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鄭西洲的身份不簡單,那個混混二流子,好歹是個退伍兵,未必沒有懷疑姜萱。 他查不到鄭西洲在部隊當兵的留存檔案,戶籍檔案上也都是表面信息,所謂混混二流子,只怕也是一個深藏不漏的。 他真怕姜萱吃虧。 又有些后悔當初追問的太緊,把人嚇得躲到鄭西洲懷里去了。 第27章 囤糧進行時 回到大雜院, 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 姜萱心懷忐忑,小心翼翼推開門,扒著門縫往里看了一眼, 沒看見熟悉的身影。 走進去,再悄悄往臥室看,果然瞥見了某人躺在床上閉眼休息的場景。 姜萱:…… 姜萱悄悄收回腳,還沒走一步,身后傳來低沉的嗓音, “去哪兒了?還知道回家呢?” “沒, 我才剛剛下班回來。”姜萱干笑。 鄭西洲睜開眼, 扭頭看向門口,瞅著姜萱心虛的眼神。 長本事了。 還敢和他說慌呢? 他神色淡然, 抬手拍了拍床邊:“過來?!?/br> “……”姜萱不敢動。 “你來不來?”他暗藏威脅。 姜萱不情不愿,一步挪一步,慢吞吞地坐到了床邊, “先說好啊, 你不許動手動腳, 我真沒——” 話音未落, 姜萱只覺腰間一緊, 整個人落到了他懷里,唇上溫熱,下巴又被牢牢捏住, 被迫張開了唇任他舔舐,攻城略地。 他似乎真的動了怒, 扶著她的后腦勺,動作兇惡,布滿硬繭的手伸進衣衫, 緊貼著嬌嫩肌膚,逼得懷里的人瑟瑟發(fā)抖。 姜萱真怕他不管不顧亂來,十指拽緊了他的衣裳,低頭躲避他強勢的奪吻,“你、你別?!?/br> 鄭西洲舔了舔嘴唇,看她一臉不安的害怕,又忍不住咬了一口被親得水亮紅潤的唇。 他啞聲道:“誰讓你不老實回答的?我問你去哪兒了,有膽子你再說一遍?” 姜萱不信邪:“我真的、是剛下班的。” 于是又被某人摁著親了個夠。 最后唇齒分離時,兩人幾乎滾到了一起,鄭西洲捏住她下顎,眼神克制:“再不老實交代,別怪我扒你衣裳了。” 姜萱嚇得眼睫發(fā)抖。 他又漫不經(jīng)心地說:“之前我去郵局接你下班,結(jié)果來遲了一步,郵局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br> 姜萱欲哭無淚,老老實實低頭交代:“我去百貨大樓買了件羊毛圍巾。” “羊毛圍巾?那得七八塊吧?” 鄭西洲沒好氣地拍她腦門,“然后呢?后面又去干什么了?” “去、去南街了?!苯嫱掏掏峦隆?/br> 鄭西洲臉上的笑意開始停滯,“你去黑市了?” 姜萱沒否認,下意識抱住腦袋,生怕他又抬手對著腦門拍一巴掌。 “我沒有亂闖?!苯娼忉專澳莻€小巷幾乎沒人,我只在巷口蹲了半個小時,什么都沒看見,就趕緊回來了?!?/br> “為什么想去黑市?”他忍著怒氣問。 “我、我想囤糧?!?/br> 姜萱選擇實話實說。 她仔細想過了,徐長安說的對,黑市魚龍混雜,有農(nóng)戶也有獵戶,更有不懷好意黑吃黑的混混,與其讓自己冒險去黑市收糧,倒不如讓鄭西洲去。 姜萱認真道:“聽說今年夏收收成還不錯,我想趁機多囤點糧食,留著以后慢慢吃?!?/br> 三年/饑荒可不是鬧著玩的。 以前陪老媽看那些年代電視劇,有一個長達十分鐘的回憶片段,姜萱印象非常深刻。 據(jù)說在1962年,有人去西北調(diào)查農(nóng)村公社的實際情況,意外發(fā)現(xiàn)了一個結(jié)果。 在三年/困難時期,方圓幾百里的農(nóng)村生產(chǎn)隊,除了大隊長家的媳婦兒偶爾來一次月事,村里其他女性的正常生理周期全都斷了。 在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里,生產(chǎn)隊沒有一個新生兒出生。 可想而知,長期的極端饑餓對人體傷害太大了。 姜萱沒法想象未來的三年到底有多難,這里是江東市,不是西北,也許饑荒并沒有那么可怕。 但她還是要努力多囤點糧食,起碼能圖個心安,保證自己不會餓肚子。 誰知鄭西洲壓根沒把她的話當一回事,屈指用力彈她腦門,念叨道:“囤糧囤糧,你怎么盡想著囤糧?家里的糧食已經(jīng)夠多了,缺不了你那口吃的!” 姜萱不甘心:“那也要多收點糧食存著——” “去糧店,糧店也能買米面。”他打斷道,“再讓我發(fā)現(xiàn)你一個人偷偷去黑市,腿打斷了!” 姜萱驚恐:“你不是說你不會打媳婦兒的嗎?” “還記得我這句話呢?”鄭西洲笑了一下,拍拍她臉頰,故意威脅道:“乖乖聽話,別逼著我破例?!?/br> 姜萱:…… 姜萱有那么一瞬間又想踹掉這個狗男人了。 好好說話不行嗎?非要嚇唬她? 悶悶不樂地跑去做飯,吃飯時也不肯搭理鄭西洲,最后又把穿了一天的臟衣裳扔過去,讓他坐在搪瓷盆前辛辛苦苦洗衣裳,半點眼神都不肯給。 關(guān)燈睡覺前,姜萱拉開抽屜,拿出一盒雪花膏,細細地給手心手背抹脂膏,最后也不忘給腳腕涂一點。 自從來到這個年代,她過得糙了不少,沒有水乳精華,沒有防曬霜,沒有片式面膜,只有一個抹臉的雪花膏! 小小的一盒要五角錢。 和雪花膏相比,蛤蜊油便宜多了,一大盒只要五分錢。 姜萱想也不想,直接買了更貴的雪花膏,擦臉擦手擦腳,隨便霍霍。 用完了再買。 她不至于連一盒五角錢的雪花膏都用不起。 只是給手上抹雪花膏的時候,姜萱摸了摸柔軟的手心,依稀摸到一絲粗糙的痕跡。 平心而論,她干活不多,只有洗菜淘米做飯,其他的家務事比如生火、燒水、洗碗洗衣裳,都是鄭西洲忙活的。 鄭西洲嘴里說著想讓她賢惠cao勞,實際上也沒逼著她去做,除了做飯這一樣。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富家大小姐,如今居然也變成了洗手作羹湯的小女生。 姜萱不知道這樣的變化是好還是壞,一方面不甘心窮苦,另一方面卻又清楚地知道,目前的生活已經(jīng)很不錯了。 不愁吃不愁穿,還有一個勉強穩(wěn)定的臨時工工作。 如果寫稿也能賺錢,以后的日子就能更輕松了。 正想著,背后傳來男人嗓音,“怎么還不關(guān)燈睡覺?” 鄭西洲厚著臉皮躺到床上。 姜萱懶得理他,認真涂抹雪花膏,用毛巾把濕淋淋的頭發(fā)擦干,然后站起身,狠狠踢了他一腳。 “你出去,我要睡覺了。” 鄭西洲沒動,笑著道:“還在和我生氣呢?我就嚇唬你一句,至于這么記仇嗎?” “我哪敢記仇?”姜萱白眼,“我還擔心你打斷我的腿兒呢!” “……”鄭西洲好笑地拉住她,“別氣了,給你看一樣好東西。” “什么?”姜萱納悶。 鄭西洲拿出一管藥膏,在她眼前晃了晃,“生發(fā)膏,給你后腦勺涂的?!?/br> 姜萱:…… 涉及到后腦勺禿掉的那塊疤,姜萱惱怒:“滾蛋?!?/br> 鄭西洲笑笑,低頭看了眼藥膏管身,“這藥膏是我專門找一個老中醫(yī)配的,里面有生姜,何首烏,川芎、白芷……” 聽起來似乎都是靠譜的中藥藥材?姜萱猶豫:“有用嗎?” “試試唄,說不定有用呢?!?/br> “……” 姜萱認命地趴到床上,鄭西洲撩起她的長發(fā),終于看清了所謂“禿掉”的那塊疤,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他笑道:“我還以為疤痕有多大呢?結(jié)果就這么一點,白瞎了我買來的好藥膏。” 姜萱悶聲:“當初留了好多血,我在醫(yī)院昏迷了整整七天呢?!?/br> 提到這件事,鄭西洲斂去笑意,輕輕摸了一下那塊疤,低聲問:“我給你辦戶口的時候,也聽派出所的其他公安說了,人販子坐在馬車上,你怎么就被他們盯上了?” 按理說不應該。 畢竟馬車上已經(jīng)有了一個蘇圓圓,又是在人來人往的火車站,為了穩(wěn)妥起見,人販子不會輕舉妄動。 偏偏姜萱機緣巧合碰上了。 她是主動走進馬車的?還是被騙上去的? 槍聲又是從哪里來的? 現(xiàn)場沒有搜到槍.支,人販子也說不出所以然,這件案子稀里糊涂地結(jié)束。 唯一的可疑之處在姜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