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節(jié)
云蒼璃沉默地看了他一眼,搖搖頭,再將臉轉(zhuǎn)向了外側(cè),不讓自己再去看淺夏此時掙扎、糾結(jié)的模樣。 穆流年此刻一邊兒握著淺夏的手,心里頭則是同時就攀升出了一股想殺人的沖動! 將他心愛的摯寶給折騰成這個樣子,最好是別讓他將那個所謂的高手給揪出來,否則的話,他一定要讓他嘗一嘗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父親,您剛剛說的意思,可是說,那人試探meimei事小,最主要的,還是想著借此來試著通過她來控制我們整個兒云家?”云若谷沉默了許久之后,才出聲道。 云蒼璃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血咒一旦成功,那么,淺夏就必定是會聽命于對方。如此一來,他想要讓淺夏殺了我們云家的每一個,可就太容易了。畢竟,淺夏是我們云家的寶貝,從老到小,人人都是護著她,寵著她。一旦她起了異心,云家,只怕就是大難臨頭了?!?/br> 穆流年的心思亦是一動,“舅舅,那這血咒最大的弱點是什么?” “是被施術(shù)人的心志!只要是心志足夠堅強,那么,再強大的血咒,再厲害的秘術(shù)師,也是沒用的。而事實上,施血咒的人,一般來說,都會選擇思想意志較為薄弱的人,或者是*十分強烈的人。這樣的人,是最容易得手的?!?/br> “反噬?舅舅剛才說,若是一個不當,施術(shù)之人便會遭到反噬?” “不錯!反噬的情形,也有嚴重與較輕之分。一般來說,普通人給施術(shù)者造成的反噬較小,而秘術(shù)師給施術(shù)者造成的反噬,則是幾乎要有滅頂之災的。” 穆流年的神色一暗,似乎是在考量著什么,許久,才低喃一聲,“若是淺夏無事,豈不是表示那位高人會遭到極為嚴重的反噬?如此一來,那淺夏的事,不也就同時暴露了?” 一句話,屋子里的人,個個色變! 若是淺夏不能從對方的血咒中走出來,那么勢必成為云家的禍害,而云家無論如何也是不可能再留她活在世上。若是淺夏一旦成功,她可是不是一般的秘術(shù)師,她的修為,已是趕超了云蒼璃,如此一來,只怕那個所謂的高人? “來人!”穆流年話落,一名黑衣人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了屋內(nèi)。 “去找白虎,傳我的話,不惜一切代價,將宮里頭的那個高人給我找出來,然后想辦法帶出皇宮,若是阻撓過重,就地格殺。” “是,公子?!?/br> 穆流年的命令一下,云蒼璃等人也就知道了他在打什么樣兒的主意了。 一旦淺夏脫離了對方的掌控,那么,對方只要是死了,或者是被帶走了,是不是受到了反噬,皇上就不知道了??扇羰菧\夏果真是斗不過他,只要是穆流年的人能殺了那個人,這血咒,自然也就解了。 只不過,如此一來,只怕是要驚動了皇宮的那一位了。 云若谷沉吟了一下,與云若奇交換了一個眼神,相互點了頭,云若奇沉聲道,“來人?!?/br> “是,三公子?!?/br> “天干物燥,皇室宗廟,也該修葺一下了。” 云蒼璃眉心一動,只是有些凝重地看了他二人一眼,到底也沒有說什么。 “是,三公子。” “慢著!”穆流年出聲阻止,“既然你們有心,那就讓永福宮也亂一亂吧?!?/br> 暗衛(wèi)不出聲,看了云若奇一眼,見云若奇點頭,這才稱是,隨后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云蒼璃輕輕地嘆息了一聲,經(jīng)過今夜之事,只怕,以后這梁城,再無寧日了。云家,勢必也將迎來更加棘手的麻煩。不過,好在這一次,有穆家和桑丘家能助上一臂,否則? 云蒼璃微微抬首,緩步出了屋子,看著外頭那彎幾乎就是要看不見的月牙兒,心緒卻是難以平靜下來。 紫夜江山數(shù)百年的傳承,云家對紫夜數(shù)百年的忠誠,果然就是換不來一個善終嗎? 即便是有這么多的人知道他們云家的不同尋常,可是又有誰知道,云家為了肖家的繁榮鼎盛,到底失去了多少? 穆家? 云蒼璃的眉頭微微緊了一下,抬頭看著并不算是很清晰的夜空。沒有一顆星星是格外耀眼的,這樣的星象,著實令人費解。 宗廟走水的消息傳來,皇上正歇在了梅妃這里,整個人瞬間就清醒了許多。 穿戴好之后,眼神一暗,“來人,速速去御書房看看?!?/br> “是,皇上。” 大總管是皇上的心腹,自然明白皇上的意思,當下也顧不得許多,直接就一路小跑著,直奔御書房了。 氣喘吁吁地到了御書房,自然免不了又是一番詢問,外頭的守衛(wèi)無事,里面的宮人也都說無事發(fā)生。大總管這才稍稍心安,不過,很快,柱子旁的一串佛珠,引起了大總管的注意。 待他將佛珠拾起來,仔細看過之后,面色大變,直接就進入了御書房,也沒有人看清他到底是碰觸了什么機關(guān),進入了一道密室之后,才發(fā)現(xiàn)密室內(nèi),早已是空空如也。 大總管的臉都嚇白了! 人是被供在了密室,也等于是被羈押在了密室,如今好端端的,守衛(wèi)不曾有所損傷,宮人也不曾有所察覺,一個大活人,竟然是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沒了? 大總管才出了密室,皇上也就到了。 大總管撲通一聲,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哆嗦了幾下嘴唇,只是將那串佛珠奉上,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皇上的神色陰沉得就像是暴風雨將至,從沒有人能在皇宮大內(nèi)之中如此地膽大妄為! 這是御書房,是整個皇宮守衛(wèi)最為森嚴的地方,可是人呢? 皇上原地轉(zhuǎn)了一個圈,他如何也沒有想到,竟然是有人能有這樣大的本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在守衛(wèi)如此森嚴的御書房里,竟然是劫走了他的人?而這個人還是一名秘術(shù)高手! 皇上只覺得胸腔內(nèi)熱血翻涌,連同體內(nèi)的五臟六腑,也一下子被攪動了起來,只覺得喉嚨處一陣腥甜,撲地一聲!便噴出了一口血! 隨即,便昏迷不醒了。 皇上一吐血,再一昏迷,這還了得? 整個御書房亂成了一鍋粥,而后宮之內(nèi),永福宮也突起大火,皇后自然是連忙起身,再吩咐了人去照看許妃,其余的人手,該救火的救火,該護駕的護駕,總之,這一晚,整個皇宮,可謂是一團亂麻了! 宮中早已上了鑰,雖然是兩位皇子都看到了有濃煙及火舌自宮中躥出,可是沒有皇上的旨意,他們又不能擅闖宮門,只能是各自忍了,再派人密切關(guān)注。 同時,二皇子肖云放則是親自到了皇宮的東側(cè)門,這里可以直達宗殿,而不會與皇宮大內(nèi)有所牽扯。 因為宗廟大火,二皇子帶人前來救火,自然也就是順理成章地被御林軍放行,有了二皇子一行人的加入,火勢很快便被控制住了。只不過,這場大火雖然是未曾于先祖的牌位有損,可也是皇室的一大忌諱! 古來,若是宗廟出事,一般來說,便是該族的當家人失德,或者是族內(nèi)有了妖異之人惑亂。 如今,失火的是皇室宗廟,那自然就更加地引人重視了。 二皇子看著一片廢墟,那有些潮濕味道的濃煙還在冉冉升起,入鼻有些嗆嗆的感覺。 “殿下,公子所料果然不差,看來,這是咱們的一個機會了。” 二皇子連個眼神也沒有給他,只是淡然一笑,“父皇自然是不可能會失德的,誰敢如此說?不過,妖異之人惑亂?呵呵!有趣,有趣!本宮倒要看看這一次,梅妃還有什么招數(shù)脫身?” 這一夜,云府的書房徹夜長明,淺夏始終沒有清醒過來。 這一晚,紫夜皇氏宗廟突起大火,幾乎是同一時刻,永福宮也是突然走水,且火勢兇猛?;噬贤卵杳?,整個皇宮熱鬧非凡。 欽天監(jiān)以星相不利為由,最終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梅妃,只因梅妃的姓氏里面有一個木字,木生火,可是最為正常不過。 不過,梅家人也不甘示弱,稍稍引導,想要將這個苗頭引向皇后,畢竟,引起了宗廟大火,這可不是小事!輕則打入冷宮,一輩子再無出頭之日,重,則是直接處死了。 皇上雖然是不信這等說法,可是如今宗廟被燒了一小半兒,而許妃所住的永福宮,幾乎就是毀了半數(shù)之多。再一聯(lián)想到了先前太后的宮殿走水,皇上想要偏袒梅妃,也是無計可施。 如今既然是梅家人有意將火引到桑丘皇后的身上去,他自然是樂見其成,畢竟,皇后的姓氏之中,也的確是帶了一個木字。只不過,很快就有人提到了先前皇后一直病重不愈,分明就是由梅妃所克,而且這宗廟大火,若非是二皇子反應迅速,及時帶人趕往了宗廟,只怕是這后果,更加地難以想像。 如此一來,原本是有心引到皇后那里的一些官員,也都猶豫了。 救水的是二皇子,若說是皇后所克,那二皇子是皇后生下來的骨血,這會不會有些牽強? 不僅如此,聽聞永福宮大火之時,也是皇后指揮得當,才沒有讓許妃有所閃失,雖然是宮宇毀了大半兒,可是許妃與腹中胎兒安好,這樣一來,想要借此來引火燒到皇后身上的一些說法,自然是不攻自破。 后宮之后,更有傳言流出,說是梅妃與許妃本就不合,曾多次譏諷嘲笑,甚至是還曾做過一些見不得光的手腳,若非是太后及皇后一早看出了端倪,只怕是這會兒許妃腹中的孩子早就不保了。 如此一來,流言及朝中各方勢力的打壓,令梅妃的日子更為難過。 連帶著梅家整個的狀況也都有些不太好了。梅家大公子過逝,二公子癡傻,只有一個三公子,如今實在是太過年輕,行事說話,稍欠穩(wěn)妥,只恐是難成大器。 如此一來,原本還沒有想好要往哪邊兒站隊的大臣們,這會兒,似乎是下定了決心,大多數(shù)都投靠到了二皇子的門下。 桑丘子睿,人中龍鳳,學識淵博,文武雙全,有這樣的人手來輔佐二皇子,任誰看,也不認為有失敗的可能。 兩相對比,哪個更容易走上哪個位置,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 似乎是一夜之間,連朝中的整個兒風向都變了。 整個皇宮,原本奢華瑰麗的皇宮,此刻,竟然也是增添了幾許的頹敗荒蕪之氣。 皇后到了承乾宮的時候,大皇子和二皇子都在外頭候著,華嬪帶著五公主,容妃帶著四皇子,都在外頭候著。 皇后看了一眼年僅十三歲的四皇子,有些心疼道,“皇上這病來的突然,只怕一時半會兒也不見得就能馬上痊愈,你們兩個也不必在此守著了,先帶著孩子回去吧。別再讓兩個孩子給熬壞了。” “是,娘娘?!比蒎c華嬪都是出身不高之人,而且多年來,也是依附于皇后,對于皇后的吩咐,自然是沒有不從之理。 皇后再看了一眼大皇子,見其面色疲憊,心知定然是這兩日也被這內(nèi)外的流言給驚著了,更何況如今朝局的狀況,似乎是一邊兒倒,也難怪他會如此了。 “松兒,你也不必擔憂,你父皇不會有事的。倒是你,你可是皇上的長子,一切都要以身作則,要成為你這些弟弟meimei們的表率。你的孝心,本宮知道,皇上定然也知道??墒悄獋傲俗约旱纳眢w。” 肖云松一愣,沒想到這個時候,皇后竟然是會有這樣的一番言詞。 梅妃與皇后作對多年,以前可是沒少在皇后面前耀武揚威,這個時候,倒是難得地,她沒有落井下石! “多謝母后,兒臣謹遵母后教誨?!?/br> “嗯,好孩子,如今你父皇病重,朝堂之事,還需要你多多cao心,若是有不可決斷之事,萬不可輕易決定,一定要來請示你父皇?!?/br> “是,母后?!?/br> 肖云松聽著這些話,心里頭卻是久久難平! 皇后說這些是什么意思?難不成,皇上竟然是還有心在他病重之時,讓他來監(jiān)理朝政?可是即便如此,皇后不是應該要力薦二皇子嗎?怎么會來與他說這些? 肖云松一時也拿不準,這到底是皇后的試探,還是真心實意?又或者,這是皇后布的另一個局? 眼下的一切,都對梅家不利,自己的母妃能否躲過這一劫,只怕是都不一定。而如今梅家本家兒,亦是打擊接二連三,梅家的兩位公子出事,就連旁系的嫡女也被曝出了那樣的丑聞,如今梅家在京城的聲望,可謂是一落千丈! 最被梅家人看好的大公子,梅千洛,重病不治。實際上,卻是只愛美人,不理江山。為了一個女人,反倒是葬送了自己華麗的一生,他的死,甚至是比二公子的癡傻更讓梅家人難以接受。 肖云松明白,此刻的自己,就如同是站在了懸崖上一般,前有萬丈深淵,后有無數(shù)的追兵,進一步是死,退一步,也是死。 皇上這一病,似乎是越來越嚴重了,皇后衣不解帶,幾乎是事事親自照料。 至于梅妃,因為其犯了星宿不利,所以,只能是將她禁足在了她自己的宮殿,至于以后,能不能走出來,都是個未知數(shù),想要再繼續(xù)回到了貴妃的位置上,只怕是難上加難了。 肖云松不是沒有想過要讓梅妃自盡的這個法子,可是在宮中,這嬪妃自戕可是重罪,一個弄不好,只怕反倒是會牽連了自己,甚至是整個兒梅家。 不得不說,肖云松也真是狠,竟然是連這等法子都想到了。 皇權(quán)面前,從來就就無親情可言! 歷朝歷代,向來如此! 肖云松并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對,在他的心里,只有自己真正的問鼎了那個位子,那么將來,梅家才有可能會真正的鼎盛起來,這不也正是母妃一直以來的心愿么? 皇上有心讓二皇子理政,可是皇后勸諫,說是二皇子太過年輕,而且涉及政事的時間也太短,恐出紕漏,還是大皇子較為穩(wěn)妥,將朝政交給大皇子,皇上方能安心養(yǎng)病。 皇上對此,雖然是心有疑慮,卻也沒有多說什么。 事實上,此刻在皇上心里,真正惦記的是,密室里的那位秘術(shù)師究竟去了哪兒?是生是死?而且,一個大活人,是如何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溜走的?這分明就是無視皇權(quán),無視他這個九五至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