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你還愛秦易嗎?” 曾岑垂了下眼眸,這是一個掩飾的動作,“現(xiàn)在還談愛不愛有意義嗎?” 沉默…… 馮冉冉從包里拿出紙筆寫了個電話號碼,“這是我爸公司的法律顧問,你直接聯(lián)系他就行?!?/br> “謝了?!痹瘜⒓垪l捏進手心握緊。 吃火鍋吃的是氣氛,她兩這樣能吃得下東西才怪。 曾岑想起老園長交待今天有新生報道,她是班主任得去接那個孩子。與馮冉冉分手直接去幼兒園。 遠遠看見育教樓梯口站著個孩子,藍色襯衫牛仔長褲西瓜頭約摸五歲的樣子是個生面孔,手里棒著最大號的冰淇淋吃得滿臉都是。 曾岑皺眉過去,“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個班的?冰淇淋吃多了會生病?!?/br> 小男孩把臉從大號冰淇淋里抬起來,非常淡定開口:“我奶奶身體非常好,從來不生病,一直活到八十多歲。” 曾岑驚訝,“因為她天天吃冰淇淋?” 小男孩搖搖頭,“因為她不多管閑事。” 第一次曾岑被孩子侃得啞口無言。 她深吸一口氣,“好吧,現(xiàn)在告訴我叫什么名字,哪個班的。” 小男孩咬著冰淇淋勺,“我叫方浩軒,不知道是哪個班,因為沒有老師來接我?!?/br> “你就是方浩軒?!痹χУ羲掷锏谋苛?,“從現(xiàn)在開始我是你的老師,我姓曾,你可以喊我曾老師。還有,我需要見一見你家長,放學(xué)之后來我辦公室。” 方浩軒還咬著勺子不放,“我mama從我出生的時候就不在了,爸爸很忙,他說沒有重要的事情不要隨便給他打電話?!?/br> 曾岑心擰了一下,她不敢追問‘不在了’是什么意思,語氣柔和下來,“那平時誰接送你?” “保姆?!?/br> 曾岑最不能忍這種不負責任的家長,“把你爸爸手機號碼給我?!?/br> 方浩軒從包里拿出號碼本遞給她。 曾岑接過,“我現(xiàn)在帶你去洗臉然后會有老師把你介紹給新同學(xué)?!?/br> 方潔軒乖乖跟她走,不停的問她,真的會找到他爸爸來看他嗎? 曾岑心里愈加憤概,把孩子交給助教立刻給方潔軒爸爸打電話。 電話通了,她才剛說一個‘喂’字。 “你是什么人,怎么會有我的私人電話?”男人劈頭就質(zhì)問,語氣不善。 “請問您是方浩軒的爸爸嗎,我是方浩軒的班主任。”她耐著性子自我介紹。 男人應(yīng)該是怔了一下,“方浩軒在學(xué)校出什么問題了?” “沒有,就是……”曾岑話還沒說完,男人打斷她,“沒出問題不要給我打電話,我很忙?!?/br> “方先生,您真的忙到兒子需要狂吃冰淇淋讓自己生病才能見到你嗎?”曾岑已經(jīng)控制不住憤怒了。 “我現(xiàn)在沒有空,有時間再聯(lián)系你?!彪娫拻斓酶纱嗬?。 曾岑聽著盲音差點沒把手機甩出去,還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功名利祿真的比親情更重要? 四點,曾岑將每一個孩子安全交到父母手里,方浩軒的爸爸始終沒有來。她嘆口氣,鎖好教室,整理了下明天的教學(xué)任務(wù),完成這一切才到五點鐘,真的不想回家。她苦笑,那個她曾憧憬給她安定給她歸屬的‘家’不過是個空房子。 夕陽透過樹葉斑駁了整個城市,十字路口的逆光,很刺眼卻很美。 她在大街上漫無目的游蕩,她悲哀的發(fā)現(xiàn)除了那個空房子,她竟無處可去。 客廳沒有燈,曾岑拿鑰匙開門進去才聽到秦易在書房接電話,“又是方嶠,他還真是陰魂不散。知不知道他是因為什么事誤了班機?他兒子老師的電話?行了,你先在那邊穩(wěn)住投資商,我連夜飛過來?!?/br> 秦易收線開門,曾岑就站在門口,“我想跟你談?wù)?,最后一次?!?/br> 秦易穿上外套,“我現(xiàn)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去辦,如果是離婚的事我還是那兩個字,休想?!崩@開曾岑頭也不回出門。 曾岑閉上眼睛,深呼吸,那就只有法庭見了。 ☆、第四章 蝴蝶效應(yīng) 亞馬遜雨林一只蝴蝶翅膀偶爾振動,就有可能引起美國得克薩斯州的一場龍卷風。 曾岑的一句離婚讓秦易取消了去紐約,勁敵方嶠趁著秦易團隊群龍無首橫刀殺出,秦易到嘴的肥rou差點落空。又因為曾岑的一個電話方嶠誤了班機,現(xiàn)在,兩個本無機會可爭的死對頭居然站在了同一起跑線。 這一系列的效應(yīng)注定了三人之間以后的風風雨雨。 曾岑上完幼兒園上午的課請了個假,去見律師。 咖啡廳里正在放光良的童話,你哭著對我話,童話里都是騙人的。 曾岑看著對面發(fā)際線趕上葛大爺將軍肚怎么也收不回去的律師,覺得電視里才都是騙人的,電視里英姿颯爽顏值爆表的律師都是騙人的。 “我姓郭,你可以叫我郭律師?!彼茸晕医榻B。 曾岑點頭,“郭律師你好?!?/br> “你的情況冉冉在電話里大概跟我說了一下,正規(guī)的程序,我們得先起草起訴狀,準備訴訟所需要的證據(jù)向法院遞交?!彼麌烂C看著曾岑,“這個證據(jù)必須是合法有效法院才會受理。” “我自己也有在網(wǎng)上了解過,離婚是以夫妻感情是否破裂為主要準則,我們感情已經(jīng)破裂還需要這么麻煩嗎?” “法庭上講的是證據(jù)。” 曾岑想了想,“什么樣的證據(jù)最有效?” “出軌證據(jù)?!惫蓭熋摽诙觥?/br> 曾岑喝了口咖啡,黑咖啡不加糖,苦到心里。 “我有,但是不知道有沒有用?!毙∪奶翎呅潘€留著,只是那信是電腦打印的根本辯不出筆跡。最有效的證據(jù)大概就是那枚戒指。她不愿拿出來,不愿讓外人看到她的婚姻這么狼狽。 “給我看看?!?/br> 曾岑最終還是拿出那封信和戒指。 “有了這兩樣?xùn)|西我有信心一定能幫你打贏這場離婚官司?!惫蓭熜判臐M滿,“東西放在我這里,等我準備好材料再通知你開庭時間。” 曾岑一直看著桌上應(yīng)該屬于秦易的婚戒,冷白的光折射到她眼睛里,眼睛被刺了一下眼淚要涌出來。她撥動劉海掩住使勁眨眼睛,“他現(xiàn)在不在國內(nèi),會不會對開庭有影響?” 郭律師皺眉,“離婚當事人必須到庭,如果實在不能到也必須向法庭出具是否離婚的書面意見,否則無法開庭審理?!?/br> 曾岑抽了張餐巾紙,寫下地址,“這是他的郵箱地址,你可以直接往這個郵箱發(fā)律師函,他會回來?!?/br> 送走律師,曾岑沒有一點高興的感覺,她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涼掉的黑咖啡更苦,她喝一口眼淚都苦出來。 等待的日子異常煎熬,律師函已經(jīng)發(fā)出去一周,秦易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曾岑有些焦慮。她不怕和秦易正面沖突,就怕他不聲不響堵了她所有后路,秦易絕對有這個手腕。 事實是,千里之外的秦易忙得昏天暗地根本無暇查看郵箱。秦易與紐約投資商的簽約合同變成了競標合同,他很清楚投資商提出‘競爭’,意圖在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方嶠步步緊逼,他這招借力打力玩得漂亮。 兩人都得回國重新修訂方案,很巧兩人坐的是同一航班,毫無懸念的遇見。 “讓秦總這樣如臨大敵,真是抱歉?!狈綅χ?,眼角細長。與秦易的腹黑特質(zhì)不同,方嶠是那種久經(jīng)沉淀在骨子里刻下深刻印痕的硬質(zhì)男人。 秦易亦笑帶一點慵懶,“那也比不上方總?cè)缏谋”量?。?/br> 方嶠扶一扶半框眼鏡,“彼此彼此?!?/br> 再無話,兩人回各自坐位。 秦易靠進坐椅,光是和方嶠這樣寒喧都覺得累,兩指捻著眉心,他已經(jīng)兩天兩夜沒有合眼。 付俊在一旁查看郵件,“天吶!”突然一聲,秦易眉頭深鎖,“什么事大驚小怪。” 付俊趕緊將電腦遞到他面前,壓低聲音,“離婚律師函,你們來真的?!” 秦易睜開充血的眼睛,太陽xue突突的疼,看來曾岑是把他的話當耳邊風了,很好! 秦易掃了眼發(fā)律師函的人名,對付俊說:“秦氏律師團還能插進去一個,這件事你去辦。” 付俊從凌亂中反應(yīng)過來:“這種叫不上名的律師,秦氏律師團隊隨便拎一個人出來都能搞定,實在不必高薪挖個閑人過來?!?/br> 秦易閉著眼睛揉太陽xue,“這件事我要萬無一失,你照我說的去辦?!?/br> 付俊見他如此重視也不再多說,心里卻納悶,既然這般重視這段婚姻為什么寧愿瘋狂工作也不多在家陪老婆? 曾岑出現(xiàn)在機場接機絕對是個意外,她今天從方浩軒保姆口中得知方嶠今天回國,而且方嶠并沒有要聯(lián)系她這個班主任的意思。所以她查好了航班就直接到機場堵人。 醒目大紙牌立在接機口,上面寫著:“方嶠先生,您好!我是您兒子方浩軒的班主任,對于你對兒子不問不聞的態(tài)度,校方要求班主任家訪,希望您配合我們的工作?!?/br> 接機口人群眾多,都指著牌子議論紛紛。曾岑不認得方嶠,但他如果看見這牌子一定會沖過來。 果不其然,方嶠的助理一眼就看見她的牌子,驚愕指給方嶠看。隔著人群,曾岑看見方嶠對助理耳語了幾句,助理點頭,直直朝曾岑沖過來,方嶠從另一邊走開。 曾岑自覺扔掉牌子,快步往方嶠那里去,“方先生,關(guān)于方浩軒的問題我有必要跟你談?wù)?。?/br> 方嶠身邊還跟了一個隨從,一下攔住曾岑,“對不起小姐,如果你再靠近我要叫保安了?!?/br> 方嶠眼都沒抬直接往大廳出口去。 曾岑真的從沒見過這么不可理喻的家長,她就站在原地大聲喊,“好啊,方嶠先生,咱們最好把警察也叫來,讓警察來聽聽,一個孩子猛吃冰淇淋,喝生水,餓肚子讓自己生病只是為了見爸爸一面。” 方嶠終于停下腳步,回頭機場大廳所有人都看著他,他居然看著曾岑笑了,“曾老師,你可以站近一點跟我說話。” 攔住曾岑的隨從放開她。 曾岑還道了聲謝,從容過去。 “方先生,有時間談?wù)劻藛???/br> 方嶠突然靠近,曾岑不及后退,他捏住她右肩膀,低沉聲音落在她左耳,“我喜歡直接的人,曾老師想得到什么可以直接說。” 曾岑想撫開他的手根本動不了,索性就保持那個姿式,“我聽不懂方先生的意思,方先生可以說清楚點嗎?” 方嶠譏誚,“曾老師當真關(guān)心學(xué)生到這種地步可以上感動中國了?!?/br> 曾岑點點頭,“我們老園長挺喜歡感動中國,方先生一定要用這種心態(tài)來猜度別人我阻止不了,我只是希望方先生能在百忙之中抽一點點時間來學(xué)校看看方浩軒。你得用行動證明,他不是孤兒?!?/br> 方嶠應(yīng)該聽得出她是在罵他,肩上的指力加重,很痛,她動彈不了。 “你們在干什么。”不疾不徐的聲音,人群自覺讓開一條道,秦易走出來,面上波瀾不驚,內(nèi)里早已翻覆了幾度狂潮。 曾岑一聽聲音,表情像‘見鬼了’,推方嶠,“放開我。”他兩現(xiàn)在這樣的距離太過曖昧。 方嶠松手,看了看秦易,又看看曾岑,“你們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