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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嫡女鋒芒之一品佞妃在線閱讀 - 第125節(jié)

第125節(jié)

    策馬疾馳,嬴縱手中玄色的長鞭毫不留情的落在赤焰的馬背上,街邊幻影急速后退,不出片刻便到了安定門城下,戍城軍們正在檢查進出的百姓,長長的拒馬攔在城門口,士兵們只聽一陣蹄聲震地而來,一抬頭便瞧見了嬴縱的來勢洶洶,一眾士兵面面相覷之下?lián)醵疾桓覔?,正怔愣之時,嬴縱長鞭席卷,拒馬橫飛,他竟堪堪從城門口闖了出去!

    沈蘇姀被嬴縱一只手攥著腰狠狠地壓在身前,腰骨生疼,馬兒的顛簸等叫她快跌下馬背去,眼見得嬴縱這幅不顧一切怒意勃然的模樣,沈蘇姀唇角的冷笑愈深兩分。

    赤焰腳力不凡,從安定門下縱馳而出,嬴縱帶著沈蘇姀一路朝西邊去,沈蘇姀眉頭一動,頓時便明白了他要帶她去何處,沈蘇姀抿著唇角不語,一點也不反抗的靠在嬴縱懷中,一副奉陪到底的樣子,嬴縱垂眸掃一眼沈蘇姀的發(fā)頂,墨藍色的異色瞳孔微微一縮!

    老遠便看到玄醺相間的天狼旗迎風(fēng)招展,從南境大勝歸來的天狼軍戰(zhàn)士們軍紀仍然素整,然而那眉宇之間籠著的意氣卻更為飛揚了,嬴縱的馬剛到了大營門口便有將士們齊齊出來相迎,嬴縱卻誰也不敢,馬速分毫不減的帶著沈蘇姀入了營,沈蘇姀半狹著眸子,眸光在人群之中瞟到幾張熟悉的面孔,顯然天狼軍戰(zhàn)士們對于嬴縱帶著她入營已經(jīng)不意外,可到底是隔了兩年,沈蘇姀從個稚嫩羸弱的小姑娘變成今日亭亭玉立的洛陽候,容貌變化尚在其次,那周身的難以掩映的鋒芒已與以往大有不同,天狼軍戰(zhàn)士們目光好奇又驚艷的看著沈蘇姀,可尚未看個明晰,嬴縱森森的目光已經(jīng)掃了下來,如果一道秋風(fēng)掃落葉般,立刻讓所有人都不自禁的后退低頭再不敢多看一眼!

    一路不曾減速,直到到了中軍大帳之前嬴縱才猛地收韁駐馬,營中的朱瑞幾人立刻迎了上來,誰料嬴縱根本不看他們一眼,只將手中馬鞭朝他們一扔,一手將馬背上的沈蘇姀撈入懷中大踏步的進了大帳中去,朱瑞幾人一愣,想上前兩步探個究竟……

    “都退下!”

    剛邁出去的步子一頓,朱瑞瞬間便明白了嬴縱的意思,揮了揮手吩咐外頭的巡邏軍守在中軍大帳外圍,想到適才嬴縱的面色和抱著沈蘇姀略有些粗暴的動作他背脊之上泛起了一股子涼意,也不知那位怎么惹到了自家王爺,自家王爺今日只怕要發(fā)一場大火,哎,可憐的洛陽侯,心中如此作想,可他腦海之中驟然又浮出沈蘇姀那張從容而冷傲的臉,朱瑞搖了搖頭,心頭漫上一股子不祥的預(yù)感,不知怎地,他總覺得這大帳里頭的戰(zhàn)爭誰勝誰負尚不一定!

    “砰”的一聲悶響!

    嬴縱將沈蘇姀像個貨物似得扔到了主位寬大的敞椅上,那椅子乃是烏木所致,雖然鋪著厚厚的墨色大裘,可沈蘇姀的肩骨仍是被硌的一疼,沈蘇姀眉頭微蹙的揉了揉肩膀,一轉(zhuǎn)頭嬴縱已經(jīng)撐著椅臂身影如山的壓了下來!

    “好大的膽子!”

    沈蘇姀整個人都落在了敞椅上,背靠椅背,雙腿曲起橫與身前,嬴縱里的她極近,他身上帶著一股子清冽冷香的氣息頓時將她整個人籠了住,他渾身冷意,一雙眸子森森迫人,半挽的墨發(fā)從肩頭垂下,因他前傾這身子,因此那縷縷發(fā)絲顫顫悠悠的落在沈蘇姀頰側(cè),這樣的嬴縱比帶了鬼面更加可怕,可沈蘇姀卻看著他這模樣微微笑了。

    沈蘇姀緩緩地將自己靠進了椅背之中,他那發(fā)絲好似冰凌一般的帶著冷意,只刺得她臉頰一陣陣作疼,她往后一靠,抬手將他那縷墨發(fā)纏在了自己指尖,唇角笑意若有若無,那墨發(fā)與白皙指尖相互纏繞,黑白分明,卻說不出的挑釁而撩人,這世上,從未有人敢如此碰他的頭發(fā),更不敢有人在他面前將他的頭發(fā)把玩的不亦樂乎!

    嬴縱眼底的nongnong冷意在不斷加深,沈蘇姀感受夠了他發(fā)尾上的森涼才挑了挑眉,“王爺將本候帶來這里就是為了說這句話?可本候有些不懂王爺這話從何說起?”

    嬴縱看著這樣的沈蘇姀眼底生出兩分疑惑,她此刻這般深沉卻又無畏的眼神,她那曼妙纖柔正繞弄他發(fā)絲的指尖,她這般裝傻卻又格外深長的語氣,最讓他覺得奇怪的是她眉眼之間那貪狠桀驁且分毫不加掩飾的俾睨鋒芒,她從前在他面前放肆多回,他亦知道她不怕他,可哪一次都沒有今天這般,坦蕩利落,隨心所欲不加半分遮掩!

    這般的她,根本就是活脫脫的換了一張臉的蘇彧!

    嬴縱的眸狠狠狹在了一起,“不懂?那就讓本王告訴你……”

    將發(fā)絲從她指尖抽出,嬴縱快很準(zhǔn)一把攥住了沈蘇姀下頷,微微一抬,她恰微揚著頭看進他那深幽的墨藍色雙瞳,嬴縱這般近的看著她的眸子,眼底深若淵海的微光輕輕一漾,他抿了抿唇角,語氣復(fù)又變得低寒滲人,“好好的,怎么會忽然有人敢暗殺皇子了?更可笑的是這群殺手根本不欲取皇子性命,一群殺手而已,身上偏偏帶著一面旗幟,放眼君臨,還有誰既想將蘇閥余孽之事鬧大卻不愿意傷了阿策的性命,沈蘇姀,你是不是已經(jīng)忘記本王清楚你的一切底細?你可知刺殺皇子乃是誅九族的大罪!”

    即便語氣惡劣,可嬴縱依舊不曾點破與她,她的身份他只字不提,卻來告知她她犯了誅九族的大罪!沈蘇姀面上笑意未變,一雙眸子大睜似乎有些意外,唇角微勾無辜道,“原來王爺說的是這個意思,所以王爺以為這場刺殺是沈蘇姀主使?王爺怎知那群殺手不欲取八殿下的性命?是那群殺手說的?看八殿下傷的那樣重,沈蘇姀以為那群殺手必定窮兇極惡才是,原來……竟也是手下留了情的?”

    看她語氣從容字句犀利,被他輕攥著下巴也不反抗,嬴縱墨藍色的瞳孔一縮,唇角抿成了一柄刀鋒,“你問本王怎么知道這場刺殺的主使是誰,那讓本王告訴你,只因今日若非本王,那些為你賣命的人將全死在那皇家獵場之中,死了或許還算好,若是被抓住,求死不能不說,更會將你一口咬出去,沈蘇姀,你還有何話好說……”

    沈蘇姀眼底暗光一閃而逝,隨即浮起一抹十足的興味,她勾了勾唇,眼底浮著兩分不可置信,“所以,王爺?shù)囊馑际?,王爺您放走了刺殺八殿下的刺客?看八殿下傷的那樣重,若八殿下知道此事恐怕不會怎么高興?!?/br>
    “嘶——”

    話音落定嬴縱的手便是猛地一使力,沈蘇姀眉頭一簇倒抽一口冷氣。

    嬴縱看著她受疼的樣子唇角輕揚,“等大禍臨頭,且看你還能不能嘴硬!”

    沈蘇姀無力的看著嬴縱,微微一嘆,“既然王爺說是我指使的,那邊算是我指使的吧,王爺此刻應(yīng)當(dāng)去刑部,哦不,直接去皇上那里告發(fā),讓皇上將那誅九族之罪降與沈蘇姀之身?!蔽⑽⒁活D,沈蘇姀又遺憾道,“不過王爺不要忘了,我現(xiàn)在不怕那誅九族之罪!”

    因她早就沒有九族可誅了……

    嬴縱聽到她這話眸色一凝,沈蘇姀趁勢將他落在自己下巴的手放了下來,她饒有興味的看著嬴縱略有怔忪的面容,忽然看了看著大帳道,“王爺將我?guī)е链颂幭氡厥窍肱c我講條件,且不知王爺此番又要什么?沈家的財勢還是瑯琊城的支持還是什么?”

    嬴縱回過神來,眉眼之間一片深凝,他仍是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面上沒有一絲松然,沈蘇姀見他的眸色一片深沉不由得搖了搖頭,“王爺想說什么便說,這可不像王爺?shù)男愿瘛!?/br>
    嬴縱眸光深刻,“以這樣的方式挑起蘇閥舊事,你想做什么?”

    沈蘇姀微微挺了挺身子,換了個舒服些的姿勢,她好整以暇的樣子讓嬴縱再次皺了皺眉,微微沉吟一瞬,沈蘇姀眸光流轉(zhuǎn)的道,“若是沒記錯,王爺曾說過蘇閥未曾通敵叛國?!?/br>
    嬴縱的唇角瞬時沉了下來,眼底幽芒森森,如狼一般看定她,壓低了的聲音亦含著萬重寒意,“本王是說過,所以你想挑起蘇閥舊事博得皇上和朝臣的注意,不僅如此,你是不是還想著朝內(nèi)朝外是不是有人能查明蘇閥之亂的真相為蘇閥平反?”

    見沈蘇姀眼底泛出一點薄光,嬴縱唇角冷揚,“做夢!”

    沈蘇姀眼底的微光一點點散去,黑漆漆的墨瞳好似無星無月的夜空般沉寂,她默了默,開口之時的語氣平常,卻帶著惻惻的冷意,“若沒記錯,王爺說過要查那冊子上的事!”

    嬴縱眼底滿是深重,眼底冷酷凌冽散去,剩下一片墨藍色的空寂,好似狂浪海嘯的深海忽然之間恢復(fù)了平靜,一時讓沈蘇姀有些微的不適應(yīng),嬴縱看了她良久,久到沈蘇姀以為嬴縱又再次反悔,卻不想他忽然又開了口,“本王是說過,可以查那冊子上的事,但是為大殿下平反和為蘇閥伸冤叫屈,卻是完全不同的兩件事,你以為鬧出這么一場蘇閥余孽的戲碼就能引得滿朝注意糾察舊事嗎?時隔七年,沒有人能查清舊事緣故,沈蘇姀,莫做蠢事!”

    沈蘇姀的面色徹底的冷了下來,她緩緩地坐直了身子,一雙手撐在嬴縱胸前將他一點點推開,嬴縱隨了她的意站直了身子,雙手抱懷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沒有一點兒開玩笑的意思,可看著沈蘇姀冷寒的眸色,他知道他的話她根本不會聽進去!

    果然,沈蘇姀眸色無波的開了口,“如果我說‘不’呢。”

    請輕飄飄的幾個字落定,嬴縱的眉頭復(fù)又凝在了一起,看著沈蘇姀漠然的面容卻沒有立刻接話,沈蘇姀見嬴縱不言語,索性也從那敞椅上下地站起了身,她的身量堪堪到他胸前,微揚了揚下巴,沈蘇姀語聲寂寂的道,“王爺今日要說的話都說完了?”

    嬴縱仍是未語,沈蘇姀微微頷首,“王爺可打算去告發(fā)沈蘇姀?”

    嬴縱眉頭緊皺,薄唇抿成了一條線……

    沈蘇姀眉頭一挑,“很好,王爺既然無話可說那沈蘇姀只好先告辭了?!?/br>
    嬴縱擋在她身前,沈蘇姀話音一落便繞過他朝外走去,剛走出一步,嬴縱一把將她的手腕攥了住,沈蘇姀眸光半狹,“王爺若是改主意了,大可去告發(fā)今日之事乃是本候主謀,且看看王爺能不能讓皇上和太后相信……”

    沈蘇姀掙了掙,嬴縱的掌心冰冷,好似鐵箍一般將她的手腕牢牢的箍了住。

    “你到底打算如何?”

    嬴縱終于開口,素來威嚴低寒的話語聲竟然帶著隱隱的無奈,沈蘇姀聽見他這話心頭一窒,愣了愣才皺眉道,“說來也奇怪,沈蘇姀自認為和王爺交情一般,卻不知王爺此番明明覺得沈蘇姀犯了滔天大罪卻要替沈蘇姀遮掩,這樣吧,沈蘇姀不喜欠王爺人情,改日沈蘇姀自會為王爺送上一份大禮以謝王爺,如此,便和王爺兩清了?!?/br>
    沈蘇姀再度掙了掙,嬴縱仍是不放,心頭怒意頓起,正欲折腕相擊之時寂靜的大帳之中嬴縱忽然又開了口,語聲寂寂,沉重萬分,“不欠本王,可是想將來殺本王之時能更果決?”

    沈蘇姀雙眸一狹,兩人之間的咫尺之距驟然騰起一片血雨腥風(fēng)!

    殺念來的極快而迅捷,這年頭被壓在心中十多年,蠢蠢欲動不知多少次,在這寂靜一片的大帳之中,嬴縱這似是而非的話好似最后一根稻草壓垮了沈蘇姀的克制,冷眸半瞇,幾乎是立刻她的手已朝他腰間的裂天探去——

    劍鳴聲清冽而起,嬴縱見沈蘇姀拔劍而去眸光頓冷,沈蘇姀到底先他一步,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劍在她手中朝自己刺來,他不疾不徐放開攥著她的手,面上卻沒有分毫的慌亂,裂天認生,卻在她手中使得行云流水,劍芒刺得人睜不開眼,嬴縱陡然急退,廣袖一揮,旁里兵器架上的長槍短刃立刻朝他飛了過來,凌空抓住一把短刀,嬴縱面對著沈蘇姀凌厲的攻勢急退的步伐一頓,剎那間便纏斗了上去!

    勁風(fēng)乍起,罡氣沖天,金屬碰撞聲伴隨著各種異響十分詭異的響了起來,守在中軍大帳之外的將士們距離那大帳足足有二十步之遠,當(dāng)那迫人的煞氣透過那大帳的木墻朝他們激射而來時,這些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將士們要提起內(nèi)力才能站得穩(wěn)腳跟,憑空而生的凌冽勁風(fēng)讓這個大營的軍帳都危危飄搖,距離中軍大帳稍近些的馬廄之中駿馬嘶鳴尥蹄擺尾,好似無形之中有什么可怕的猛獸怪物降臨一般,整個大營的將士漸漸地都能感受到那金戈相擊產(chǎn)生的巨大波瀾,無論在大營的哪個角落,幾乎每個人都停下了手中之事,所有人都望向中軍大帳的方向,即便什么都看不見,卻好似只有這樣才能時刻關(guān)注到那場驚心動魄的廝殺!

    這絕不是平日里戰(zhàn)士們練武之時的過招而已,那巨大的殺意,磅礴的內(nèi)力,無一不表明天狼軍大營之中正有兩個高手交戰(zhàn),嬴縱的到來無人不知,這其中一人必定是他不錯,可另一人是誰呢?能和他們的主子匹敵,能逼他們的主子出手!

    當(dāng)然不會有人忘記那位白衣白裳容顏絕艷的洛陽候,可想到那纖繞的身段和沈蘇姀豆蔻的年齡,幾乎每個人都在心中微微生出了兩分懷疑!

    “將軍,咱們……咱們就這么看著嗎?”

    “將軍,咱們王爺和洛陽候怎么回事,這,這也不像是相好的樣子啊……”

    “將軍咱們不去勸勸嗎,不會出什么事吧?”

    朱瑞聽著左右?guī)孜桓睂⒅Z眉頭緊皺,想上前一步吧,剛邁出一步那巨大的動蕩的氣流便叫他心中惴惴,眼看著還有這么遠才能進大帳,朱瑞十分哀戚的搖了搖頭,“這個架可不好勸,一不小心咱們不死也是半殘,咱們還是求老天保佑吧!”

    左邊一人立刻點頭,“沒錯,保佑洛陽候別被咱們王爺一不小心傷了!”

    朱瑞聞言唇角一搐,“本將軍的說的是求老天保佑咱們王爺!”

    左右?guī)兹寺勓悦嫔缓冢筮吥侨死^續(xù)道,“將軍你的意思是咱們王爺會輸給洛陽候?!”

    這話語之中滿是不可置信,朱瑞英武的面容之上浮起兩分愁緒,望著那木墻帷帳咔嚓作響幾乎隨時都能炸開的中軍大帳搖了搖頭,“你們懂什么,有時候輸啊,它也是贏……”

    左右?guī)兹寺犞嗽捰行┎唤猓坏脤⒁苫笥謸?dān)憂的目光繼續(xù)落在了那中軍大帳之上。

    此刻的中軍大帳之中正是一片刀光劍影,一白一黑兩道身影在這一處面積不算小的大帳之中你來我往好不熱鬧,前一刻還布置的整齊矜貴的中軍大帳此刻已經(jīng)是一片狼藉,翻到在地的主案,被長劍劈開的長凳,被短刀砍到的兵器架,還有那破碎的戰(zhàn)報,被劍氣掃倒的筆架,被刀風(fēng)襲擊的屏風(fēng),這屋子里的家具擺件并不多,眼下更是找不到一件好的,然而相比于最開始一交手時的殺氣四溢,此刻二人之間的迫人敵意只增不減!

    這絕對是一場醞釀已久的戰(zhàn)斗,她使出的盡是奪命殺招,他用在手上的亦不是花拳繡腿,然而對于他們來說再厲害的殺招到了對方的手上卻總能被輕易化解,沒有人知道在過去的日日夜夜之中他們琢磨了對方多少次,那些夜不能寐的焦灼,那些輾轉(zhuǎn)反側(cè)的不安,那些比別人更努力百倍的不甘,那些從不低頭的不服,幾千個日日夜夜的積累,終于在此刻爆發(fā)!

    殺意四起,卻不再是為了殺而殺!

    沈蘇姀心中陡然乍起的煞氣在刀與劍的碰撞之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釋放,這般酣暢淋漓的交手甚至比以往任何一場戰(zhàn)斗都能讓她心血沸騰,嬴縱手上的短刀只是尋常,可那大開大合的刀法仍然使得臻至化境,刀光如織網(wǎng)將她包圍,險象環(huán)生危機四伏,可他越強她越不甘示弱,連她自己也沒想到一把裂天能在她手中這般得心應(yīng)手,無鋒重劍自有能吞天裂地的逼人劍氣,縱使她現(xiàn)如今的身子只有十四歲,可嬴縱在她這里仍然得不到好果子!

    心中自有狠絕暢快,可隨之而來的卻有另一種莫名的情緒緩緩從她心底浮出,想到他認出她的身份叫她不安叫她惶惑,想到他當(dāng)年是蘇閥步天騎覆滅的幫兇,她分明恨不能殺了他,可當(dāng)偶爾的機會來臨之時她卻沒有自己想象之中的利落果決,她不知這情緒叫什么,可隨著嬴縱露出的破綻越來越多,沈蘇姀只覺得自己手中的劍招越來越慢越來越慢——

    沈蘇姀心頭熱血沸騰,嬴縱與她相比有過之無不及,只因在他心中有了比她更多的日月,凌厲的劍風(fēng),與裂天契合的狠招,她依舊如他記憶之中貪狠而傲然,大秦帝國貴胄英杰的女子他所見甚多,卻從未有人如她這般叫他不敢掉以輕心,正是這日日夜夜的不敢“輕心”,讓她在他心中的分量越來越重,重到他無法承受,甘愿為她傾心!

    可這一切,她如今都不知……

    白袂飄飛,墨袍當(dāng)風(fēng),沈蘇姀胸口略微起伏,可那一招一式仍是沒有半點懶怠,嬴縱看著沈蘇姀周身劍氣回蕩墨發(fā)飄舞的模樣微微的怔了怔神,眸光微狹,嬴縱心底一嘆,終究在這一場誰也不愿退讓的看似沒有盡頭的廝殺之中緩緩的放慢了速度——

    刀光劍影一片,嬴縱折彎回身朝沈蘇姀橫砍而去,沈蘇姀凌空躍起,手執(zhí)裂天眼角半冷斜刺相擋,“?!钡囊宦暣囗?,只見嬴縱手中短刀應(yīng)聲而斷,而沈蘇姀手中的裂天仍然以極其刁鉆的角度朝嬴縱肩頭狠狠刺去,嬴縱手中短刀脫手,緩緩狹眸,眼睜睜看著他最為心愛的裂天帶著嗜血的暗芒朝他自己刺來,嬴縱本已準(zhǔn)備好了接受那刺骨之疼,然而電光火石之間,沈蘇姀卻在看到嬴縱毫無反抗之時陡然收手……

    劍氣凌人,勢若千鈞!

    沈蘇姀收劍退手,卻恰因如此使得那劍力反噬,只聽得一聲悶哼,沈蘇姀凌空躍起的身影詭異的一震,隨即如斷線的風(fēng)箏一般堪堪旋落,在沈蘇姀收回劍勢之時嬴縱便反應(yīng)了過來,他以為她手中之劍會毫不留情的刺過來,卻沒想到她竟然……

    寬肩長臂的墨色身影御風(fēng)而動,長臂一攬便將面色慘白的沈蘇姀收回了懷中,又是一躍便將她放在了那唯一完好的敞椅之上,如瀑的墨發(fā)鋪陳與狐裘之上,一片暗夜般的漆黑之中唯有她因運極了內(nèi)力而略帶嬌紅的臉,沈蘇姀雙眸緊閉的握緊了拳頭,手中裂天早已無力滑落在地,好不容易壓下了心頭不停涌起的腥甜,沈蘇姀一邊回想適才發(fā)生的變故一邊睜開了眸子,隨即便對上嬴縱泛著點點微光的墨藍色眼瞳!

    將手落在她腕上,內(nèi)力源源不斷的送入她脈絡(luò)之中,嬴縱居高臨下的看著沈蘇姀略帶薄汗的臉一時勾了勾唇,“沈蘇姀,你看你對本王竟然下不了手……”

    嬴縱說話時語聲略帶暗啞,不知是因為適才一番打斗耗費了太多體力還是如何,沈蘇姀看他一眼復(fù)又將眸子閉了上,她不知他適才到底用的什么心思,可她卻知道適才在最后一招之時她自己根本什么都來不及想,什么都不想不可怕,可怕的是她竟然就那么下意識的收了劍,那一劍她用了足足九成的功力!

    沈蘇姀深吸口氣,“天狼軍十萬將士,殺了他們的主子,我如何走得出去?”

    嬴縱默然的看著她眉頭微蹙的面龐,墨藍色的眼底微光一盛,那勾起的唇角亦是久久未曾落下,他看著她運氣療傷,手下的內(nèi)力亦是不計自己內(nèi)傷的送給她,短暫的靜默,有血雨腥風(fēng)精疲力竭之后的平靜,誰也沒有去提那場打斗到底蘊藏著多少殺機與遲疑,就像他遲遲不愿點透她的身份,而她,亦沒有提那血祭一樣。

    緊閉著眸子的沈蘇姀卻在心中天人交戰(zhàn),別人說起來并算不得什么,可當(dāng)她自己如此清晰明白的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這樣的震撼是別人說什么也給與不了的,她知道他的目光尚落在她身上,她亦知他的內(nèi)力正往她體內(nèi)涌入,他熟知她的內(nèi)功門道,那內(nèi)力嚴絲密縫的與她本來的功力融合,不出片刻心頭被那劍氣震出來的疼就平復(fù)了許多!

    沈蘇姀深吸口氣睜眸,一手撐榻便要起身,手尚未使上勁兒嬴縱已經(jīng)一把將她的肩頭按了住,沈蘇姀動彈不得,眸光半狹的看著嬴縱,“王爺還要如何?那刺殺一事王爺想怎么辦就怎么辦,你我之間各憑本事罷了,王爺還想怎樣?”

    嬴縱看著沈蘇姀深邃的眸子,唇角微抿,語氣深重,“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蘇閥之事并非你想的那般簡單,這一次的遇刺之案,你碰都不要碰!”

    沈蘇姀眸光半狹,唇角冷勾,“做夢!”

    她學(xué)他,語氣神態(tài)與他剛才一模一樣,那樣的表情凌厲又果決,只看到嬴縱又將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沈蘇姀抬眼看著他,“不管王爺?shù)降自趺聪氲?,這件事本候管定了,倘若王爺不愿讓本候如此還硬要插手干涉,那本候必有大禮送給王爺,王爺,莫要做蠢事!”

    她依舊學(xué)他剛才的話,語氣輕悠,卻不容置疑又意味深長,自有震人心魂的危險在其中,沈蘇姀說完此話便是一陣輕咳,稍稍平復(fù)之后便抬頭看向此刻的嬴縱,他坐在這寬大敞椅的邊側(cè),眸光深邃的落在她身上似乎在沉思著什么,沈蘇姀呼出口氣,“王爺不必再想,本候要做的事情從不輕易改變,今日至此結(jié)束,時辰不早,該走了!”

    說著沈蘇姀又要再起,卻不想嬴縱又一把將她定了住,沈蘇姀一挑眉,嬴縱仍是鄭重的看著她,“本王說過,為大殿下平反和為蘇閥平反是兩件全然不同的事,本王已經(jīng)答應(yīng)糾察大殿下的舊案,而你要為蘇閥平反,你確定不會收手嗎?”

    沈蘇姀瞇了瞇眸子,緩緩轉(zhuǎn)過頭去,“休想……”

    輕輕悠悠的二字落在這滿地狼藉的大帳之中,沒有一點商量的余地,矜貴疏闊的大帳被刀劍禍害,連那墻壁帳頂都大大小小裂口無數(shù),此刻從那裂口之中正投下一道又一道狹長的光,嬴縱的臉隱在陰影之中一時辨不出情緒,唯有那雙眸子幽幽的閃著動人的光,他默然片刻,“接下來,你要怎么做……”

    沈蘇姀一怔,眉頭挑起轉(zhuǎn)過了頭來,“王爺問這個做什么?”

    嬴縱定定看著她,“告訴本王便是?!?/br>
    沈蘇姀唇角微揚,“我說的話王爺都相信嗎?”

    她面上并無異色,一雙眸子也是帶著兩分星亮,嬴縱看著她,“信?!?/br>
    簡單利落的一個字是他的風(fēng)格,沈蘇姀聽到這話稍稍一愣,而后緩緩的閉上了眸子,嬴縱不知她要做什么,隨即便聽到她悠悠到處一句殘忍的話,她說,“王爺相信我,可我卻不敢相信王爺,就好像我不明白王爺為何要問我的打算一樣?!?/br>
    沈蘇姀閉著眸子,嬴縱一時全然看不出她此刻的情緒,他眼底明滅不定的光簇閃,良久才問,“不明白本王為何要問你的打算?”

    沈蘇姀仍是閉著眸子點了點頭,“王爺?shù)男男载M是沈蘇姀這般的常人能懂?!?/br>
    嬴縱定定看住他,“還不明白本王為何要替你遮掩?”

    沈蘇姀面無表情的點點頭,不愿睜眼,“王爺所圖沈蘇姀怎么知道?!?/br>
    “是不是還不明白本王明知道竇閥之事與你有關(guān)卻不作聲?”

    “或者你還不明白本王為何不讓你嫁給忠親王。”

    “當(dāng)然,你最不明白的是你分明算計了本王本王卻沒有對你怎么樣!”

    沈蘇姀聽著嬴縱這語聲淡淡的話唇角微勾,“看來王爺都很清楚……”

    話音落下,沈蘇姀忽然覺得眼前有一抹陰影正在靠近,她陡然睜眸,目之所及只看到嬴縱的鬼眸正停在她面上一寸之地,他灼熱的呼吸落在她鼻端,沈蘇姀看著近在咫尺的這張臉立刻驚駭?shù)谋牬罅隧樱形捶磻?yīng)過來嬴縱便壓了下來!

    “那本王就讓你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