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那塊蛇蛻就是清景當(dāng)初給你的那塊嗎？你一直保留著它，是因為難忘舊情？當(dāng)然我能理解你，畢竟當(dāng)時清景還沒正式出柜，你有權(quán)力追求……”

    對啊，這個人出現(xiàn)的更早，比那個沈屏山留情的也更早，為什么清景不選他而選了那個身份和修為更高的？

    這個攀高踩低的賤~人！簡直和莫堯一樣無恥！

    眼前的錐子臉蛇精漸漸和他痛恨多年的莫堯合成一個人。秦洛也不想殺那個和他一樣被拋棄的可憐人類，劍指清景，化出玉麒麟的原身，墨黑雙瞳仿若染上鮮血，帶著潑天怨恨望向清景：“你朝三暮四、到處留情，為了攀上大能毫不留情地扔下當(dāng)年山盟海誓過的戀人，我豈能容你！”

    白玉麒麟雙眸通紅，眼中幾乎流出血淚來，一頭撞向舞臺最中央的清景。

    想不到雙主持相殺來的這么快，從導(dǎo)播到觀眾都沒有一點點防備，整個大廳寂然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舞臺中央二妖身上，期待著這一戰(zhàn)的勝負(fù)。

    “等一下！”

    “住手！”

    兩位嘉賓的聲音從高臺上響起，一個驚怒、一個惶急。清景那半張蛇蛻從空中飄落，是嚴(yán)清怕他受傷，把那張集他們實驗室之力也分析不透的蛇蛻扔下來給清景擋蹄；而武程則化成了獸體的巨大黑豹，從高臺上跳下來，試圖咬住麒麟的脖子。

    清景連忙伸手抓住他的尾巴往后一扔，橫劍擋在胸前，厲聲喝道：“節(jié)目還沒做完呢！嘉賓嚴(yán)清還沒說出他的訴求，武程還沒發(fā)過言，你還打不打算好好做節(jié)目了！”

    “做什么節(jié)目！”麒麟粗重地喘著氣，仰天長嘯：“我今日就要殺了你們，這就是我要做的節(jié)目！這個節(jié)目本來也沒什么可做的，能出名靠的就是殺人，只要殺了你這個勾三搭四的賤·人，我就是諸天萬界第一主持人，沒人能威脅我的地位……”

    滿場觀眾嘩然。

    今天的嘉賓畫風(fēng)不對，今天的節(jié)目畫風(fēng)也不對，就連熟悉了兩千多年的主持人畫風(fēng)都不對了！

    還我們狗血的家庭倫理！

    還我們激情的情侶撕逼！

    還我們熱鬧的同室cao戈！

    還我們嫉惡如仇、殺伐果斷的萬老師！

    臺下聲浪一波接著一波，大有萬老師不把節(jié)目改版正常，他們以后就粉轉(zhuǎn)黑，再也不看情感調(diào)解節(jié)目的勢頭。秦洛這輩子都是讓人捧著哄著的，奪舍又得到了萬默識這具身體，哪兒接受得了粉絲們這樣不留情面的批評，更是把清景恨到了骨頭里，低著頭便撞了上去。

    恰在此時，一道金光從場外飛撲過來，輕輕巧巧落在麒麟頭頂，也看不出它怎么用力，就把那只勢頭兇猛的白麒麟輕松壓倒在地，然后一撲翅膀落到了清景肩頭。

    蛇精的膽氣一下子就粗了，撫摸著沈老師的燙手暖心的小脊背，笑吟吟地對兩名嘉賓說：“抱歉讓你們遇到這種事，需要你們錄制的節(jié)目暫時到這里，請兩位先去后臺等會兒吧，萬老師和節(jié)目組的人會去跟你們道歉的?！?/br>
    嚴(yán)清率先點頭，輕松地笑了笑：“我來這里是為了還你尾巴的，你后面的節(jié)目我都看了，其實也沒什么要說的。就有一個事得問一下——你說的鯉魚精、黑魚精還有草魚精什么的還都沒在我們那里出現(xiàn)過，回頭能不能幫忙聯(lián)系一下？我們不會做研究的，真的，只是聽到有這樣的人不能親眼見一見……”

    武教官換回人形，雄糾糾氣昂昂地走過來，對清景說：“我不怕那個像雌性的白色獸人殺我，我就是來見你的！上次見面把你當(dāng)成了間諜，后來軍方又差點為了封住恐龍差點把你封在山腹里，我?guī)Т碥姺絹砀愕狼?，也來感激你為我們找到了生命之源?！?/br>
    那些事清景早不放在心上了，現(xiàn)在提起來也不過一笑置之。他這邊和兩位嘉賓交流著，肩頭的沈老師便拍拍翅膀吐出一枚圓光來，溫聲對掙扎不起的秦洛說道：“既然你不做節(jié)目了，那這個節(jié)目現(xiàn)場就交給清景，由他代做一場水準(zhǔn)正常的《情感調(diào)解》欄目吧?！?/br>
    他雙翅一掃，舞臺上的聲光效忽然齊齊消失，精致的高臺也都沉到與臺面齊平的位置，簡簡單單，卻是情感欄目一慣以來的真正風(fēng)格。臺上此時只余兩張給嘉賓的座椅，他揮翅把麒麟弄到其中一張上，神念微動，那枚圓光里凝固的真實世界便緩緩鋪展開，畫面里是一座高大靈山，郁郁森林當(dāng)中有兩名年貌登對的男修站在一起，幾句話之間就斬殺了站在對面的另一位男修。

    對面椅子上的秦洛忽地縱身跳起，慌亂又痛苦地說道：“不對！你怎么會弄出這個來？不不不，這是不對的，我不是這么……不，這都是假的，是演員演出來的，你們不可能拍到……你們怎么能拍到？！”

    呵呵，我們沈老師全身都是鏡頭。蛇精得意一笑，收起劍慢慢整理自己的衣服和沈老師的羽毛。

    臺下的傅清林臉色乍變，輕身合劍，立刻就要往外沖?？上б还珊甏笊駲C(jī)早在他動念的一刻便牢牢鎖定了他，將他逃生的所有可能性都封住。無論他想往哪邊逃，最終都以失敗告終，只得沉著臉現(xiàn)出原形，任由那股力量鎖著他扔到臺上空置的嘉賓席上。

    這才是情感調(diào)解節(jié)目真正該有的現(xiàn)場布置，才是觀眾們看著最習(xí)慣、最舒服的場面。清景像平常做這節(jié)目的萬老師一樣走到臺中央，抬手止住了觀眾們雜亂的聲音，淡然笑道：“感謝各位收看本期情感調(diào)解欄目，我是諸天萬界之旅節(jié)目主持人清景，今天由我來配合本節(jié)目主持萬老師，調(diào)解一對曾經(jīng)陷入三角戀泥譚、至今也沒能走出背叛與殺戮的精神困局的情侶?！?/br>
    ☆、第120章

    “今天我們將要調(diào)解的這段情感紛爭事涉三方當(dāng)事人，其間發(fā)生了兩樁兇殺慘案，一件綁架和非法拘禁案，涉案人員過多不便一一列舉。現(xiàn)在三人當(dāng)中唯一真正活著的當(dāng)事人就在現(xiàn)場，那么我們先從第一樁謀殺案開始，采訪他的心路歷程?！?/br>
    清景的笑容極為溫柔，因為臺下就是他的衣食父母，他根本是拿出了在動物園討生活時的態(tài)度做訪談，絕對沒顯露出半分厭惡和殺心。

    可坐在下首嘉賓席上的傅清林就像是見了真正殺嘉賓不眨眼的萬老師，兩鬢已婚微微見了汗。

    秦洛極想沖上去阻止這場采訪，可是當(dāng)清景問出一個問題時，他的雙腳就像被釘?shù)搅说厣希瑒倓偺鸬纳碜又匦侣溥M(jìn)沙發(fā)里，伸長脖子看向正該要回答問題的那個人。

    清景問的是：“傅清林嘉賓，你曾經(jīng)有過兩段婚姻，那么相對而言是哪一段更美好呢？”

    傅清林臉沉如水，以目光示意秦洛替他引開這個主持人的注意。他其實更想拂袖而去，只是到此時他才知道——太晚了，從他坐到臺下那張椅子上，他就已經(jīng)給萬仙盟的人監(jiān)控起來了。臺下那道鎖定他氣機(jī)、將他逼到臺上的力量已經(jīng)消散了，可這座舞臺下竟部了一道專門針對他的鎖靈陣法！

    那個主持人全身真氣流轉(zhuǎn)，他身上的鳥兒更是威勢煌煌，就連秦洛都能御使真氣，只有他被人算計鎖了真元?，F(xiàn)在他唯一能指望的，就是秦洛趕快清醒過來放他回去——

    他皺了皺眉，不動聲色地道：“沒什么可比較的，我與秦洛之間的感情不必說與別人，我與他心里都是自知的。至于莫堯……不過是被他欺騙，一時錯信罷了。萬主持，這件舊事我不想再提，剛才圓光里展示的明顯也是有人假造的，我不愿再做這節(jié)目，只想回去。”

    秦洛正美滋滋地把那句“被他欺騙，一時錯信”顛來倒去地放在心頭溫習(xí)，忽然聽到傅清林要下場，連忙起身，恭恭敬敬地應(yīng)道：“好的，我送你下去?！?/br>
    話音未落，一道帶著嘲諷之意的笑聲便在他頭頂響了起來，臺下萬老師的粉絲更是激烈地高喊著：“不許走！踹死渣男！還我正常形態(tài)萬老師的風(fēng)彩！”

    秦洛又驚又怕又恨，壓低聲音問清景：“你是故意的，你故意拍來這些假的東西害我，害林……傅清林！”

    清景朝他笑了笑，目光流轉(zhuǎn)，又落到了傅清林身上，進(jìn)一步問道：“那么，你在這兩段婚姻結(jié)束時都參與殺害了自己的道侶，這兩次殺人時你的心態(tài)都有什么不同呢？”

    這一問，殺機(jī)迸現(xiàn)。

    沈老師一揮翅膀，萬老師第二次被殺的圓光又出現(xiàn)在了觀眾面前，這回因為死的時間綿長，更讓人驚心動魄。清景還在旁邊慨嘆道：“傅先生應(yīng)該清楚這些畫面是怎么來的。這是我們在諸多平行世界、諸多時間和諸多可能性之間抓拍的兩段你和你第二任道侶莫堯共同殺害第一任秦洛的畫面。那么接下來問題來了——”

    傅清林深陷在椅子里眼底冰冷如霜，狠戾得令人心驚，淡淡說道：“秦洛為了我也是心甘情愿，我夫妻之間的事原也用不著外人管?！?/br>
    秦洛哀怨地看了傅清林一眼，再對上清景時也是一臉堅定，儼然又和那個親手殺了他的人站在了同個陣壕里：“這都是假的，看這種東西有什么意義？真正的兇手是那個莫堯，他已經(jīng)死了，這件事不必再追究下去了！”

    清景嘆了口氣，歪頭蹭了蹭沈老師，讓他關(guān)上圓光，說道：“好吧。反正這案子五百年刑事追訴期限已過，當(dāng)事人沒追究的也就不追究了，那我們來關(guān)心下一個案子。這個案子就發(fā)生在數(shù)月前，我們?nèi)f仙盟會代為提起公訴，不會因為當(dāng)事人不控告就算了的?！?/br>
    “不能算，砍了那個人渣！”臺下清景的粉絲群情亢奮，仿佛錐子臉一統(tǒng)圓光圈的景象就在眼前！

    萬老師的粉絲都失望到了極點，頭頂罡云已經(jīng)從萌萌的小麒麟變成了慷慨激揚(yáng)的文字：“萬老師被魂穿了嗎？”

    “維護(hù)渣男的萬老師不是我愛的萬老師！”

    “再也不看情感調(diào)解了，心塞，主持人是愛上內(nèi)人渣了嗎，智商都降到負(fù)無窮了！”

    “心疼我押下的三千靈石！”

    “心疼萬仙盟的裝修費(fèi)！”

    “心疼小千世界差點被打死的嘉賓！”

    “心疼被投訴的網(wǎng)游！”

    在一片片聲討的聲浪中，沈老師一甩翅膀，又扔出了個飄飄悠悠半虛半實的乳白色光團(tuán)來，落到地上卻化成了一名留著美髯的中年男子。

    他一出現(xiàn)，傅清林便“噌”地從椅上站起來，顫聲叫道：“父親！你怎么會這樣，是誰敢私劫青冥宗掌門！”

    秦洛也是臉色蒼白，心神失守，低聲附和著：“……這位是什么人？你們私自打殺修士，還把他的真靈弄成這樣……簡直是無法無天……”

    這人自然是沈老師從青冥宗捉來的，傅清林的父親，青冥派掌門傅宏羽。

    肥嘟嘟金燦燦的沈老師飛到空中，搖身化成人形，施施然走到傅宏羽身邊，笑道：“這位傅掌門是我抓來的。他涉及謀殺我萬仙盟的人，于會長特地派我和本盟保安部、外事部的同仁們合力攻破青冥宗，拿了他的真靈來。不過在這樁案子里他并不是被告，而是污點證人?！?/br>
    又有謀殺案？還敢針對萬仙盟？萬老師快踹死這個人渣殺人犯！萬老師智商失守靠不住，清景快砍了這個渣！

    清景素白的手在空中一揮，整個現(xiàn)場狂熱的呼聲當(dāng)即斂凈，只聽到蛇精溫柔沉穩(wěn)的聲音在場中回響：“傅掌門，聽說當(dāng)年你兒子聯(lián)合莫堯殺害第一任道侶秦洛，和聯(lián)合無名小四殺害第二任道侶莫堯之事，你都知情？”

    “誰是無名小四！”秦洛險些把喉嚨叫破，聲音嘶啞顫抖，兩眼不知不覺流下一汪鮮血，心中怒火若能實質(zhì)化，足夠把金烏都燒死幾個來回的。

    清景卻只淡淡瞥了他一眼，若不經(jīng)意地問道：“那么那個甘當(dāng)兩度出軌渣男的地下情人，還和對方聯(lián)手殺了他前任——同樣以見不得光的情人身份起家，靠殺人上位的莫堯的人又是誰呢？”

    “我不是……”他不是見不得光的情人，他才是傅清林的原配！

    他的身份這么光明正大，可現(xiàn)在卻不能說出口！若是說了，萬仙盟就連他都會殺，林哥為了讓他復(fù)活付出的心思就都白費(fèi)了。他咬緊牙關(guān)，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出回答：“我不知道，可是傅掌門怎么可能當(dāng)污點證人，林、傅清林是他的親兒子，哪有父親會坑兒子的?！?/br>
    “是啊，只有兒子太坑爹。”沈老師笑著拍了拍傅掌門虛幻的身體，眼中金光流轉(zhuǎn)，問道：“你被兒子坑到這個地步還要保著他嗎？青冥宗幾萬年傳承，你的掌門之位，都是被他害沒了的，你現(xiàn)在是要繼續(xù)維護(hù)他，還是吸取教訓(xùn)至少保住自己這點精魂轉(zhuǎn)世？”

    傅掌門的魂魄苦笑一聲，掩著臉道：“是我養(yǎng)兒不教，害了青冥宗萬年山門不保，給龍淵派趁虛占了去。以后世上不再有青冥、不再有青冥掌門、更不會再有我傅宏羽，我還要這孽子做甚！”

    他狠了狠心，也不看傅清林，當(dāng)場具陳他在龍淵宗秦、莫兩人之間左搖右擺，一會兒愛著這個睡那個，一會兒又睡著這個想那個，先后聯(lián)合兩人把有名份的正式道侶搞死，再扶植另一個上位的故事。

    沈老師淡淡點頭，又揮了揮袖子，放出秦洛之父秦系舟的元靈來，讓兩人當(dāng)場對峙。

    傅清林的臉色變得極難看，全身真氣竭力運(yùn)轉(zhuǎn)，想要打破現(xiàn)場陣法的鎮(zhèn)壓?？墒且粚訉油饬伍_，卻總有新的力道源源不絕壓上來，到最后壓得他真氣運(yùn)轉(zhuǎn)不靈，連句話都說不出了。

    直到此時，他才找到了那股最開始就壓制住他的靈機(jī)來源，正是臺下貴賓席上一位白發(fā)如雪、出塵高致，風(fēng)姿儀態(tài)都如神棍般超然物外的年輕人。他的座位前還擺了張別人都沒有的小玉幾，玉幾上除了茶果糕點，最前方還擺了一個非木非石的半透明三棱立牌，上寫著“諸天萬界仙盟管理委員會會長于”。

    于后面大概還該有字，可是牌子太短已經(jīng)刻不下了。

    原來他所做所為早就在萬仙盟這些人眼里了，他和秦洛奪舍萬默識之事，場上那主持人和什么沈老師，還有臺下這位會長早就知道了。這場節(jié)目哪里是秦洛精心設(shè)計的輝彩之局，而是這些人設(shè)下的天羅地網(wǎng)，只等他們一頭闖進(jìn)來，在他們自以為最輝煌的時候一舉將他們打入塵埃。

    傅清林吐了口血，終于放棄了抵抗。

    打垮他的不是殺人之舉被當(dāng)眾揭開，不是門派被毀之恨，不是父親的怨恨與拋棄，而是此刻這份失敗的明悟。

    他或許在渾成寶界呆得太久，以為世界就只有那么大，憑他的身份手段到哪兒都能翻手為云覆手雨，看低了諸天萬界的大人物了。

    他頹然坐回椅上，秦洛也呆呆木木地站在他對面。

    清景卻走到秦洛身邊，笑著推了推萬默識的肩膀，說道：“萬老師，該你了。你看連他父親都出來指控他了，證據(jù)確鑿，這么黑的渣男，你作為主持人得一蹄子踹死他啊?！?/br>
    “不……”秦洛眼中緩緩滴下血淚，腦中回蕩傅清林之父和自己父親所說的，傅清林在他背后展露出來的無情無義的真面目。

    他仰天長喝一聲，化出麒麟之體，恨聲問道：“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玉麒麟如電光般沖到了傅清林面前，一蹄子踹到他胸口，當(dāng)場將那副本不該被他傷到的合道之體踹得骨斷筋折，血流如注。

    傅清林只覺全身一痛，又是一輕，真靈便叫人從身體里抽了出來，化作一道云霧落向臺下貴賓席。

    秦洛完全沒想到自己真的踢死了心愛之人，當(dāng)場怔住了，許久才反應(yīng)過來，顫抖著倒在地上，發(fā)出一聲凄厲而絕望的哀鳴，慘然問清景：“你們?yōu)槭裁匆@樣對我？光是羞辱我還不夠嗎，一定要讓我親手殺了林哥，這輩子都活在痛苦當(dāng)中？”

    臺下粉絲剛剛看到萬老師正常的希望，剛要為他歡呼鼓勁，就被這句話又給砸暈了。難道他們心中的男神萬老師真的愛上了個渣男，智商退化到了絕對零度的數(shù)值上？

    不——把他們不動感情、殺伐果斷的沈老師還回來！

    “這輩子……哼！”清景冷笑一聲，垂眸看向自己寬大的袖子，忽然轉(zhuǎn)身面向臺下，朝著觀眾朗聲說道：“第二件謀殺案暫時處理到這里，我們還有一樁綁架和非法拘禁案件沒有處理。這樁案件的受害者被傅清林抽出真靈綁入一件時間法寶里，輪回經(jīng)歷了數(shù)十百次虐殺，本節(jié)目剛剛開始時各位看到的那兩段圓光就是他被人扔到法寶所截取的歷史時空里，代替當(dāng)時還未被害的秦洛一次次承受謀殺的慘痛畫面。”

    臺下一片嘩然，清景卻舉起右手冷靜地一揮，輕緩地問道：“萬老師，你怎么看？”

    “你胡說，根本就沒有……”秦洛四條腿都要站不住了，在清景的逼視下倒退了幾步，囁嚅著：“我什么也不知道，這不關(guān)我的事，都是林……不不，我不知道，你不要問我?！?/br>
    沈屏山收了傅宏羽的真靈，只留下秦系舟的一份，對清景道：“秦真人已經(jīng)承當(dāng)初將萬老師騙進(jìn)渾成寶界奪舍的事是他和傅清林合謀的了，萬老師，你怎么看？”

    “別問了，別問了！我不知道！我不想做這個破節(jié)目了！”秦洛拼命搖頭，想要下臺，想要回到讓他覺得安全的辦公室或宿舍里。他心里有萬魔低語，滿眼血紅，痛苦得恨不得死過去。可他又真的舍不得死，無論事態(tài)壞到哪一步，他也舍不得失去這具完美身體，舍不得這來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

    可是這兩個人本來就不是問的他。

    一道流光從清景袖里飛出，化作只可以托在掌心玩的小小玉白色麒麟，除了個子太迷你了點，和垂首站在嘉賓席前、痛苦戰(zhàn)栗的麟麟簡直一模一樣。他傲然仰起頭，蹄子在清景掌門踏了兩下，冷冷道：“我作為這件事的受害者、控訴人兼直接證人，只能給出一個裁斷——罪不可赦！”

    小小的麒麟在清景掌心助跑了幾步，高高跳到空中，越變越大，化作和地上那只一模一樣的玉麒麟落到了自己原身的頭頂，體驗了一把自己踹死自己的奇妙感覺。

    虛幻的蹄子沒入他自己頭頂?shù)淖酌铮又麄€身子都融了進(jìn)去，被秦洛占據(jù)的身軀終于臥倒在地上，發(fā)出一聲聲慘叫，血淚汩汩流出，差點讓這具身體因為暈血直接昏過去。

    一道人型魂體從麒麟頭頂浮起，渾身纏繞著血光魔氣，一看便是入魔已深的樣子。而地上的麒麟也緩緩睜開眼，蜷起四條腿慢慢站了起來，猛起一蹄子踹散了他的真靈，冷然說道：“讓秦洛奪我的舍復(fù)活，是傅清林和秦洛之父秦系舟共同的主意。秦洛雖然沒有親身參予本項犯罪，卻包庇罪犯、非法侵占我的身體，故意冒充我的身份期騙情感調(diào)解欄目的觀眾，還大肆浪費(fèi)情感司的辦公資源，這些錢一定要向龍淵宗門索賠！”

    清景拍了拍手，招呼沈老師落到自己肩頭，朝著萬默識一拱手：“恭喜你終于回到自己身體里，回到了自己深愛的節(jié)目現(xiàn)場和觀眾面前了。這場節(jié)目該我做的都做完了，我這個嘉賓先離開，剩下這兩個證人你慢慢處理?！?/br>
    蛇精并不戀棧聚光燈下的滋味，說走就走，身姿氣度灑脫至極。然而后面那只暫時跳不起來的麒麟?yún)s忽然往前一撞，一口咬到了他長衣下擺上，叼著一塊布料呸呸地說：“慢著，誰讓你們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