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了?！彼念^頂，“我們小耳朵超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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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高效地栽種這些灌木柳樹苗，也為了今后長大的灌木柳不再被牧民破壞，動保局這邊制定了一個計(jì)劃。

    這個計(jì)劃也是大家開會商討出來的，因?yàn)楣嗄玖枰采w的面積很大，新疆地廣，光靠局里這些人哪里看守得過來，最重要的，大家也沒那個時間一直看守。

    所以這個計(jì)劃就是，讓牧民們參與到對河貍的保護(hù)中來，每家牧民負(fù)責(zé)一些樹苗，到秋天給每家牧民一些獎勵金。

    因?yàn)檫@種合作模式也是第一次采用，互相之間都需要建立信任，就需要派人跟牧民們?nèi)ド陶劇?/br>
    這個任務(wù)就落在了陳歲的頭上。

    這個世界對長得好看的人總是寬容的，所以局里有需要跟外人打交道的事情，都是陳歲負(fù)責(zé)，可以說是動保局的“門面擔(dān)當(dāng)”。

    宣布任務(wù)的時候，杜雨薇也在場，她舉手說：“魏局，我跟陳歲一起去吧?！?/br>
    她是什么心思，大家怎會不懂，紛紛開始起哄。

    杜雨薇鬧了個紅臉，但還是一本正經(jīng)地說了下去：“跟牧民們簽合同，這肯定要拍下來呀，我跟陳歲去，還能記錄一下?！?/br>
    夏耳在一邊看著，見她這么坦然大膽，心思不由一動。

    既然杜雨薇可以，那她是不是也……

    夏耳猶豫幾秒，但是很快地，告訴自己不能再猶豫下去了，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她不能等勇氣衰下去，她也要為自己勇敢地爭取一把——

    “魏局。”

    “魏局。”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夏耳詫異地看過去，對上了陳歲的視線。

    他眼底的驚訝十分明顯。

    魏局分別看了他們兩人一眼，首先問夏耳：“怎么了，小夏同學(xué)？”

    原本打算得好好的，被這么一問，她又不敢直言了。

    “我……沒事，讓陳歲先說吧?！?/br>
    魏局看向陳歲。

    陳歲：“夏耳也會拍照，讓她跟我一起去吧?！?/br>
    “?。?！”

    夏耳猛地抬頭，臉頰兩側(cè)的肌rou繃不住地向后推去，欣喜之情蔓上眉梢。

    “可以的，我沒問題?！彼s忙答應(yīng)。

    魏局?jǐn)[弄起筆帽：“既然小夏同學(xué)都這么說了……”

    “局長，我也一起去吧。夏耳沒經(jīng)驗(yàn)，不知道想要什么樣的照片，我去了也能教教她，這樣她以后也能多幫我拍拍?！倍庞贽苯拥?。

    “啊，這……”

    魏局左右為難，看了眼高挑明艷的杜雨薇，又看了眼乖巧可愛的夏耳，最后把視線落在陳歲身上。

    他不由得想，自己果然是年紀(jì)大了，這種拒絕一個就會得罪另一個的單選題，他已經(jīng)沒有勇氣選了。

    那難題還是交給年輕人吧。

    魏局點(diǎn)頭：“小陳，這趟就辛苦你了，兩個女同事都跟著你，要好好照顧她們?！?/br>
    陳歲沒什么表情：“行，知道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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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發(fā)前，夏耳看了眼天氣預(yù)報(bào)，新疆晝夜溫差大，加上最近倒春寒，明明是四月份，竟然有降雪預(yù)警。

    她對此表示驚訝，杜雨薇說：“正常，新疆六月份也會下雪，沒聽說過一句話么？‘早穿皮襖午穿紗，圍著火爐吃西瓜’，你待久了就習(xí)慣了?！?/br>
    夏耳的確是頭一次見，覺得格外新穎。

    跟著陳歲到牧民那忙了一天，牧民們都覺得這是一件很好的事，合作倒是沒有什么不愉快的。

    走完這個部落的最后一家，這一家見天色已晚，非要招待他們。

    哈薩克族本就好客，三人百般拒絕，也沒能成功，只得留下用餐。

    他們拿出僅余的冬rou烹制，又在爐子上煮咸奶茶，烤餅，烤包子，大盤的雞rou，羊rou，牛rou，擺了滿滿一桌，比去飯店還要豐盛。

    吃完了飯，這家人又拿出水果，一些奶制品等，在屋子里跳舞唱歌，彈冬不拉。

    穿民族服飾的小孩子從外面跑進(jìn)來，用生澀的普通話說：“哥哥jiejie，外面下雪了！”

    真的下雪了？

    夏耳跑到門口，哈薩克族住的都是木屋，屋外面大雪紛飛，一開門，恍然間以為進(jìn)入了冰雪世界。

    杜雨薇跟過來，呀了一聲：“我們的車！”

    夏耳定睛一看，停在木屋前的面包車頂上覆了一層雪，按照這個雪勢下去，他們今晚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去了。

    這家的男主人叫巴依，巴依也看到了外面的情景，熱情地挽留他們：“下雪天駕車很危險(xiǎn)的嘛，就不要回去了嘛，就在我家住下，如果不留下你們，胡大也會怪罪我們的嘛！”

    胡大是他們信仰的真主安拉。

    估算了一下回去的車程，雪天路滑，山里又沒路燈，開回去確實(shí)有點(diǎn)危險(xiǎn)。

    巴依堅(jiān)決不讓他們走，就跟留他們吃晚飯一樣，沒法讓人拒絕，思來想去，他們只得在這兒留宿一晚。

    巴依一家很高興，熱情地去拿被子來，就要給他們鋪好。

    夏耳見他們把自己用的被子拿了過來，一下子不安了起來：“那你們蓋什么？”

    “沒關(guān)系，你們是客人的嘛！客人就要蓋最好的嘛！”巴依絲毫沒有在意這些小事。

    夏耳能看出來，巴依一家并不富裕，他們用的家具，餐具，都有些舊了，也不像別的家里那樣，擁有很多牛馬羊。

    把被子讓給了客人，就代表他們沒有被子了。

    陳歲說：“我記得車上放了兩件棉大衣，我去拿出來?！?/br>
    冬天最冷的時候，他們會穿這種軍綠的棉大衣取暖，但是不常穿，就一直放在車?yán)铩?/br>
    杜雨薇也在跟巴依一家表達(dá)謝意，堅(jiān)決不肯做出奪走別人被子的行為。

    最終，以他們睡在車?yán)镒鳛椤耙獟丁?，巴依才勉?qiáng)同意把被子抱回去，只留下一條毯子。

    巴依一家去給他們燒炕，一時間，屋子里只剩下他們?nèi)齻€。

    陳歲把軍大衣讓給兩個女生，說：“留給你們蓋著，晚上冷?！?/br>
    杜雨薇皺了皺眉，不掩自己的嫌棄：“不用了，這大衣在車?yán)锓拍敲淳茫膊恢琅K不臟，我還是蓋自己的外套吧?！?/br>
    因?yàn)榇笠虏]有特定屬于誰，所以大家穿的時候可能并沒有那么愛惜——杜雨薇從小嬌養(yǎng)長大，接受不了也是情有可原。

    陳歲不勉強(qiáng)，把大衣遞給夏耳：“晚上蓋好，將就一下吧?！?/br>
    夏耳接過，溫順地點(diǎn)點(diǎn)頭：“嗯。”

    炕燒了一半，不知是不是受天氣影響，家里突然停電了，整間屋子陷入一片漆黑。

    巴依的兒子送了一支蠟燭進(jìn)來，放在柜子上燒，這下他們連手機(jī)都不敢玩兒了，只能躺下睡覺。

    在稱不上發(fā)達(dá)的地區(qū)，停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不習(xí)慣也得習(xí)慣了。

    夏耳睡在中間，左邊是杜雨薇，右邊就是陳歲。

    在黑暗中躺了一會兒，杜雨薇弱弱地張口：“陳歲……”

    聽見她叫他，夏耳的神經(jīng)頓時一緊。

    另一邊，陳歲當(dāng)然也沒睡，很快應(yīng)了一聲：“嗯？”

    杜雨薇：“那個……我，我有點(diǎn)冷，你能不能把大衣借我蓋一下……”

    即使睡在熱乎乎的炕上，外面飄著雪，睡覺不蓋東西還是會冷，這畢竟不是夏天。

    夏耳把頭側(cè)過去，在幽暗的光線下看著杜雨薇的身形，說：“要不你跟我蓋一個吧，方便一點(diǎn)?！?/br>
    杜雨薇：“不了，我睡覺習(xí)慣不好，半夜會凍到你。我還是蓋陳歲的吧?！?/br>
    陳歲沒說什么，坐起身，把大衣遞給了杜雨薇。

    杜雨薇開心接過：“謝謝你陳歲！你真好！”

    “沒事?！?/br>
    陳歲躺下，扯過自己的外套，蓋好自己的上半身。

    夏耳抿了抿唇，一旁的杜雨薇歡歡喜喜蓋上了陳歲的大衣，她轉(zhuǎn)頭看陳歲，孤零零的一個人。

    她沒說什么，閉上眼睛強(qiáng)迫讓自己睡，可是一直以來的熬夜習(xí)慣讓她精神百倍。

    也不知熬了多久，感覺身旁的人呼吸漸漸沉重了，她猜想，他們應(yīng)該是都睡著了。

    夏耳很是小心翼翼地，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在大衣下面翻了個身，面對自己的右側(cè)。

    反正，現(xiàn)在這么黑。

    大家都已經(jīng)睡了。

    不管她現(xiàn)在做什么，應(yīng)該都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的……吧？

    以往的時候，不管做什么，她都害怕別人的眼光。

    現(xiàn)在沒有人在看，那她自然也就，不會再怕了。

    對，不怕了。

    夏耳給自己打氣。天這么黑，也沒有人知道，那她悄悄給陳歲蓋個小被子，也沒關(guān)系吧？

    還沒開始行動，夏耳的手心就開始滲汗了。她咬住下唇，小心地扯住沉重大衣的一角，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向陳歲那邊使力。

    大衣確實(shí)很大，幾乎快把她整個人裹住，對她來說，還有很多的富余地方蓋不到，所以她想分給陳歲一些，怕他會凍著。

    聽起來沒什么，可她不知道杜雨薇的睡眠淺不淺，萬一動作太大吵醒杜雨薇怎么辦？

    她一點(diǎn)一點(diǎn)挪，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把沾上她熱度的大衣，逐漸覆在陳歲的身上，替他阻隔涼度。

    窸窸窣窣的聲音終于停止，夏耳不由得松了口氣。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