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點了點頭，坐著繼續(xù)喝茶抽煙袋了。

    客棧大門朝南，南邊是客棧的大堂廚房等地方，西邊是堵墻，東邊和北邊在沙漠地帶算是最不曬的地方起了兩排客房，山陽澤他們來的晚，北邊的屋子已經(jīng)被老頭兒還有另一隊商人占了，于是他們只能要了東邊的屋子。這地方也沒什么天字一號房之類的雅間或者單間之類的，都是一間屋子好幾張床，大家睡在一起，又安全又放心。

    進了屋子，賈武檢查了一遍沒什么暗道，山陽澤也仔細看了一遍沒有偷聽的人，這才道：“那老頭兒有問題?！?/br>
    督主一驚，賈武也想了想那一行人的裝束，略有遲疑道：“不太看得出來?！?/br>
    山陽澤道：“黑山鎮(zhèn)上的賭場今年出了問題，年初的時候有人砸場子，連贏了三個月，他若是去了不會不知道，后來賭場出了點變故關(guān)門了，之后老板又牽扯到了朝廷大案里，到現(xiàn)在怕是還沒開門?！?/br>
    督主扯下頭上罩著的布，道：“這么說……那老頭兒是沖著我們來的？他會不會就是紀老板手下走脫的伙計?！?/br>
    三人都沒說話，老頭兒這一隊人馬也是八個人，老頭兒是領(lǐng)隊，剩下的都是二三十歲的壯年男子，要說是紀老板的手下，也不是沒可能的。

    賈武看了看院子中間老頭兒的駱駝和馬匹，道：“要不要趁著夜色去看看他們的行禮。貴重的東西他們肯定是要隨身攜帶的，不過剩下那些總還是能看出些破綻的?！?/br>
    督主點了點頭，道：“等子時過了再動手?！?/br>
    話沒說完，山陽澤將他打斷了，道：“不用，我有辦法?！?/br>
    督主看他一眼，略有疑惑。山陽澤給賈武使了個眼色，賈武轉(zhuǎn)身稍稍走遠了一些，山陽澤俯身過去，小聲道：“上次在金牛道上收的鬼，一直沒來得及處理。”說著從懷里掏出個小黑球來給他看了看。

    督主驚的站起身來，連凳子都摔了，你丫懷里連骨頭帶鬼，放了不少東西?。?/br>
    有了山陽澤這幾個不用白不用的鬼，督主也放心大膽的讓幾個錦衣衛(wèi)都去休息了，畢竟人守夜還會打瞌睡，讓鬼守夜那是一點紕漏都不會出的。

    一夜過去，賈武選的客棧的確不錯，再加上山陽澤他們看的緊，雖然有人想摸進他們屋里，不過在鬼打墻的面前還是無功而返了。

    早上太陽出來，山陽澤他們收拾了東西，離開了客棧。

    山陽澤道：“他們身上帶的東西沒什么尋常，雖然有鐵锨等物，不過這東西在沙漠中也是必備的?！?/br>
    賈武點頭，道：“正午太熱，沙子表面都能把人燙熟，必須得挖下去至少一丈才能休息。而且這一路往來不少遇險的商隊，有時候單靠挖，就能挖出不少無主的財物。”

    “這么說還是確定不了?！倍街鞯馈?/br>
    “老頭兒昨夜吃壞了肚子，現(xiàn)在還在床上躺著?！边@時自打進了隔壁就因為日頭太烈而一直精神不太好的郭前說話了，“方才你們?nèi)狂橊?，我在大廳里聽店小二跟掌柜的說的?！?/br>
    “這么一說又有點不太像了?！倍街鞯溃骸叭羰羌o老板的手下，又藏的那么深，怎么會如此容易就著了道？還是栽在幾個rou包子身上?！?/br>
    “如此一來正好，不管他們目的地在哪兒，一天的時間足夠我們甩開他們了?！辟Z武道。

    督主點頭，幾人翻身上了駱駝，向關(guān)外去了。

    不走玉門關(guān)出關(guān)的結(jié)果，就是他們從現(xiàn)在開始就要進沙漠，整個繞開玉門關(guān)，之后再修整路線，一路往西北。出了小村落沒多久，路邊低矮的草叢便越發(fā)的稀疏了，腳下踩得也由原本的礫石漸漸過渡到了粗砂。

    賈武在前面隔了七八丈的地方探路，督主騎著駱駝到了山陽澤身邊，略有擔心道：“我原先想著只有去的時候要隱藏行蹤，等到東西到手，便可由玉門關(guān)入關(guān)，一路快馬加鞭上京城。不過若是消息真的由太后泄露出去……太后手上也是有些人馬的，她還有個兒子，現(xiàn)在的簡王，于成化十年就藩汝寧府。雖然藩王不得離開駐地，不過私下差人出去辦事，比在京城的時候要方便了許多，況且還有太后這一層關(guān)系。”

    督主喝了口水，欲言又止道：“陛下孝順至極，就算是萬貴妃對上太后，也是十有八輸。”

    這么一說，除了紀老板的遺留人馬，他們還可能遇見太后或者簡王的人馬？雖然對長生不老藥沒什么興趣，但是山陽澤對郭前還有成仙是放在心上一直記掛著的，山陽澤道：“高昌都城里能遇見什么不好說，但是如果對上的是普通人，我總還是有些法子的?！?/br>
    聽到山陽澤的包票，督主剛放下心來，便聽見前面賈武道：“小心些，這里怕是有匪徒了！”

    山陽澤急忙抽了兩鞭趕了過去，只見沙上若隱若現(xiàn)的血跡，因為沒有風，被挖過的痕跡還很明顯。賈武看了督主一眼，道：“要挖開看看嗎？”

    督主一搖頭，道：“抓緊時間趕路，血跡未干，想必是剛剛經(jīng)過一場惡戰(zhàn)，匪徒也是要休息的，想必是沒精力再來伏擊我們了，我們沖過這一段路再說?！?/br>
    山陽澤四周看了看，道：“你看這腳印是往北走的，我們一路向南，是遇不到他們的。”

    說著，幾人收緊陣型，一路沖進了大沙漠。

    在沙漠里趕路是很辛苦的，日頭太烈，別說人受不了，就算是將山陽澤身上的披風也裹到身上的郭前也受不了。他們是天亮的時候出的客棧，走進沙漠才一個時辰，太陽好像就升到了當空，照的人昏昏欲睡，照的鬼奄奄一息。

    山陽澤也顧不上掩飾，直接將鬼從駱駝上提了過來，攬在自己懷里，又使了個障眼法，將他送去黑山精華里修養(yǎng)了。郭前雖然有點不太情愿，不過被山陽澤用了蠻力，他也沒法反抗。

    在沙漠里為了減少水分流失，連話都是要少說的，一行人沉默著騎著駱駝前行，雖然受了不少風吹日曬以及干旱的苦，但是憑著賈武手上的指南針，還有山陽澤時不時的占卜，再加上老天爺幫他們，還算順利的在第八天過了一條流沙帶，賈武有點萎靡的精神立即振作了，道：“過了流沙河，最多還有一天便能到高昌都城了?！?/br>
    一路上如此順利，到叫督主心中的擔憂越發(fā)的強烈了，看著前面已經(jīng)隱隱約約露出邊界的破舊城墻，督主道：“到現(xiàn)在都沒遇上一撥人，難道他們都等著拿現(xiàn)成的了?！?/br>
    只是這終究是猜測，看著近在咫尺的城墻，幾人快馬加鞭，終于在日落之前進了高昌古城的外圍。

    賈武道：“這里時有過往旅人露宿，只是大家都在外城，內(nèi)城是沒人去的，里面究竟是個什么情況也沒人知道?！?/br>
    “內(nèi)城沒人去？”山陽澤問道。

    “不錯，一來進去一來一回也得一個時辰，而且，據(jù)說早先高昌城剛破的那兩年，也曾有人進去過，想找找會不會有散落的財物，不過都沒出來?！辟Z武指給山陽澤道：“你看這城不大，看過去最多四里地，北邊是王宮，不過進去的人都沒出來，不管是從城南口進去，還是直接翻墻進了城北，里面進去也不下萬八千了，都快放不下了?！?/br>
    督主臉色一沉，道：“我們先找一處安全地方過夜，等天亮了再進城?！?/br>
    賈武尋覓著來往旅人的痕跡，找了個被風的地方，幾人坐下來點了火，駱駝拴在一邊，火上熱著食物，督主一邊撥著火堆一邊道：“我們得的消息，那處地方在皇宮中心，也是內(nèi)城的中心，但是現(xiàn)在王宮到了城北。是要按照王宮找？還是先從城中心找呢？”

    商量一通沒什么結(jié)果，也只得先歇下，等天亮進去看看再說了。

    八個人排了四班守夜，第一班是督主和賈武。子時剛過，督主正要來叫山陽澤的時候，靠在山陽澤身上的郭前突然睜開了眼睛，完全沒有理會身后幾個人的叫喊，像是毫無知覺一般飄進了黑暗中。

    郭前速度極快，山陽澤伸手只夠到他半片衣袖，他急忙追了出去，撇下一句話：“等我回來?！北阋哺跋г诹撕谝估?。

    ☆、第079章

    眼見山陽澤追了出去，沒兩步就要徹底看不見了，督主下意識也跟了出去，賈武看看扭頭看看地上還睡著的四個錦衣衛(wèi)，叫了一聲，從火堆里抄起一根火把，一跺腳追著督主去了。

    最前面的郭前飄得極快，山陽澤為了追到他也得拼盡全力，古城雖已經(jīng)荒廢許久，不過里面遍布各種或高或矮的土墻，他身后跟著的督主速度不及他們快，眼看著轉(zhuǎn)了幾個彎就徹底失去了山陽澤的蹤影。

    督主停下腳步，轉(zhuǎn)身一看，前后左右都是殘垣斷壁，而且長的幾乎都一樣，似乎有多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從哪里追來的了。他閉上眼睛仔細一聽，剛聽見左手邊有動靜，便見賈武舉著火把喘著氣出現(xiàn)了。督主心里一松，道：“他們兩個不知去向?！倍街饔挚戳丝雌岷诘膬?nèi)城，猶豫片刻道：“我們先回去，等天亮?！?/br>
    有了火把，再加上一個曾經(jīng)在古城邊緣露宿過的賈武，勉強是能分清來路了，不過也是繞了幾圈才分辨出方向來，督主跟著賈武，兩人一路往宿營地走，賈武提醒了一句：“督主，那兩人這么貿(mào)貿(mào)然進去，怕是兇多吉少。而且我看那小道童面無表情，雙眼無神，像是中了邪。”

    “不會！”督主下意識反駁，“他們兩個上次”話沒說完，督主搖了搖頭，道：“他倆中不了邪?！倍街飨氲氖巧洗卧谇?，山陽澤最終一拳就解決了女鬼，況且郭前雖不怎么動手，但是他神色安定，看著也像是個高人，不過督主轉(zhuǎn)念又一想，上次他們?nèi)サ氖乔辏@次若是真追溯起來，是漢武帝時期的事情了，少說也有一千五百年了，一千五百年前的不管是鬼還是妖怪，他倆對付的了嗎？

    又繞了一個彎，督主已經(jīng)察覺的外面吹進來的小風，只是這里圍墻繞來繞去，倒是沒見到他們營地的火光。“不對！”督主突然伸手攔住了賈武，一把搶過火把在沙地上熄滅了，小聲道：“輕聲，外面有人！”

    兩人輕手躡腳沿著土墻邊往外走，好在沙子細軟，也能吸去不少聲音，因為敵方勢力未明，兩人不好湊的太近，督主武功要高出賈武許多，便讓賈武站在這里，他提氣輕身又往前走了一段，往外一看，臉色頓時變了。

    那四個錦衣衛(wèi)已經(jīng)在迷迷糊糊間被取了性命。

    取他們性命的也是熟人，山陽澤說有問題，但是又沒在他們行李里找出不妥的老頭兒。

    督主又小心翼翼走回賈武身邊，將人一拉，兩人又往城里走了一段，確定外面聽不見了，督主才將方才的情景給賈武說了，又道：“現(xiàn)在看來，那老頭說的吃壞肚子不過是緩兵之計，他想必一直在我們后面跟著?！倍街餮劬锫冻鰩追謵憾緛?，“那老頭也是費盡心思了，我們在客棧里看他不過六七個人，方才我出去一看，他們這一隊至少也有二十人了，想必是為了掩人耳目，分了幾個客棧住的?！?/br>
    賈武愁道：“我們帶的東西全部在外面。”說著他摸了摸身上，又借著些許的星光看了看督主，道：“我身上只有一個火折子，水囊我們倒是有兩個，可是……”

    督主臉上陰晴不定，道：“不怕，等會兒我們發(fā)出點動靜，他們派人查探也不過是來兩三個人，我對付的了，總能干掉幾個的?！倍街髡f完，突然又變了主意，冷笑道：“我們兩個就算是找到地方也挖不開了，既然他們殺了我們的人，那不如等他們挖到東西我們再動手，也省時省力了。”

    剛說完，督主就聽見不遠處有了聲音，還有火光，原來是老頭那幫人馬已經(jīng)開始進城查探了。

    只聽見打頭的一人道：“大半夜的進這種地方，總覺得有點害怕。”

    另一個聲音一聲冷笑，“你還怕這玩意兒？”

    有個略顯蒼老的聲音道：“那幫人少了四個，你們小心些。”

    之后則是一個口音有點奇怪，似乎是向?qū)У娜梭@恐道：“不能再往里了，觸怒神靈我們誰也出不來！”

    一陣抽打聲，向?qū)ぴ诹说厣?，小聲呼痛，老頭的聲音響起，跟早先在客棧里完全是換了兩個人，語氣里的慢吞吞消失的無影無蹤，冷冰冰的聲音道：“他們能進去，我們也能?！?/br>
    這時又有人驚呼道：“這里有火把攆滅的痕跡?！?/br>
    老頭去看了看，又伸手摸了摸沙子上留下的黑色痕跡，道：“離得不遠，繼續(xù)找！”

    督主一拉賈武，兩人又往內(nèi)城走了。

    城外這番有點出師未捷身先死的劇情山陽澤是一點不知道，他追著郭前一路往城內(nèi)奔，只是稍有不同的是，郭前基本是無視土墻，直接穿墻而過，山陽澤是要么繞過去要么跳過去，所以雖然他速度也不慢，但是都跑了至少半個城了，愣是沒追上。

    山陽澤追著郭前跑到了內(nèi)城一處空地上，眼見左右什么都沒有，是個抓住他的好機會，山陽澤飛身躍起，連縛鬼的符箓都用上了，一把將郭前撲倒，壓在身下，也不管有沒有用，又拍了兩張清心符上去，郭前眨了眨眼睛，終于清醒了。

    郭前回過神來，看見山陽澤壓在他身上，眼睛一瞪，拍了他一下，道：“你干什么！”不過隨即他看了看周圍環(huán)境，眉頭一皺道：“我們怎么到這兒了？”

    雖然可以說是美人在懷，不過山陽澤也顧不上溫存，立即拉著郭前起身，道：“方才你有點不太對勁兒。我追著你來了這里?！?/br>
    兩人站起身來，他們現(xiàn)在身處一邊空地，面前是一道高聳的破舊圍墻，這個位置再加上這規(guī)模，應(yīng)該就是原本的王宮圍墻了。周圍除了這面墻，剩下三面都是跟迷宮一樣錯綜復(fù)雜的殘垣斷壁，黑黢黢的像是能把光全部吸進去。

    山陽澤看了一眼定睛凝視宮門的郭前，小心試探道：“你覺得這地方眼熟嗎？”

    郭前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方才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不過既然來了這里，那里面必定是有東西的?！惫翱戳松疥枬梢谎?，道：“我知道從乾陵開始你就懷疑我有異，但是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眼下我是要進去了，你……”郭前抿了抿嘴，道：“你要么等等督主，畢竟這跟你沒什么關(guān)系?！?/br>
    沒想到居然讓郭前先把話說破了，山陽澤腦子一片空白，沒等想出怎么辦就下意識就將郭前拉住了，但是沒說出話來，他雖然對郭前是一片真心，但是懷疑郭前也是真的。山陽澤并不想騙鬼，所以依舊一言不發(fā)。

    郭前眼睛里的光漸漸黯淡了，他笑了笑，道：“大王，我”

    話沒說完，他便被山陽澤摟緊了懷里，山陽澤道：“我懷疑你是真，但是你救了我的性命也是真的。若是沒有你，黑山早就是一片荒蕪，哪里還會有今天的山大王。”

    山陽澤放開郭前，又道：“里面有什么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但是里面必定有你的尸骨之謎，也許會有成仙之路。你早先說過人妖殊途，妖鬼才般配，若是我們都修煉成仙，那就真真是神仙眷侶，別無所求了?！闭f完，他拉了郭前的手，帶頭朝著連大門都已經(jīng)不見了的王宮圍墻走去。

    郭前沒反應(yīng)過來，被他拉著踉蹌了一步，山陽澤回頭看他一眼，拉著他的手緊了緊，感覺到郭前也用力的回握，他微微一笑，等著郭前走到他身邊，兩人并排走了進去。

    “我讓他們等著我?！鄙疥枬傻溃骸拔覀兯俣瓤煲恍羰悄茉谔炝林罢业綎|西，回去便不費什么事兒了?！?/br>
    郭前嗯了一聲，道：“那唐朝士兵說的是王宮中心一處約莫三丈的土墻圍起來的地方，也不知道現(xiàn)在還在不在了?！?/br>
    “你放心，”山陽澤道：“你家大王力大無窮，機智過人，就算踏平整個王宮，也能給你把地方找出來?！?/br>
    郭前笑了一聲，方才被懷疑帶來的陰影似乎是煙消云散了。

    兩人往王宮中心走，山陽澤突然覺得不太對，道：“你發(fā)現(xiàn)沒有，我們進來這么久了，連一具尸骨都沒有看見，早先賈武說這里進來的尋寶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了，這么多的尸骨，難道都被人收藏起來了？”

    的確是這樣，他們一行人是從古城的東南角進城的，王宮在城的北端，要說至少也跑了三分之二的路程了，況且還不是直線，一具尸骨都沒看見，雖然剛進來那一圈有不少黃沙，但是中心這地方還算干凈，不過薄薄一層沙子連鞋底都埋不了。那這些尸骨去哪里了？

    王宮并不很大，就算山陽澤仗著沒人，沒羞沒臊拉著郭前的手繞了一圈，也不還沒過去一個時辰。王宮里損毀的要比外面的平民區(qū)厲害的多，想來是有官兵為了尋找財寶，將屋子拆了的關(guān)系后來又放火燒過一遍，將不能帶走的東西全部燒掉了，況且沙漠地段，不少人的屋子都是建在半地下的，地窖這種建筑更是幾乎家家都有，王宮也不例外，幾經(jīng)戰(zhàn)火之后，王宮里剩下的，只有些不到半人高的土墻，以及三三兩兩的大坑，坑底還有些雜物黃沙之類。

    走了一圈沒找到，兩人在王宮中心站定了，郭前道：“那士兵說是王宮中心，但是根據(jù)他的記載，那時候的王宮在城中心，所以如果這里沒有，我們再去城中心看看?！?/br>
    山陽澤點頭，道：“根據(jù)那人的說法，下地宮走了三十階臺階，之后又往前走了一刻鐘才到大殿，這地宮的面積一定很大，我方才一路走來都是用力下踏，感覺這下面基本都是實心的，偶有兩三處空xue，不過都只有一丈見方，想必是還沒有被發(fā)現(xiàn)的地窖。”

    郭前若有所思，道：“這地方從那唐朝士兵傳回消息，前后又經(jīng)歷了兩個王國，王宮略有變化也不是沒可能?！闭f著他伸了手臂出來往山陽澤面前一放，道：“你再做法，找找我的尸骨在哪里?！?/br>
    山陽澤搖了搖頭，沒答應(yīng)，道：“你這些日子太陽曬的太多，不能再泄陰氣了。”

    郭前道：“快點找到，我們早點回黑山，以免夜長夢多?！?/br>
    山陽澤這才嘆了口氣，又在郭前胳膊上一劃，將沾了他陰氣的符紙點燃，只是這次灰燼落在地上，什么圖案都沒有。

    山陽澤盯著看了許久，直到微風將灰燼吹開，他才道：“沒有？”

    郭前的尸骨已經(jīng)找到一半，這一半現(xiàn)在山陽澤收著，用了秘法保存，一直帶在身上，可是另一半占卜出來的結(jié)果是沒有就有點匪夷所思了，要知道這法子是連青銅棺里的東西都能模模糊糊找個大概出來的，若是什么都沒有……那只能是郭前另一半的尸骨消失了。

    郭前點了點頭。

    “不對。”山陽澤又道，“若是沒有尸骨，是什么東西引你進了城？”山陽澤語速甚快，繼續(xù)又道：“必定是武則天用什么厲害的陣法困住了你的尸骨，你剩下尸骨一定在這里?！?/br>
    可是武則天千里迢迢把郭前，或者說李淳風的尸骨運到這里干什么呢？這點山陽澤依舊想不通。他道：“找！找到了就知道了?！币f山陽澤的法子也很簡單，就是用力踩下去，他只要用上一小部分黑山的重量，就能查探出下面究竟是不是空心的了。

    當下兩人出了王宮，山陽澤一步步的用力踩著，郭前在他一邊道：“若是找不到，不如等到明天夜里子時，若是我夜里再有異樣，說不定就能找到些線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