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瑤是無所謂, “妾身擔(dān)心殿下和三位王爺無話可說啊。殿下自己說的, 三位王爺封王時(shí)尚且年幼, 殿下和他們攏共沒說五句話, 又四年多不見, 跟陌生人沒兩樣, 到了宣室殿總不能大眼瞪小眼吧?！?/br>
    “話雖如此, 可孤走到哪兒把他仨帶到哪兒，別人會不會說孤顯擺啊?！碧悠綍r(shí)老成，畢竟還未及弱冠, 還做不到皮厚心黑，不在乎別人的看法。

    史瑤安慰他，道, “不會的。哪怕大郎有時(shí)候哭鬧, 大郎的奶姆也說他比別人家的孩子乖。杜琴、藍(lán)棋她們也說過，咱家仨孩子乖?！闭f著看到阮書在門外, “阮書, 三位皇孫乖嗎？”

    阮書進(jìn)來回稟, “很乖。婢子再也沒見過比三位皇孫還要乖的小孩?！?/br>
    “你跟孤說實(shí)話?！碧拥? “少幫你主子糊弄孤?！?/br>
    阮書下意識看史瑤。

    “別看她, 孤問你話呢。”太子皺眉道，“孤恕你無罪?！?/br>
    阮書想一會兒, 道：“婢子有兩個(gè)弟弟，婢子入宮那一年他們都五六歲了, 醒來見不得婢子的父母就嗷嗷哭。三位皇孫醒來就自己玩, 婢子都想抱抱皇孫，真的太乖了?！?/br>
    “那如果孤帶他們?nèi)ヒ娙煌鯛?，孤的弟弟，你覺得三位王爺會喜歡他們嗎？”太子問。

    阮書實(shí)話實(shí)說：“婢子不知道。不過，婢子認(rèn)為沒人會厭惡三位皇孫?！?/br>
    “那孤就帶他們過去?！碧拥溃跋挛缭倩貋?？”這句話是對史瑤說的。

    史瑤：“用飯前問問父皇，父皇同意他們仨回來，令奶姆抱他們回來。父皇不允許就算了。”

    “你考慮的周到?！碧诱J(rèn)真想想說道。

    三位小王爺今日入宮覲見，近來朝廷又沒什么要緊的事，劉徹干脆罷朝等兒子。

    太子來的并不晚，此時(shí)也不過辰時(shí)兩刻，看到宣室殿門外有三輛車輿，很是驚訝，問小黃門，“三位王爺?shù)搅?？?/br>
    “啟稟殿下，到好一會兒了?！毙↑S門隨即又說，“奴婢先去通稟？”

    太子微微頷首。片刻，小黃門進(jìn)來，門打開。

    普一進(jìn)去，太子就感到一股熱浪襲來，不禁說，“父皇這里真暖和?！?/br>
    “你宮里不暖和？”劉徹笑著問。

    太子笑笑，道，“孩兒給父皇請安?！?/br>
    “弟弟見過皇兄?！绷⒃谝慌缘纳倌陚兏饕拘卸Y。

    太子看過去，站在最右邊的少年臉色不是很好，瘦瘦弱弱的，便知他是齊王劉閎。站在中間的少年臉色白里透紅，身高不足七尺，卻跟個(gè)翩翩公子似的，便知他是聰慧的燕王劉旦。站在最右邊的少年虎頭虎腦，眼睛滴溜溜的轉(zhuǎn)，也是三人中最矮的，便知他是年齡最小的廣陵王劉胥。

    太子面對著三個(gè)弟弟，笑著說：“免禮。父皇，三個(gè)弟弟還沒見過孩兒的兒子，孩兒把三個(gè)孩子帶來了?！?/br>
    劉徹已經(jīng)看到了，剛才就想問，被太子規(guī)規(guī)矩矩的行禮打斷了，“這么冷的天，你帶他們過來作甚？”說著朝奶姆走過去，“醒著呢還是睡了？”

    太子很想翻白眼，“來的路才醒，現(xiàn)在還不甚清醒?！币娙齻€(gè)弟弟傻站著，“二弟，三弟，四弟，過來看看你們的侄兒?！?/br>
    齊王劉閎的母親王夫人得寵時(shí)，皇后都避其鋒芒，也導(dǎo)致齊王和太子的關(guān)系有些微妙。燕王劉旦和廣陵王劉胥的母親李姬在宮里是個(gè)隱形人，李姬身世寒微，劉旦和劉胥外祖一家勢弱，兩兄弟就從未想過榮登大寶。

    面對太子，無二心的劉旦坦坦蕩蕩，一聽太子招呼他們兄弟三人，劉旦就走過去，“弟弟昨日剛到城里就聽說大侄兒和二侄兒長得一模一樣，三侄兒長得又是另一番模樣，是不是??？皇兄?！?/br>
    “不是?！碧有Φ?，“三郎長得像他兩個(gè)兄長，只因三郎比他倆小一點(diǎn)，就很好辨認(rèn)?！笨辞鍎貞牙锏男『?，便指給劉旦看，“父皇抱的就是三郎。右邊奶姆抱的是大郎，左邊那個(gè)睜大眼看你的是二郎。二郎對什么都好奇，你要不要抱抱他？”

    劉旦楞了一下，猛地轉(zhuǎn)向太子，見太子嘴角含笑，雙眼看著幾個(gè)孩子，沒有看他，試著問，“弟弟可以抱抱他嗎？”

    “當(dāng)然可以?！碧优呐氖?，二郎伸出小手，太子接過二郎就遞給劉旦，“你像孤這樣抱著他?！?/br>
    劉旦下意識伸手，手伸出來，呆了，他明明來給父皇請安，怎么變成給太子抱孩子了？軟軟小小的身子入懷，淡淡的奶香鉆入鼻孔，燕王劉旦頓時(shí)顧不得胡思亂想，慌忙按照太子說的抱住懷里的小孩，“咦，他好輕啊。”

    “一會兒就覺得累了?！眲乇е勺哌^來，看到二兒子往他這邊看，笑著問，“閎兒，你也想抱抱小侄兒？”

    劉閎覺得太子應(yīng)該不喜歡他，就沒敢吭聲，聽劉徹問他，小心翼翼的問，“可以嗎？”

    劉徹多情，即便沒有王夫人，也會寵別的女人，因此太子劉據(jù)一點(diǎn)也不恨王夫人的兒子劉閎。但也談不上喜歡，畢竟倆人也不熟。

    劉據(jù)覺得他是太子，是長兄，應(yīng)當(dāng)大度些，“當(dāng)然可以?！彪S即對劉徹說，“父皇把三郎給二弟抱抱。大郎重，孩兒怕二弟抱不住他?！?/br>
    “皇兄，弟弟抱得動，可以給弟弟抱抱嗎？”一直沒開口的廣陵王劉胥突然跑到太子跟前。

    太子劉據(jù)嚇一跳，念他只有九歲，也沒跟他計(jì)較，“可以啊?！焙苁切⌒牡陌汛罄煞潘麘牙铮按罄?，不準(zhǔn)哭鬧啊。四弟如果覺得抱著累，就坐在席上，讓大郎躺你腿上?！?/br>
    “可是弟弟想抱他玩玩啊?！眲Ⅰ阏Ｖ笱壅f。

    太子：“那你抱著他慢慢走走。別去外面，外面冷?！?/br>
    “弟弟知道?！眲Ⅰ阏f著話沖大郎笑笑，“大侄兒這么小，出去會凍壞的。”

    你才會凍壞！大郎的嘴巴動了動，很想吐他一臉口水。

    劉胥驚訝，“太子皇兄，大侄兒的嘴巴動了，是不是想跟弟弟說話??？”

    “不是。”三個(gè)軟軟的小孫兒被三個(gè)小兒子抱走，兩手空空的劉徹覺得很不舒服，“大郎不想讓你抱，他想讓朕抱?！?/br>
    大郎擱心里哼一聲，沖站在劉胥身邊的太子伸出小手。

    劉胥大樂，“哈哈，哈哈，父皇，大侄兒想讓皇兄抱，不想讓父皇抱。”

    “誰說的！”劉徹看過去，大孫子真沖太子伸手，呼吸一滯，“那是因?yàn)殡逈]要抱他。不信你看，大郎，讓祖父抱抱?！闭f著話還拍拍手。

    大郎都不帶看他的，揮著小手，沖太子“啊啊”的叫。

    太子忙說：“大郎，別亂動，你四叔父抱不住你?！?/br>
    “沒事，沒事，抱得動。”劉胥身體很好，別看才九歲，個(gè)頭快有比他大兩歲的劉旦高了，“不過，大侄兒真有點(diǎn)重欸?！?/br>
    太子忙接過來，道，“你歇會兒再抱他?！?/br>
    “給朕抱抱。”劉徹好幾日沒見到孫兒了，就算太子上午沒帶他們過來，下午劉徹也會叫太子回去把仨孩子接來，“朕看看大郎是不是又長大了?！?/br>
    太子很想翻白眼，把大郎遞給他，就問劉閎，“二弟，累不累？把三郎給我，你也坐下歇一會兒？”

    劉閎見過很小的小孩，在他印象中不會說話的小孩很愛哭，從未見過不哭不鬧睜大眼打量他的小孩，很是稀奇，“弟弟還能再抱一會兒?！?/br>
    太子一聽這話頓時(shí)知道，他也累了，“那也不能一直抱著。咱們坐下吧，父皇?！?/br>
    “行吧?！眲赜幸淮伪Ф珊腿?，也就三刻，第二天胳膊就痛的抬不起來，很清楚不能一直抱大孫子，不然胳膊又得痛，走到主位坐下，“你們也坐，別一直站著了。”

    話音一落，太子就抱走劉閎懷里的三郎，等劉閎坐下，太子就叫三郎躺他懷里。劉胥看到太子的動作，拍一下他兄長劉旦，“我?guī)湍惚е秲?，你也坐下?！?/br>
    劉旦搖頭笑笑，果然，等他坐下，劉胥轉(zhuǎn)手把小孩遞給太子，“皇兄，把侄兒放弟弟懷里。”

    “你也不怕三弟揍你。”太子倍感好笑。

    劉胥嘿嘿笑道：“他打不過弟弟?！?/br>
    “白天打不過你，可以等你晚上睡著的時(shí)候打你啊?！碧诱f著，把二郎放他懷里。

    劉旦眼中一亮，“多謝皇兄提醒。”

    “皇兄！”劉胥陡然拔高聲音，瞪著太子。

    太子不以為意，笑著說，“我不提醒，三弟也能想到?！?/br>
    “不見得?！睆V陵王劉胥哼一聲，就低頭看懷里的小不點(diǎn)，“皇兄，侄兒何時(shí)才會說話，才會走路？”

    太子算一下，道，“還得半年?！?/br>
    “那弟弟豈不是見不到了?！眲Ⅰ愫蒙?。

    太子下意識看向劉徹，“那你半年后再回來就是了?！?/br>
    “可以嗎？”劉胥知道當(dāng)家作主的人是他父皇，說話時(shí)就望著劉徹。

    劉徹不知道太子為何突然說出這句話，便順著太子的話說，“你想來朕還能不準(zhǔn)你回來啊。”

    “謝謝父皇。”劉胥大喜。

    就國的王爺回到長安沒有住在宮里的，他們今日卻能搬去北宮暫住，這一點(diǎn)讓劉旦很驚訝。朝中無大事，就國的王爺不能隨意離開封地。有皇帝的手諭倒是可以回長安，但多是遇到大事的時(shí)候，皇帝才召封國的王爺們回來。他父皇卻同意劉胥回來看三個(gè)小孩？已經(jīng)不能說驚訝，劉旦感到震驚，他父皇又在醞釀什么？

    突然感到有人踢他一下，劉旦回過神，看到躺在齊王劉閎懷里的三郎踢他，斂下眉眼，笑著問，“三郎何事？”

    你在想什么呢？三郎知道歷史上的劉旦異常聰慧，雖然劉旦才十一歲，三郎也不敢小看他。

    劉旦看不懂他的眼神，把他抱過來，“三郎是想和三叔玩嗎？”

    “三郎不愛玩鬧?！碧訉θ齻€(gè)兒子還算了解，“你們說話的時(shí)候摸摸他的小手或小臉，別不搭理他，他就不鬧了?！?/br>
    劉胥忙問：“二郎也是嗎？”

    “二郎也是?！碧拥?，“只有大郎不愛理人?！?/br>
    劉徹：“朕也發(fā)現(xiàn)了?！蔽兆〈髮O子的小手，“十次最多搭理朕一次。大郎，是不是不喜歡朕？”

    “他這么小哪知道啊?！碧有Φ?，“太子妃要抱他，他也不搭理。有一次伸手要他母親抱，驚得太子妃直呼他是不是病了?！?/br>
    劉徹好奇，“真是這樣？那這孩子夠怪的。”

    “孩兒覺得他們很乖。”劉胥不喜歡“怪”這個(gè)字，“皇嫂也有趣，居然認(rèn)為大郎病了。”

    說起太子妃，劉徹忍不住說，“你皇嫂可不止有趣?！笨聪蛱樱澳慊噬┛墒莻€(gè)妙人”

    三位皇子就國時(shí)年齡還小，這幾年又沒回來過，以致對長安城很陌生，更是沒見過太子妃。不過，他們知道他們的父皇眼光極高，能得其青睞，那太子妃必定是個(gè)很厲害的人。

    “有多妙?。俊眲Ⅰ阈乃疾蝗鐑晌恍珠L細(xì)，又年幼，宣室殿內(nèi)氣氛也很好，不知不覺就把劉旦的告誡忘得一干二凈，“父皇可以說說嘛？”

    劉徹沒有回答，而是問侯在一旁的宮人，“什么時(shí)辰了？”

    “啟稟陛下快巳時(shí)了?！睂m女答道。

    劉徹：“吩咐庖廚做飯吧?！闭f著轉(zhuǎn)向三個(gè)遠(yuǎn)道而來的兒子，“你們早飯用的早，過會兒該餓了吧？”

    三個(gè)小王爺急著見劉徹，卯時(shí)就起來了，離現(xiàn)在有兩個(gè)時(shí)辰了。這會兒不餓，再過一個(gè)時(shí)辰肚子一準(zhǔn)會咕咕叫。

    無法隱瞞，劉閎作為三人中最年長的，答道，“會的?！?/br>
    “去吧?！眲貨_宮人抬抬手，宮女退出去。劉徹又說，“飯菜做好，你們就知道太子妃不止有趣了。”

    太子頓時(shí)哭笑不得，“是不止有趣，還很會吃?！?/br>
    “會吃？”劉旦一心當(dāng)個(gè)閑散王爺，不像太子所學(xué)的東西都是太傅認(rèn)為儲君應(yīng)當(dāng)學(xué)的。劉旦對什么感興趣就叫老師就教他什么，以致于才十一歲，所學(xué)的東西堪稱五花八門，獨(dú)獨(dú)沒想過吃食，“皇嫂很會做飯？”

    劉徹：“太子妃可不會。你別問了，飯菜做好自然知道。”隨后問他燕地情況。

    三人收到手諭那日就知道，他們到了長安城，劉徹一定會問封地的事。所以，三人來之前找相國詢問過。

    劉徹念他們年幼，所知不多，也沒往深了問。每個(gè)兒子問幾句，中間又有三個(gè)孫子尿了，打斷一會兒，待劉徹問完劉胥，也快到午時(shí)了。

    劉徹注意到漏刻，就問宮人飯菜好了沒。

    內(nèi)侍出去一看，飯菜已經(jīng)好了。見皇上正和王爺們聊國事，沒敢進(jìn)來打斷。劉徹一聽是這樣，就命宮人擺飯。

    劉胥把小侄兒還給奶姆時(shí)，很是不舍，眼巴巴望著坐在對面的太子，“皇兄，弟弟以后可以去長秋殿看看小侄兒嗎？”

    “可以?！碧拥?，“不過，他仨貪睡，你去的時(shí)候他們極有可能在睡覺?！?/br>
    劉胥滿不在乎，“他們?nèi)绻衔缭谒X，弟弟就下午再去，總能碰到他們醒的時(shí)候?！?/br>
    “你的老師沒跟來？”劉徹突然開口。

    劉胥心中一突，忘了就算他來到長安還得跟老師學(xué)文習(xí)武，尷尬道，“兒子晌午去？父皇。”

    劉徹瞥他一眼，也沒說行，也沒說不可以。劉胥就當(dāng)他同意了。

    太子想說什么，一看小宮女端著銅盆過來，就把嘴里的話咽回去，洗手，等用飯。

    宮人把用飯的方幾放正，菜也端上來了。

    雖然把三個(gè)兒子趕出長安，劉徹也沒完全忽略他們。擱一段時(shí)間會給封國的丞相和兒子們的老師去一封信，詢問三個(gè)兒子的情況。

    劉徹知道二兒子身子弱，昨晚便吩咐廚子做魚頭豆腐湯，知道四兒子劉胥胃口極好，就吩咐廚子做炒羊rou和紅燒牛rou。

    三兒子劉旦沒特別喜歡的，也沒什么忌口的，劉徹就吩咐廚子做醋溜白菜和清炒蘿卜絲。其他的菜，便讓廚子自己拿主意。考慮到天氣冷，主食便是一碗雞湯rou絲面。

    盤盤碗碗有九份，方幾擺的滿滿的，還都是三個(gè)小王爺從未吃過的，最為聰慧的劉旦率先問，“這些都是皇嫂吃過的？”

    “是的。”劉徹道，“先吃面，面糊了就不美味了?！闭f著夾一點(diǎn)雞湯rou絲面。

    三個(gè)小王爺才知道，哦，這個(gè)細(xì)細(xì)的也是面食啊。

    面煮熟后過了冷水，隨后才加熱湯，庖廚離宣室殿較遠(yuǎn)，面放在食盒里端過來沒糊，反而還很勁道。

    劉徹不知道面過了冷水，便認(rèn)為面剛剛煮好就端過來了，所以很怕細(xì)軟的面膩了。太子聽史瑤說過，在他看來面也不能久放，以致于劉徹話音落下，宣室殿里只有吃面的聲音。

    太子劉據(jù)想讓幾個(gè)弟弟知道他的太子妃有多厲害，吃五口面，就招呼弟弟們嘗嘗菜。還特意提醒幾個(gè)弟弟吃豆腐的時(shí)候用勺。

    淮南王劉安剛做出豆腐，皇家人就吃過。劉旦還在宮里那會兒也吃過豆腐。在他看來豆腐除了比較嫩，沒有其他味。不想吃，又不好拒絕太子，便舀一塊豆腐塞嘴里，“咦，這和弟弟以前吃的不一樣？”

    “不一樣?！碧拥?，“剛磨好的豆腐可以煮著喝，沒有把水?dāng)D壓出去的嫩豆腐，放點(diǎn)蒜沫、姜沫以及醬油，可以當(dāng)涼菜來吃。

    “豆腐里的水壓出去了，就可以和魚一塊燉。如果豆腐太硬，就用鍋煎著吃和烤著吃。凍僵的豆腐可以和雞rou一塊燉。豆腐放久了變臭了——”

    劉胥搶道：“總不能還可以吃吧？”

    “廚子說可以吃?！逼鋵?shí)這話是史瑤說的，太子道，“還說用油炸是另一番美味。”

    劉徹轉(zhuǎn)向太子，“你宮里的廚子吃過？”

    “吃過?！碧拥溃皠傋龆垢翘熳龅枚啵麄兺艘粔K，早幾日發(fā)現(xiàn)都臭了，他們好奇臭了的豆腐是個(gè)什么味，捏一點(diǎn)嘗嘗，說是挺好吃的?！?/br>
    齊王劉閎驚訝，“他們就不怕中毒？”

    “他們沒想到這一點(diǎn)?！碧有趴诤a，“他們?nèi)雽m當(dāng)廚子之前，家中很窮，飯菜沒生蟲，哪怕臭了，也會放在陶甕里熱一下繼續(xù)吃?！边@一點(diǎn)是聽史瑤身邊的幾個(gè)宮女說的。太子便覺得大多數(shù)窮苦百姓家都不舍得浪費(fèi)糧食，才敢拿這話糊弄他父親劉徹。

    劉徹也知道百姓很苦，一想到早些年匈奴年年來犯，四周小國也跟著在邊關(guān)作亂，哪怕知道百姓苦，還是照樣發(fā)兵征討四夷，給子孫留下一個(gè)太平天下。對太子的話也沒懷疑，“臭豆腐可以吃，你也不準(zhǔn)吃，據(jù)兒?！?/br>
    “孩兒聽父皇的?！眲?jù)所說不假，三個(gè)兒子上午沒睡，等他們用過晌午飯，仨小孩就睡的喊也喊不醒。

    劉據(jù)帶著三個(gè)孩子回去，劉徹也放他的三個(gè)兒子去北宮歇息。

    三個(gè)小王爺?shù)奖睂m，劉據(jù)也到了長秋殿。

    史瑤見到就問：“如何？”

    “要不是有他仨在，我覺得最多在宣室殿待半個(gè)時(shí)辰就得找借口離開。”太子道，“孤的那三個(gè)弟弟，說實(shí)話，孤今日如果沒見到他們，改日在街上碰到了也不敢相認(rèn)?！?/br>
    史瑤好奇：“變化這么大？”

    “五年啊?！碧娱L嘆，“五年前孤的表哥霍去病還在，館陶大長公主還活著，如今都已作古……”

    史瑤來到漢朝，要說有什么遺憾就是沒見到封狼居胥的霍將軍。可人得朝前看，史瑤沒有勸，而是開口問，“殿下，明日下午有事嗎？”

    “你有事？”太子反問。

    史瑤：“妾身聽說殿下寫的木板給廷尉一塊，就立在廷尉衙門門口，妾身想出去看看城內(nèi)百姓有沒有用豆子做吃的?！?/br>
    木板是太子親手寫的，太子道：“孤也想知道?！闭f著一頓，“孤如果有空，下午會來接你?！闭f完就去忙別的。

    史瑤和太子一樣對農(nóng)事一竅不通，不會織布不會繡花更不會做玻璃、水泥、燒磚和燒炭，只會做幾道家常小菜，就很希望她知道那點(diǎn)東西在這里普及。

    翌日晌午，太子沒回來。申時(shí)左右，太子回來，史瑤也沒問他晌午干什么去了，登上車就隨太子一塊出宮。

    太子卻忍不住問，“你都不問問孤今天在忙什么，都沒顧得回宮用飯？”

    “殿下為何突然這么問？”史瑤不懂。

    太子：“孤今日在宮外見到衛(wèi)長公主，公主見到我就問，忙什么呢？”

    “公主那是給殿下打招呼呢。”史瑤小聲道，“就像妾身家鄉(xiāng)人彼此見了就問，吃了嗎?！?/br>
    太子好奇：“你家鄉(xiāng)的人都這么打招呼？”

    史瑤點(diǎn)頭。

    “難怪你一個(gè)平頭百姓都這么會吃。”太子嘖一聲。

    史瑤想打他，瞪著他說，“這個(gè)茬過不去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