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李可靜靜地坐在書店一樓的破舊沙發(fā)上,街對面的廣告招牌的霓虹燈映了進(jìn)來,屋里若明若暗,這個閣樓并不很寬敞,一樓也就是剛剛好擺一張沙發(fā),一個立柜還有一個小茶幾。 立柜上擺著一個相框,里頭是張有些年代的照片,一個小男孩穿著背帶褲,靦腆地笑,看眉眼就知道是陸景行,身后是90年代的電影院。李可笑了笑,取下相框,一邊用手指輕輕摩挲,一邊留神聽樓上的動靜。 陸景行上樓已經(jīng)很久了,剛才他們好不容易應(yīng)付完路人,跑進(jìn)書店時,夜已經(jīng)完全黑了。短短的一段樓梯,陸景行和她一樣,走了許久,然后樓上傳來說話時,忽高忽低,然后傳來哐當(dāng)哐當(dāng)?shù)穆曇?,最后是一派寂靜。 就在李可猶豫自己是不是要上樓時,陸景行走了下來,發(fā)型似乎比方才亂了一些,李可站起身,看他臉上有一塊淡淡的青黑,嚇了一跳,輕輕摸了摸他的臉頰,問道:“你怎么了?” 昏黃的燈光把她微微抖動的長睫映在臉頰上,像蝴蝶的影子。陸景行忍不住就俯首輕輕親了一下,說道:“沒事,打了一架?!?/br> 李可睜大了眼。 陸景行笑了笑,摸著她的腦袋說:“我替我mama打的。男人有男人的解決方式。別擔(dān)心?!?/br> 李可垂首,意識到陸景行可能確實(shí)有這個權(quán)力,卻又不免有些擔(dān)心地望了樓上一眼,畢竟陸景行正當(dāng)盛年,身體又強(qiáng)壯,陸林的健康狀況看過去糟糕多了。但是她又覺得她開口怪陸景行有些難以啟齒,便拉著他的手,柔柔地打了一下,像是在譴責(zé)他不對。 陸景行的大掌很快就覆過她的小手,順手將她拉進(jìn)懷里,呢喃道:“我有分寸的,我自然是讓著他的。他也答應(yīng)我,回國去看爺爺了?!?/br> 李可偏頭,原來打架還有這個作用? 陸景行略微有些疲憊地闔上眼,抱著她香軟的身體,聽著她微有些急促的心跳聲,他方才有些激動的心情才慢慢地平復(fù)了下來。她是他唯一的治愈劑。 那個人和他說對不起,但他覺得如今已經(jīng)沒有必要對他說對不起了,他唯一需要說對不起的,可能是家中那個一直思念自己兒子的老人和在不知名處曾經(jīng)深深受過傷的女人。 但是他心里真的就沒有一絲介懷嗎? 陸景行輕嘆了口氣,道:“李可。他不愛我mama,但是娶了她,然后丟下她和我走了。她很傷心,然后也走了。我不知道他們之間最初有怎樣的糾纏,但是他們啊,竟然都選擇了丟下我……” 他的聲音變得極低,像協(xié)奏曲里的低聲部,又像幾不可聞的嘆息:“我一個人在這個世界待了很多年,所以,你不要再丟下我了?!?/br> 李可的肩頭微微抖動了一下,悄無聲息地在他的唇前落下一個吻,這個吻溫柔而安穩(wěn),像是在敘述一種承諾。 “陸景行,我不會離開你的。”她牢牢地箍著他的腰,腦袋在他胸前蹭了蹭。 陸景行展顏一笑,發(fā)覺自己心底有的那一點(diǎn)蒼涼都在瞬間杳然逝去了。 陸林站在樓道口,眼眶里都都是熱淚,他慢慢地轉(zhuǎn)回頭,取出一張貼身的相片,按下打火機(jī),將那張照片連打火機(jī)一同扔進(jìn)了一個空碗里,看著它慢慢變?yōu)榛覡a,低聲說了一句:“我們那個時候,就是太不相信對方了吧?” == 陸景行把李可“拐”回了他在洛杉磯的住處,還是他喜歡的建筑風(fēng)格,大落地窗的現(xiàn)代別墅,配著泳池和花園,草木都修得整整齊齊的,就是房間里冰冰冷冷的,沒什么修飾,顯然陸景行也不經(jīng)常住在這里。 陸景行看她左顧右盼的樣子,笑道:“一直缺一個女主人?!崩羁杉t了紅臉,坐在沙發(fā)上,有些拘謹(jǐn)。 冷靜下來想想,他們好久沒見面了呀。今天見面以后其實(shí)還沒有特別認(rèn)真地說過話呢,好像就忙著親親了,想想還挺不好意思的。然后現(xiàn)在夜深人靜的,他們又要做些什么呢? 陸景行摸了摸她已經(jīng)變粉的耳垂,唇角微勾:“要不要給你開一瓶紅酒?” 李可清了清嗓子,說:“我……我最近酒量有進(jìn)步的。” 陸景行揚(yáng)了揚(yáng)俊眉,道:“你趁我不在又偷偷跑去喝酒?”不知道蘇俊成或者南宮什么的會不會陪在她身邊,如果陪著,他心里不舒服,如果沒人陪,他又有點(diǎn)心疼,她一個人去喝酒,一定是因為傷心了。 李可就掰著指頭數(shù):“一二三……也沒喝幾次啦。”很想念他的時候,就坐在歐陽院子的秋千上一個人喝酒,因為那里抬頭就可以看到星星。 李可看他有點(diǎn)暗沉的臉色,嘀咕道:“你不要亂想,我一個人在院子喝的,喝完就乖乖回去睡覺。還挺好睡的?!?/br> 陸景行吻了吻她的鼻子,滿眼都是寵溺和心疼。他可以猜想得出她那種狀態(tài),因為他幾乎也是那樣過的,他用工作占滿了自己所有的時間,幾乎不敢讓自己有停下來思考的片刻。 “啊,對了……”說到這里,李可忽然便想起了一件事,但旋即又覺得陸景行的心意她一直都是知道的,自己問出來似乎又有些小氣,就把話給生生吞了回去。 “怎么了?”陸景行又貼近了她的臉幾分。 李可心里天人交戰(zhàn)了一會兒,還是鼓著腮幫子問道:“我之前給你打過電話,是一個女孩子接的,但是很快又掛了電話……” 原來是吃醋了呀,陸景行看她噘著嘴的樣子,心里居然有點(diǎn)兒歡喜,還真沒怎么見過她吃醋的樣子,不由起了玩心,胡扯道:“嗯……那個……那個……” 作為實(shí)力派演員,他表演吞吞吐吐的樣子再自然不過。 李可原本眼里還是平靜無波,看他說話吞吐眼神閃爍,但又想到他是演員出身,眼底還有未盡的笑意,知道他是故意逗她,突然就有些惱了,撲過去,咬了陸景行肩膀一口,故意兇巴巴地說道:“不許找別的女人?!?/br> “哎呦。”陸景行吃痛喚了一聲,怕她生氣了,連忙解釋道,“沒沒沒,絕對沒有。我那時候在閉關(guān)演戲呢,安東尼導(dǎo)演可兇殘了,沒拍到他想要的精神崩潰的效果就不讓出來。我手機(jī)就丟給助理了,畢竟是在美國嘛,除了陳默,還有一個新的女助理,負(fù)責(zé)翻譯這塊的。” 李可板著臉。 陸景行就戳了戳她的腮幫子:“你生氣啦?” 結(jié)果,李可一秒鐘就破功了,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眼睛像美麗的星光:“沒有。你剛剛故意逗我,我也逗你呢?!?/br> 陸景行就在她的腰間掐了兩把,道:“你演技太差了?!?/br> 她被呵癢,忍不住就咯咯地笑了起來,溫?zé)岬臍庀⒕蛧娫谒牟弊由?,陸景行頓時心癢難耐,停下手中的動作,將她的腰扣住,讓她橫躺在自己懷里,埋首吻了下來,一只手自然而然地就探進(jìn)衣里。 李可的肌膚頓時guntang一邊,紅著臉喘著氣道:“你不是好幾天沒睡了么?” 陸景行點(diǎn)頭:“嗯啊,打算睡了,你陪我不?”他最后一個問句說得溫柔繾綣卻又曖昧盡顯。 李可捂著臉,說道:“不……不要啦,以后再說啦。今天先好好休息?!?/br> 陸景行就捏著她那張嬌嫩如水的小臉,似笑非笑地說:“我說的就是單純的睡覺啊,你想哪里去了,嗯?” 他確實(shí)好幾天沒睡了,但主要他看出了她的疲憊,從來的時候就在敲打小腿,定然是走累了,打定主意不去碰她的,不過是想看看她臉紅心跳的樣子。 果不其然,李可匆忙便閉起眼,臉又紅了幾分。陸景行就笑著摟著她,卻沒有多余的動作,數(shù)落她道:“色兔子?!?/br> 李可突然睜開眼,問道:“唔對了。還有一件事……”她摸了摸他光溜溜的手指,問道:“你……之前一直戴著的戒指呢?好像上個禮拜開始就沒帶了?” 陸景行眸光一暗,她果然是注意到了,嘆了口氣,解開襯衫的頭兩顆紐扣,取出藏在衣服里的項鏈,項鏈的尾端吊著一枚鉑金戒指。陸景行柔聲道:“我之前一直戴著的,后來歐陽打電話罵了我一頓,說你狀況不太穩(wěn)定的時候看到這種東西會睹物思情的,后來我就把它掛在項鏈上,藏在衣服里了?!?/br> 他低垂著眉,滿眼都是溫柔的神色,用幾乎要沁出水的聲音說:“那里也是離心最近的地方啊。” 李可用指尖摸了摸那枚戒指,滿心地感動,其實(shí)那段時間他們算分開的,誰也不知道這段時間會有多久,兩個人會不會就此分離。李可說:“幸好我們都沒有放棄?!?/br> 李可松開項鏈,又用手摸了摸他的胸膛,那里有一顆正在撲通撲通跳動的心。離心最近的位置,原來是這么溫暖的感覺啊。李可輕輕撫摩了一下。 她指尖的溫?zé)岣幸幌乱幌碌亓脫苤男乜?,陸景行抽了抽嘴角,啞著嗓子喊她:“李可??/br> “嗯?”她猶疑地問了一句,仰著臉,淺粉色的唇微微撅起,便是略帶疑惑的純真眼神,在陸景行看來,都像一場不諳世事的誘惑,他的那顆心被她握在手里,此刻都快要從胸腔里跳出來了。 陸景行低笑出聲,手指順著她的臉頰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勾著唇角道:“你勾引我的。” 他起身,將她整個人從沙發(fā)上撈了起來。 “你……你做什么?”他動作很急促,李可怕摔倒,條件反射地就勾住了他的脖子。 “洗澡。”陸景行意味深長地說,抱著她走進(jìn)了浴室。 嗯嗯,奔波了一天,確實(shí)要洗澡,李可點(diǎn)點(diǎn)頭,道:“嗯。我是要洗澡,你先出去?” 陸景行嗤笑一聲:“我連續(xù)坐了兩天飛機(jī),當(dāng)然也要洗?!?/br> “那我先出去。你先放下我呀?!?/br> 陸景行確實(shí)把她放下了,但卻是放在了浴室的流理臺上,手還是束著她的腰,挑眉道:“一起洗,省時省力?!?/br> 他手指微曲,已經(jīng)靈活地解開了她身上穿的雪紡襯衫的第一粒紐扣,大掌覆在了她的高聳上。 李可身體起了一絲異樣的感覺,小聲道:“不要啦。你睡太少了?!彼f話時,陸景行吻著她的鎖骨,于是原本就慵懶輕柔的聲音里便多了幾分刻骨的媚意。 陸景行說:“你剛剛對我又親又咬又摸的,我不報復(fù)回來,怎么能睡得著?” 他的吻落得更深,順著她的鎖骨往下咬了她的玉雪一口,李可嬌懶地哼了一聲,抱著她走進(jìn)了淋浴間,打開蓮蓬頭,溫水落下,兩個人身上的衣服很快便都濕了…… 【口口掉一部分】 從浴室里出來時,李可又困得睜不開眼了,腰還有點(diǎn)酸,賴在陸景行懷里,一動也不動。陸景行就拿著風(fēng)吹幫她吹頭發(fā),只是很平凡的小事,他卻忽然覺得有些感動。 如果她這輩子都愿意這樣賴在他懷里就好了??吹剿砩下渲纳钌顪\淺的吻痕,陸景行心里又涌起一陣充滿柔情蜜意的歉疚感,聽到她在睡夢中還在小聲埋怨著“陸景行大騙子”這樣的話,不由用手指摸了摸她的臉頰,輕聲說道:“我錯啦,下回一定輕一些。” “嗯?!崩羁烧信剖降膽?yīng)付口吻。 陸景行心里想到一件事,打開床頭柜,取出一個紅色的方盒子,拿出那枚戒指,故技重施,套進(jìn)她的手指里。 只不過他今天的精神頭特別好,問了特別多彎彎繞繞的問題:“小可,你想我嗎?” “想?!?/br> “小可,你有沒有特別特別想我?” “嗯?!边B想也懶得回答了。 “世界上你最喜歡的人是不是我呀?” “嗯?!?/br> “世界上最聰明的人是不是我?” “……肯定不是……” 陸景行抽了抽嘴角,看來精神還沒有徹底昏迷,于是又重重地吻了她一下。 “你剛才舒不舒服?” “……嗯?!庇行┆q豫,因為還是有點(diǎn)疼。 “以后還要不要繼續(xù)這樣?” “嗯?!奔?xì)不可聞,不過她還是點(diǎn)頭了。 陸景行這才終于滿意笑道:“所以你要不要嫁給我?” “嗯?!?/br> ☆、第61章 完結(jié)章 兩個人原本就缺覺,身體還運(yùn)動過度,第二天陽光從落地窗照進(jìn)來時,兩個人都還睡得黑甜。 陸景行覺少,先醒了過來,看到懷里還閉著眼的小人兒,忍不住就親了她的額頭一下。 李可覺得臉上有些溫?zé)岬母杏X,揉了揉眼睛,又覺得手有些硌,睜眼,就看到了那枚熟悉的戒指,在陽光下光華璀璨,她先是勾了勾嘴角但立馬就拉下嘴角,輕輕拍了陸景行一下,說:“你怎么又趁我睡著……” “趁你睡著怎么了?”陸景行以手支頤,展顏一笑,雙眼微挑上揚(yáng)的樣子猶如他們初見時。 李可紅了紅臉,咕噥道:“就不能在我清醒的時候說一次嗎?” 她想了想,覺得陸景行這個人實(shí)在太壞了,每次都是這樣得逞,索性扭過頭,背對著陸景行。陸景行笑了笑,拉過她的手指,在唇前輕輕吻了一下:“我愛你?!?/br> 李可轉(zhuǎn)回身,正對上他如黑鉆般璀璨的雙眸。 陸景行替她理了理劉海,暖陽映進(jìn)屋子,光線把她的五官映得更加柔美,陸景行嘴角彎彎,道:“所以……你愿不愿意做我孩子的mama?” “……嗯?!彼龥]聽出他話里的含義,軟軟糯糯地應(yīng)了一聲。 陸景行挑眉,手順著她光滑的背往下游移,一點(diǎn)一點(diǎn),等李可看見陸景行的身體漸漸擠了過來時,才意識到危險,用腿輕輕踢了他一腳:“你又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