銷壞掉了，真的是太久沒住人了。她給房東打電話，房東住在城內(nèi)，答應(yīng)明天一大早來幫她修，她覺得一晚上也沒事。

    衣柜抽屜都干干凈凈，一件寶寶衣服痕跡也沒有，秦易猜到她會離開馮冉冉家，半夜就來把東西清理干凈。

    她收拾好屋子，去了趟超市，要買的東西很多。等她安置好，已經(jīng)日薄西山。冷風(fēng)掠過，空氣里有潮濕的味道，她趕緊關(guān)窗戶，想著明天一大早一定要把壞的插銷換好。

    吃過晚飯，天已大黑，風(fēng)越來越大，吹得窗戶呼呼的響。她有些不安，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出去找個師傅先把窗戶修好，這要晚上雨下起來就晚了。

    她才走出巷子，雨就落下來，狂風(fēng)卷著暴雨，她又急急往回走，放棄找人，先回家躲雨。突然一條巷子的燈全滅了，老城區(qū)電路故障是常有的事。

    天空突然劈開一條口子，曾岑加快腳步，轟隆一聲巨響。她捂著耳朵，腦中閃過機場里男人揚著帶血的砍刀朝她過來，然后是一聲巨響，男人直直倒在她面前，地上都是血。

    又一陣?yán)茁曊鸲?，“啊——”她在雷聲中恐懼驚叫，雨中摔倒，她緊緊捂住耳朵身子縮成一團沒有力氣站起來。這就是警局里醫(yī)生擔(dān)心的事故應(yīng)激反應(yīng)，當(dāng)人在經(jīng)歷目睹重大災(zāi)難事故后存留在心里的恐懼感，會因為突然的刺激激發(fā)出來。

    “曾岑——”黑暗中有人喊她，聲音越來越近。曾岑已經(jīng)害怕得不知自己在做什么，用盡所有力氣撐起身子，緊緊抱住來人，一個人在黑暗里太可怕。

    ☆、第四十二章 夜

    “沒事，沒事了?！鼻匾自噲D抱她起來，曾岑抱他太緊，他根本動不了，“雨太大，我們先回去?！?/br>
    雨聲太大，曾岑深陷恐懼，根本聽不到他在說什么。

    說不管用的時候就要用做的，黑暗中秦易精準(zhǔn)找到她的唇，柔軟相交，他試著用這種方式慢慢平復(fù)她的恐懼。他輕輕磨著她唇瓣，潮濕卻溫暖。兩人的衣服已經(jīng)全部濕透，嚴(yán)絲合縫的擁抱在黑暗中感觀被放在一百倍。他的吻逐漸炙熱，像渴望已久的人嘗到新鮮的蜜果，粗魯?shù)南胍嗨榱藝L一嘗那飽滿的甜汁。舌尖探入，緩慢而堅定，貝齒間的躲藏，吸引他進一步深入。

    舌尖突然傳來疼痛，所有的熱烈在那一瞬停止，她咬了他，理智歸位。

    秦易脫下濕透的外套搭在她頭上，“抓緊我?！北鹚≡号?。

    壞了插鎖的窗戶被狂風(fēng)刮開，屋里一片狼籍。沒有電，也沒有蠟燭，只有曾岑的手機可以打亮。

    秦易放她站在門邊，“你站在這里別亂動?！彼麚炱鸬厣习b繩過去拉上被風(fēng)吹開的窗戶，纏緊插銷，繩繃緊綁在窗邊的桌腿上，這樣暫時可以擋一陣。

    他過去窗邊的時候踢到地上有玻璃碎片，應(yīng)該是摔碎的杯子。

    “我抱你去房間換衣服?！?/br>
    幸好有黑暗的掩蓋，曾岑不用被他看到脆弱和尷尬。

    “你怎么會在這里？”黑暗中她的聲音是防備。

    “路過?！彼届o回答，簡潔又讓人無從反駁。

    房間，秦易背對著站在門口。曾岑手里拿著干衣服，雖然身處黑暗，這樣還是別扭，她沒法換衣服。

    “你出去?！?/br>
    “屋里這么黑，什么也看不到?！彼曇粢槐菊?jīng)，好似真的只是曾岑一個人想多了。

    曾岑也覺得自己這會兒有點矯情，不再作聲，悶悶脫衣服。褪拉鏈的聲音在黑暗中特別響，秦易的濕衣服粘在身上很不舒服，身體里的熱氣都散不出去。

    等了半天，“換好了嗎？”他問她。

    “沒有！”曾岑有些惱。

    秦易在黑暗中皺眉，忍著要回身的沖動，“還沒好？”

    “卡住了?！痹穆曇魺o奈又焦躁。

    “什么？”秦易沒聽明白。

    “拉鏈卡住了?！彼棺颖澈蟮碾[形拉鏈褪了一半卡住。

    秦易回身過來。

    “你干什么！”曾岑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