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寧：“對了，你迷弟數(shù)學(xué)選擇第三題做錯了，應(yīng)該選c?！?/br>
    林初穗直接屏蔽了這討厭鬼的消息。

    ……

    肖衍給林初穗燙了一份清湯的熱鹵，這次是一點辣椒都沒有加了。不過他特意熬了一鍋清油加藤椒煮，所以味道肯定也不會差。

    他用一次性餐盒給她打包好，將食物拎到她面前：“太晚，不留你了，帶回去吃?！?/br>
    林初穗摸出手機，悶悶地說：“沒帶現(xiàn)金，加個微信，我給你轉(zhuǎn)|賬。”

    肖衍看了眼墻上最顯眼位置的收款二維碼，頓了頓，還是把自己手機摸了出來，打開了二維碼。

    林初穗添加了他的微信，然后第一時間戳開了他的朋友圈，最近一條朋友圈是兩年前發(fā)的圖文。

    圖片是一張夕陽黃昏的火燒云天空，但是火燒云已經(jīng)變成了黑白的色調(diào)，有點像祭奠。

    而文字內(nèi)容，只有五個字——

    “對不起?！?/br>
    奇奇怪怪的朋友圈。

    身后，肖衍道：“看完了？”

    林初穗這才想起，這家伙還等著她轉(zhuǎn)賬呢。

    她當(dāng)著人家的面，翻人家的朋友圈，好像有點怪怪的……

    林初穗訕訕問道：“兩碗熱鹵，多少錢?。俊?/br>
    肖衍本來沒打算收她的錢，但要是不收的話，這小姑娘腦子里……可能又不知道怎么轟轟烈烈腦補他了。

    “看著給?！彼S口道：“滿五十可以送照片一張?！?/br>
    林初穗隨手給他轉(zhuǎn)了四十九：“并不想要，謝謝?！?/br>
    肖衍將打包好的熱鹵遞給她。

    林初穗走出店門，接到了mama方幼怡打來的電話——

    “林初穗，你是不是不想要我這個媽了！”

    聽到她的聲音，林初穗只覺得心很累。

    “之前你也同意了許叔叔可以住進我們家，現(xiàn)在又鬧情緒，你都快成年了，能不能別表現(xiàn)的像個小孩子?！?/br>
    “你今晚不回來，那就永遠別回來了！我就當(dāng)沒你這個女兒。”

    本來林初穗都準(zhǔn)備打車回家了，聽到這話，她腳步又停了下來。

    “他可以住家里?！彼闷届o且沉悶的嗓音道：“但你們能不能不睡爸爸的房間。”

    這句話，狠狠刺了方幼怡的心。

    她能明顯聽到方幼怡顫栗的呼吸聲。

    “砰”！

    她掛斷了電話，嘟嘟嘟的忙音傳來，似在替母親表達憤怒。

    林初穗放下手機，無奈地看著天際的一輪慘白的彎月。

    真是……好糟糕啊。

    ……

    肖衍做完清潔衛(wèi)生，走出熱鹵店，將卷簾門放了下來。

    一轉(zhuǎn)身，便看到小姑娘托著腮幫子，坐在階梯邊，身邊還擱著吃得空空的一次性紙碗。

    她腦袋像啄木鳥似的，一垂一垂的。

    看著她單薄孤零的背影，肖衍的手撫上心頭，又是一陣抽搐的疼痛。

    林初穗聽到動靜，打了個呵欠，睡眼朦朧望向肖衍——

    “那個……你這里，住一晚多少錢？”

    肖衍頓了頓，拒絕道：“我這里不是賓館，也沒有睡覺的床。”

    “沒關(guān)系，我在桌上趴一晚也行。”

    “不行。”肖衍用命令的口吻道：“很晚了，快回家?！?/br>
    “不愿意算了?！?/br>
    他不收留她，她隨便去網(wǎng)吧過一夜也行，平日里可以把陸欺兄妹叫上，不過今晚他們爸媽出差回來了，倒不好喊出來。

    林初穗起身，邁著閑散的步子，嚼著口香糖離開了。

    肖衍看著她單薄的背影，和沖進大火中的那個人的身影，重合了。

    他默了幾秒，終究還是騎著單車追上去，擋住了林初穗的去路。

    林初穗見他去而復(fù)返，不客氣地問：“又干嘛？”

    “店里不住人?！彼醚凵袷疽馑嚭笞奈恢茫骸吧宪嚕一丶??！?/br>
    林初穗連連后退：“我才不去你家咧！想的美?！?/br>
    “jiejie也在。”

    林初穗想到親切漂亮的大jiejie肖淺，猶豫片刻，說道：“那好吧，我跟jiejie睡噢?！?/br>
    肖衍倒是笑了：“不然你想跟誰睡？”

    “……”

    林初穗扶著肖衍的腰，坐上了他的車后座。

    “住宿費300，考慮到你是我同桌，打個折，收你250?！彼溃骸安缓绮汀！?/br>
    “哇，你家是高檔酒店嗎，住宿費這么貴，還不含早。”

    “那你去住酒店吧?！?/br>
    林初穗撇撇嘴，心說我要是帶身份證了，還能落到你手上？

    “行行行，250就250，鉆錢眼里了呢?！?/br>
    此時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夜風(fēng)微微涼，這條街道行人不多，偶有車輛呼嘯而過。

    自行車走在空曠的綠道上，前方一輪勾月，高懸夜空。

    林初穗看著他的背影，他肩膀很寬，即便穿著單薄的t恤，也能看到衣料之下，肌rou牽動的力量感。

    “我們家老林，也喜歡騎單車載我，上下幼兒園，上下小學(xué)，初中……你騎車的背影，跟我爸好像哦。”

    “騎車都是這樣，有什么像?！?/br>
    林初穗固執(zhí)地說：“就是很像?！?/br>
    肖衍看著月光下的人影，心底莫名變得溫柔了。

    長長的一段路，香樟樹葉隨風(fēng)招搖著，月影搖曳。林初穗輕輕抱住了他的腰，將額頭抵在他的背上。

    “你別亂想，我抱你，不是因為喜歡你?！?/br>
    “我沒那么想?！?/br>
    擱著單薄的衣料，肖衍能感覺到她腦袋的重量，仿佛里面裝了很沉重的回憶。

    “爸爸，其實……是我害死的。”

    他微微側(cè)頭。

    小姑娘嗓音里帶了很濃重的鼻音：“他不知從哪里聽說我談戀愛的事，說對方成績差、不學(xué)好，會把我也帶偏，逼我分手?！?/br>
    “本來那天下午，他休班要帶我去海洋世界，因為這件事，我和他賭氣沒有去，后來隊上有緊急任務(wù)，他又出班了?！?/br>
    “如果我肯乖乖聽他的話，如果我們?nèi)チ撕Ｑ笫澜纭?.后來一切，都不會發(fā)生?！?/br>
    沒有如果。

    肖衍的心開始隱隱綽綽地疼了起來。

    “我永遠不會忘記他走時看我的眼神，那樣失望。如果那時候我知道是最后一面，我一定會乖乖聽話?！?/br>
    小姑娘的嗓音，帶了點哭腔，這些話她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講過，一直壓在心底，將她悶得喘不過氣來。

    后來mama都走出來了，爺爺奶奶也都走出來了，不是因為他們不愛爸爸，而是因為他們沒有虧欠。

    可是她有。

    最后的那次爭吵，成了燙在她心上永遠無法釋懷的血淋淋的傷口。

    “對不起?！彼龢O力壓抑著哭腔，咬著牙輕輕道：“對不起，老林，你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br>
    如果他能聽到，該有多好啊。

    肖衍平復(fù)著情緒的翻涌，他知道，這些都是身體里另一個人的情緒。

    他看著濃郁的夜色，沉聲道：“你爸爸不會怪你?！?/br>
    林初穗吸吸氣，抬起惺忪的淚眼：“你怎么知道？”

    “因為，是爸爸。”

    ……

    任務(wù)進度：2%。

    第12章 初爺

    肖衍住的地方不在小區(qū)，而是南城老城區(qū)最常見的弄堂胡同，也就是常說的老破小居民樓。

    他推著自行車走進凹凸不平的石板路，將車?？吭诹艘粯堑南锏揽?，然后領(lǐng)著林初穗上了二樓。

    林初穗甚至能嗅到空氣中生澀陳腐的木質(zhì)霉味。

    雖然外面的環(huán)境不怎么樣，但是家里卻很干凈，燈光敞亮，就連最容易落灰的家具轉(zhuǎn)角處都被打掃得纖塵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