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把筆遞給大郎, 生氣道, “你不滿意你來畫?！?/br>
    大郎噎住了。

    “也有你不會的？”二郎打量他一番, “哼, 不會就不要講話?！?/br>
    三郎好笑, 道, “你不怕大郎揍你了？”

    二郎打了個哆嗦看向大郎, 見他板著臉很不高興，忙說，“阿兄, 我不是說你?！?/br>
    “你當(dāng)我是傻子嗎？”大郎瞥了他一眼，舉起手中的筆，“這是什么？”

    這就尷尬了。二郎嘿嘿裝傻, “阿弟給你的毛筆?！?/br>
    大郎瞪他一眼, 指著紙上的床，“床這么高, 下面還空蕩蕩的, 你不覺得難看？像剛才兩尺高的床就行了?！?/br>
    三郎難得站在二郎對立面, 道, “這么高看起來是有些怪異?！?/br>
    “我還沒畫好呢?！彼麄冐憩F(xiàn)在三歲, 兩尺高的床爬上爬下也費勁，二郎最先想到的便是床要有個梯子, 一時也就忽略了下面，“底下加一塊像榻那么厚的木板, 我們坐在底下玩？”

    三郎：“這樣一來五尺高就有點矮了。我們站起來, 上面的床板會碰到我們的頭?！?/br>
    “那就加兩尺？”二郎看了看他兄弟。

    三郎看向大郎，讓他說。

    大郎想一下，道：“上面的床板離地面六尺五寸，太高了，母親和父親站在地上看不見我們。”

    “好的?！倍稍诩埳蠘?biāo)六尺五寸，又在底層加一圈護(hù)欄，修修改改，又在底層加一個方幾才滿意，“以后我們坐在下面玩，困了再去上邊睡覺。阿弟，叫母親給我們做兩個，一個放在永壽殿，一個放在這里?！?/br>
    三郎指著底層，“這個比你畫的拔步床還像小房子?！?/br>
    二郎仔細(xì)打量一番，底層四周都被他用窗戶圍起來，“好像是哦。”再仔細(xì)一看，“木頭上面不用雕東西，做起來不麻煩，母親會給做吧？”

    “你覺得呢？”三郎反問。

    大郎：“三郎，照著這個畫一張問問母親，母親不給做再把底層去掉，用二郎方才撕掉的那張?！?/br>
    “好吧?！比蓭е鴥晌恍珠L到正殿，把紙遞給史瑤。

    史瑤驚得睜大眼，不敢置信地問，“這是你畫的？！三郎。”

    “是，是啊?！比墒中奶摗?/br>
    史瑤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三郎，“真是你畫的？”

    “是呀。”三郎抬起頭，直視史瑤，“不然是誰畫的？”

    二郎在史瑤面前宛如七八歲小兒，史瑤做夢也不敢想床是二郎畫的。至于大郎，史瑤隱約記得明朝才有拔步床，大郎不大可能見過拔步床，潛意識認(rèn)為之前的和現(xiàn)在的都是三郎畫的，“你真不是和我同一個地方的人？”

    “母親為何這樣問？”大郎道，“三郎和母親來自同一個地方，就不會問母親家鄉(xiāng)的事了啊。”

    史瑤搖搖頭，道：“你不懂，這個床和我家鄉(xiāng)小孩睡得床有七分像?！?/br>
    三郎很是吃驚，下意識想看二郎，二郎躲到了史瑤身后……三郎不自然的眨了一眼，“這個，我沒法解釋。我不知道母親家鄉(xiāng)什么樣?！?/br>
    “那你怎么會想到在兩邊加梯子？”史瑤也覺得她想多了。三郎是有錢有權(quán)人家的孩子，也不可能學(xué)四書五經(jīng)。史瑤太過震驚，也就更想弄清楚。

    三郎：“我們自己上不去啊?！卑讯傻南敕ㄕf一遍，指著底層，“母親，這樣不好嗎？天冷了我們就可以坐在里面看書寫字了。”

    “等等，這個床多寬？”史瑤忙問。

    三郎扒著史瑤的胳膊，“我忘了寫嗎？”一看真漏掉一個數(shù)，“也不是很寬，就一丈寬。”

    “一丈！”史瑤驚呼，“偏殿不過三丈寬，你的床占一丈——”

    大郎打斷史瑤的咆哮，“母親，小聲點?！?/br>
    史瑤深吸一口氣，點點三郎的額頭，“你有沒有想過做好了都沒法抬進(jìn)去？”

    “母親，這些窗和上層的床板可以拆下來，拆開搬進(jìn)去啊?！比蓻]容史瑤開口就問，“母親，別說這些了，你就說給不給我們做吧?！?/br>
    史瑤朝他腦門上一巴掌，“你們仨都商議好了，我不同意，你們還不得哭給我看?！闭f著，發(fā)現(xiàn)不對，“二郎呢？”

    三郎：“在你身后?！?/br>
    史瑤轉(zhuǎn)過身，道，“你以為躲起來就沒你的事了？二郎，這個滑下來的梯子是不是你要加的？”

    二郎臉色微變，眨巴著眼睛說，“不是?！?/br>
    “看著我的眼睛說不是?！笔番幍馈?/br>
    二郎望著史瑤，張了張嘴，“母親不想給我們做？”

    “跟三郎學(xué)會了？不想說就扯別的，你真行！”史瑤瞪一眼二郎，“是不是很好奇我為何猜是你？三郎和大郎沒這么幼稚。”

    二郎癟癟嘴，很是傷心，“母親也覺得我幼稚？”

    “別裝了?！笔番廃c一下他的額頭，就往外走。

    三郎連忙抓住她的手，“母親……”

    “我回臥室把你們的圖重新畫一遍?！笔番幍溃霸傧胂肴绾瓮銈兏赣H說。你們仨都給我老老實實在這兒呆著。”

    三郎一喜，松開史瑤，“母親快去。”

    史瑤哼一聲，繼續(xù)往外面走。

    二郎扒著門框往外面看，見史瑤去隔壁臥室，小聲問，“阿弟，母親會不會把紙撕了？”

    “不會的。”三郎拉住二郎的手，“以后母親問你喜歡什么，你說不知道。等我們長大，再和母親說你喜歡做東西。”

    二郎：“我聽阿弟的。”忽然想到一件事，“你和大郎喜歡什么？”說著話看著大郎。

    大郎怔住，他沒想過。

    二郎看向三郎，“你呢？阿弟?！?/br>
    “我也沒想過?！比衫侠蠈崒嵳f。

    二郎看一眼兩人，哼哼道，“天天說我笨，說我傻，你們都不知道以后想干啥？你倆才又笨又傻?！?/br>
    “行行行，我們又笨又傻。”三郎說著話往四周看了看，看到柜子里有麻葉，拉開柜子拿三塊，三兄弟一人一塊。

    二郎三兩口吃完又跑去拉開柜子拿六塊，一人兩塊，一邊吃一邊說，“吃完我再去拿啊。”

    “再過一會兒就吃飯了?！贝罄烧f。

    二郎：“吃飯和吃這個不相干的?！?/br>
    “你就不怕吃成小肥豬啊。”三郎問道。

    二郎哼一聲：“你倆才是小肥豬呢?！?/br>
    “說誰呢？”史瑤進(jìn)來問道。

    二郎指著三郎，“他說我和大郎。母親，畫好了？”

    “我把上面的小東西都去掉了?！笔番幤骋谎鄱桑阋詾槲覜]聽清啊。隨即轉(zhuǎn)向三郎，“簡簡單單省得嚇著你父親?！?/br>
    二郎連忙說：“給我看看，給我看看?！?/br>
    史瑤想把紙遞給他，一看他手上全是油，便放低一點。二郎勾頭一看弧形床頭變成直的，底層扇形窗戶也變得橫平豎直，頓時不樂意了，“母親，這個不好看?！?/br>
    “那就不做了。”史瑤道，“你們繼續(xù)睡榻。”

    二郎忙說，“孩兒什么也沒說。”

    史瑤瞪他一眼，看一眼漏刻，“你父親該回來了?；貋砦揖屯诱f，你們仨不準(zhǔn)插嘴?！?/br>
    三個小孩怕嚇著太子，史瑤不提醒，他們也不敢多嘴。在太子眼中，史瑤懂得很多，太子看到史瑤給他的圖紙，也沒多想，只是看到從床上滑下來的梯子，太子看一眼三個孩子，“這個是你們要加上去的吧？”

    三個小孩看清太子指的哪兒，頓時無語了。

    “看來我猜對了?！碧邮栈匾暰€，看著圖紙，長長嘆了一口氣，“你們母子四人天天在宮里沒事，就想著給孤找事。”掃一眼三個看著，停在史瑤臉上。

    史瑤苦笑，她冤枉，“他們?nèi)齻€不讓別人陪——”

    “讓陪的?！倍纱舐暤溃拔蚁牒透赣H睡?！?/br>
    三郎跟著說：“我也想和父親睡?！?/br>
    得知兩個弟弟一個上輩子父親死的早，一個有還不如沒有，大郎也能理解他倆為何黏太子，看熱鬧不嫌事大，“我也想?！?/br>
    太子張了張嘴，撐著方幾站起來，“孤還是去給你們做床吧?！?/br>
    “明日再去?！笔番幚∷?，“這個床看著復(fù)雜，其實簡單，十天半個月就能做好。”

    太子看向仨兒子，“你們呢？”

    “明天再去。”三郎笑著接道，“父親，我們下棋。”

    史瑤：“再過一會兒就用飯了，讓你父親歇歇。”

    “沒事，不累?！碧诱f著，就命人去拿棋。

    下棋這項游戲，大郎和三郎想不動聲色輸給太子很難很難。每次都是二郎下，他倆在旁邊亂支招。

    偶爾讓太子犯難，太子還覺得三個兒子進(jìn)步了，把三個小孩好一頓夸。每當(dāng)這個時候，二郎真高興，三郎看到太子高興而高興，只有大郎想假笑又怕太假，就裝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

    這次也一樣，史瑤只是去庖廚看看，又交代廚子明天早上做什么吃，回到正殿勝負(fù)已分，卻故意問，“你們仨又輸了？”

    “我，我以后會贏的?！倍蓪ψ约汉苡行判?。

    大郎和三郎配合他點頭，我們會贏得。

    太子樂不可支，道：“那你們要好好學(xué)，早點贏過我。不然天天我贏，這個棋就沒意思極了?！?/br>
    大郎和三郎擱心中腹誹，想贏你很簡單很簡單。

    史瑤看到三郎偷偷撇嘴，又想到三郎博學(xué)多才，瞬間猜到他在想什么，笑著說，“別玩了，都去洗手?！?/br>
    “晚上吃什么？”太子隨口問道。

    史瑤想一下，“妾身也不知該如何說，等一會兒就知道了?！痹捯粢宦?，兩個廚子分別端著鐵爐和銅盆過來。

    在殿內(nèi)伺候的宦者忙接過來，放到正中央。二郎不等宮女給他擦手，甩甩手上的水就跑過去。鐵爐上面是平的，乍一看像個方形盤，只是中間有個大圓孔，銅盆就放在圓孔上。二郎好奇，“母親，這是什么?。俊?/br>
    以前三個孩子小，史瑤想吃火鍋也沒敢跟太子提，她和太子吃，三個孩子眼巴巴看著挺可憐的?，F(xiàn)在孩子大了，今天下午又起風(fēng)，天有點冷，史瑤就問廚子有沒有閑置的爐子。

    廚子找出一個方形鐵爐，對史瑤說冬天烤rou用的。史瑤一看還可以煮火鍋，就決定晚上吃火鍋。那時三兄弟正在偏殿里商議著怎么騙史瑤。

    史瑤道，“別著急，菜還沒端上來?！?/br>
    宮女搬來四個方幾分別放在銅爐三面，又搬來一盤炭放在另一邊。待方幾擺正，菜陸續(xù)端上來，史瑤打發(fā)宮女和宦者去用飯，才對太子說，“我們自己烤？”

    “人都被你打發(fā)出去，孤不想烤也得自己動手。”太子很餓，想吃現(xiàn)成的，現(xiàn)在現(xiàn)成的沒得吃，還得自己烤，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史瑤笑笑也沒說什么，給父子四人盛半碗湯。隨后把青菜、豆腐等素食扔到銅盆里煮，就開始烤rou。

    鐵鍋表面已發(fā)燙，史瑤把五花rou放上去，刺啦一聲，濃香四溢，太子忍不住吞口口水。并排跪坐在席上的三個小孩霍然起身。太子險些被口水嗆著，“急什么？你們仨給我坐好。”

    “好香啊?！倍晌亲?，眼巴巴看著爐子上的rou。

    史瑤烤rou用的箸遞給太子，她騰出手來把已煮熟的青菜和豆腐撈出來，“先吃點豆腐，我給你們烤羊rou吃?！?/br>
    “母親，我想吃豬rou。”二郎舔舔嘴角，指著薄的透亮的五花rou，“我不喜歡吃羊rou?！?/br>
    大郎和三郎一起點頭，我們也想吃。

    太子：“把豆腐吃了就準(zhǔn)你們吃豬rou?！?/br>
    三個小孩一起跪坐在席上，拿起勺就舀豆腐。

    史瑤又給他們盛一點青菜，“吃一塊rou就吃點青菜，不然不準(zhǔn)吃?！?/br>
    二郎看向太子：“父親說——”

    “父親說的是父親說的，母親說的是母親說的?！笔番巻?，“不行嗎？”

    三郎拉一下二郎，別跟母親犟，不然連羊rou都沒得吃。

    二郎抿抿嘴，盯著爐子上的rou，言不由衷道：“行的?！?/br>
    “那你吃吧?！碧酉冉o大郎一塊，然后再給二郎，最后給三郎。

    放在以往，大郎看到二郎這樣會只覺得二郎太黏人。從三郎口中得知二郎以前過得很糟心，大郎不但把自己的rou夾給上輩子比他小很多，這輩子的弟弟二郎。也留意到他父親不偏不倚。

    爐子上又有兩塊豬rou烤熟了，他父親是把rou撥到一旁，直到有三塊rou才再次夾他們碗里。

    “大郎，別給二郎吃。”太子道，“你自己吃。二郎吃太多，明天又得鬧著肚子不舒服?！?/br>
    大郎“嗯”一聲，把rou塞嘴里。抬頭看到二郎趁著太子不注意，瞪太子一眼就飛快低下頭啃青菜。

    “父親，我的青菜吃完了。”二郎捧起碗給太子看。

    史瑤：“那就再吃點別的?！闭f著又給二郎盛一點素食。隨后遞給他一個熱騰騰的羊rou包子。

    二郎想說他只想吃烤rou，不敢再說就戳一下三郎。三郎平時幫二郎，在吃飯這件小事上三郎聽太子和史瑤的，“你想吃我的青菜嗎？”故意問二郎。

    二郎癟癟嘴，端起碗把里面的菜扒拉嘴里。

    史瑤睨了他一眼，“細(xì)嚼慢咽?！?/br>
    “母親，你講話，rou會烤糊的?！倍梢庥兴傅?。

    史瑤笑了，“你直接說我話多，我不會揍你?！币ò肷渍{(diào)料灑在羊rou上。

    二郎吸吸鼻子，“好香啊?！?/br>
    “那你現(xiàn)在還吃羊rou嗎？”史瑤故意問。

    二郎的小臉?biāo)⒁幌录t了，很是不好意思，“母親一定要我吃，我可以吃一塊，不對，兩三塊?！?/br>
    太子險些笑噴，“你這孩子……阿瑤，給他兩三塊?！?/br>
    “先吃一塊，別全都塞嘴里，里面有孜然，你不一定喜歡?！笔番幍馈?/br>
    大郎以為沒聽清，問道：“孜然？”

    “是呀?！碧诱J(rèn)為大郎不知道，“你祖父說西域人很喜歡‘孜然羊rou’，后來你祖父烤rou時撒上孜然粉，確實比我們的撒花椒粉美味。從那以后宮中烤羊rou都會備上孜然粉。”

    史瑤：“他們現(xiàn)在還小，說太多也記不住?！闭f著話又給大兒子和小兒子夾三片羊rou，其他的rou都放太子碗里。

    “你不吃？”太子問道。

    史瑤：“妾身愛吃涮羊rou。”端起調(diào)料碗給太子看，“蘸著里面的調(diào)料吃也很美味。殿下要試試嗎？”

    “母親，我想試試?！贝罄陕氏鹊?。

    史瑤：“兒子，不是不給你吃，這里有食茱萸，很辣的。”

    “孩兒吃一點點?！贝罄芍朗裁词鞘耻镙恰?/br>
    史瑤從銅盆里撈一塊羊rou，蘸一點調(diào)料送到大郎嘴邊。大郎以前很不習(xí)慣父母喂他吃飯，一年多過去，大郎很自然的張大嘴。

    “好吃嗎？”二郎勾著頭看他，一看大郎皺眉，權(quán)當(dāng)沒問，抓起包子咬一口，眼睛盯著鐵鍋，看到太子開始烤魚，咽下包子就說，“我吃魚鰓rou。”

    太子：“這種魚沒小刺，不用擔(dān)心卡著。”

    “殿下，我來吧?！笔番幍?，“你都沒怎么吃。”

    太子早已餓得前胸貼后背，也沒和史瑤爭。

    一家五口又吃兩次烤rou，長安城內(nèi)外飄起大雪。雪停的第三天，木匠來了。一個時辰，長秋殿和永壽殿的床就好了。

    三個小孩小時候睡過床，長秋殿和永壽殿的宮女和宦者聽木匠說他們過來裝床，很好奇大床是什么樣，沒事的人就跑過去看。

    床裝好，除了母子四人，兩殿內(nèi)所有人，包括太子在內(nèi)都驚得合不攏嘴。哪怕太子早就看到圖，也沒有實物來的震撼。

    “阿瑤，我們也做一個?！碧酉胍矝]想就說。

    史瑤笑道：“做這樣的？”

    “這樣的，好像不大合適?！碧涌吹酱采系奶葑樱暗紫逻@層不要，只做上面這層?！?/br>
    史瑤：“那就沒有他們的好看?！?/br>
    “那，那算了，孤再想想?！碧诱f著，突然想到一件事，忙問還未離去的木匠，“除了你們，沒人知道孤做兩張床吧？”

    為首的木匠忙說：“沒人知道，陛下也不知?！?/br>
    太子頷首，道：“孤會親自告訴父皇?！彪S即吩咐聞筆去拿賞錢，眼角余光就發(fā)現(xiàn)三個小孩迅速爬上床。太子嚇一跳，驚叫道：“你們小心點！”

    “兩邊有木板呢?！笔番幷f完，就看到二郎伸手一推，把梯口堵上了。

    太子驚訝道，“滑梯這邊也有？”

    “也有?！笔番幷f出來，想到不對，“殿下不知？”

    太子：“木匠做床的時候都是你們?nèi)タ?，孤一次沒去過，孤哪能知道你們后來又加了什么?！鳖D了頓，又說，“這樣一來，他們仨擱床上翻跟斗也不會掉下去了。”

    “會的?！倍傻?，“打滾不會?！?/br>
    太子嘆氣，“孤只是打個比方。先下來，鋪上被褥再上去?！?/br>
    二郎伸出手，太子把三個孩子抱下來，就令宮人收拾收拾。

    一家五口回到正殿，屏退左右，太子就問史瑤，“孤該怎么和父皇說？”

    “明天上朝嗎？”史瑤問。

    太子：“不上朝。這兩天太冷，屋檐上的冰柱有三尺之高，父皇嫌冷，也體諒許多文臣武將上了年紀(jì)，有事才會宣他們。不過，孤得去長信宮?！?/br>
    “殿下明日一早把他們仨送到宣室，再去長信宮?！笔番幙粗齻€兒子，“你們在宣室和祖父玩一會兒，就拉你們祖父去永壽殿看你們的床，能不能做到？”

    二郎見他的床也不是很難看，挺高興的，大聲說：“做得到?！?/br>
    翌日上午，巳時三刻，衛(wèi)青到宣室，正想請小黃門通稟，就看到大門打開，大郎和三郎拽著劉徹的胳膊，二郎推著劉徹，“你們這是做什么？”

    “他仨說永壽殿有個寶物，是他們和太子、太子妃一起教木匠做的，一定要朕去看看。”外面冷，劉徹懶得動彈。三個孫兒會纏人，纏的劉徹腦殼痛，劉徹只能跟聽他們的。

    衛(wèi)青皺著眉頭，道：“臣有事——”

    “很急嗎？”大郎打斷他的話。

    衛(wèi)青下意識說：“不是很急。”

    “舅公和我們一起去看看吧。”二郎趴在劉徹腿上，露出一個小腦袋，“舅公看到一定會說，我的天吶，這是什么啊？真是太好看啦！”

    劉徹?fù)溥晷?，摸摸他的小腦袋，“二郎，這句話你已經(jīng)說五遍?！?/br>
    二郎心想，我自己做的東西，我恨不得說一百遍，昭告天下，“可是真的很好看啊。孫兒宮里的人，父親和母親宮里的人都說，這輩子都沒見過?！?/br>
    “不對，你說錯了，是想都不敢想。”三郎道。

    劉徹笑道：“仲卿，聽見了沒？走吧，隨吾一起看看?！?/br>
    “諾?！毙l(wèi)青要稟報的事也不差一時半刻，便上車跟上去。

    到了永壽殿，劉徹看到三個小孩去的方向，不禁疑惑，“那個東西在你們臥室里？”

    “是的?！倍牲c點頭，翻過門檻就往里面跑，“祖父，你快點啦?！?/br>
    劉徹又忍不住笑了，“自打朕當(dāng)皇帝，還沒人敢催朕?？勺源蚰銈冐沓錾?，朕沒少被人催?！?/br>
    “祖父看到后會怪孫兒，今天才請祖父過來?！比山拥?。

    大郎跟著說：“三郎說得對。祖父，你看到后不準(zhǔn)怪孫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