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瑞走后嬴縱便拿著沈蘇姀的手書出了書房，出門就朝左邊一拐，沒多時就到了嬴湛的房門之外，他抬手要推門卻發(fā)現(xiàn)門被從里面閂住了，眉頭微皺，他只得敲了幾下，門內(nèi)傳來一陣輕咳，而后便有腳步聲走過來，“誰在外頭？七哥？”

    嬴縱眸色微柔，“是我。”

    嬴湛似乎笑了笑，“七哥，外頭如何了？我好得很，你不必掛念我！”

    嬴縱嘆了口氣，“瘟疫已被制住了，咱們?nèi)罩蠡啬林?，你開門，讓我看看你?！?/br>
    嬴湛又是一笑，“我不開！你也不必看我，我眼下這幅模樣也不好看，孟先生的藥我好好喝著的，今日的熱度也穩(wěn)住了，你忙你的去吧！”

    嬴縱默了一瞬，從袖子里掏出手書，“阿姀有東西給你?！?/br>
    嬴湛在門內(nèi)也是一默，一剎之后才有些意外的笑起來，“不會吧！沈蘇姀竟然有東西給我？！快快快，是什么？我要看……”

    門被打開，露出嬴湛青白的臉，那眼窩陷得更深了，唇瓣亦是一片青紫，呼吸有些沉重，整個人看起來十分虛弱，唯有那雙眸子依舊亮晶晶的！

    看到嬴縱手中的手書，仍不及的一把抽了過去，急急打開一瞧，頓時樂的出了聲，“原來她知道我患病了！哎呀，這語氣難得有些溫柔咧！嘖，真是不習慣啦！怎么看怎么像皇祖母的口氣，不錯不錯，總算有點做嫂子的樣子啦……”

    嬴湛自顧自的樂著，轉(zhuǎn)頭卻看到嬴縱站在門外面色不甚好，他心頭咯噔一下，知道嬴縱對沈蘇姀的占有欲，笑意連忙一收，輕咳一聲道，“七哥，看完我了，你也當回去了，我怕給你過了病氣，我關(guān)門了啊，我會記著她的好的！”

    說完門便合了上，嬴縱站在門外，心里涼涼的。

    嬴湛染了病，沈蘇姀手書之上十分細致的安慰鼓勵了一番，嬴縱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吃味兒，只是，沈蘇姀已經(jīng)連著幾日不曾寫些關(guān)懷的話給他了！

    對嬴湛都如此關(guān)念，對他卻不聞不問起來……

    難道是因為那日生氣了？！

    嬴縱心底摸不準，卻不知那日他亦是難受，嬴湛染病已叫他心底緊張又擔憂，他簡直無法想象若是她染了病他會如何，嬴縱又看了一眼關(guān)上的房門，仿佛還能聽到門內(nèi)嬴湛自言自語的笑言，嬴縱唇角緊抿，頗有幾分沉郁的走了……

    就算有再好的戰(zhàn)法，他也要先回一趟牧州見她！

    “啊呀，太子殿下好落寞??！”

    嬴縱心情不佳，好死不死走出兩步就碰到了帶著幕笠的微生瑕，一句話便將他心底的怒意挑了起來，然而他最善于控制的便是自己的情緒，普天之下除了沈蘇姀沒有人能讓他破功，是以他只是微微的揚了揚下頜，“司命大人覺得大秦的山水如何？”

    嬴縱表現(xiàn)出了風度，微生瑕也不能示弱。

    暮色初臨，廊下昏燈掩映，襯得他身姿若修竹，他甩了甩白衣的袖袍，語聲清朗道，“嗯，十分不錯，和沈蘇姀描述的一模一樣，漠北的風光很是雄奇，到了南邊又十分的靈秀，東邊還未去看過，不過有些好奇她說的九巍關(guān)是什么風景。”

    雖然看不到微生瑕的表情，可他那聲音里頭的淡淡得意卻十分明白，對于這種專門要影響你的心情的人嬴縱反而不為他所動，他微微頷首，“九巍關(guān)是我與她定情之處?！?/br>
    微生瑕的話語便是一窒，半晌才“呵”了一聲，“原來如此，這樣說來太子殿下和沈蘇姀定情已久，不過既然如此，沈蘇姀為何會在和太子大婚的那夜逃跑呢？”

    頓了頓，他笑的邪氣，又感嘆道，“太子殿下的洞房夜也是讓人唏噓。”

    這是嬴縱的痛處，便是寧天流說話也都是要避著這一點的，偏生眼前這位不知好歹碰上來，嬴縱周身的氣勢冷了三分，“司命大人被奪了手中大權(quán)又被家族摒棄之后果然就只剩一張利嘴了？如此倒也是叫人同情，司命大人陰陽術(shù)造詣非凡，若是無處可去，可至大秦欽天監(jiān)任職，阿姀是個很容易同情弱者的人，看在她的份上，本宮給與你副使之職。”

    嬴縱語氣平靜，一點都沒有尖刻之感，可正是這份好似只是在陳述事實的客觀語氣讓微生瑕倍感難堪，奪權(quán)一事乃是因為他和沈蘇姀的協(xié)議，可被家族摒棄卻有三分是真，他是微生家的家主，手中卻未握著微生家的全部力量，近來長老們頻頻向他發(fā)難，隱隱有另立家主的意思，幸而小皇帝沈君心頗有幾分手段借力打力利用朝臣暫時壓制了微生家的勢力，他煩心之下向往沈蘇姀所言才出西楚遠游，可他到底是久處高位的人，讓他短時間內(nèi)當真看透一切拋卻一切并不容易，特別是，在他面前出現(xiàn)了一個被傳為神話的強者之時！

    曾經(jīng)他也是被人談之色變的人物，可現(xiàn)在……

    那份不甘尤其變得明顯……

    更可恨的是，這人總要提到沈蘇姀的同情心，還說什么弱者，還要賜予他副使之職，要知道他是西楚的大司命！是西楚曾經(jīng)真正手握皇權(quán)之人！

    誰會稀罕他一個副使之職？！

    微生瑕深吸幾口氣才平復(fù)了心底涌起的不甘和憤怒，冷笑一聲道，“大秦欽天監(jiān)師傳百年，太子殿下不試試我的本事是真是假就要給我副使之職？！”

    話音剛落，嬴縱眼前的景象驟然一變，在他面前分明站著的是微生瑕，可頃刻之間他卻看到沈蘇姀一身白裙從走廊盡頭走過來，他心頭一跳，下意識就喚了一聲“阿姀”，腿腳更是忍不住邁出一步，可頃刻之間他醒過神來，電光火石間，一道勁風倏然而至，含著十二分的殺氣，直直攻向他面門，嬴縱眼神一凜，抬手便迎了過去……

    微生瑕的招式帶著一股子邪魅的狠辣，再加上他徒手制造出來的幻術(shù)，嬴縱的心神將將有些不穩(wěn)住，每次他使出殺招之時出現(xiàn)在她眼前的都似乎是沈蘇姀的臉，到了這時，他必定猶豫，便是這剎那間的猶豫，微生瑕總能反客為主的再度纏上來！

    微生瑕步步皆是殺招，他口中的“試試”卻是頃刻間就能要了人的性命，可恨嬴縱就算心神被蠱惑卻還能次次都躲過去，微生瑕心底生出多年來少有的意氣，內(nèi)息一提再度攻了過去，他病體尚未痊愈，嬴縱已是早前大病一場，兩兩相交之下，他并沒有處于劣勢，他心中這般做想，手上的動作愈發(fā)極快狠辣，他面上的幕笠因為這交手而被內(nèi)息掀起，一股子勁風激射而來，直接將他的幕笠擊落在地，微生瑕不以為意，因此刻天色已經(jīng)全黑！

    他奮力朝嬴縱撲殺而去，然而就在他就快要撲殺至嬴縱身前之時，他眼前的世界驟然之間明光大亮，好似有烈日當空直射的他眼睛都睜不開，幾乎是剎那，渾身上下的皮膚都有了記憶似得一緊，那股子并不存在卻將他心頭發(fā)顫的疼痛冒出來！

    微生瑕一個慌神肩頭便中了一掌，微生瑕連退數(shù)步，胸口一股子腥甜猝然涌上喉頭，他止住再度上前之勢，額角溢出了冷汗，明明是黑夜，剛才那一剎卻為何……

    微生瑕滿心驚疑的抬眸，在看到嬴縱手中握著的宮燈之時呆了住。

    那是本該掛在廊檐之下的小小燈盞，不知何時被嬴縱握在了手中，那光線是柔和的是微弱的，半點不刺目，可剛才卻……微生瑕瞇眸，“你亦會幻術(shù)？”

    嬴縱好整以暇的站著，看著微生瑕狼狽的模樣轉(zhuǎn)身將宮燈再度掛了回去，口中淡聲道，“看來副使一職司命大人并不能勝任，大秦的欽天監(jiān)副使不當畏懼一盞燈。”

    他轉(zhuǎn)過身來，看了微生瑕一眼便與他擦肩而過朝書房走去，他手頭的事情還有許多，并不能將時間耗費在微生瑕身上，微生瑕能找他的弱點，他自然能找微生瑕的，只是他還是驚訝于微生瑕適才的反應(yīng)，嬴縱并未輕視，只是有些唏噓……

    這一場無人夜色之下的交手沒有人得知，自這日起微生瑕便極少出現(xiàn)在嬴縱的面前，嬴縱亦無暇去管微生瑕這位客人，諸事之中只有嬴湛的病情好轉(zhuǎn)讓他心情輕松了兩分，讓他覺得沉重的則是南煜大軍已經(jīng)逼近郴州而他們不得不撤離！

    撤退的軍令是在南煜大軍距離郴州還有七十里地的時候發(fā)出的，此時瘟疫已基本被治愈，然而是否還有隱存的未曾發(fā)病的戰(zhàn)士呢？沒有人知道，危機尚未完全解除，可站在郴州的南城門上，戰(zhàn)士們似乎都能看到翠色欲滴的蒼翠之間南煜士兵密密麻麻的佇立著，而最讓士兵們膽戰(zhàn)心驚的卻是那厲害無比的火炮，這消息一出，士兵只能緘默的遵從。

    第二日的清晨，十萬大軍拔營而起，燒了剩下的糧草，毀了幾處關(guān)鍵城防，在嬴縱的帶領(lǐng)之下，全軍氣氛沉肅的朝牧州撤離，這是天狼軍史上第一次未戰(zhàn)先“逃”，士兵們很是頹喪，嬴縱不多做解釋，只先大軍一步快馬加鞭的朝牧州行進！

    饒是他快馬加鞭，到了牧州城之時也是午時之后了，牧州依舊安靜的佇立在秋日天高云淡的天穹之下，看起來萬分安然悠哉，嬴縱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瘟疫，此刻看到這城池心底不免覺得安然松快，再想到沈蘇姀，心底更是溫柔一片。

    然而當他帶著數(shù)百精騎到了城外之時遠遠的只看到寧天流御馬等著，并沒有沈蘇姀的身影！沒看到想見的人嬴縱心底稍有幾分失落，面上卻還是一片淡然，寧天流御馬迎來，上下打量了他兩眼才一笑，“不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嬴縱看了一眼城門的方向，也牽了牽唇，“大軍稍后便到，先進城！”

    寧天流點頭，也不多言的跟著他馳馬入城，數(shù)百精騎跟在后面，嬴縱和寧天流在最前面領(lǐng)路，城中并看不到多少兵馬，好似是專門為嬴縱帶著的十萬人馬騰出地方來似得，嬴縱看的放下心來，道，“軍中或有瘟疫未除，如此等幾日也好，乾州那邊安排妥當了？”

    寧天流聞言目光一閃，“嗯，都妥當了！”

    嬴縱頷首，再度落鞭，“快點入營！”

    寧天流當即也加快了馬速，將嬴縱朝大營門引去，不多時便到了大營門口，嬴縱馬速不減的入了大營，開口便問，“她在中軍大帳？！”

    寧天流在后并未答話，嬴縱只當他是默認，立刻順著這營中主道往中軍的方向走，這大營乃是尋常的建制，他自然知道中軍大帳在何處，不多時便到了帳前，嬴縱翻身下馬，掀簾便朝帳中去，然而入了大帳，帳中除了等著的幾位將軍之外卻無旁人，鄭希和申屠孤等人都在，見他進帳立刻行禮，然后嬴縱卻只是目光在他們身上一掃，大手一揮又轉(zhuǎn)身出了大帳，出門便遇上剛跟上來的寧天流，他又問，“她的住處在哪？”

    寧天流表情有些古怪的指了個方向，嬴縱轉(zhuǎn)身便走，寧天流跟在后面想說些什么，見他這架勢只好輕嘆一聲忍了，而前頭的嬴縱也顧不上聽他說什么，他只快步走向?qū)幪炝髦傅姆较?，待到了那處比別處稍微厚實些的大帳便停了腳步。

    嬴縱深吸口氣方才掀簾而入，已做好了沈蘇姀怪罪他的準備，然而等他進了大帳卻又愣了住，因為帳中仍然無人，他甚至不用走到屏風之后去，這帳中不但無人，甚至收拾的十分整齊，看樣子，就好似主人已經(jīng)離開了似得。

    嬴縱心底忽然生出一股子惶然，他急急轉(zhuǎn)身而出想問清楚，可剛走出大帳便看到幾個士兵抬著一個擔架從后面的帳篷群中走了出來，后面的帳篷都是下人住的地方，而那幾個士兵抬著的擔架上頭明顯的睡著個人，只是那人被軍用被蓋了?。?/br>
    嬴縱心頭一跳，“這是何人？”

    那幾個士兵看到嬴縱也停了下來，急忙行禮之后表情有些古怪，嬴縱眉頭一皺，上前便將那軍被掀了開，目之所及，是一張熟悉的，卻早已僵冷的臉！

    “太子殿下，娘娘吩咐我們將香書姑娘好好安葬?！?/br>
    一個士兵有些緊張的回話，嬴縱怔了一瞬將那軍被再度蓋上，那張屬于香書的毫無生氣的臉便消失在了他眼前，香書死了，死的十分平靜，能讓香書死的只有她。

    嬴縱揮了揮手，那幾個士兵如獲大赦的抬著擔架離去！

    嬴縱掌心已沁出了冷汗，他轉(zhuǎn)過身來死盯著不遠處的寧天流，“她人在何處？！”

    寧天流有些怕他似得往后退了兩步，輕咳一聲道，“她，她不在營中……”

    嬴縱心瞬間一陣揪疼，眼底更生出了幾分駭然，他似乎知道她去了何處，抬步便朝中軍大帳的方向走，一邊走一邊打了個響哨，前頭的赤焰聞聲立刻趕了過來，嬴縱翻身上馬，眼看著馬鞭就要落下寧天流一個箭步上前將他的韁繩拉了??！

    嬴縱眸色一厲，死死盯著他！

    寧天流苦笑，“她昨兒天一黑就走了，你怎么追的上？！”

    嬴縱一怔，高大的身形微顫……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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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阿姀去了哪里？！

    ☆、037 她是我的雄心萬丈，回敬，以地獄！

    牧州，中軍大帳，趙沖和王翦二人面色煞白的站在主位之下，額頭都有冷寒溢出。

    二人對視一眼，眼底閃著幾分猶豫。

    主位之上，沈蘇姀沉肅的目光緩緩從二人面上掃過，“兵行詭道，兵貴神速，眼下郴州之局難解，我不得用了這法子，我明確告訴你們，這法子太子還不知，眼下這大營之中我不過也告訴了你們二人，這是軍令，你們想違抗軍令？”

    “還是……”語聲拉長，沈蘇姀唇角牽出一抹諷笑。

    “還是你們怕了，膽量竟然連我一女子都比不上？”

    趙沖性子豪烈兩分，聞言立時眉頭一皺，“當然不是！”

    沈蘇姀便微揚了下巴，“既然如此，戰(zhàn)法已定，旁的不必再議，都去準備吧！明日一早先出城佯裝北上，下午時分再入山南下，你們還有一夜的時間做準備，只需告訴戰(zhàn)士們?nèi)姸家吠菁纯?，別的等明日再說，免得走漏消息?！?/br>
    王翦和趙沖面面相覷一瞬，王翦猶豫道，“娘娘，當真不告訴太子殿下？”

    沈蘇姀瞇眸，“只有他留在牧州才能給南煜假象！告訴了他，我們可還走得了？他想的必定和我一樣，我們?nèi)舨蝗?，他便要去，你想想吧！?/br>
    王翦眸色微暗不再說，片刻之后抱拳，“是，末將為娘娘馬首是瞻！”

    趙沖見王翦都被說動自己也不好再猶疑，當即也是抱拳一拜，“末將聽令！”

    沈蘇姀這才滿意一笑，“此戰(zhàn)勝敗全在兩位將軍之身，太子殿下即便怪罪也有我為二位擔著，是以二位不必在意，只想著南煜此番用心歹毒，而大秦制勝之機就在眼前便可！”

    趙沖和王翦自知道了郴州的瘟疫之后心底便壓著一股子意氣，趙沖性子豪烈，最是不忍吃這樣的虧，而王翦出自天狼軍，怎能忍受天狼軍將士生受折磨？！因此無需沈蘇姀多言他們心底早已殺意騰騰，之所以猶豫，只不過是因為這作戰(zhàn)計劃嬴縱不知而已……

    趙沖和王翦齊齊應(yīng)聲，轉(zhuǎn)身退出了大帳，沈蘇姀看著桌案的地圖又皺眉片刻，繼而再拿紅色的朱筆在那地圖上寫畫起來，正寫著呢，帳簾被人一把掀開，沈蘇姀皺眉抬眸，頓時看到寧天流滿是怒容的走了進來，沈蘇姀挑了挑眉，又低頭去看地圖。

    寧天流見她如此平靜似乎更怒，深吸幾口氣方才走到她面前來道，“旁人看不出，我卻知道你打著別的主意，你讓趙沖和王翦做什么？”

    沈蘇姀繼續(xù)寫寫畫畫，偏偏不答寧天流的話。

    寧天流唇角緊抿，來來回回踱起步來，轉(zhuǎn)頭去看，沈蘇姀在地圖上的每一筆都蘊含著深意似得，他不在多言，只等一炷香之后沈蘇姀將地圖收起才聽到她開口。

    “讓輔國將軍和鄭希也過來吧?！?/br>
    寧天流皺眉，心知她是要向他們宣布什么事了眉頭微微一皺。默了片刻還是轉(zhuǎn)身出去了一次，韓林在乾州留守，這里便只剩下這幾位主將。

    沒一會兒申屠孤和鄭希便到了大帳，沈蘇姀一派泰然的坐在主位，口中道，“郴州要退兵的消息你們應(yīng)該知道了，明日天黑時分我?guī)械谋R出牧州，你們留下來等太子回來，雖然退到了牧州，但是敵軍有三十萬，還是不可小覷?！?/br>
    話音落定，申屠孤先皺了皺眉。

    嬴縱要回來了，沈蘇姀怎么會離開？

    且?guī)Пx開的時間是在天黑時分……

    沈蘇姀瞧出了眾人的疑惑，只頓了頓便繼續(xù)道，“南煜此番三十萬大軍襲琴，建州和柳州便各自只剩下了十萬兵馬，對于大秦來說，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倘若錯過了，大秦接下來便會繼續(xù)陷入不利之境……”

    對上眾人似明非明的目光，沈蘇姀點頭。

    “沒錯，我欲帶兵奇襲柳州?！?/br>
    沈蘇姀的語氣根本是已經(jīng)做好了決定只等通知他們，寧天流深吸口氣面上慍怒，“我早就知道是這樣，我知道你想到了好的法子，不過這領(lǐng)兵之人換了誰去都行，就你不行，后日午時他就到了，你這樣行事必定是瞞著他的！你要我們?nèi)绾蜗蛩淮?？！?/br>
    沈蘇姀面色一凜，“軍中之事需要向誰交代？！天狼令和蒼圣令是他親手予我的，便是給了我獨斷之權(quán)，如今我軍令已下，你還想違令不成？！”

    寧天流素來是風清朗月的人，極少看到他這樣急眼，沈蘇姀尋常時候也是泰然若定的，眼下這幅樣子卻委實有些懾人，鄭希在旁瞧得心急，連忙起身，“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