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節(jié)
“舅舅,你剛剛明明就說了。你說要將青梅許配給云家的三公子云若奇,剛剛在這兒的人可是都聽見了?!?/br> 許彥幾乎就是被他給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你你你!穆流年,你小子再給我說一遍,我什么時(shí)候說讓他們二人成親了?” “舅舅,做人不能這樣,您剛剛明明親口說的,不信您問問看,青龍和無忌表弟也聽到了?!?/br> 穆流年說著,還直接就沖著不遠(yuǎn)處樹上的許無忌,笑瞇瞇地問道,“三表弟,你說是不是?” 許無忌沒想到他就只是在這兒看個熱鬧,也能被捎帶上,當(dāng)下一個不穩(wěn),就從樹上給跌了下來,好在還有一身功夫在,不然的話,這丑可就出大了。 “那個,好像是吧?父親,貌似我也聽到了?!?/br> 面對狡詐腹黑的表哥,許無忌絕壁是要站在他這邊的,不然的話,真的會被他給整個半死不活的。 想著自己這次好不容易主動要求幫表哥個忙,結(jié)果還被人給識破了,真是沒面子呢。 這個當(dāng)口兒,也就當(dāng)是自己賠罪了,省得以后表哥再拿這事兒來糗他。 許彥聽得臉都綠了,“你這個渾小子,有你這么不知親厚的嗎????還沒怎么著呢,就把你meimei給賣了?你到底是姓穆的,還是姓許的?” 許無忌很無辜地?fù)蠐项^,撇撇嘴,“如果父親姓許,那孩兒就是姓許的。如果父親姓穆,那孩兒也就只能姓穆了?!?/br> “你!你這個不肖子,你,簡直就要?dú)馑牢伊??!?/br> 許無忌也不以為意,撇嘴道,“父親,說過的話就要認(rèn)帳,行了,我知道兩個哥哥都忙,反正您也瞧不上我,我就跟著表哥一起去遼城。正好,就以護(hù)送嫁妝為名了。還能順便幫您掌掌眼,看看我那個未來的妹夫是不是合格?” 許彥氣得哼了一聲,甩袖就走。 穆流年知道他也不是真的就生氣了。 若是無意讓青梅嫁給云若奇,當(dāng)初他就不會同意讓青梅跟著去遼城了。 這會兒,不過就是在氣被自己給套進(jìn)去了。 當(dāng)然,更氣許無忌竟然是幫著他這個表哥,而不幫著自己的父親了。 穆流年沒有在淮安停留太久,畢竟,他這個遼城的元帥,好歹也是掌管著那么多的兵馬呢,哪能離開太久? 收到了朱雀也順利離開了蒼溟境內(nèi),穆流年才松了口氣,下令全速前往遼城了。 穆流年和青龍并沒有護(hù)送這些金銀走,而是先一步,直奔遼城了。 皇甫定濤丟了這么多的銀子,自然是怒不可遏,更讓他氣憤的是,自己精心挑選出來的那些勇士們,就這么被他給殺了,一個不留。 這個穆流年,也太狠了! 皇甫定濤毀了朱雀一年多來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消息網(wǎng)。 可是穆流年也沒讓他好過了。 劫走了大筆的銀子不說,還直接殺了自己這么多人。 偏偏他對父王說是穆流年干的,父王還不信! 入朝時(shí)間并不能算是長久的皇甫定濤哪里能明白睿親王的心思? 別說這稅銀是穆流年劫的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那也是不能在朝堂上妄議的! 想想看,蒼溟三十萬大軍被人大?。?/br> 這才回來安頓沒幾天,蒼溟的上百萬兩的稅銀就讓人給劫了,真以為這蒼溟的官府守衛(wèi)就是紙糊的? 若說是當(dāng)?shù)氐囊恍┩练藧喊砸簿土T了,偏偏要說成了是穆流年干的,那要是傳了出去,他們蒼溟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事情若是果真?zhèn)鏖_了。 只怕天底下指責(zé)穆流年的人沒幾個,恥笑蒼溟國力和皇室的人,可是大有人在了! 這個臉面,蒼溟還真是丟不起的。 而穆流年,也正是看準(zhǔn)了這一點(diǎn),所以,才篤定了,蒼溟皇室,就算是知道這銀子是他劫了,也只能是打斷了牙往肚里咽! 不可能會將這樣的丑事給說出來,這只會影響了他們蒼溟的國威。 穆流年將這人心,還真是給算計(jì)得一點(diǎn)兒遺露也沒有了。 穆流年不僅僅是將這些都算計(jì)到了,他還有一招更狠的。 關(guān)于皇甫定濤的身世的流言,他讓朱雀利用手上僅剩的那點(diǎn)兒資源,快速地在蒼溟的民間傳播,并且,慢慢地開始往軍中滲透。 流言在這兩個地方,不同于上層社會。 傳播的速度不會那么快,效果也不會那么明顯。 可是,就是這種長期的滲透,到時(shí)候,只怕是足以給皇甫定濤,一個致命的打擊了。 如果不是這次穆流年被他給惹惱了,他是真沒有想過要給他這么狠的教訓(xùn)的。 穆流年回到遼城時(shí),在城門口迎接他的,竟然是桑丘子睿。 穆流年并未傳信回來,那么,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桑丘子睿占卜到了今天是他的歸期。 穆流年下馬,看著與月前相差無幾的面容,走近后,看到了他眸中那淡淡的哀傷,他知道,只怕這一次,他也是無功而返。 “青龍,讓人給家里報(bào)個信兒,就說我去一趟刺史府,一會兒就回去。” “是,公子?!?/br> 桑丘子睿與他一起并肩走在了刺史府的后花園里。 這個時(shí)候,迎春花,竟然是長出了花苞。 一片青綠色之中,偶爾還能看到了點(diǎn)點(diǎn)的黃色,還真是讓人有了煥然一新的感覺。 穆流年不免感嘆,他這一走,竟是走了一個月。 離開遼城時(shí),有的墻根兒底下,屋頂上的積雪還不曾化去,現(xiàn)在回來,迎春花就快要開了。 “說說吧,巫師那里,可有收獲?” 桑丘子睿白衣銀發(fā)的形象,在這一片的青綠色之中,分外惹眼。 與他不同的是一襲青衣的穆流年,站在這里,卻給這片青綠色,添了幾分的寒氣。 “收獲不大。我找到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巫師,他說,命數(shù),即是天意。而天意不可違。逆天改命,也并非絕無可能,只是代價(jià),定然是常人承受不起的?!?/br> 說了等于沒說! 穆流年隱約是知道了當(dāng)初桑丘子睿為了給淺夏改命,付出了什么樣的代價(jià),可是即便如此,也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我記得你們都曾提及,九華山上的九轉(zhuǎn)玲瓏陣?” 桑丘子睿點(diǎn)點(diǎn)頭,“那個陣法,在九華山上,也不知道留了多少年了。據(jù)說是一位得道的仙人所留。后來,被列為了九華山的禁地?!?/br> “那個陣有什么作用?” 桑丘子??戳怂谎?,搖搖頭,“沒用的。不是秘術(shù)師,是不可能開啟那個陣法的。而且,就算是能開啟,也是要冒著被灰飛煙滅的危險(xiǎn)的?!?/br> 穆流年心內(nèi)著實(shí)地鄙夷了桑丘子睿一把,不就是在暗示自己不會秘術(shù)嗎? “對了,我之前在皇甫定濤那里找到了幾本兒書,可是你也知道,我不是秘術(shù)師,上面所提到的一些東西,也看不太明白。一會兒回去讓淺夏看看,說不定會有用?!?/br> “他?或許吧。極有可能是師父留給他的?!?/br> 穆流年一時(shí)有些好奇地看向了桑丘子睿,“有趣!你們是師兄弟,而且,以前聽著皇甫定濤的語氣,你是在蒙天那里,比較吃香的一個,怎么現(xiàn)在,反倒是皇甫定濤比較得了他的心了?” 桑丘子睿橫了他一眼,“你的好奇心一直都很重?” 穆流年挑眉,“這倒沒有。只是牽扯到了你們師徒,難免有些好奇而已。” “小心好奇心,能害死人。”桑丘子睿輕飄飄地說了這么一句,與他錯身而過,不再搭理他了。 穆流年揚(yáng)揚(yáng)眉,有些莫名其妙地笑了笑,搖搖頭,就往外走。 才走了沒幾步,就聽得桑丘子睿又道,“我說,你現(xiàn)在看起來心情不錯。沒有找到延長淺夏壽命的方法,你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穆流年停下腳步,轉(zhuǎn)頭有幾分玩味地看著他,“就算是找不到又怎么樣?我馬上就要回府了,要見到我的妻子了。我總不能愁眉苦臉地對著她吧?既然是在意她,自然是不愿意讓自己的某些負(fù)面情緒影響到她?!?/br> 低下頭,微頓了一下,然后嗤笑一聲,“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最后這一句話,還真是好比拿了刀子往桑丘子睿的心窩子上戳。 桑丘子睿抿了抿唇,看著他的背影,低喃了一句,“果然是個心狠的主兒呢?!?/br> 穆流年一路的確是笑著回府的。 正如他剛剛所說,他心里就算是再難受,再著急,也不能讓淺夏感覺到了他的驚慌失措,不能讓淺夏跟著他一起傷心。 想想淺夏那樣如同桃花一樣美麗的女子,性子如同臘月寒冰一樣的女子,能成為自己的妻子,這是何其不易? 換個角度想,這又是何其有幸? 就算是淺夏命不久矣,又如何? 至少,他們也還有個三五年可相依相偎吧? 這樣的話,他們還有一千多個日夜,可以一起相擁,一起共眠呢。 他們還有這么多甜蜜的日子可以過,又不是馬上去死,馬上分開,哪里有值得讓他難過的地方? 穆流年也是在回過的這一路上,將這一切都想明白了。 淺夏活一日,他便陪著她活一日。 淺夏再活一年,他便陪著她再活一年。 淺夏走的時(shí)候,他也一定要陪著她離開這個世界。 所以,接下來的每一天,無論是刮風(fēng)下雨,還是霜雪寒凍,他們都是夫妻,都是這世間極為相愛的兩個人。 既然如此,那么,他們就是幸運(yùn)的。 所以,有什么好擔(dān)憂的?有什么好傷心的?他們還有這么多甜蜜的時(shí)光可一起度過,還可以一起去看日出,一起堆雪人兒,一起陪著云華爬山游湖。 越想,越覺得他們就是這世上最最幸福的人了。 穆流年越想越覺得喜滋滋的,一到府門口,就看到了淺夏抱著云華在等著他了。 “淺淺!” “可回來了。云華天天念叨你呢。” 穆流年壞壞一笑,“云華念叨我,你就沒有想我?” 淺夏嗔怪地橫了他一眼,穆流年將她懷中的小云華給抱了過去,“走吧,我們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