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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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凝聽沈蘇姀的口氣松動心底也是一松,馬車徐徐而動,兩人便再無話,又過了半刻鐘,馬車在忠親王府之前徐徐停下,傅凝起身告辭,沈蘇姀看著她那小心翼翼護(hù)著肚腹的模樣忽然心頭一動道,“你為了忠親王可能會惹怒秦王下場慘淡,你就不怕自己將來會后悔嗎?” 傅凝挑簾的手一頓,默了默才答,“為何要后悔,倘若沒有這個孩子,那我一輩子都只是個細(xì)作而已,人這一生,總要為自己活一回?!?/br> 話音落定,身后的沈蘇姀久久未答,傅凝知道沈蘇姀再無話說,當(dāng)即便挑簾而起走了出去,傅凝離開,馬車之內(nèi)便只剩下了沈蘇姀一人,想到傅凝口中的“人這一生總要為自己活一回”,她心底竟涌起一股子莫名的情緒一時難以平復(fù),外頭響起侍婢的聲音,腳步聲遠(yuǎn)去的聲音,府門打開又關(guān)上的聲音,待沈蘇姀回神,大街之上人潮熙攘,她身邊卻一片靜謐,沈蘇姀呼吸一促,脫口便道,“去秦王府……” 話音落定,馬車卻未動,趙勤在外低聲道,“侯爺,秦王才去了西山,王府中無人?!?/br> 沈蘇姀猛地回神,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下了什么命令,唇角扯起兩分苦笑,那日他送她回府之時她尚且并未覺得有什么,可眼下倒覺得有些后悔了,說不遷怒,可她這難道還不是遷怒,他要去西山多日,她竟然連話都不曾和他主動說幾句。 深深一嘆,沈蘇姀艱澀道,“那行,回沈府罷?!?/br> 一回沈府便遇上等在府門口的楊嬤嬤,楊嬤嬤乃是老人了,見沈蘇姀獨自一人回來便知道宮里頭是怎么回事,也不敢多言,請安之后便退了下去。 沈蘇姀對沈鳶芙本就是心意盡到便可,眼下她自己非要留在宮中非要走上那一條路她也委實不愿多費唇舌,一路回了伽南館,沐蕭早已在書房等著她,見她出現(xiàn)唇角一揚,行完禮之后便道,“主子,早前那些人處理的干凈利落,絕無半點錯漏?!?/br> 沈蘇姀眼底露出贊賞,“你性子雖然不如你哥哥穩(wěn)妥,可做事我素來放心?!?/br> 沐蕭聽著這話摸了摸鼻子一笑,而后卻又是將眉頭一皺,“主子,雖然事情辦妥了,可是近來朝中對此事議論卻也多,無名氏這話題自然少不了,只是朝中有言這位無名氏不僅僅是要替蘇閥平反的江湖人士,恐怕有可能是當(dāng)年蘇閥之案的余孽,更有可能這漏網(wǎng)之魚的勢力不會小,后面還可能有諸多行動,主子,刑部和衛(wèi)尉營都打著十二萬分精神呢?!?/br> 沈蘇姀坐在書案之后聽著這話到不覺得奇怪,“此番行事的波及面有些大,自然會惹人懷疑,正是要叫人懷疑才好,只可惜再懷疑此案也不得公正嚴(yán)明的查一查?!?/br> 沐蕭聞言面色亦是一沉,當(dāng)即抱拳道,“請主子下令下一個任務(wù)是什么,沐蕭保證用那些狗賊的性命為老侯爺和死去的弟兄們祭天!” 沈蘇姀被沐蕭這義薄云天的氣勢震得回神,依舊是拉開那書案的抽屜,從里頭抽出了兩張信箋遞給沐蕭,“這兩日君臨城中稍有松懈,我要一個不落!” 沐蕭接過信箋打開一看,眼底殺氣一現(xiàn)當(dāng)即告辭,沐蕭剛走香詞便又入了書房,沈蘇姀好似知道她回來一般的問,“有消息沒有?” 香詞不敢看沈蘇姀的眼睛,只道,“還未曾找到人?!?/br> 沈蘇姀聞言便有些支持不住似得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之上,仰頭閉眸,想到傅凝的那句話,再想到眼下的處境,忽然覺得有些諷刺似得,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為自己而活的……默了一默沈蘇姀才又看著香詞重新開口,“繼續(xù)找,此番秋獵還有十日左右,十日之后皇上和諸位隨官便會回君臨,在此之前必須找到孟先生!” 香詞應(yīng)是離去,沈蘇姀便再度陷入了深思,在沈蘇姀的印象之中,孟南柯素來都是獨來獨往,不是在學(xué)堂便是回了宗門之中,可是此番一連消失幾日是去了何處呢,而他所言的會有人幫她殺皇上又是什么意思……想了半晌沈蘇姀心中也沒個譜,再加上陸氏有病在身不認(rèn)得她,沈蘇姀便待在府中繡嫁衣,并著為嬴縱準(zhǔn)備的幾件衣衫一并上了手,日子就這般安閑的度過了兩日,第三日午間,香詞忽然急匆匆的出現(xiàn)在她眼前,沈蘇姀心頭一跳,沉暗了多日的眸光頓時大亮,“找到孟南柯了?” 這幾日沈蘇姀最心焦便是此事,她滿眼希望的看著香詞,可香詞卻無奈的對她搖了搖頭,口中苦笑道,“屬下知道主子心中所想,孟先生雖然未找到,可眼下這件事和那件事一樣緊急而危險?!蔽⑽⒁活D,香詞沉聲道,“秋獵出事了……” ☆、152 按兵不動! 暮色西垂,伽南館書房之中的沈蘇姀面沉如水,距離她身前書案三步之地,香詞的身影筆直的站著,口中話語聲平靜而沉穩(wěn),卻無一句不讓人驚心動魄。 “西山大營全部戒嚴(yán),內(nèi)外人員皆不可隨意出入。” “午間曾有皇帝身前的御史回宮去了太醫(yī)院,并未帶走任何一位太醫(yī),卻是拿了一味名為千靈草的圣藥,此藥專克制劇毒雲(yún)荔,那御史前腳剛走,中書門下后腳已向文武百官發(fā)出檄文,稱原本定在七日之后才落幕的秋獵將于明日結(jié)束?!?/br> “此外為了迎接皇帝回朝,衛(wèi)城今夜將親自帶著五千精兵出城相迎——” “取藥的事乃是密探而知,百姓們并不知其原委,皇上提前回朝對外宣稱的是南煜郡主即將入城,為示兩國邦交之友好方才將秋獵的時間縮短,別的消息一概不知,秦王那邊亦不曾送任何消息回來,依屬下所見,此番秋獵必定出了亂子,那藥極有可能是給皇帝的?!?/br> 靜靜的語聲好似帶著寒意的秋風(fēng)一般掃過沈蘇姀的心防,香詞的話語雖然不曾肯定西山大營到底出了什么亂子,可那雲(yún)荔毒乃是見血封喉的天下劇毒,好端端的不可能有人忽然中毒,沈蘇姀墨瞳一縮,忽然就想到了孟南柯的話—— 他說過,會有人幫她殺了皇帝。 秋獵的亂子,是否是皇帝中毒呢? 如果是,那么下毒的又是誰呢? 沈蘇姀微垂著眸子,一顆心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的攥了住,默然良久才繼續(xù)道,“既然是禁衛(wèi)軍守衛(wèi)森嚴(yán),那我們探查不出什么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那?yún)荔毒我倒是知道幾分,見血封喉厲害無比,光是千靈草也不一定能解其毒,叫底下的人不要繼續(xù)盯著,所幸……明日皇帝便會班師回朝……到底是誰用藥,到時候看看便知了?!?/br> 香詞聞言立即點頭,隨即卻是眉頭一皺道,“主子,此番若是皇上中毒,朝中必定又是一大動蕩,倘若……倘若皇上此番情況糟糕,朝中的變動必定更大,眼下秦王人在西山,主子……是不是要做些準(zhǔn)備?” 香詞言語略帶猶豫,沈蘇姀聽得眉頭猛然一皺,她抬眸看著香詞問,“秦王府那邊……當(dāng)真沒有任何消息送回來?容颯怎么說?” 香詞搖搖頭,“沒有任何消息,容颯那處亦然?!?/br> 沈蘇姀深吸了口氣,沉默一瞬才道,“去備車。” 香詞眸光一凝點了點頭,轉(zhuǎn)身而去,不出片刻馬車便已經(jīng)備好,沈蘇姀帶著香詞出了沈府,小半個時辰之后,沈府的馬車靜靜的停在了驍騎營大門之外,香詞下的馬車走至那衙門門前,還未說什么便被兩個身著藍(lán)色軍服的士兵攔了住,兩人身上帶著戾氣,腰間大刀虎虎生風(fēng),其中一人瞧著香詞低喝道,“驍騎營重地,外人不得私入,快速速離去!” 香詞聞言唇角微揚,規(guī)規(guī)矩矩站在門前,朝門內(nèi)看了一眼淡笑道,“我家主人和寧世子有約,來了卻等世子而不見,且不知世子是否有要事忙的脫不開身忘了此約?我家主人時間不多,倘若寧世子有要事要忙,我家主人便不等了……” 香詞身上的衣飾雖然一般,可說話之間的氣度卻不同尋常,一口一個我家主人,更顯示出她只是個下人,一個下人便是如此,那她的主子自然更不敢叫人想象,寧天流地位尊貴,而這位主人卻是多等他片刻都不愿,足見這位主人不同尋常,兩個威風(fēng)赫赫的士兵聽完香詞的話面色一變,對視一眼氣勢一弱,朝遠(yuǎn)處平淡無奇的馬車看一眼,又看了看颯颯然站在眼前的香詞,終究是雙手一拱道,“請姑娘稍等,在下此刻便去通報世子爺?!?/br> 香詞對那人點頭一笑,“主人就在馬車之中,若世子無事,請至馬車中相見。” 香詞說完便走,那滿不在乎的樣子更讓兩人不敢大意,幾乎是立刻便有人竄進(jìn)衙門之內(nèi)去稟報寧天流去了,半柱香之后,寧天流一身白衣從衙門之中悠悠走了出來,身邊跟著的正是那個守門小兵,站在寧天流身后道,“世子爺,等著您的那位就在那馬車之中!” 寧天流順著那士兵指的方向看過去,只看到一輛平平無奇的馬車停在一叢綠蔭之下,他并未立刻上前,反倒先是眉頭一簇,與此同時眼底的探究驟然一濃,站在他身側(cè)那侍衛(wèi)見他這表情心中咯噔一下,面色陡然一白顫聲發(fā)問,“世子爺?難道那人和您并沒有約?” 這士兵也不是個笨的,向?qū)幪炝鞣A明情況之時便覺得不對,眼下再看到寧天流這般表情哪還有不明白了的,冷汗如雨而下,連忙俯身跪地,雙手抱拳道,“世子爺恕罪,實在是小人看那婢女氣勢不凡才信了她的話,小人這就讓人將那膽大包天的人糾察法辦!” 這士兵竟然也是個小官,話音一落便要起身叫人,剛轉(zhuǎn)身寧天流卻是悠悠一抬手,“誰說這人和本世子沒有約的?你退下吧……” 那士兵愕然轉(zhuǎn)身,只見早前一臉疑惑的寧天流此刻面上已經(jīng)掛上了兩分意味深長的淡淡笑意,話音落定,已步伐悠然的朝那馬車快步行了過去,那士兵留在原地傻了眼,使勁的眨了眨眼之后才懊惱自己竟然一時錯看差點鬧了個大笑話! 平淡無奇的青布馬車只比一般馬車闊達(dá)了些,卻是沒有特別的標(biāo)志點名其主人身份,馬車之外立著兩人,一男一女自是車夫和侍女,寧天流不認(rèn)識香詞,卻對趙勤有兩分印象,走到距離那馬車五步之時已笑道,“營中事忙,讓沈姑娘久等了?!?/br> 寧天流談笑風(fēng)生,話中之意竟然是同香詞之語相應(yīng)和,本以為馬車之中的人騙了他應(yīng)當(dāng)理虧一把,可沒想到車簾掀起,露出的是一張冷若冰霜的肅容,沈蘇姀眼底并無半點開玩笑的意味,只直直盯著寧天流好看的眸子,口中道,“事關(guān)重大,請世子上馬車再說。” 寧天流唇角笑意一淡,眸光往那馬車之上一掃,眼底閃過兩分鄭重點頭應(yīng)了好。 車簾掀起,寧天流的身影一閃而入,剛在側(cè)座之上坐定沈蘇姀已經(jīng)凝眸看著他問,“世子可知西山大營之中出了事?” 寧天流的目光尚且落在沈蘇姀的面容之上,聽到此話眸色立刻一沉,“怎么回事?我只知道皇上明日便要回朝,是因為那南煜郡主一行同樣也是明日入君臨。” 沈蘇姀見狀便知寧天流不知西山大營之事,語聲一時變得更為凝重,“西山大營今日忽然戒嚴(yán),今日午時還有御史回宮取奇珍之藥千靈草,那千靈草乃是雲(yún)荔毒的克星,皇上明日回宮是真,可是今夜衛(wèi)城要帶五千禁衛(wèi)軍迎皇上回君臨?!?/br> 寧天流眉頭一皺,“你的意思是……” 沈蘇姀點點頭,“我斷定西山大營之中已經(jīng)有人中了雲(yún)荔毒,且這中毒之人的身份不同尋常,衛(wèi)城既然帶著五千人馬去迎,更表明皇帝擔(dān)心此行安危,西山到底出了何事先不論,這雲(yún)荔毒見血封喉,哪怕是有千靈草相救那中毒之人也不一定能得救,秦王身在西山大營無法送出消息,具體狀況我們還不知,不過我想著朝中的波詭云譎覺得還是先讓世子知道此事為好,若是旁人中毒也就罷了,若是……” 這第二個若是沈蘇姀并未說明,可寧天流眸色一深幾乎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雙眸微瞇,他眼底露出幾分幽光來,“我明白了,你希望我怎么做才好?” 沈蘇姀狹眸一瞬,“我希望寧家按兵不動?!?/br> 寧天流眉頭一挑,“你隱下身份專門來此就是為了讓寧家按兵不動?” 沈蘇姀在寧天流的狐疑注視之下點了點頭,語氣仍然沉肅,“我此刻知道這消息,或許晚上世子爺也會知道,世子爺必定也會若我這般擔(dān)心,世子爺或許還會做些旁的,而我所想,便是及早告知世子爺此事,而后請世子爺務(wù)必按兵不動。” 寧天流眸色深沉,“按兵不動,然后呢?” 沈蘇姀眸色一定,“等他回來?!?/br> 寧天流眼底便生出幾分怪異來,“等秦王回來?” 沈蘇姀點點頭,“不錯,他人在西山大營之中,自然最知道西山大營發(fā)生了何事,不管中毒的是誰,事情是好是壞,唯有他回來方才能應(yīng)對,我們不可先亂了陣腳?!?/br> 寧天流仔細(xì)的看了沈蘇姀一瞬,面上綻出幾分了然的淡笑,“我明白了,你對他信任有加,他不歸你不動,而今來便是提醒我不要放松警惕更莫要添亂……” 沈蘇姀唇角幾動,一時間也不知如何反駁他的話,寧天流便深吸口氣看定她,“你放心,此事我已知曉,我自然會留意君臨之中各方動靜,無論是寧家還是朝中,在明日皇上回朝之前按兵不動,哪怕事情糟糕驍騎營也會嚴(yán)陣以待,一切都等他吩咐?!?/br> 沈蘇姀面上露出滿意的欣慰,點點頭,“世子英明?!?/br> 寧天流凝眸看她片刻,而后一笑,“但愿事情不會到最壞一步?!?/br> 沈蘇姀亦彎唇,“有他在,事情怎會到最壞?” 沈蘇姀語氣肯定,有種安定人心的力量,寧天流頷首淡笑,看著她眼底堅韌的微光一時出神,車廂之外秋陽暖人和風(fēng)徐徐,此時的沈蘇姀卻不知,最壞的,已經(jīng)在朝她來的路上…… ☆、153 嬴縱之變,郡主入城! 九月初的天氣已經(jīng)頗有幾分肅殺寒涼,沈蘇姀走出伽南館之時香書還不忘殷殷上前為她加上一件披風(fēng),又切切叮囑香詞幾句才笑看著她們一路遠(yuǎn)去,剛走出一段路,沈蘇姀面上的薄笑就淡了下來,回頭看一眼香詞,“宮門處如何說的?” 香詞眸光一沉,口中淡聲道,“說是皇命,今日外臣無皇命不得入宮?!?/br> 沈蘇姀眸光微暗,眼睫一抬便看到了天邊沉沉墜著的團(tuán)團(tuán)陰云,她心底莫名的跳了一下,忽然生出幾分不安來,香詞這邊廂繼續(xù)道,“宮門處戒嚴(yán)必定是因為皇上出了什么岔子,咱們的人雖然盯著西山那邊的動靜,可到現(xiàn)在也沒送回有用的消息。” 沈蘇姀瞇了瞇眸子,只定定道,“到底除了什么亂子,待會子便可見分曉?!?/br> 香詞低聲應(yīng)是,不再言語的陪著沈蘇姀出了沈府大門上了馬車,馬車徐徐滾動,趙勤馬鞭一揮便上了君臨城中輔道,輔道并不寬敞,馬車走走停停的速度并不快,倒也不是趙勤不識路,委實是因為今日里昭武帝回朝圣德大道已經(jīng)被戒嚴(yán),搖搖晃晃的走了兩刻鐘的時間,馬車終于在天下第一樓之前停了下來,因為今日里皇帝回朝,此刻的圣德大道之上已經(jīng)被衛(wèi)尉營和禁衛(wèi)軍的士兵把守,君臨城的百姓更是里三層外三層的圍著,皆是為了一睹昭武帝圣顏和諸位皇子的風(fēng)姿,再加上聽說那南煜郡主也是今日入城,自然又讓百姓們多了一層期待。 眼下昭武帝一行尚未入城,人群之中一片嘈雜的議論,沈蘇姀走下馬車看了看周遭的人群,而后便垂眸入了天下第一樓的樓門,門內(nèi)早就有青衫小童等著,看到沈蘇姀出現(xiàn)立刻迎了上來,口中恭敬道,“給侯爺請安,世子在三樓等候,請侯爺這邊請。” 那青衫小童生的十分清秀,乃是寧天流身邊的侍童,沈蘇姀聞言點了點頭,順著那樓梯一路到了三樓,三樓之上唯有一間雅間,她剛踏上最后一階那雅間的房門便打了開,寧天流一身白衣風(fēng)姿俊朗的站在門內(nèi),朝她側(cè)身一請,“快請——” 沈蘇姀對寧天流點點頭入了門內(nèi),解下肩上披風(fēng)交給了身后的香詞,而后便看著寧天流問,“世子可知宮門戒嚴(yán)的消息?” 寧天流一邊為沈蘇姀沏茶一邊點頭,“已知?!?/br> 沈蘇姀便轉(zhuǎn)身走向臨街的窗前,伸手一推那軒窗便被打了開,從這三樓之上望出去,大半個圣德大道盡可入眼,衛(wèi)尉營和禁衛(wèi)軍的士兵執(zhí)刀林立形成結(jié)界,空蕩蕩的圣德大道和那一雙雙滿含著期待的眼睛都在等候昭武帝的出現(xiàn),沈蘇姀朝安定門的方向掃了一眼眸光一暗,“不準(zhǔn)外臣入宮……這個時候下這樣的命令……委實叫人不安。” 寧天流端著一盞清茶走到沈蘇姀身側(cè),抬手為她遞上,沈蘇姀側(cè)眸一看頓覺十分失禮,連忙接在手中往后一退,抬了抬手以示多謝,寧天流看著她這模樣唇角一彎,口中依舊嚴(yán)肅道,“我倒覺得這個消息雖然詭異卻并不能說明什么?!?/br> 沈蘇姀聞言眉頭一揚,轉(zhuǎn)頭看著寧天流,“世子可是有什么發(fā)現(xiàn)?” 寧天流看著沈蘇姀搖頭,“正是什么發(fā)現(xiàn)都沒有我才覺得此事并沒有你想的那般嚴(yán)重,倘若皇上真的出了了不得的岔子,必定不會不顧及朝中,更是到了決定儲位之時,即便會宮禁,卻無論如何也要詔父親和別的顧命大臣入宮才是,可今日連父親的入宮相侯之請也是被駁了的,依我之見,這宮禁之行和皇上是否安好無關(guān)!” 寧天流如此一言,沈蘇姀細(xì)想之下也覺得有理,因為孟南柯那句叫她滿是不安的話,昨日得到消息之后沈蘇姀幾乎立刻就想到了此番必定是皇帝出事,雖然種種跡象表明最有可能便是皇帝出了岔子,可到了今日,卻又委實不像,沈蘇姀心底滿是疑問,可一時之間又實在想不到西山大營之中到底能出什么亂子而昭武帝到底又打著什么主意,只瞇著眸子道,“如此說來,皇上即便中了雲(yún)荔毒眼下也無性命之憂了,可又是為了什么才不準(zhǔn)外臣入宮呢?” 沈蘇姀話語幽幽的一問,寧天流也是眉頭一皺,兩人默然一瞬,這個問題一時便無解,見沈蘇姀輕攏著眉頭,寧天流只好安撫道,“西山的亂子或許不止雲(yún)荔毒,具體的等秦王回來之后便可知道,早知如此,此番秋獵我便該跟著去才是……” 沈蘇姀失笑,隨口道,“倘若世子也跟著去,此刻君臨倒是沒個商量的人。” 寧天流眼底微光一閃而逝,“侯爺昨日何以會特意將那消息告知與我?” 沈蘇姀聽這問題倒是覺得奇怪,不由挑眉道,“秦王在君臨最為信任的便是世子,出了此事我自然會當(dāng)先告知世子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br> 她答的理所當(dāng)然,寧天流稍有一怔,而后才淡笑開來,還要再說什么,沈蘇姀卻已不覺有他的轉(zhuǎn)頭看向了安定門的方向,“快看,好像有儀仗來了!” 寧天流到口邊的話語便是一頓,看了沈蘇姀側(cè)顏一瞬,當(dāng)即隨著沈蘇姀的目光朝安定門的方向看了過去,只見“秦”字旌旗迎風(fēng)飄揚,果真是皇家出行才有的儀仗,高高的旗幟一點點的出現(xiàn)在眾人的視野,很快便出現(xiàn)了衛(wèi)城率領(lǐng)著的禁衛(wèi)軍,底下圍著的百姓議論聲轟然一響,待看到那明晃晃的御輦并著紫章華蓋之時才緩緩的安靜下來,百姓們撲簌簌的跪倒在地,口中禮拜之聲震天動地,這邊廂沈蘇姀和寧天流的眉頭卻是微微一簇。 卻見那禁衛(wèi)軍之后的明黃色御輦蟠龍騰云氣勢威懾,簾絡(luò)輕薄搖晃不定,雖然不能得見天顏,可百姓們還是能從那間或露出的簾絡(luò)縫隙之中看到御輦之內(nèi)坐著個器宇軒昂的高大男子,沈蘇姀和寧天流知道,那御輦之內(nèi)坐著的乃是昭武帝不假。 兩人對視一眼,眼底都有一閃而過的訝然,雖然心底并不是一百分的肯定此番中毒的就是昭武帝,然而當(dāng)真看到昭武帝好端端的坐在御輦之中還是覺得有些奇怪,倘若是昨日中毒,即便得解,今日又如何能如此安然無恙,可如果不是昭武帝中毒,在西山大營中毒的又當(dāng)是誰,西山大營之中到底出了何事?! 那千靈草乃是皇家圣藥,素來是為皇室中人準(zhǔn)備的救命之物,此番既然不是昭武帝中毒,那又該是誰呢,旌旗漫天,昭武帝御輦之后跟著的依舊是長長的禁衛(wèi)軍隊伍,沈蘇姀一眼望過去,心中忽然滿滿都是不安,眼底一片焦急,忽見一襲藍(lán)衫御馬而來的嬴珞出現(xiàn)在了眾人的視野之中,賢名遠(yuǎn)播的忠親王仍然儒雅雍容至極,面對百姓們尊崇的目光完美的展現(xiàn)了皇室風(fēng)范,見嬴珞出現(xiàn),沈蘇姀眸光陡然一亮,只以為下一個看到的必定是嬴縱!心中如此想,身子更是熱切的朝前傾了一傾,雙眸一凝,果然見到一道身影御馬緊隨在嬴珞之后,可那身影矮小纖細(xì),又哪里是她心心念念的九章親王…… 沈蘇姀眼底陡然一暗,看清了那身影乃是嬴湛,有了嬴珞,又有了嬴湛,下一個怎樣都該是嬴縱了,可嬴湛之后竟然又跟上了一行御林軍,沈蘇姀心頭“咯噔”一聲,扶著窗沿的手頓時有些發(fā)緊,一個從未想過的念頭頓時冒了出來,幾乎讓她呼吸一窒! 寧天流也在等嬴縱的出現(xiàn),更是極為敏感的看出了沈蘇姀的不妥,他眼底雖也有幾分沉暗和疑惑,卻還是開口寬慰沈蘇姀,“秦王行事素來不拘小節(jié),或許根本就不曾跟隨大隊伍進(jìn)城,又或許一進(jìn)城便走別處回王府了,他心中掛念著你,只怕一進(jìn)城就去沈府尋——” “尋你”二字寧天流未曾言語完整,只因為在幾十個御林軍之后,忽然出現(xiàn)了一輛繡著金色龍紋的馬車,馬車之后更跟著一匹通體黝黑的駿馬,那馬車雖然比不得御輦,可看其制式紋樣便知不是尋常人所用,此刻那馬車行的十分緩慢,好似車中有什么正在沉睡倘若走的快了就會將其驚醒一般,馬車前后左右皆有護(hù)衛(wèi),足見車中之人分量不輕! 沈蘇姀握著窗沿的指節(jié)開始泛白,一雙點漆似的眸子更是瞬間沉了下去,隔著厚厚的車簾,外人根本看不出馬車?yán)镱^坐著何人,可沈蘇姀只需一眼便知那馬車眼下的主人是誰,這世上能讓容冽駕車的人只有一人,這世上能讓赤焰如影隨形的亦只有一人! 嬴珞和嬴湛都御馬而行,他的赤焰分明在側(cè),他沒道理棄馬乘車! 沈蘇姀不可置信的看著那越走越近的馬車,身子一僵,如遭雷擊般的搖搖欲墜! 千算萬算,她沒想到那千靈草是為他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