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節(jié)
秋葉一坐下來就沖喬恩點了下頭,喬恩微笑報以回應(yīng)。袁大直勾勾地盯著卓帆,卓帆則目視前方,看都沒有看他一眼。白醫(yī)生一直低頭翻資料,門薩則在與同伴低聲交談,一派氣定神閑。 薩菲羅爾清了清嗓子,氣度優(yōu)雅,微笑完美:“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開始吧。” 一天的商談結(jié)束,薩菲羅爾安排了一個小型的聚餐,精致的美食擺放成一圈供大家享用。 開了一天的會,秋葉累得腰酸背痛,平日他給人開會力求簡短效率,今天一坐就是一整天,而且還不能分心,一旦分心利益可能就被人搶去,實在是勞心勞力。 他端了一杯酒坐在角落里,轉(zhuǎn)動脖子捶著后頸,緩解肌rou疲勞。 “要不要我給你揉揉?”鳳起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了他身后。 不得不佩服鳳起無論何時何地都能將最好的一面呈現(xiàn)在眾人面前,會議結(jié)束他換了一身晚禮服,貼身的剪裁凸顯出他完美的身材,就連托著酒杯的動作都好像經(jīng)過了精心設(shè)計。 秋葉瞥了眼人頭攢動的宴會廳,向角落里縮了縮:“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扭捏什么啊?” 秋葉氣憤:“我還不是考慮到你皇帝陛下的形象,好心當成驢肝肺!” “要不用窗簾把我們裹起來,這樣人家就看不見了?!?/br> “陛下,您這招掩耳盜鈴用得是爐火純青??!”秋葉側(cè)目,幾乎能想象到華麗的宴會廳一角,厚重的落地窗簾下凸起鼓鼓的一大塊,然后里面什么東西在拱來拱去。 “我給你的特別待遇可是別人享受不到的?!兵P起依然保持優(yōu)雅地姿態(tài),把酒杯隨手一擱,搓著雙手走來。 秋葉還想往里躲,鳳起鐵爪似的手扣在了他肩膀上,用力一捏。“啊啊??!”那酸爽直沖大腦,秋葉忍不住大叫。 “小聲點,別人都看著呢?!兵P起俯身在他耳邊。 果然有幾個人好奇地看過來,秋葉立刻閉上了嘴,可鳳起捏得實在是太舒服了,每一下都按在xue位上,爽辣的酸勁傳遍四肢百骸,酸過之后是說不出得舒爽。 “哦哦,嗯嗯,舒服,對,就是那里,再用力一點,哦哦……”秋葉哼哼唧唧起來。 鳳起只覺口干舌燥,熱血上涌,他眼眸微斂,手上的力道忽然一重。 “??!”秋葉極短促地叫了一聲,疼得呲牙。 鳳起又揉了一把,低聲道:“叫你再勾引我,還當著這么多人面?!?/br> 秋葉的眼中閃過狡黠,趁人不備,快速親了一下鳳起的唇。 鳳起呼吸一亂,心跳一快,快被這要命的人折磨死了,普天之下,能讓鳳起亂了方寸的,除了秋葉沒有第二人。他直起身摸著唇,努力平復(fù)心境。 忽然秋葉朝鳳起身后看了一眼,裝模作樣地低頭喝了口酒。鳳起回頭一看,薩菲羅爾正向他們走來,當即收起嬉笑,重新把酒杯捏在手里。 一身白色鑲金邊的禮服襯得薩菲羅爾英俊瀟灑,他在兩人面前一站,恰到好處地微笑。 “恭喜你得償所愿?!彼_菲羅爾向鳳起舉起酒杯。 這話說得極為巧妙,不提閃耀帝國,不說成為皇帝,只說得償所愿,既表達了待客的禮貌,又暗示就算你建立了什么野雞帝國,我也不會承認的。 鳳起不以為然,閃耀帝國的建立不需要薩菲羅爾或者別的任何人來承認,唯一有資格認可與否定的,只有歷史。 “也恭喜你掃清一切障礙,登上所羅門皇位?!兵P起輕輕與他碰了一下酒杯。 秋葉向薩菲羅爾問了聲好,對鳳起輕聲道:“你們慢聊,我去見一下朋友?!闭f話間,臉頰與鳳起貼了一下,只是習慣性的一個動作,卻充滿了無限親昵。 薩菲羅爾目送秋葉離開,許久才收回視線,沖鳳起一笑:“你們感情真好?!?/br> “謝謝?!兵P起平淡的語氣中流露出驕傲和滿足。 薩菲羅爾的笑容僵硬了片刻,緩緩呼出一口氣,將對話帶回正題:“鳳起,自從你叛離帝國后,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生出異心的呢?” 鳳起的藍眸定定地看著薩菲羅爾:“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當然。”薩菲羅爾驕傲地抬起下巴,“我只是想知道,我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好,才讓你心存不滿的?” “你沒有什么做得不好,我也沒有對你心存不滿,是時代在變化,我與你的選擇不同?!?/br> “我沒有選擇?!彼_菲羅爾的臉上帶著決然,在這個日益崩壞的帝國里,他沒有選擇,哪怕前路黑暗他也只有一條路可走,“有很長一段時間我認為如果你選擇了我將要走的路,我們一定可以力挽狂瀾?!?/br> “很抱歉,我不太喜歡跟在別人身后?!兵P起的高傲仿佛與生俱來,不會向任何人低頭。 薩菲羅爾的笑容漸冷:“不過,即使沒有你,我也一會能扭轉(zhuǎn)乾坤。” “你剛才不是問我什么時候生出異心的嗎?”鳳起轉(zhuǎn)著酒杯,酒液繞著圓心晃動。 薩菲羅爾做了個洗耳恭聽的手勢。 鳳起漫不經(jīng)心地笑了一下:“大概是從上輩子吧?!?/br> 薩菲羅爾沉下了臉,明顯認為鳳起在戲弄他。 秋葉看見喬恩一個人在吃東西,穿過人群走到他背后,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嘿!” “咳咳咳!”蛋糕嗆在喉嚨里,喬恩一個勁地咳嗽。 秋葉連忙拍打他的后背,遞上一杯果汁:“哎呦,瞧你嬌貴的?!?/br> 喬恩一仰頭灌下大半杯飲料,氣惱道:“有你這么嚇唬人的嗎?” “想我了嗎,小克拉克院長?”秋葉笑嘻嘻道。 自從竺曦風離開后,皇室就任命喬恩擔任皇家科學院院長一職,人稱小克拉克院長。 不問還好,一問喬恩的情緒就降到谷底:“是啊,你們都走了,就留下我一個人。最可惡的是連多米尼都走了,那個墻頭草!” “那你就跟我們一起走唄!談判結(jié)束后就收拾行李上我們的船!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秋葉把他的肩膀拍得啪啪直響。 “別開這種玩笑!”喬恩甩開他的手。 “我說真的?!鼻锶~嚴肅了一些,“我真的在挖墻角,難道這么不明顯嗎?” 喬恩上上下下打量他,怎么都無法在他身上找到正經(jīng)兩個字,又塞了一口蛋糕在嘴里,斯文地嚼著。 “真的真的真的!你聽我分析!”秋葉一本正經(jīng)地掰著手指,“所羅門帝國人才濟濟,雖然你現(xiàn)在是院長,可指不定就被后浪拍死在沙灘上。我們閃耀帝國缺的就是人,你來了絕對特別待遇!除了我能拍你,其他人休想拍你!” 前面喬恩還認真聽著,聽到最后一句又翻起了白眼:“滾滾!虧我還以為你能說出什么驚世言論!” “真的呀!還有!”秋葉勾住他的肩膀,“我們閃耀帝國剛剛建立,你來了就是開國元勛??!這殊榮你以為是隨便什么人都能獲得的?這要看機遇的!懂嗎,機遇!” 喬恩瞪直了眼:“那也要你這閃耀帝國能撐下去吧,萬一過個幾年就沒了呢?還開什么國,元什么勛?” “吶吶!你這就是不相信兄弟了!”秋葉拍著胸脯,“我什么時候騙過你,有好事還不第一個想到你!你看你在所羅門帝國還能找到像我這么好的朋友嗎?絕對沒有了?。 ?/br> 喬恩正要反駁,突然身子向后一仰,踉蹌了幾步,吉羅德把他揪到了身后,站到了秋葉面前。 “秋葉!”吉羅德目光戲謔,“你們果然是窮瘋了啊,什么都要搶,什么都想要?” 自己的朋友可以罵可以踹,別人不可以,喬恩一聽吉羅德的話當即冷下了臉:“我跟秋葉說話,有你什么事???” 但是今天吉羅德的火氣似乎特別大,一把推開喬恩,繼續(xù)炮轟秋葉:“這么喜歡搶去當強盜好了,當什么皇帝啊?” 秋葉感覺到了他奇怪的怒氣:“我們搶什么了?” 吉羅德仰起脖子:“索爾茲那么多錢財資源,你們搶得開心嗎?” 他說的便是不久前扣押閃耀帝國醫(yī)療資源船的強盜貴族,在會議結(jié)束后沒幾天,羅聞道就帶著他的老部下開著小破船,領(lǐng)著偽裝的軍艦把索爾茲打得落花流水,別說錢物資源了,把他家的鍋碗瓢盆都搶了回來。 但秋葉肯定是不會承認的:“聽不懂!你們結(jié)仇太多了吧,別賴我們身上!” “你們……” 砰!喬恩重重地把喝了一半的果汁砸在桌上,扭頭就走,甜膩的果汁潑了一桌。 吉羅德看看秋葉,又看看喬恩,連忙追了上去。 “你給我站??!”吉羅德喝道。 “滾遠點!”喬恩反手比了個中指。 但是宴會廳人來人往,喬恩哪里走得快,幾步被吉羅德追上拖到角落壓在墻上。 “放開我!”喬恩狠狠踹了一下他的小腿。 吉羅德疼得悶哼一聲,手上絲毫不松勁:“我警告你,喬恩·克拉克,少跟秋葉來往!” “我跟誰來往你管不著!”喬恩瞪著圓眼。 “他是叛徒!你跟他來往就是通敵!我就管得著!” “哈,通敵?你抓我呀!你把我押上法庭審我呀!來呀!”喬恩又一腳踹向吉羅德。 這一腳踹到了腳踝,吉羅德當即疼得冒出冷汗。 怒極了的吉羅德拎起喬恩的衣襟往墻上一撞,低頭咬住了他的唇,舌頭蠻狠地伸進去攪動。 喬恩像被點燃了的爆竹,狠狠地一咬,吉羅德低吼一聲退開,抹了一下嘴一手的血。 “別用你親過別人的嘴來碰我,真惡心!”喬恩咬牙切齒,“你馬上就要結(jié)婚了,放尊重點,列儂先生!”說完徑直離開了宴會廳。 吉羅德氣喘吁吁地盯著喬恩的背影,嘴唇不自覺的顫抖,竟抖出了委屈的意味。 許久他隨手抓起一只花瓶砸在地上,巨大的聲響引來眾人驚詫的目光。 露臺上仿佛是個與世隔絕的地方,門一關(guān),里面再吵鬧都聽不見。 卓帆靠在露臺的欄桿上,左手拿著杯子,右手拎著一瓶酒,自顧自倒著。 袁大站在陰影里默默地看著,事實上他已在那里站了很久,一直都不敢邁前一步。 ☆、第162章 月夜下,卓帆的身影顯得更清瘦了,柔和的輪廓與月光融合在了一起,好像隨時會消散在這皎潔的月色中。 袁大看得入了神,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那時候還年輕,元帥還在,戰(zhàn)爭還沒有爆發(fā),一切都還是最初的模樣。 那時候的卓帆總是穿著厚實的工作裝在戰(zhàn)機里爬上爬下,沾了一身的油,他很喜歡,一笑起來嘴角的弧度特別勾人。他對所有人都很和氣,唯獨會挑著眉毛,用白皙的手指戳著袁大的肩膀說:“你這個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的戰(zhàn)斗系!”接著袁大會很不服氣地瞪著眼說:“我指揮過的人比你見過的人都還多!你敢說我頭腦簡單?你這個小細胳膊小細腿的輔助系!”然后卓帆會用看白癡的眼神掃一眼,轉(zhuǎn)身離開,留下氣急敗壞的袁大。 但就在那場驚心動魄,鐫刻歷史的戰(zhàn)役之后,這些都成了往事。 該如何開口說第一話? 袁大下意識地握緊了酒杯,連門薩那狡猾的家伙看到小白都能那么輕松隨意,我有什么可緊張的? 可是就這么緊張,該怎么辦?他會理都不理自己直接走人嗎?或者直接掄酒瓶?不不不,不會掄酒瓶,就算他掄了酒瓶肯定也沒力氣砸碎。 袁大摸了摸腦袋,艱難地換了條腿支撐。 卓帆舉起酒杯灌了下去,深紅色的酒液從杯口溢出,沿著他的脖子流淌,袁大盯著他聳動的喉結(jié),魂都被勾去了。 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