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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最牛國醫(yī)妃在線閱讀 - 第307節(jié)

第307節(jié)

    “本王只怕一件事兒。”朱隸終于開了這句口。

    慧光對此,一反剛才氣勢磅礴的口氣,嘆道:“那是所有女子都必須過的一道坎兒,一道命關。這是王妃自己需要過的關卡,恐怕,只有王妃自己能破了。畢竟,老衲看得出來,這個世上,沒有比王妃,更厲害的大夫了?!?/br>
    聽慧光都這樣說,朱隸猛轉回身去,望著窗外,明明是白天,他卻好像看不到盡頭。

    李敏到了隔壁屋子里以后,吃了杯水,接著,等寺廟的僧人把齋飯送來。

    蓮生安置她以后,先去探望懷讓了。懷讓經(jīng)過洗胃以后,吃了一些解毒的藥物,情況逐漸變好。

    醒來的懷讓被氣死地罵道:“都被那個風水師給害死了!”

    在得知司馬死了以后,懷讓愣了下,問:“抓住兇手沒有?”

    “明德師父在審問昨晚襲擊本寺的案犯,好像,還沒有什么消息?!?/br>
    審問犯人,對于慈悲為懷的僧人來說,貌似是一個比較困難的題目。

    不能嚴刑拷打,只能用嘴巴問,那些犯人才懶得理睬這樣仁慈的審判官,再說了,明德對于事情的來龍去脈并不了解,怎么套問案犯,成了一個大問題。

    沒過多久,慧光那里發(fā)來話,說是讓他把案犯押回來。

    明德聽說方丈要親自審問,想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再想,可能是慧光當時顧忌太多人在現(xiàn)場的緣故。把犯人押回到了慧光的屋里,朱隸并沒有走。

    那不明來歷的犯人,被按倒在地上時并不說話。實際上這人從抓來的那一刻起,就從來說過一句話。明德都快懷疑起這人是不是個啞巴。

    犯人的臉,是一張坑坑洼洼的,好像麻風病人后遺癥的臉,是個年紀,大概二十歲出頭的男性,身穿黑色緊身衣,其它的,從外表上看不出什么。

    坐在太師椅里的朱隸,像是漫不經(jīng)心地抬起頭,在對方臉上掠了下。而對方,在觸到朱隸的眼時,猛然打了個哆嗦。

    朱隸冷哼一聲:“你主子,是燕都里的?”

    麻子臉往后退縮著,不點頭不搖頭。

    “看來是燕都里的了。他們把你留下來點火藥炸山,自己逃之夭夭,是給了你多少好處?本王只想確定一件事,你和那個監(jiān)院弘忍,是不是一個組織的?”

    麻子臉的腳,退到了門檻邊上。接著,忽然從五花大綁的麻繩里抽出了兩條手臂,像掛秋千一樣,瞬間掛在了門口的橫梁上。

    見他這樣,是轉瞬間要逃脫了。

    明德等幾個僧人詫異地看著,因為這人被抓來的時候,怎么看都像是一個普通百姓,不像是有那么奇怪的武功的人。

    一條黑色猶如黑蛇的東西,突然間從朱隸袖管里飛了出去,不會兒,即咬住了麻子臉逃脫的手腳。

    麻子臉哎呦痛叫著,從半空中落到了地上,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在他手腳上,都是被鞭子上的荊棘刮出來的一道道入骨的傷口。

    明德那刻的詫異,不由再轉向了朱隸。

    世人只知道護國公掌握百萬大軍,在戰(zhàn)場上戰(zhàn)無不勝,只怕,鮮少人知道,護國公本身有一身如此詭異的武功,不亞于江湖中人。

    麻子臉捂著傷痛,對著坐在太師椅里猶如帝王一樣的男子,眼珠子里浮現(xiàn)出了一絲冷冰冰的漠然,道:“隸王,想殺你的人很多,你殺我一個,沒有什么用處的?!?/br>
    “告訴本王,你是哪個組織的?本王對于你幕后主子是誰,不感興趣。因為本王相信,以你這樣的小螻蟻,應該只是聽令行事?!边呎f,朱隸那目光,早已沉淀在了對方剛才被刮破的衣服里面露出來的印記。

    是——鮮紅的蝎子。

    蝎子堂?死士?

    麻子臉仰天兩聲大笑,嘴角勾起一道嘲諷:“隸王既然都知道我是死士,應該知道問什么都是白問?!?/br>
    “那可不見得。本王知道你們是與東胡人勾結在一起了。你們襲擊太白寺,聲東擊西,是為了劫囚。”

    麻子臉頓然臉色大變,轉身伸出詭異的長臂,意圖再次逃跑儼然是要給人報信。但是,飛出來的黑鞭子,這回捆繞上了他的脖子。不會兒,眼珠子凸起斷氣的人,從半空中落了下來。

    那黑色的猶如蛇一樣的東西,只把對方脖子上的rou都給刮下來了,才緩慢地撤退了回去,回到朱隸的手里。

    慧光幾聲咳嗽,擔心地看著朱隸:“看來,那些人,想的是一舉兩得,王爺?!?/br>
    “不怕。本王既然救得了方丈,肯定也不會讓城里那些人得逞?!?/br>
    明德聽他這話,心頭都不由被震了一震,再看地上躺著的那具尸體,看回在太師椅里坐著氣定神閑王者威嚴的男子,不由中垂下了眸光。

    在他記憶里,以前那個在太白寺里天真浪漫與花草鳥獸游玩的少年,如今,與眼前這位全身散發(fā)戾氣的男子,像是沉浸在黑暗里的男子,完全是判若兩人。

    心頭的一股涌動久久不能平息。

    “方丈,本王還有些公務要做,今晚再來拜訪方丈?!背酝炅耸掷锏倪@杯茶,朱隸起身說。

    慧光點頭:“請王爺小心行事。”

    目送朱隸走了以后,明德走近到慧光大師旁邊,輕聲說:“方丈,方丈是打算幫隸王嗎?”

    ☆、【189】不要離開我

    由于聽說老公回去了,李敏讓蘭燕提著齋飯,兩個人回到了原先住的那個院子。

    一路走的時候,僧人們見一條狼一條狗跟在她身后,越看越稀奇。

    “狗就不說了,怎么狼——”

    “狼和狗,居然相安無事?”

    金毛聽見這話當然不高興了,要不是有女主子攔著,早就和這家伙大干一架了。更可惡的是有人看著白毫個頭比它金毛小,竟然都以為是它金毛的私生子。只差沒有把它金毛氣得七竅生煙了。

    白毫邊拖著那條傷腿慢慢走,偶爾鼻子湊過去聞著李敏身上散發(fā)的草藥味兒,怎么聞怎么香,香死了。

    這個樣子讓它好像更像一條狗。因為,在人們的印象里,只有狗,會像它一樣做這樣的事兒,纏著人,用鼻子嗅主子的味道。

    金毛龐大的體格壓過來,拱了它一下身子。白毫不甘示弱,咧開比金毛更銳利的獠牙。

    都快走到院子門口了,李敏聽見了身后的動靜,對這兩個動物孩子有些忍無可忍的,回頭對蘭燕說:“把它們兩個牽到別處去,整天打架不聽話的孩子我不要?!?/br>
    一狼一狗聽到她這話以后,竟然都高深莫測地望到了她肚子上。

    是誰說的,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是人,胡說八道。李敏驀地惱羞,轉身這回真的不睬這兩只家伙了。

    蘭燕跟在她后頭瞇瞇笑著,不過,還是遵從了她的命令,哄那狼和狗到別處去,以免在她心頭上火上澆油。

    踏進院子的門檻,遠遠的時候,李敏已經(jīng)能看到一個人影佇立在院中冬天光禿禿的老槐樹下,一條拉長的斜影在冷風中猶如蕭索孤獨。對著那人,李敏徑直走了過去,喊了聲:“王爺?!?/br>
    他心情不好。

    可以想見的。之前,她在屋里聽他和慧光說話,一路聽下來,頓覺得他生世像極了一部悲慘的史詩。出身名門貴族像是享盡榮華富貴,實際上與普通老百姓一樣免除不了痛苦,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不是說有錢有勢就能消除所有痛苦,不可能的。

    父親死了,現(xiàn)在另一個待他猶如父輩一樣的人,也即將離開他。

    他心里難受,悲傷。因為慧光對他說的話都沒有錯,那是所有人歸宿的終點,是自然萬物的必然,他無法阻止,也不能說不對。

    “還沒吃飯是嗎?”朱隸緩慢地回過身來,看見她身后蘭燕提著進來的食盒,一目了然。

    “聽說王爺在方丈屋里敘完話了,所以,妾身想著幾日都沒有和王爺一塊吃過飯?!崩蠲舻吐曊f。

    她的聲音,宛如冬天里淙淙的小溪,清澈明亮,冷靜到不可方物。

    他的腦袋,聽見她聲音時,仿佛一瞬間清醒了過來。

    握住她的手,說:“走吧,我們回屋去吃。”在見她目光掃向他母親的屋子時,他又說:“我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不見母親。尚姑姑說,母親可能是帶人去哪兒串門去了。”

    昨兒來了那么多人,本來又住了不少香客,尤氏作為護國公的母親,地位斐然,早就是大家巴結的對象,只是昨天他們夫婦在這里,和尤氏在一個院子,那些人不敢輕易過來?,F(xiàn)在瞅到空兒了,見到他們夫婦不在,不得趕緊抓住這個機會。

    對此,攔是攔不住的。

    見他沒有任何表態(tài),李敏當然是更用不著多話去評說自己婆婆的是非,婆婆做什么事,兒子都不出聲,哪里輪得上她這個做兒媳婦的。從尤氏那屋門口果斷收回了視線,隨他一塊入了屋子里。

    尚姑姑和紫葉已經(jīng)擺好了桌子凳子。蘭燕提來的食盒放到了八仙桌上。

    挪開蓋子后,見是一壇子白飯,幾盤小菜,主菜當然是豆腐青菜等沒有rou的素菜,清淡的齋飯齋菜以外,多了一小瓶子酒。

    給他們準備伙食的僧人看來是十分細心,知道給他們備了酒。李敏回想,昨天她老公也在,但是,不見廚房有給他們送酒過來的。這個齋飯,又是蓮生親自提過來的。

    這個年輕的僧人師父,果真很不一般的說。

    年紀輕輕,卻已經(jīng)是看透滄桑,不知道是什么經(jīng)歷過了些什么事兒,才有如此大徹大悟。

    朱隸坐了下來,由于食盒里面沒有備酒杯,便把屋里的茶杯當作了酒杯,倒酒之前,卻不忘先問了她意見,說:“本王今兒的心情想小酌一杯。”

    “王爺,酒也不是完全傷身之物,平日里,小酌一杯沒有大礙?!崩蠲粽f,同樣有些勸他喝一杯的意味。

    酒精,偶爾是能讓人消點愁的,好過他胡思亂想,把自己都想歪了。執(zhí)拗起來的人,別人說的話,他不一定能聽得進勸,這時候還不如一杯酒。

    聽到她這話,朱隸不由一笑,完美刻薄的嘴唇彎起了一個高深的弧度對著她說:“敏兒,你是我見過最不同的女子。世間那些女子,哪能及你半分通慧。”

    “王爺此言差異。敏兒不過也是凡間女子一枚,只是敏兒見不得王爺愁?!?/br>
    半杯苦澀的清酒,伴隨她這話,滾入了咽喉里。朱隸咽著這個酒瑟味,真是他吃過的最澀最苦的酒了,可以把他正在經(jīng)歷的那些磨難都被比下去的趨勢。嘖嘖,不禁一嘆:“這給本王酒的師父真是非同小可,不知道用什么給釀出來的這樣一瓶又苦又澀的酒,是要讓本王嘗盡人生百苦。”

    “王爺,越苦越瑟的東西,暢飲之后,會益發(fā)回味無窮。”

    “敏兒這話,本王明白,良藥苦口利于病。”

    李敏看著他給茶杯里再倒上了酒,這回,他慢慢地啜著,并不急于喝完見底。

    清酒固然又苦又澀,但是,酒味兒,卻不見得會遜色于那些好酒。兩杯入肚以后,只見他臉膛上,白凈的膚色里像是漂染上了兩朵紅云,宛如美艷的朝霞沾染上他完美的五官上一樣。

    他熠熠的雙目,更是猶如突然迸發(fā)的涌泉,汪汪的盈亮,同時,像潭水一樣的深不見底。只覺得被他望住的那剎那,周身一顫,動彈不得。

    屋里尚姑姑等人,早已識務地退了出去,關上門,僅剩他們兩人。

    他的雙手忽然伸了過來,抱住她的身子。

    她能感覺到他的雙手摟著她,手指頭在她身上抓著,指節(jié)用力,青筋浮現(xiàn)。

    他的臉,在她鬢發(fā)上磨蹭,聲音,帶著酒香的味道,充斥著她的耳朵,低低醇醇的聲音說:“敏兒,不要離開我——”

    “王爺——”她道,“王爺是生怕自己變成一個人嗎?不會的。像方丈說的,王爺如今有公孫先生這樣亦師亦友的良臣,有許大俠這樣把王爺兄弟的友人,有魏老等不離不棄的忠臣,王爺,不會是一個人的。”

    “本王不知道,本王只知道一點,失去的時候很痛苦?!?/br>
    “王爺痛惜方丈。方丈的病,恐怕敏兒也無能為力。但是,方丈說的沒有錯,那是所有人的歸宿。王爺可以想象成,方丈今后化為云,化為樹,一樣在陪伴王爺?!?/br>
    “太過虛渺的東西,本王沒有辦法想象。本王沒有方丈和你這樣的覺悟?!彼е?,很用力地喘出一口氣,“或許,我和京師里的那位一樣,對自己手里抓不住的東西,會感到害怕。”

    “不,王爺和京師里的那位主子不一樣。王爺不要忘了,京師里那位主子是如何登上皇位的。王爺怎么可能和京師里那位主子一樣呢?”

    “本王,也算不上是什么好人。”

    “在敏兒心里面,王爺是個好人,這就夠了?!?/br>
    沒有比她這句話,更讓他心里能熊熊燃燒起一把火的。他猛然在她額頭上印了一口,繼而,看著她瞬間驚愕的臉色而不由地像個得逞的壞孩子一樣大笑,說:“你和方丈都很壞,把本王當成一個孩子一樣寵著?!?/br>
    有嗎?

    李敏眨了眨眼,她把他當孩子寵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