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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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縱坐在馬車之中,默聲不語,容颯在外頭等了等,有些遲疑的開口問嬴縱,“主子,要不要小人跟上去瞧瞧侯爺,這事情早前沒漏半點風聲,只怕侯爺大怒之下……” “不必,回王府罷?!?/br> 容颯話未說完便被嬴縱打斷,當下便也知道嬴縱有自己的想法,默了默便朝前后左右的人馬揮手,一行人堪堪朝安定門緩行而去,馬車之中,嬴縱的眸色有兩分深諳。 沈蘇姀和香詞一入城便被這撲面而來的燈火晃花了眼,離開君臨大半月,離開了這城中繁華和熱鬧大半個月,走的時候因為大雪的緣故城中還不甚喜慶,可回來的時候因為日久天晴的緣故整個君臨城好似被點著了一般熱鬧,然而再熱鬧,對于沈蘇姀和香詞來說都算不得什么,嬴縱一眼看出了她對申屠之事的著急,因此她可沒閑心來過這個浪漫喜慶的上元節(jié)。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從明光璀璨的街市之上打馬而過,急匆匆的模樣與整個熱鬧消遣的街市有些格格不入,漫天的煙花綻放,繽紛的花燈耀眼,街市之上川流不息的百姓們?nèi)A服裙衫嬉笑怒罵,顯然十分享受這個節(jié)日,其中更不乏許多年輕男女一同游玩,說說笑笑眉目傳情,對詩作文猜燈謎,這一晚上,不知道又要成就多少姻緣,大街之上熱鬧紛呈,沈蘇姀和香詞二人卻不多看一眼,兩柱香的疾馳之后,堪堪在沈府正門之前停了下來! 看了看久違的宅院,便是沈蘇姀住了這幾年此時也覺的有兩分親切,香詞當先下馬上前叫門,大抵是沒人知道沈蘇姀回來而這些日子沒什么人上府,所以守門的門童隔了一會兒才將門打了開,門童的年紀并不大,手中還拿著幾個炮仗,想必是在過節(jié)玩鬧之中,面上本有幾分疑惑,待看清外頭站著的兩人,那門童不只是驚喜還是驚嚇,竟連炮仗都落在了地上,怔愣一瞬在跪地行禮,“侯爺回來了,給侯爺請安!” 沈蘇姀牽著絕影當先走進府門,目光大略一掃,府中在這年節(jié)之中還算喜慶,一片燈火通明頗有幾分過節(jié)的樣子,想來是楊嬤嬤和香書張羅著的,沈蘇姀暗自點了點頭,不遠處的前院之中“噼啪”幾聲似有炮仗聲傳來,沈蘇姀下意識勾了勾唇,揮手叫那門童起身的同時隨意的問了一句,“這些日子府中都還好的罷。” 話語問出口沈蘇姀便牽著絕影朝前走,因她料想著必定一切都好,可走了兩步都聽不見預料之中的回答,這讓她有些心驚,轉(zhuǎn)過頭來,果不其然看到那門童面上一閃而過的猶豫之色,沈蘇姀心底咯噔一下,堪堪轉(zhuǎn)身看住了那門童。 “府中出了岔子不成?” 沈蘇姀語聲略冷,那門童瑟縮一下似有些畏怕,一邊的香詞當即上前一步,“好大的膽子,侯爺問話,你怎生敢不答?” 此話一出,那門童當即跪下了,肩膀輕顫的道,“回侯爺,府中確有一事,只是……只是此事算不得不好的事,實乃是一件喜事,只是只是……” 既然是喜事,這門童臉上又怎會是這個表情?! 沈蘇姀瞇了瞇眸子,“到底是何事?” 那門童被沈蘇姀愈冷的聲音激的一顫,當即傾身伏地趴在地上,“回侯爺,五日之前太后賜婚的懿旨到了府中,太后……太后娘娘她為七小姐和輔國將軍賜婚!” 這門童的聲音帶著顫兒,沈蘇姀心底震驚可是面上卻沒有表情,怔了一瞬只疑惑自己未曾聽清,不由又問了一句,“你說太后賜婚?” 那門童顯然覺得沈蘇姀一定會大怒,聽到她這話當即嚇得越往后縮了一截,再度顫聲道,“正是,太后娘娘五日之前為咱們的七小姐和輔國將軍賜婚,賜婚的懿旨在伽南館供著呢?!?/br> 帶著哭腔的語聲伴著遠處的煙花爆仗聲一起響起,這一回沈蘇姀卻是聽得清清楚楚,眉頭微蹙唇角緊抿,腦海之中沒由來的就想到了嬴縱適才在車廂之中與她說的話,到了此刻,她心底終于明白他那話是什么意思了…… ------題外話------ 看在我更了這么多字的份上,番外容我緩緩昂~o(gt_lt)o~ 投票的姑娘不要停,進群的姑娘要第一時間出來冒泡喲。 ☆、071 嬴縱,你別走! “阿姐!你終于回來啦!” 伽南館的正廳之中,沈蘇姀稍作洗漱剛端了一杯熱茶在手中便有一道雪白的影子風一樣的從廳門之處撲了過來,原先大抵是要往她身上來的,可看著她手中端了杯茶才堪堪止住了勢頭,沈蘇姀抬睫看過去,一月多不見,沈君心的個頭長得愈發(fā)高了些。 沈君心初初看到沈蘇姀的時候本是一臉的喜色,可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眉頭忽然皺了起來,盯著沈蘇姀語聲涼涼問,“阿姐為何騙人?!還說你是去什么地方玩,卻原來是去了漠北,你都不知我們有多擔心,這么長時間連個消息也不往回送!” 沈君心本是繃著一股勁兒要使性子的,可看到沈蘇姀這一月多不見的臉到底沒忍住露了擔心委屈,自己說了這一番話,沈蘇姀卻只無奈的看了他兩眼便飲茶不語,沈君心等了等,沈蘇姀仍是沒有說話的意思,微微一嘆,沈君心自己在心中自我安慰了一番,又上前了一步,殷殷打量著沈蘇姀,語聲透著歡喜,“阿姐,你既然今兒回來怎地不叫人報個信,我好去城外接你去,對了,怎生是你和香詞一同回來的,去的時候不是還有好多人護著你們的?這些日子君臨都在說你們在漠北出了事,可是嚇死人了,你是奉皇命去的,若是回來的話應當會先有消息才是,怎地如此突然?” 沈蘇姀這才放了抬睫,看著他的眸光溫和了些,正欲說話,門口又閃進來一行人,卻是香書身后跟著沈鳶芙和沈菀蘿一同進了屋子,一看到沈鳶芙和沈菀蘿一起過來,沈君心也轉(zhuǎn)過了頭去,掃了沈菀蘿一眼,眼底閃出兩分厭惡的表情來。 “侯爺,兩位小姐來請安來了?!?/br> 香書入門便輕稟了一聲,眸光落在沈菀蘿身上的時候一時也有些復雜,待兩位小姐進屋,香書便站在了門口,眉頭微蹙有些悵然,適才自家侯爺忽然回來,她自然是又驚又喜,可一想到這廳里供奉著的懿旨便又沒了笑意,正要對自家侯爺說道說道,沈蘇姀卻揮了揮手不聽,眼下這兩位小姐過來了,且不知自家侯爺做得什么打算。 “給侯爺請安?!?/br> 沈鳶芙和沈菀蘿中規(guī)中矩的給沈蘇姀行禮,沈蘇姀端著茶盞勾了勾唇,“免禮?!?/br> 話音落定,兩人便站了起來,沈蘇姀繼續(xù)低頭喝茶,沒有主動說話的打算,沈菀蘿默默的站在沈鳶芙身旁,靜謐的清秀面容之上木噔噔的一絲表情也無,倒是站在她身旁的沈鳶芙,一雙大眼之中精光亂閃,看了看沈蘇姀又看了看沈菀蘿,輕聲一笑開了口,“先前不知侯爺去了何處,后來知道侯爺竟是去了漠北,府中上下都擔心的不得了,meimei亦是整夜為侯爺抄經(jīng)祈求上天保佑侯爺平安,眼下看著侯爺好好坐在這,心里頭一塊大石才落下了?!?/br> 她話說得好聽,卻不見沈蘇姀有什么反應,微微一瞇眸子便,明白沈蘇姀眼下定是在生氣,她笑意一深稍稍上前一步,試探的問道,“侯爺多日未歸,從漠北到君臨一路甚遠,想必侯爺眼下還不知道咱們府中出了一件大喜事!” 話音落定,沈蘇姀抬睫淡笑的看了她一眼,“什么喜事?你說說看?!?/br> 沈鳶芙被沈蘇姀那從容的笑意看得背脊生出一股子涼意,早前那位輔國將軍在府中養(yǎng)傷之時府中人便有許多傳言,全府上下都以為洛陽候與這位輔國將軍兩情相悅,而后洛陽候不過是去了一趟漠北這位輔國將軍便有了賜婚,且還是賜婚與洛陽候的meimei,如此奪愛之仇只要是個人都無法忍耐,可眼下,沈鳶芙并未從沈蘇姀面上看到一絲半點的不虞。 心中如此想著,沈鳶芙又覺得沈蘇姀眼下必定是在忍耐,自己的相好被搶走,她做為一家之主做為洛陽候,若是哭天搶地必定沒了風范,因此,這面上必定得一絲不漏,沈鳶芙面上稍有怔愣便又恢復了尋常,唇角一彎繪聲繪色道,“侯爺您可不知道,本來誰也沒想到會有賜婚這等事的,因為早前侯爺留輔國將軍在府中養(yǎng)傷,闔府上下都以為您和……咳,可沒想到五日之前卻是有太后的賜婚懿旨送到了沈府,話說回來,咱們府中的女兒家能得太后賜婚本來定然是一件大喜事的,可若說起這賜婚的起因難免的叫人有些羞恥。” 聽見沈鳶芙用上了“羞恥”二字,沈蘇姀眉頭微挑,那邊廂垂眸站著的沈菀蘿身子一顫,一雙眸子垂的更低了些,一雙手落在身側(cè),眼下不安的攥緊了自己的外衫,看起來有些畏怕又有些忿然,卻只能生生壓了下去,沈蘇姀的目光不著痕跡從沈菀蘿身上滑過,而后看向了沈鳶芙,有些疑惑道,“你適才這話,是什么意思?” 沈鳶芙見沈蘇姀皺了眉當即眸光便是一亮,回頭看了沈菀蘿一眼冷笑道,“侯爺當是知道的,沈府的規(guī)矩也是在那里擺著的,若說嫁娶,咱們府中從來按長幼秩序,侯爺您現(xiàn)如今都尚未有婚約在身,又哪里輪得到七meimei,且七meimei和我眼下都甚少出門,更與輔國將軍沒什么交情,因而輔國將軍也絕不會和七meimei兩情相悅,既是如此,這一樁賜婚當然是不尋常的,這不尋常,還要說正月初五那一場年宴說起,本來咱們府上沒有侯爺在,不在那年宴受邀之內(nèi),可那次姑姑不知怎地想到了我和七meimei,便將我二人接進了宮,我想著不過是去個年宴而已,卻沒想到,便是這場年宴,咱們府上的臉都被七meimei丟盡了!” 說到這最后兩句,沈鳶芙的語聲堪堪變得甚是尖刻,一邊說著一邊又回頭瞪了沈菀蘿一眼,沈菀蘿本就白皙的面色此刻在燈下看起來若鬼一般,身上的輕顫愈發(fā)明顯,叫人看著覺得十分可憐,沈鳶芙看著沈菀蘿卻是一絲憐惜也無,一雙眸子利的像刀子一般恨不能將沈菀蘿刮了,深吸口氣頓了頓,又回頭定神道,“年宴之上,皇上大宴臣子,太后大宴后宮女眷和官家命婦,雖然都在錦繡殿,卻是分了兩處的,年宴最開始也沒什么,可到了年宴中間的時候七meimei卻借著透風出了大宴之所,meimei當時不曾想多便也未攔著她,誰知道七meimei一去不回,等到大宴結(jié)束都不曾回來,meimei當時還以為七meimei是出了什么岔子,心焦不已,可誰知道,七meimei不是出了什么岔子,她是爬上了輔國將軍的床!” “噔!” 沈鳶芙越說越激動,難堪的話語從她嘴里蹦出,連沈蘇姀也蹙眉聽不下去,將茶盞重重往身旁案幾之上一放,一聲脆響當即驚得沈鳶芙一抖,定了定神,她也知自己說的太過難聽,輕咳了一聲放低了聲音道,“侯爺別嫌meimei說話不好聽,那一夜輔國將軍重傷未愈,剛飲了酒便覺得不妥,皇上開恩賞輔國將軍去錦繡殿的小廂房中休息,后來等宴會散去的時候,輔國將軍家的下人去含輔國將軍的時候,一打開門就看到……就看到七meimei和輔國將軍睡在那廂房中的榻上,那下人一聲驚呼,把好多人都引了過來,雖然掩的快,可是那一夜在場的人都是人精,稍稍派個底下人打聽一下便能知道當晚發(fā)生了什么?!?/br> 沈蘇姀面上已沒了笑意,只將目光淡淡落在沈菀蘿身上,沈菀蘿聽著沈鳶芙的話早就面白如紙,此刻被沈蘇姀沒有溫度的眼神一看,當即便跪了下去,雖然跪著,雖然不敢看沈蘇姀的眼睛,可是那背脊卻是執(zhí)拗的挺著不曾彎下去。 沈鳶芙冷冷一笑,瞅著沈菀蘿的模樣搖頭,“侯爺,咱們沈家素來重門風,發(fā)生了這樣的事皇上雖然不曾過問,可太后心中必定是不喜的,開始本以為此事能瞞下去,可沒想到不過兩日君臨之中就有些風聲,最后想必是太后娘娘看在侯爺?shù)拿嫔希忠驗檩o國將軍位高權重才來了這么一個賜婚,可誰不知道,輔國將軍分明對您……” “嗯?” 沈蘇姀眸光冷冷的掃了沈鳶芙一眼,沈鳶芙被那涼意一掃當即不敢再說,囁喏的垂了垂眸,沈蘇姀轉(zhuǎn)眸看向沈菀蘿,“你跪下做什么?” 沈菀蘿垂著眸子,聞言深深吸了口氣才語聲僵硬的開了口,“請侯爺降罪。” 沈蘇姀唇角微抿,“你有什么罪?” 沈菀蘿呼吸一滯咬了咬唇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一邊的沈鳶芙陰測測補一句,“當然是勾引輔國將軍之罪,若非用這等法子,七meimei怎會攀上這樣一門好親,當時若非姑姑和華庭公主為你說了兩句話,只怕太后娘娘便要將你當場處置了?!?/br> “我、沒、有!” 咬牙切齒的三個字從沈菀蘿口中道出,沈鳶芙眉頭一豎,沈蘇姀卻比她先開了口,淡聲問她,“你沒有做什么?” 沈菀蘿背脊一僵,抬起頭定定的看著沈蘇姀,“我沒有勾引輔國將軍!” 清澈的眸子里浮著一層水汽,是又委屈又害怕的模樣,沈蘇姀抿了抿唇角,面色不甚好看,這邊廂沈鳶芙瞄到她的表情眸光微亮,當即代替沈蘇姀繼續(xù)道,“你沒有勾引輔國將軍,那你為何睡在輔國將軍的床上,那廂房距離我們的宴會之所有些距離,你又是如何走過去的,你要說你不小心亂闖了?呵,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睡在同一張床上,你敢說你沒存著什么心思?那時輔國將軍歇息的地方,難不成是他將你擄過去的?分明就是借機勾引想讓攀上輔國將軍,再者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輔國將軍早就存了些小心思!” 沈鳶芙最開始問的時候沈菀蘿的臉還是青白交加,可待最后一言落定,她分明煞白的面容竟然騰地一下浮起了兩分熏紅之色,看著沈蘇姀的眼睛再也不敢直視,連忙低下了頭去,可落在身前的手卻更緊的攥了起來! 沈鳶芙冷笑一聲,“侯爺,你可看到了,七meimei如此分明是做賊心虛?!?/br> 沈蘇姀見此挑了挑眉,眼底微光一閃心底已經(jīng)有幾分明白,雖然不曾經(jīng)歷當時之事,可聽到沈鳶芙這些話她大概也能明白當夜發(fā)生了什么事,微微一嘆,看著沈鳶芙道,“你且告訴本候,太后這一番賜婚你是愿意還是不愿意的?” 沈鳶芙一愣,沈君心蹙眉,沈菀蘿緩緩地抬起了頭來,滿是迷茫和不可置信的看著沈蘇姀,沈蘇姀見幾人表情如此不由生出了兩分好笑的意味,沈鳶芙大抵是看出了沈蘇姀眼底的善意,愣了愣卻猛地伏身在地,“侯爺明鑒,菀蘿無心冒犯輔國將軍,亦無心嫁與輔國將軍,侯爺在太后面前一言九鼎,請侯爺去求太后撤了這一道懿旨罷?!?/br> 沈蘇姀挑了挑眉,沈鳶芙嗤笑了一聲,“假惺惺。” 沈菀蘿身子伏在地上抖了一抖,不動,沈蘇姀抿了抿唇,而后才又淡淡的開了口,“懿旨已下自然不是那么好撤的,況且此事鬧得滿城風雨,你若此刻再沒了這賜婚的婚約,一個名聲不甚好的女子將來你要如何自處?” 微微一頓,沈蘇姀想起什么似得問沈鳶芙,“外頭怎么傳的?” 沈鳶芙本是一心要職責沈菀蘿,聞言面上卻有兩分詭異之色,頓了頓才道,“外頭,外頭傳言是輔國將軍酒后失德……咳……在宮宴之上欺負了沈家七小姐……” 沈鳶芙吞吞吐吐的說完,頓時看到沈蘇姀先是一愣,而后眼底竟然閃過了兩分哭笑不得之意,沈鳶芙眉頭一簇,連忙補上一句,“不過宮里頭的貴人們都能明白當夜發(fā)生之事?!?/br> 沈蘇姀也不管沈鳶芙這話如何說,只又看著沈菀蘿,沈菀蘿默了默好似鼓足了勇氣似得道,“當夜之事……菀蘿已經(jīng)認命,只是當夜菀蘿并未和輔國將軍發(fā)生什么有辱門風之事,還望侯爺明察,請侯爺進言太后撤了這賜婚懿旨罷,菀蘿不怕將來不能自處?!?/br> 這一番話倒像是發(fā)自肺腑,沈蘇姀看她說完了話就定在那地上不動的模樣嘆了口氣,給香書一個眼色,香書立刻上前將沈菀蘿扶了起來,沈菀蘿愣愣的被拉起來,有些茫然的看著沈蘇姀,沈蘇姀百無聊奈的把玩著茶盞,看著沈菀蘿道,“你既然知道自己沒有做錯什么,便也無需在我面前求我降罪,這懿旨來的十分突然,我本想著你若是實在不愿意嫁我便為你想些法子,眼下看來倒不是這般,既然如此,那這懿旨自當還是遵從的好?!?/br> 沈蘇姀的目光雖淡,卻好似能穿透人心,沈菀蘿唇角幾動似乎欲言又止,可面上卻是又紅了紅,沈蘇姀唇角便一彎,“輔國將軍位高權重,正要你這樣的門閥姑娘相配最好,你們從前雖然不甚相熟,可你有這份心,輔國將軍那里……好似也不曾聽說他對別家姑娘有意,既然如此,這樁婚事倒是極好的,過了年你也有十四了,太后既然要兩家自己議個婚期,倒是越早越好些,這個就稍后與輔國將軍商量一番再說吧。” 屋子里安靜的落針可聞,默了默,沈鳶芙忽然開了口,澀然又透著兩分尖刻,“侯爺您,您竟然就這般讓七meimei嫁給輔國將軍了,七meimei這般的行徑……” 沈蘇姀的眼神淡淡掃過來,沈鳶芙不知怎地便說不出接下來的話,沈蘇姀勾了勾唇,“太后既然有此道懿旨,便說明她老人家十分看好這段姻緣,何況懿旨豈是你我能改的,這樁事雖然有些蹊蹺,可你連自己meimei的品性都不信了?或者,你不愿讓自家meimei嫁個好人家?” 沈鳶芙精致的面容抖了抖,沈蘇姀不等她回答又看向沈菀蘿,“等你成了將軍夫人,流言蜚語自然都會散去,你且安心待嫁便可?!?/br> 沈蘇姀徐徐將這一番話說完,沈鳶芙生生壓著一股子不甘心,沈菀蘿卻是怔怔的望著沈蘇姀目光復雜萬分,沈蘇姀掃了她們一眼,“好了,今日我乏了,都退下去吧,將這懿旨送去祠堂供著,順便將這樁喜事告訴給老太君,其他的讓楊嬤嬤掂量著辦吧?!?/br> 沈蘇姀一聲落定便朝著內(nèi)室走去,沈君心瞅了沈鳶芙和沈菀蘿一眼跟在了沈蘇姀身后,外頭廳中沈鳶芙深吸兩口氣,對著沈菀蘿冷哼一聲當先走了出去,沈菀蘿靜靜愣在當?shù)匾粫r忘了動,香書站在一旁看著不由提醒她一句,“七小姐,侯爺沒有怪你,這婚事眼下便是定下了,您是要做將軍夫人的人了,眼下先回去歇著吧。” 沈菀蘿愣了愣,唇角幾動也沒說出一句話來,朝內(nèi)室入口處看了一眼,腳步有些沉重的轉(zhuǎn)身走了出去,內(nèi)室之中,沈君心正疑惑的看著沈蘇姀,“阿姐你當真就讓沈菀蘿嫁給輔國將軍了?這樁事怎么看怎么有些詭異……” 沈蘇姀正在看這一個多月之中送入府中的邸報,聞言唇角微抿,“不管怎么說沈菀蘿也算是你jiejie,嫁到一戶好人家也是好的,懿旨既然已下,沒必要再去惹是生非。” 沈君心眉頭微蹙,“可我瞧著輔國將軍分明中意的是你!” 沈蘇姀落在邸報之上的目光頓時落在了沈君心的身上,沈君心被她那涼涼的目光看得渾身一顫,他下意識的往后退了兩步,眉頭微蹙梗著脖子道,“我說的是事實,人家為你差點命都沒了,轉(zhuǎn)眼卻莫名其妙的被賜婚與沈菀蘿,我如果是輔國將軍一定嘔死了!” 沈蘇姀的眸光便瞇了瞇,這邊廂沈君心咧著嘴呵呵一笑,試探性的上前幾步,眉頭微蹙道,“總之也不管那沈菀蘿有沒有冒犯輔國將軍了,不過這樁婚事你也不能只顧著沈菀蘿,她是有那個心,我瞧著輔國將軍應當不會對她怎么,嘖,你這么做太不厚道?!?/br> 見沈君心那有些怕怕的樣子,沈蘇姀懶得理他,又將眸光落在了手中的邸報之上,這一月多來雖然君臨城沒發(fā)生什么大事,可是小小的波瀾卻是不斷,比如百官請命讓昭武帝立太子,又比如八殿下嬴策已經(jīng)入了忠勇軍,再比如忠親王嬴珞已經(jīng)在正月初九將側(cè)妃傅凝迎入了王府,再比如,貴妃娘娘的立后大典已經(jīng)定在了三月初十…… 這些事情并非是突然出現(xiàn)的,因此沈蘇姀也不覺得意外,可是即便是在這溫暖如春的自家閨房之中,君臨城之中的暗涌好似已經(jīng)鋪天蓋地的朝她壓了過來,申屠被抄家,除卻大義滅親的輔國將軍之外,這個屹立不倒百多年的權閥終于成了過眼云煙,而此時,那個因為涉嫌陷害大皇子嬴錚的罪魁禍首申屠致正被關在天牢之中,一個權閥眨眼之間便沒了,從蘇閥到竇閥到申屠,沈蘇姀無端的想到了孟南柯講過的那個故事,不由在背脊上生出兩分涼意。 “阿姐,我說的你聽到?jīng)]有,秦王遇刺了回府三日閉門謝客誰也不見……” 沈君心的聲音落在耳邊,猛地將沈蘇姀震的回了神,眸光一轉(zhuǎn)看向沈君心,眼底竟然沒有意外之色,沈君心看著她這模樣還有什么不明白的,無奈的一嘆,“原來你早就知道了,說起來這陣子君臨城里頭熱鬧不少,百官都在請立太子了,其實有些什么好請的呢,只要貴妃立后之后,秦王不就是當仁不讓的太子爺!” 沈蘇姀聞言眉心一簇,并未言語,這邊廂沈君心嘆氣的看了看沈蘇姀,有些著惱的道,“你回來這么一會子,怎么一句話都不問我這一個月過的怎么樣呢?” 沈蘇姀聞言放下邸報,一笑,“那你過的怎么樣?” 沈君心哀怨的看了沈蘇姀一眼,眉頭微蹙道,“原來有老太君管我,后來有你管我,本來你走了之后按理說我能自由點,可是姨娘又管我,她不準我隨便出去,還說些神神叨叨的話,我這一個多月過的不知道多苦悶,你回來了就好了,帶我出去玩玩!” 沈蘇姀聽到那神神叨叨的話眉頭一挑,“姨娘說了什么神神叨叨的話?” 沈君心眸光微閃,“就……就說什么外面不太平之類的。” 瞧他那模樣沈蘇姀便知有異,不過眼下她也不打算多問,沈君心見她沒有追問倒也松了口氣,唇角微勾又回到了先前的那個問題,“你當真要沈菀蘿嫁給輔國將軍?” 沈蘇姀眉心又蹙了起來,冷笑一聲,“你一個小孩子管這么多做什么,眼下太后賜婚懿旨已下,便是輔國將軍也只有遵從的份,這件賜婚之事雖然蹊蹺,可必定與菀蘿沒什么關系,你往后莫要在我面前多說一句不該說的話,輔國將軍是輔國將軍,我是我!” 沈蘇姀語氣嚴厲,沈君心悻悻的摸了摸鼻子,沈蘇姀懶得與他多言,“時辰不早,眼下回去歇著,明日一早來院子里練一套劍法與我瞧瞧,若是一丁點進步都沒有,有你好受的!” 沈君心干笑了兩聲往外走,走至門口又頓下了步子,沈蘇姀挑眉以為他又要再說什么,可沈君心不過轉(zhuǎn)頭看著她道,“夜里冷,阿姐多蓋被子?!?/br> 沈蘇姀一怔,這邊廂沈君心已走了出去,回過神來,沈蘇姀唇角不由得狹了兩分無奈笑意,這邊廂香詞卻是拿著個信箋走了進來,沈蘇姀一看那信箋便知是孟南柯送來的,當即伸手接了過來,一看之下微微松了口氣,卻有些微的疑惑。 孟南柯信箋上說著一月以來君臨城相安無事,可沈蘇姀卻覺得越是平靜越是不尋常,香詞站在一旁,看著默然的沈蘇姀輕聲開口一問,“主子,此番事情有些詭異,五日之前賜婚的懿旨就到了府中,可咱們在路上卻沒收到消息,王爺那邊也未提起呢。” 沈蘇姀垂眸苦笑,無端提起做什么,出自他的手他何必提起,那人早前在馬車之中說的話難道是以為她此番必定會動怒么,可若是她動怒,他只怕比她更怒,這個人啊,心底暗自搖了搖頭,沈蘇姀放下邸報朝那床榻走去,“此事暫且如此吧,或許都是天意?!?/br> 許是連日來都與嬴縱同塌而眠,今日忽然恢復了一個人睡沈蘇姀頗有幾分不習慣,輾轉(zhuǎn)反側(cè)半晌才勉強入了睡,然而入了睡卻又是各樣光怪陸離的夢,零零碎碎的叫她應接不暇,卻根本看都看不清楚,紛亂的畫面涌入腦海,本就疲累的神思當真沒有半點歇下來的,到了后半夜,身上已經(jīng)發(fā)起涼來,更覺得腦袋昏昏沉沉好似被人塞了鉛塊一般難受! 渾渾噩噩的過了一晚上,第一天一大早沈蘇姀便醒了過來,醒來之時只覺得身上一陣冷過一陣的,沈蘇姀立刻就反應過來自己只怕有些受寒,這一路上都是由嬴縱照顧,只自己睡了一晚上便受了寒?!沈蘇姀自己想想也覺得有些哭笑不得,想到嬴縱,又不禁想他昨夜是什么時辰睡下的,他大抵以為她風風火火的去找他,呵,叫他等一晚上也好! 誰讓他花花心思那般多! 沈蘇姀躺了一陣,外頭香書的腳步聲已經(jīng)走了進來,沈蘇姀便掀簾下了地,腳步略有些虛軟,沈蘇姀定了定神,料想著當沒那么嚴重,便也未對香書提起,穿衣打扮之后,沈君心提著劍到了小院之內(nèi),沈蘇姀趕著進宮去見嬴華庭,隨意看了幾眼便出了府門,沈君心一臉苦相,卻又奈何不得,只好眼睜睜看她上了馬車朝宮門方向去。 順著圣德大道一路朝天圣門慢行,時間雖然尚早可大街之上已經(jīng)人來人往十分熱鬧,天氣已經(jīng)沒有年前嚴寒,君臨城正在慢慢地恢復鼎盛的生機,馬車一路至天圣門之前,守門的禁衛(wèi)軍看到來的馬車掛著沈府的牌子本就意外,待沈蘇姀遞上自己的腰牌之事眾人更是愣在了當場,洛陽候奉命離開君臨的事情舉國皆知,可怎地就回來了…… 沈蘇姀將諸人的意外看在眼里,可她知道,這些守門的小兵們見到她意外,宮里的主子們見到她必定不會意外,她既然已經(jīng)回了君臨,那謝無咎和何沖必定也被放了出來,一旦得知她人已經(jīng)走了,定然要往君臨送消息的。 沈蘇姀自內(nèi)儀門處下馬車,想了想還是當先往漪蘭殿去,漪蘭殿是從前嬴華庭尚未離開君臨之后的住所,再回來君臨之后暫住在了賢妃那處,后來賢妃自請出宮,她便又搬回了漪蘭殿,按道理說沈蘇姀應當先去太后處請安,不過她攜了嬴華庭一道去自然也是可以的。 沈蘇姀今日內(nèi)里著一身湖藍色宮裝,外面仍是系著一件雪狐斗篷,獨自一人走在宮中,免不得要遇上些宮女,偶爾一兩個認識她的看到她都有幾分意外,沈蘇姀咳嗽了兩聲,施施然至漪蘭殿之前,侍衛(wèi)剛進去通報里頭就飛奔而出一道紫貂加深的明麗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