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門口站著一個打門簾的丫鬟,見著相宜走到了門口,這才伸出手來將門簾掀起來:“老夫人,大小姐過來了?!?/br> ps:這文雖然是《江陵容氏傳》里的人物,可男主女主的故事與前邊只有一小段有些相似,后邊完全是兩種不同生活。有不少看過某煙容氏傳一文的菇?jīng)鲈诩m結(jié)著女主的問題——前世女主糊涂,所以這一世她才要過自己舒服的日子,知錯就改,善莫大焉! 此文里沒有小三,男主女主都是一心一意,1v1,請放心跳坑! 女主前世被人迫害,自己也做過白蓮花,不喜歡的菇?jīng)稣埖竭@里就點叉,不要再看下去了,謝謝合作! 第2章 世態(tài)炎涼人心冷 打門簾的丫鬟叫青梅,暗黃的面皮,上邊有幾點斑,就如一張烙熟了的芝麻餅。 素日里她見著駱大奶奶在門口,便趕著將門簾撩起來了,臉上笑得甜甜蜜蜜,現(xiàn)兒見著自己卻是一動不動,等著自己過來的時候才將門簾掀得低低的,真是趨炎附勢得緊, 都說世態(tài)炎涼,就是連個打門簾的丫鬟都是如此輕慢自己,更何況駱大奶奶面前得臉的紅人了。相宜暗自捏了捏拳頭,總有一天,自己要高高的昂起頭來,將這群見風使舵的人一個個踩在腳下。 前堂里已經(jīng)坐了不少人,駱老夫人坐在屋子中央,旁邊坐著幾位駱家的少奶奶,身邊團團的坐著幾位少爺小姐。小幾上擺放著紅漆團花盤子,里邊盛著各色糕點,還極其罕見的擺著幾樣瓜果。 駱相琿坐在駱大奶奶的旁邊,抬著腦袋在看奶娘給他剝著金桔。他有些心急,還沒等身邊的奶娘將那金桔將皮剝干凈,已經(jīng)伸著手喊起來:“快些,快些給我!” 駱相琿的聲音很大,吵得旁邊的兩位駱家少奶奶都有些不屑的望了望她,嘴角便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大嫂出身商賈之家,生出來的孩子也是繼承了他外祖家的風骨,全將這前堂當成了那鬧市,大聲吆喝著賣東西一般。 駱大奶奶見著兩位妯娌唇邊的那絲笑容,也冷冷一笑:“琿兒,這般著急作甚,哪里就少得了你一顆金桔子?這前堂里的東西,你想吃什么便吃什么,都是咱們家里出的銀子,不用那般客氣?!?/br> 旁邊兩位駱家少奶奶聽了這句話,忽然臉上便變了顏色,兩人低頭望著腳尖出不遠的一塊地面,只恨不能要將那地盯出一個洞來。駱老夫人的臉色也很是難看,可她卻依然掛著笑,望了望駱相琿道:“琿哥兒吃東西要仔細些,等著皮剝干凈了再吃!” 相宜走進來的時候,這前堂里邊正是這般鬧哄哄的場景,她朝自己的弟弟瞥了一眼,卻見旁邊的駱相鈺正在得意的對她笑,拉了拉身上大紅色的羽紗斗篷,似乎在告訴她,自己又添了新衣裳。 “宜兒給祖母請安。”相宜沒有理睬駱相鈺,徑直走到了駱老夫人面前,福身行禮,隨即站得筆直,一雙眼睛笑盈盈的望著駱老夫人。 駱老夫人點了點頭,眉眼里有些不快之意:“宜丫頭,不要太貪睡,你的弟弟meimei一早都起來了,你做jiejie的,如何能睡得這般沉?” 相宜低著頭輕聲道:“祖母教訓得是,相宜以后定然早起,晨昏定省,不敢耽擱?!?/br> 駱老夫人略微愣了愣,素日里這個宜丫頭有時對自己的話蹺蹺不服,若是自己說得幾句重話,她的臉便拉了下來,仿佛要哭了一般,今日可卻是奇怪,只是細聲細氣的應(yīng)承著,并不像原來那般不討喜。 “相宜,別傻站在祖母前邊,你且過來,我有事情要問你?!瘪槾竽棠坛蛄顺虻皖^站在那里的相宜,心里頭猶如燒著一把火,她方才得了玲瓏的哭訴,氣得快說不出話來。這死丫頭,分明知道玲瓏是自己身邊要緊的人,卻敢支使著自己的mama動手打她,豈不是明擺著要打自己的臉? 相宜不緊不慢的轉(zhuǎn)過身來,朝了駱大奶奶行了一禮:“母親,有什么事情只管問便是,無須這般高聲,相宜能聽清楚?!?/br> 駱大奶奶一怔,沒想到她竟然敢頂撞自己,望了一眼相宜,她拍了拍椅子扶手:“聽說你無緣無故指使下人打玲瓏?你難道不覺得失了身份?” “母親,我若是不讓下人掌玲瓏的嘴,那便才是失了身份?!瘪樝嘁藳]有一絲畏懼,一雙眼睛也回望了過去,只將駱大奶奶逼得往椅子里退了退。 這一世,她一定要活得痛快,不管是誰,只要是不占理,她捉住錯處,絕不會放過。這人若是想得太多,計較這個害怕那個,到時候吃虧的只能是自己。相宜一想到前世自己受過的那些苦,心中就悲憤得幾乎不能說出話來,只是極力的壓制住自己的心情,眼睛帶著笑意盯住駱大奶奶不放。 “母親,玲瓏前來催我,只是在窗戶上頭敲了敲,并未進屋稟告,而且她見了我也不自稱奴婢,依舊是以我自稱,她實在是太沒有規(guī)矩,我這才讓mama教訓了她,以后也好長點記性。若是女兒不這般做,那旁人自然會說女兒連自己的身份都不明白,任憑著一個丫鬟欺負了去,你說是不是?” 駱老夫人聽了相宜這話,眼中也露出贊許的光來:“宜丫頭說得不錯,做丫鬟的便該知道自己的身份,一味仗著得了主子寵愛,便目中無人,便是該打。”這老大媳婦,出身商賈,真真是沒了規(guī)矩,丫鬟怎么能欺負到主子頭上?駱家再衰落也是駱家,怎么能允許奴大欺主? 駱大奶奶一愣,沒想到相宜今日竟然這般口齒伶俐了起來,可是猶自強辯:“即便玲瓏做得不對,你便該來告訴我,我來罰她,哪里輪到你來伸手?你這不是分明在打我的臉?既然是劉mama打了玲瓏,那我現(xiàn)在便讓玲瓏打了回去出氣?!?/br> “母親,祖母都說了我做得不錯,母親為何還要為一個奴才來與祖母傷了和氣?相宜覺得,母親對下人太慈心了些,也該跟著祖母多學學治家的手段,可不能讓奴仆們爬到咱們頭來來了?!毕嘁说兔柬樠?,勸得溫言柔語。 駱大奶奶的臉卻紅了半邊,用手按著胸口好半日喘不過氣來,用手指著相宜大喊了起來:“你這死丫頭,在這里說些什么吶?你是想要我在過年的時候給你開葷不成?今日你竟連尊卑大小都分不清了!跪下!”駱大奶奶兇狠的站了起來,一雙小眼睛里泛著兇光:“我今日非得好好教訓你才是!” 相宜退后了一步,她現(xiàn)在還只六歲,如何能跟駱大奶奶對打?她只能尋求旁人的庇護。這駱家現(xiàn)在能幫她的,也只有坐在主座上的駱老夫人了。相宜飛快的跑到了駱老夫人身邊,一只手捉住了她的衣袖:“祖母……” 話沒說完,眼睛里已經(jīng)閃動著盈盈淚光,只是強忍著沒掉下來一般。駱老夫人看了心里也是一動,這宜丫頭忽然間便體貼懂事了,知道現(xiàn)在是春節(jié),即便受了委屈也不掉眼淚,是怕自己不高興呢——這老大媳婦也實在荒唐,竟然為了一個丫鬟要打小姐! 商戶人家里出來的,果然不懂規(guī)矩教養(yǎng),若不是看著她豐厚的陪嫁,能讓駱家的日子過得舒坦些,她才不會讓這樣的兒媳婦進門!駱老夫人皺起了眉頭,輕輕的咳了一聲:“老大媳婦,我還在這里呢,由不得你這般放肆!” 駱大奶奶本來已經(jīng)站了起來,這時候見著駱老夫人開口,也只能止住步子,訕訕的朝駱老夫人行了一禮:“母親媳婦,是媳婦不對?!毙睦飬s還是有些不服氣,這駱府里,吃的穿的,有一半是從自己嫁妝鋪子的收成里邊來,偏偏還在自己面前裝模作樣的!若不是要照顧駱大老爺?shù)拿孀?,真恨不能直接與駱老夫人嗆聲。 “宜丫頭說得沒錯。”駱老夫人將相宜的手攏在自己的手籠里邊,熱烘烘的一片:“主是主,奴是奴,奴仆再怎么得寵,終究也只是奴仆。玲瓏恃寵而驕,不將主子放在眼里,杖責十下,只是現(xiàn)在是新春,不宜動板子,且先記下來,出了節(jié)再打?!?/br> 玲瓏的臉唰的一聲便白了,只能跪倒在地上,自己領(lǐng)了罪過。駱大奶奶瞧著駱老夫人,骨篤著嘴,好半日沒說話。駱老夫人語重心長道:“老大媳婦,如何處置跟仆人之間的關(guān)系,你還得好好學學,你現(xiàn)兒年紀輕,還不大懂事,被奴仆們糊弄了去也是在常理中,出了節(jié)以后,你便跟著我學著打理中饋,過得幾年,你學著上路了,我再將這府里頭的內(nèi)務(wù)都交給你?!?/br> 駱二奶奶與駱三奶奶聽了這話,羨艷的抬起頭來,看了駱大奶奶一眼,心中暗自惆悵,畢竟還是要家底豐厚才好,即便自己從小便飽讀詩書,卻還不如一個商賈人家的女兒在駱府地位高呢。 “今日你帶了宜丫頭一道去楊家拜年罷,前日靈兒回來拜年的時候就問到了宜丫頭,只不過她昨日身子不大好,沒有讓出來見客,今日宜丫頭精神頭兒不錯,你便帶她去楊府,讓她姑母見見。”駱老夫人的手似乎用了點勁兒,相宜只覺得自己的指尖上緊了緊,心中忽然也忐忑了起來。 只因為她頭頂上有那樣一個罪名,駱老夫人一直不大喜歡她。前世她去楊府,駱老夫人也不是很贊成的,只是礙著她最心愛的女兒親自點了自己的名字才讓她跟著去的,而今日她卻主動開口提了出來,而且還說得這般和藹可親,看來只要自己做些努力,今世肯定會與前生不同。 “相宜穿這衣裳去楊府,恐怕不合適罷?”一個尖尖細細的聲音響起,帶著些嘲諷的味道:“這墨綠的顏色,瞧著便是七老八十的人穿的,虧得相宜還算白凈,將這老氣的底子壓住了?!?/br> 第3章 換新裝楊家拜年 猶如冷水里邊冒出了一絲熱氣,這話音才落,旁邊駱二奶奶也笑著接口了:“可不是吶,穿得這般寒酸上門,門房恐怕不會讓相宜進門——就怕哪家窮親戚上門打秋風!” 駱老夫人看了看相宜身上的那件墨綠色衣裳,朝駱大奶奶看了一眼:“老大媳婦,去給相宜找件能穿著外出見客的衣裳,趕緊給她換了去楊府罷?!?/br> 駱大奶奶不情不愿的應(yīng)了一聲,站起身來,朝相宜狠狠的瞪了一眼:“你跟我來?!?/br> 駱相鈺從椅子上溜了下來,一把攥住了駱大奶奶的群裳:“母親,你可不能拿我的新衣裳給她穿!” “不拿你的新衣裳,難道還穿她的舊衣裳?”駱家三小姐駱相群一雙黑色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轉(zhuǎn),拿了腳踢了踢腳邊的炭火盆兒,紅色的火星子便濺了出來,噼里啪啦的響著:“她的舊衣裳哪里能穿著外出見客?” 駱相群很是生氣,前日姑母回駱府拜年,她見著姑母那穿戴便羨慕得不行,可是比自己母親要闊綽多了,一心想著今日要跟去楊府拜年見見世面,可方才祖母卻說,只要大房替她去楊府走一遭便是。 大房——那自己可不是沒份了?駱相群十分委屈,自己只比駱相鈺晚出生兩日,為什么她能去自己不能?就憑她會投胎,投在大伯娘的肚子里邊?她斜眼瞟了瞟駱相鈺,見她緊緊的閉著嘴,那模樣仿佛要哭了一般,分外高興。 “我才不要她穿我的新衣裳!”駱相鈺的雙腳一頓亂跳,眼淚珠子落了下來:“不許不許不許!” 駱老夫人呵斥了一句:“現(xiàn)兒還是新春,哭什么哭?老大媳婦,還呆著作甚,快些將他們帶去換衣裳好出去?!贝笾苋俗罴稍谶^年的時候流眼淚,即便是哭也要在沒人的地方躲著去哭,現(xiàn)在駱相鈺這般放潑,駱老夫人心里頭堵得慌。 駱大奶奶一手拖著駱相鈺,一手拖著駱相琿,兩個奶媽趕緊跟上,相宜也端端正正的跟著走了出去,門簾放了下來,上邊的喜鵲登梅不住的晃動,有一只喜鵲的翅膀上抓去了幾根線,似乎掉了羽毛一般,有些禿禿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