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我不敢想象奈子在那里多呆一天會遇到什么樣的凌辱,我要救她,請你們幫我。如果你們不愿插手也不要緊,我自己去,但是請你們不要說出去,反正你們也是過來玩的,過幾天就會走,就當做什么都不知道吧?!绷_聞道這么對秋葉和鳳起說。 于是他們三人就站在了莊園外。 “看莊園的規(guī)模,防御一定很嚴,似乎不太好進去,而且你昨晚剛闖過一次,他們一定會更加小心?!兵P起觀察了片刻說。 “防御很普通,你們看了就知道,沒有人知道我會煉金術,就連我mama都不知道,而且蒙迪可不認為藍雪星上會有人對他造成威脅。你們跟我走,我知道莊園有個漏洞,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昨晚我就是從那里進去的?!?/br> 三人繞著莊園走了小半圈,出現(xiàn)一條供清潔機器運作的管道,大約可供一人彎腰前行。 羅聞道在最前方帶路,鳳起緊隨其后,秋葉走在最后。 秋葉鉆在管道里一直在擔心會不會有一堆臟兮兮的垃圾撲面而來,但是又想到就算有垃圾第一個遭殃的是羅聞道,其次是鳳起,最后才輪到自己,說不定打個時間差還能逃出去,也就安心了。 不過秋葉擔心的事最終并沒有發(fā)生,三人悄悄地潛進了莊園,從廚房的管道口鉆出來。 莊園的內部也是奢侈豪華,幾乎與伽羅星帝都星上大貴族們的住處不相上下,很難想象這是在貧苦的藍雪星。 他們直接跟著羅聞道來到莊園后側的小屋,但是找了半天并沒有看到人。 “你確定昨晚是在這里看到她的?”秋葉問。 “肯定沒錯!我剛在想辦法開門,蒙迪就從那里過來,然后把我打傷?!绷_聞道指了下邊上的走廊。 “說不定蒙迪怕被人發(fā)現(xiàn),把人轉移走了?” “這片星域都是他的地盤,他什么都不怕?!绷_聞道說,“跟著我,我知道奈子在哪里。” “哪里?” 羅聞道憤怒地握了一下拳,咬牙道:“臥室!” 他們從樓墻外側翻上二樓,陽臺的落地玻璃門就這么敞開著,薄如蟬翼的窗紗隨風飄蕩,全不設防,實在是有夠肆無忌憚的。 還沒踩上陽臺,就聽到屋里傳出不堪入耳的聲音,女人痛苦的呻吟和男人亢奮的喘息混雜在一起,讓人忍不住皺起眉頭。 寬大的床上,一個剛剛發(fā)育成熟的少女被捆綁在四角,呈大字型,她頭發(fā)凌亂,滿臉淚痕,身上全都是被凌辱的痕跡,她無助地啜泣著,仿佛下一秒就會斷了氣。而她的身上,一個身材強壯的男人正在賣力地聳動。 秋葉剛瞄了一眼,就被鳳起拉了回去,羅聞道更是氣得渾身發(fā)抖,小刀已握在了手上。 鳳起連忙沖他擺了擺手,示意不要沖動,并指了指他的手臂。 但在這種情況下,沒人還能按得住怒火,尤其是女孩有氣無力地求饒聲,更是像油一樣潑在他們心頭。 鳳起的飛鳥在頭頂盤旋了一圈,化作一道虛影,沖進屋子,在蒙迪的脖子上狠狠抓了一下。 “啊!什么人!”蒙迪大叫一聲,從女孩身上彈起來。 下一瞬間,他就看到三個人帶著面具的人同時沖進房間,兩個朝他撲來,一個跑向床上的奈子。 他們的手上爆著燦爛的法紋,一看就是煉金師,蒙迪赤身*,慌忙應戰(zhàn)。鳳起對付他一個都信手拈來,不要說還有秋葉幫忙,三兩下連對方都來不及喊一聲就把他打暈,綁在了椅子上,這時他的下身都還硬著。 羅聞道割開椿奈子身上的束縛,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椿奈子說不清是驚還是喜,身體抖得就像狂風中的枯葉。 “快走?!兵P起一看人已救到,拉著秋葉就走。 羅聞道抱著奈子也跟著走了幾步,可一只腳還沒有跨出陽臺,又停了下來。他的心中滿是憤恨,無法平息,他放下奈子,劈手奪過秋葉手中的匕首,沖了回去。 “你……” 秋葉還來不及叫出聲,羅聞道已一刀斬下,銀色的光芒一閃而過,昏迷中的蒙迪頭一歪,一蓬鮮血從脖子上噴出。 殺手下得太快,沒有人來得及阻止。 椿奈子驚恐地長大嘴眼看要尖叫,鳳起捂住了她的嘴,沖羅聞道低喝:“還不快走!” 三個人帶著女孩,逃出莊園,因為這一切發(fā)生得太快,幾乎沒有任何異樣的聲響,也沒有驚動任何人,恐怕等人發(fā)現(xiàn)蒙迪已死已經(jīng)是第二天了。 幾人驅車一路狂逃,一直跑到郊外。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光,連星光都弱得幾乎看不見。 羅聞道穿著單褲單衣站在凌冽的風中,似乎完全感覺不到寒意,狂風吹得他頭發(fā)凌亂,他拼命揚著頭,迎著呼嘯的風。 椿奈子從樹后走出來,身上穿著羅聞道的衣服,頭發(fā)重新綁好,勉強清理了一下身體。 “謝謝你?!贝荒巫拥痛怪^走到羅聞道面前鞠了一躬。 羅聞道盯著她臉上的一塊淤青,表情扭曲:“對不起,我應該早點想辦法來救你的?!?/br> “不,謝謝你!昨天也是你吧,真是謝謝你,沒有你恐怕我就死在里面了?!贝荒巫屿t腆一笑,將一縷被風吹亂的頭發(fā)塞進帽子,的確是個難得的美人。 剛剛經(jīng)歷了這么悲慘事,還能努力地微笑,秋葉忽然覺得很不是滋味,往鳳起身上靠了靠。 椿奈子又對秋葉和鳳起連連鞠躬:“還有你們,謝謝你們?!?/br> “行了,不要再說了?!绷_聞道哽了一下,有點看不下去,“我不能再送你了,你快走,到了晶津原就有走私船,你想辦法走掉。這些錢你拿著用,雖然不多夠你用一陣了。” 羅聞道塞給椿奈子的是交易卡,是一種比較落后的交易工具,而且容易被搶被盜,但是因為不與個人身份連通,在許多時候很有用處,尤其是在魚龍混雜的地方,所以一直還在流通。 身無分文的椿奈子沒有矯情地拒絕,接過錢后又鞠了一躬。 秋葉忍不住道:“她一個女孩子就這么上路,太危險了吧?!?/br> 什么走私船,什么黑錢,一聽就極為混亂,她剛逃出虎xue,萬一又被人盯上入了狼窟,誰還能救她? “那你有其他辦法嗎?”羅聞道低吼,就是因為他知道很危險,所以他明知不應該沖秋葉發(fā)火,可還是控制不住脾氣。 秋葉閉上了嘴,再拖時間,蒙迪的死被發(fā)現(xiàn),第一時間就會來追拿失蹤的女孩。 椿奈子露出甜美的微笑:“沒關系的,我會保護好自己。你的小刀能借我嗎?” 羅聞道遞上小刀,他的刀是普通武器,有把刀防身聊勝于無。 椿奈子雙手接過刀,反握住刀柄,毫不猶豫地往臉上劃去。 秋葉驚叫:“你干什么?” 羅聞道一巴掌把小刀打落:“你干什么!” 一滴滴血從她臉上滴落,美麗的臉上硬生生割出一條丑陋的刀口。椿奈子蹲下身撿起小刀,藏進衣內,這回她沒有抬起頭,但聲音里還是含著笑意:“沒事的,傷口很快好,留著疤可能就會好一些。” 羅聞道氣得跺了幾腳,一拳砸在車上。 為了逃避他人的覬覦,一個妙齡少女竟然不得不采用這種極端自殘的方法,而且她從此將踏上逃亡之路,恐怕這輩子都無法回到家鄉(xiāng)。 究竟為什么會這樣?秋葉不忍心地扭過臉去。 “好了好,快走吧,天都要亮了!”羅聞道不耐煩揮手,又用力砸了幾下車頂,咚咚作響。 椿奈子嗯了一聲,又向他們躬了下身,轉身離開,烈風中她嬌小的背影顯得特別單薄。 一直到椿奈子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線上,幾人才回到車里往回開。 這是一個弱rou強食的時代,強者肆無忌憚,目無王法,弱者茍延殘喘,任人欺辱。 車里的氣氛壓抑而沉重,每個人的心頭都沉甸甸的。 鳳起板著臉不說話,當然他本來就不愛說廢話,羅聞道也不說話,臉繃得緊緊的,瞪著窗外,戾氣十足。 秋葉努力想找點話題改善氣氛。 “啊,真是沒想到你也是個煉金師啊,羅聞道,哈哈哈?!鼻锶~假笑了幾聲。 羅聞道嗯了一聲,沒有別的反應。 秋葉瞥了他一眼,繼續(xù)開發(fā)這個話題:“你有去注冊登記過嗎,又去考核過嗎?” “沒有?!比缓笥譀]聲了。 “難得啊,在煉金能量這么稀薄的星球也能成為煉金師,你mama可是個普通人。啊,該不會你爸爸是個煉金師吧?” 秋葉的話剛說出口,鳳起猛地按住他的手搖了搖頭。 羅聞道突然一臉殺氣地瞪著秋葉,眉毛因為憤怒而一跳一跳,嘴角不自然地抽搐。 秋葉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他知道誤踩到雷了。 一個不好的想法在腦子里冒出來。 他不再費勁找話題,三人一路無話,回到冰蜀城的面包店。 天已蒙蒙亮,整個世界看上去灰沉沉的沒有什么生氣。 羅聞道推開面包店的后門就愣在當場,這個點本應該還在睡覺的羅媽竟然坐在店里,她神情憔悴,好像一晚上沒有睡。 一看到羅聞道,羅媽滿是魚尾紋的眼先是高興地閃了一下,可當他看到羅聞道一身單衣,表情又變得古怪:“你昨晚去哪兒了?” 秋葉和鳳起跟著進屋,看到他們羅媽更是有些失魂落魄。 不是高亢的吼叫,也沒有拿著搟面杖抽,只是關切又帶著緊張的一句“你昨晚去哪兒了”,羅聞道一時不太能適應。 “我……我跟他們兩個出去逛……逛了逛……”他立刻祭出秋葉和鳳起兩塊盾牌。 羅媽扶著桌子起身,只是一個晚上,她看上去又老了幾歲,搖搖晃晃走到羅聞道面前,嘴唇不住地哆嗦。羅聞道仰面看著羅媽。 突然羅媽揚起手,重重地一巴掌扇在羅聞道臉上,把他打得臉偏了過去。 啪的一聲,清脆響亮,把后面進來的兩個人嚇了一跳。 隨即羅媽一把將羅聞道摟在懷里,兩行清淚流了下來,哭聲壓制在喉嚨深處:“你要是有什么事,叫我怎么活?” 羅聞道忽然明白,他mama什么都知道,一句對不起哽在喉中,硌得喉嚨很痛。 母子倆還抱在一起,秋葉和鳳起兩人連忙躲進樓上客房。 關上房門,秋葉松了一口氣,撲在了床上打了個滾。 一晚上的奔波救人,弄得人十分疲倦,不僅僅是生理上的,還有心理上的。不論是蒙迪的死,椿奈子的遭遇,羅聞道惡狠狠的眼神,還是羅媽的巴掌和眼淚,都像一座座大山壓在他心頭。 鳳起抓著他的后腦在他額角親了一下:“累了?” “有點吧。”秋葉翻了個身,仰面朝上,輕輕踹了鳳起一腳,“哎,你說羅聞道那會在車上瞪我干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嗯?!兵P起在他身邊躺下,“你猜對了,羅聞道的爸爸是個煉金師,大概實力還很強。” “難道……”秋葉心里很慌。 “他的mama跟那個椿奈子一樣,被一個貴族抓去強暴,等被人救出來時已經(jīng)懷孕了??赡芎髞砭偷剿{雪星生下了羅聞道吧?!?/br> 果然如此,秋葉嘆了口氣。 “這種事情每天都在很多地方發(fā)生,很多人都在遭受不幸?!兵P起手枕在腦后,淡淡道,“這個帝國在腐爛?!?/br> 秋葉呆呆地看著天花板,按羅聞道的年齡反推,羅媽估計也就是三十多歲四十不到的樣子,可已經(jīng)蒼老得像五十歲的人,而且看羅聞道俊挺的鼻眼,他mama年輕時也一定是個美人。孤兒弱母相依為命,生活的艱辛已磨去了她曾經(jīng)的風華,他又想起羅媽插著腰高聲叫喝的樣子,恐怕是弱小的她唯一能做出的偽裝。 可突然他又跳了起來,趴在鳳起身上,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眼睛:“你怎么會知道這些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