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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嫡女鋒芒之一品佞妃在線閱讀 - 第70節(jié)

第70節(jié)

    嬴琛沒有忘記今日是陸氏六十四歲的生辰,他甚至能想象得出外面該是怎樣的一種熱鬧繁華景象,每個人都沉浸在太后生辰的喜慶之中,大抵沒有人能記起他的存在。腿邊放著的是粗糙的殘羹冷炙,身上的衣袍褶皺早就散發(fā)出一股子酸臭,嬴琛看了看眼前這到處都充斥著霉味的牢房,心中算計著這是自己住進(jìn)來的第幾天。

    外面的人是一定會救他的,可是快十天,除非他們沒有辦法,否則不可能仍然還讓他留在這里,高高的軒窗透進(jìn)兩分如練的月華,分外的凄冷,嬴琛從沒想過自己會有進(jìn)天牢的這一天,五年之前,當(dāng)他冷眼看著那位從來眾望所歸的大殿下進(jìn)了天牢的時候他心中只有分明的快意,只恨不得他就此死在里面,后來,他果真沒有走出來。

    嬴琛不自覺的一陣顫抖,他害怕他自己也再走不出去。

    寂靜的牢房之中忽然響起一陣鐵鏈的聲音,似乎有人在向他靠近,腳步聲混合著沉重刺耳的鐵鏈劃地聲在這一片死寂的牢房之中分外的詭異,嬴琛心頭急跳,他的眸光注視著牢房之外的走廊盡頭,某一刻,幽幽的黑暗之中走出兩個人的身影。

    嬴琛定睛一看,面上猛地一喜!

    來人是全福,他身上的紫黑色太監(jiān)服在這黑暗的牢房之中幽如鬼魅,煞白的帶著陰氣的臉讓人看得渾身發(fā)涼,即便心中害怕,嬴琛還是呼吸急促的湊了上去!

    “全公公,是不是父皇要放我出去了?!”

    全福走到圍欄之外,嘩啦啦將那鐵索打了開,他將那牢門打開,語聲平平好似帶著兩分死氣,“五殿下,奴才送您上路?!?/br>
    嬴琛起身便朝牢門走,可剛走出一步他面上的笑意猛地一滯,送他上路?

    “全公公,您是什么意思?!”

    全福眼底沒有焦距的看他一眼,“奴才送您上路?!?/br>
    重復(fù)性質(zhì)的一句話讓嬴琛的背脊上泛起了冷汗,他步步朝后退去,“不,本殿不相信,父皇不會要了我的性命,不可能,全公公,我要見父皇,我要見父皇!”

    眼看著嬴琛不出來,全福面無表情的看了外頭陰影之中站著的人一眼。

    鐵鏈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隨著那不斷向他靠近的腳步聲一點點的朝他逼近,嬴琛不斷的后退,后脊貼在墻上一片冰冷,他再退無可退,看著那鬼魅一般靠過來的人和那寒光乍生的鐵鏈,嬴琛的一顆心狠狠地往下墜去!

    眼眸一睜,嬴琛醒了過來。

    頗為緊張的往四周一掃,待看清楚自己仍然待在牢里,而那牢門也沒有被打開之時他心頭不由得一松,連日來,他做的夢不在少數(shù),卻唯有這個最為可怕,他的父皇竟然要要他的性命!嬴琛心頭滿滿都是不安,他渾身冷汗四肢無力的坐起身來,耳邊的絲竹之聲似乎才剛剛開始,眸光掃過這黑漆漆的牢房,嬴琛的不安愈發(fā)強(qiáng)烈。

    那沉重而急促的腳步聲忽然就響了起來!

    嬴琛面色瞬時大變,仿佛夢中的景象成真,他一時間僵立在原地,只覺得渾身上下的血液直沖天靈讓他整個大腦一片空白,腳步聲越來越近,他感受到重重的殺氣!

    下意識的連退幾步,然而這四面石墻的地方能讓他退到哪里去,嬴琛心頭急跳,眼瞳微縮,正在他滿心惶然不知如何是好之時,四個黑衣蒙面的挺俊男子忽然出現(xiàn)在了大牢之外,四人二話不說齊齊對著她行禮,“五殿下,小人奉國公爺和德妃娘娘之命來接您走!”

    嬴琛看著來人眸光一深,一顆心緩緩落地,卻又在聽到他們的話的時候滿眸不可置信,眼底閃過兩分疑竇,他看著來人道,“母妃為何要讓你們來接本殿走,本殿怎么知道你們是什么人,難道外面出了事不成?”

    聽到此話其中一人頓時掏出了一道令牌,令牌之上的古體“竇”字立刻讓嬴琛面色微變,那人將令牌裝入懷中,“小人們乃是國公爺身邊的親信,此番皇上對殿下下了殺令,德妃娘娘苦求不成只好與國公爺商量出此下策,殿下,娘娘和國公爺都在太后壽宴上,趁著此刻請殿下隨小人們走吧?!?/br>
    嬴琛徹底的愣了住,他沒聽錯,他們說他的父皇對他下了殺令!

    “殿下,今夜是最好的時機(jī),請殿下不要猶豫!”

    一股子寒意直襲心頭,嬴琛當(dāng)然明白他若是走出這天牢會意味著什么,他站在原地,一顆心漸漸變涼變冷,看著站在圍欄之外的四人,他心中更是生出絕望來,靜默了一瞬,他的心底卻好似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良久,他抿了抿唇,“我走了,母妃和外祖怎么辦?”

    外面的人搖了搖頭,“這個國公爺并沒有說?!?/br>
    嬴琛因為此話心中疑竇頓消,看著眼前這四雙眸子,再想到這么多天來皇帝對他的不聞不問,甚至連德妃的探視也被阻在了外面,他心底的絕望將他的心扯出錐心的鈍痛來,最后的猶豫一點點的消失,他看著眼前四人,“你們確定能將本殿下帶出去?”

    “確定,殿下放心,宮外竇家軍的人馬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殿下今晚便出城去!”

    嬴琛聞言心底再沒有疑慮,當(dāng)下跨出牢門當(dāng)先走了出去,順著幽長的廊道走出門外,只看到原本的禁衛(wèi)軍守兵已經(jīng)被他們放倒,多日未走出天牢的嬴琛深吸了一口外頭沒有霉味的空氣,一轉(zhuǎn)頭,太液湖的方向燈火通明映亮了半邊天!

    “殿下要快些,我們的時間不多?!?/br>
    身后之人在催促,嬴琛掃了一眼夜色之中的大秦帝宮,眼底的冰冷之色漸漸浮出兩分狠戾,唇角緊緊地一抿,他當(dāng)先轉(zhuǎn)身而去——

    同一時刻,竇家軍巡防軍正準(zhǔn)備從竇家軍位于城南的大營之中出發(fā)巡邏,今夜巡邏的負(fù)責(zé)人乃是新上任不久的副將狄錄,領(lǐng)著五百人的隊伍,狄錄一路朝著永安門的方向去,底下的人不知其意,卻不敢輕易相詢,待一行人到了距離永安門不遠(yuǎn)的黑暗處,狄錄終于轉(zhuǎn)過身來沉著臉對大家開了口,“眾位兄弟,諸位身為竇家軍一員,國公爺素日來對大家多有栽培,這幾日想必大家也知道五殿下被關(guān)進(jìn)了天牢之中,今日國公爺送出信來,皇上對我們的五殿下動了殺意——”

    眾人聽著此話面色大變,五殿下是竇閥的指望,沒有了五殿下竇閥還有什么用?

    “不僅如此,皇上對竇閥亦準(zhǔn)備動手!”

    話音一落,本來就不安的眾人眼底更是現(xiàn)出兩分絕望之色!

    狄錄的語氣加重,“竇家軍本應(yīng)該是大秦砥柱,本應(yīng)該深受皇上倚重,可是今日里我們卻即將要遭逢大難,諸位,你們答應(yīng)嗎?”

    一陣死寂的沉默,這個消息來得太過突然,士兵們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這幾日的竇家軍軍營的確充滿了壓抑,那都是因為五殿下被關(guān)入天牢而引起,本以為五殿下只用被關(guān)上個幾日就能放出來,卻不想一恍近十日過去,五殿下沒有半分要被放出來的勢頭,竇家軍諸人人心惶惶,一直在猜測皇帝的用意,卻沒想到他們等來的結(jié)果竟然是這樣!

    “我也是竇家軍的人,我明白諸位在想什么,既然是個死,為什么我們不能為自己拼一把?”狄錄眸光灼灼語氣肯定,無意間已經(jīng)定了眾人的心,可是對于這些最底層只能任人宰割的小小士兵而言,怎么樣才能為自己拼一把?

    狄錄狹了狹眸,“只要救出五殿下,我們竇家軍就有希望!”

    諸人當(dāng)然明白狄錄的意思,可是五殿下被關(guān)在了天牢之中,難道要他們創(chuàng)宮不成!

    狄錄好似知道他們在想什么,他回頭看了看遠(yuǎn)處永安門的城樓,“再過半刻鐘,五殿下會從這里出來,我們今日的任務(wù)是,將五殿下平安送出城去!”

    諸人瞬間變明白過來,狄錄隨即開口道,“國公爺在謀劃大事,今夜我們只要將五殿下送出君臨城就算是立了一功,諸位都是竇家軍的人,相信你們應(yīng)該明白我們應(yīng)該怎么做!”

    諸人微微一默,立刻有人應(yīng)聲,“唯國公爺之命是從!”

    此起彼伏的應(yīng)和聲響起,五百人的隊伍從沉默變得兩眼放光,竇家軍素來在所有的私家軍之中最為耀武揚威,對他們而言,這些都是竇國公竇準(zhǔn)給他們的,既然皇上對五殿下和竇閥都起了殺意,他們這些人又有什么好下場呢?!想想五年前的蘇閥,全族皆滅,幸而他們早早的得到了這個消息,如今還有功可立,他們當(dāng)然別無選擇!

    狄錄滿意的看著眼前這一張張臉上的表情,他轉(zhuǎn)過身去,目光落在永安門的方向,如他所言,半刻鐘之后永安門之下的陰暗處走出幾個腳步極快的身影,他雙眸半瞇,背脊挺直,御馬朝那幾道身影趕了過去!

    嬴琛也在同一時刻看到了隱在陰影之中的人馬,身后幾人同時停下了腳步!

    “殿下,前面是負(fù)責(zé)接應(yīng)的人,小人們要回去復(fù)命,請殿下保重!”

    嬴琛看著前面黑壓壓的人馬心中略安,轉(zhuǎn)頭看著他們,“告訴外祖,本殿等著他和母妃!”

    四個黑衣人抱拳應(yīng)是,隨即轉(zhuǎn)身離去,利落的身手沒多時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嬴琛看著那四人離去,轉(zhuǎn)身一看,御馬而來的人正一個躍身翻下馬背,二話不說便跪倒在地,“末將拜見五殿下,末將乃竇家軍巡防軍副將狄錄,奉國公爺之名送五殿下出城!”

    見狄錄如此,他身后的五百竇家軍也齊齊翻身下得馬背行禮,跪地之聲砰然有力!

    嬴琛此刻已經(jīng)是鐵了心的要出城了,看著這些竇家軍如此,心中不由得一定,當(dāng)下上前一步扶了狄錄起身,“時間緊迫,狄副將不必多禮!”

    狄錄起身,將自己的馬讓給嬴琛,“五殿下請!”

    嬴琛點點頭翻身上馬,看了看前面一片燈火通明的街市眉頭一簇,“本殿若是這身行頭,只怕會被認(rèn)出來,狄副將能否想個辦法——”

    狄錄眸光一轉(zhuǎn),點了點頭。

    一行人馬極快的朝城北的永定門疾馳而去,街市上的百姓們看到這群鮮衣怒馬氣勢洶洶的竇家軍無不驚叫著避讓,竇家軍素來在君臨城之中是橫著走的,一時之間也沒有人覺得不妥,只是五百人策馬飛奔,那模樣就像是身后有什么在追著他們似得,不由得還是叫人生出兩分疑惑,可沒等想明白,竇家軍一行便消失在了長街盡頭!

    疾奔半刻鐘,一行五百人便到了永定門之下,永定門尋常時刻只開一扇側(cè)門,沒有王令的情況之下便是誰來也不會將正門打開,狄錄帶著人馬走到那城門之下,從懷中掏出竇家軍的令牌,“速開城門,奉竇國公之令出城追捕刑部逃犯!”

    城樓上的守將并非金吾營之人,只是個普通的巡防營都尉,那人見是竇家軍在城門之下叫囂也并不畏怕,只高聲應(yīng)道,“正門非王令不開,閣下若有圣上的旨意在下便開!”

    聞言底下五百多人瞬時就緊張起來,狄錄在此刻分明能稍作周旋或許就能順利出城,可他將那令牌一收,抬手便拔出了腰間的三尺青峰,長劍指天高喝一聲,“給我沖出去!”

    隱與人群之中的嬴琛暗叫不好,可那狄錄就已經(jīng)沖了出去,城樓上的都尉見此便知道事情不妙,下一刻城樓之下便傳來一聲慘叫,那狄錄竟然二話不說便將守城的衛(wèi)兵巨劍砍刀,一見自己人被那狄錄攔腰一劍要了性命,城樓之上的都尉哪里能忍!

    “竇家軍無令出城乃是死罪!大家快攔住他們!”

    說著這話樓上的守兵們各個都舉劍沖了下去,眼看著即將發(fā)生一場惡戰(zhàn),且那竇家軍也不是吃素的,而守城的人馬不過百人根本難以抵擋,那都尉面色即便趕忙走到身后的烽火臺上將那已經(jīng)有將近百年沒有燃起過的烽煙點了著!

    城樓之下的竇家軍知道若是此刻不出城便是個死,當(dāng)下也不敢大意,各個奮勇殺敵起來,便是嬴琛都將頭上的風(fēng)貌摘下,拿過身旁之人手中的長劍,挑刺砍劈,沒幾下便和狄錄一起殺出了一條血路,樓上的都尉一眼便認(rèn)出了嬴琛,心中陡然明白竇家軍為何深夜闖城門,然而他已經(jīng)來不及阻止,手下之人死的死傷的傷,只聽得厚重的城門發(fā)出刺耳的一聲響,下一刻便有數(shù)百飛騎從城門之中魚貫而出。

    他們的背影決絕而肅殺,沒多時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那都尉看著深沉的夜色中揚起的塵云出了一會子神,過了許久才轉(zhuǎn)身奔下城樓,隨便牽過匹馬朝圣安門的方向疾馳而去……

    ·

    德妃縱火,竇宣吟詩,嬴琛越獄,竇家軍闖出城門,今夜的竇閥似乎是中了某種詛咒,這一件又一件能要命的事情都發(fā)生在他們身上,然而比起這些,最致命的卻是這最后一件,十萬竇家軍朝君臨城開拔……權(quán)閥的私兵不得超過五萬,那么竇閥的十萬大軍是從何而來,十萬兵馬,光是十萬人都要許多時間才能湊齊,更何況這期間的兵器,馬匹,整軍,樣樣都不是扎眼之間都能完成的事情,十萬人的軍隊更不是一個普通的家族能養(yǎng)得起,竇閥素來不主商道,那么滋養(yǎng)這十萬大軍的錢銀是從何處而來?

    花了這樣長的時間在皇帝都不知道的情況之下打造一支十萬人的大軍,竇閥到底意欲何為?既然距離君臨城不到三日路程,那么他們是怎么從北邊一路掩人耳目南下的呢,算起來,似乎剛巧就在嬴琛剛被關(guān)入天牢的時候就應(yīng)該出發(fā)了,那么也就是說嬴琛在被關(guān)入天牢之時就已經(jīng)有了越獄的打算,今夜的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

    如果他真的只是想逃走,那么他這十萬大軍是用來做什么的呢?

    答案呼之欲出,五殿下嬴琛的狼子野心讓人令人發(fā)指!

    死一般寂靜的太液湖邊,大抵只有沈蘇姀和嬴縱的面上沒有那么震驚且意外的表情,萬壽亭之中的昭武帝呼吸略急,陸氏更是渾身顫抖的捂著胸口一副隨時都會倒下去的模樣,西岐茹眉頭緊蹙的守在陸氏身邊,其他諸位妃子有的已經(jīng)泫然欲泣一副畏怕模樣!

    五殿下這是要發(fā)動兵變謀朝篡位了!

    “逆子!”

    凌厲的一掌猛地拍在桌案之上,昭武帝溫透的面上瞬間爆出一陣狠戾之色,一雙狹長的鳳眸半瞇,絲絲危險從中溢出,底下的諸人俱是噤若寒蟬,沒有人趕在這個時候去觸皇帝的逆鱗招惹他的怒意,昭武帝眸光凌厲的掃過底下跪著滿面死氣的竇閥諸人,唇角微勾冷酷的一笑,“好樣的竇家軍,真是好樣的!”

    含著怒氣的感嘆預(yù)示著來自帝王的暴怒,昭武帝轉(zhuǎn)頭看向?qū)庪[坐著的位置,“寧國公,朕命你帶著你的五萬寧家軍圍了竇閥和竇家軍大營,明晨之前,朕要竇家人一個都不落的為今夜的罪行付出代價,若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自事發(fā)開始寧隱的眉頭就微微蹙了起來,帶著幾分儒雅的面容之上卻也沒有多余的表情,聽聞此事他立時起身抱拳,“微臣領(lǐng)命!”

    說完此話他起身便走,寧天流也起身朝昭武帝嬴淵抱拳,昭武帝揮了揮手,寧閥之上便只剩下了一個寧微傾,昭武帝的眸光灼灼掃向席間諸人,最終才將目光落在了嬴縱的身上,他雙眸半瞇,眼底暗芒微閃看不出情緒,所有人都知道他要說什么,君臨城之中的竇家軍需要控制,免得制造出內(nèi)亂,而真正讓君臨城受到威脅的卻是那正在向君臨城開拔的十萬竇家軍,沒有人知道那十萬竇家軍是什么水平,也沒有人知道嬴琛還有沒有其他的動作,放眼整個君臨城,唯有嬴縱還駐扎在君臨城外的八萬天狼軍可以調(diào)動!

    昭武帝深吸口氣,沒有人知道為什么他這個本應(yīng)脫口而出的命令竟然下的有些遲疑,某一刻,他唇角一動,正在他要下令之時,一直坐在嬴縱上首位沒有說話的嬴珞忽然起身而出跪在了萬壽亭之下!

    “父皇!孩兒請戰(zhàn)!”

    嬴珞背脊挺直語聲恭敬而洪亮,“父皇,五弟因一時邪念而做下了這等逆天之舉,十萬竇家軍奔君臨而來或許有更大圖謀,孩兒請戰(zhàn),求父皇準(zhǔn)許孩兒帶著五萬申屠銀騎軍出城迎戰(zhàn),孩兒定然以身護(hù)城,決不讓竇家軍侵犯君臨城一分一毫!”

    微微一頓,他的語氣略有沉痛,“孩兒也一定將五弟帶回來,讓他給父皇和皇祖母認(rèn)錯!”

    嬴珞在朝中素有賢名,在此刻亦是對五殿下嬴琛存了隱惻之心,昭武帝看著這個豐神俊朗眸光堅毅的兒子微微一怔,這個最讓他重用的兒子熟讀諸子百家最懂為政之道,可他卻從來沒有上過戰(zhàn)場,兵家之事生死未定,他是從何處來的勇氣要以五萬申屠銀騎軍迎戰(zhàn)號稱獅子營的十萬竇家軍?

    昭武帝有瞬間的猶豫,然而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的眸光卻是一定,看著嬴珞頗為贊許的頷首,“好,珞兒既然有此勇氣朕便給你這個機(jī)會,朕不僅許你以五萬申屠銀騎軍出城迎戰(zhàn),更與今日賜封你忠親王之位,朕再與你一萬禁軍,等你凱旋歸來,朕還有重賞!”

    滿場皆驚,即便是在此刻挺身而出應(yīng)得獎賞,然而昭武帝這封王之舉卻實在來的突然,現(xiàn)如今的大秦之中唯有七王爺嬴縱受封親王,可他這個親王卻是連封號都沒有,想七王爺打敗焉耆,讓一個國家稱臣讓大秦的版圖擴(kuò)大,這應(yīng)當(dāng)是何等的傲世之功,可如今看來,一個焉耆竟然還沒有十萬竇家軍來的重要,那一萬禁軍,和那還未曝光的“重賞”,一切都說明昭武帝對于這個三殿下不同尋常的重視——

    在這樣的場合,眾人在壓下心中驚詫之余還不忘想起那被朝中人連日提起的立儲之事,三皇子的呼聲乃是其中最大,莫非昭武帝也屬意與他?

    三殿下似乎也沒有想到昭武帝竟然會有如此封賞,那謝禮之聲頗為鏗鏘有力,沈蘇姀下意識的抬頭去看在她不遠(yuǎn)處的那人,如練的月光此刻正傾灑在他肩頭,他垂著眸,下頷微收,因那鬼面的緣故一雙眸子盡數(shù)被擋了住,無人能看得清他的情緒,他把玩著茶盞的動作更沒有因為昭武帝的話而停下,一道道目光在他的身上滿含著期待與興味的落下,然后又滿是失望的移開,只因他是那樣波瀾不驚無喜無怒,沈蘇姀看他片刻,和其他人一樣不著痕跡的將眸光移向了別處,可或許是秋意太重夜色過涼,她心頭,竟為他稍稍瑟縮了一下。

    三皇子受封本應(yīng)該有玉蝶王印,更應(yīng)有欽天監(jiān)祝詞和司禮監(jiān)的祭祀之禮,然而是從緊急,嬴珞謝禮之后便和淮安侯申屠致一起離了開,申屠席位之上本來只有二人,如今申屠致一走便只剩下了世子申屠卓,這位從小便不良于行的病弱世子臉色微白的裹著一件銀色的狐裘,此刻半垂著眸子安靜的像個雕塑,應(yīng)當(dāng)是這滿場唯一一個出離與情況之外的人!

    這最為緊急的兩件事處理完畢,昭武帝最終將目光落在了竇閥幾人的肩上,他溫透的面容之上生出與嬴縱無二的迫人之勢,雖不猙獰,卻足以叫人膽寒,薄唇微動,他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道,“嬴琛越獄出逃,竇閥視為同謀,先將其打入天牢,最終到底罪行為何,等忠親王歸來再做定奪,來人,將他們給朕帶走!”

    到底只是越獄,還是有更大的圖謀,這一切,都要等三殿下嬴珞歸來才可做定論!

    眾人眸光凝重的看著竇閥諸人被帶走,似乎還沒有從這一場變故之中回過神來,竇閥,那是高高在上的竇閥,是權(quán)傾朝野的竇閥,朝官忌憚,連皇帝都要禮讓三分,而今,大廈傾毀,這大秦國第一權(quán)閥氏族竟然就要如此被打入地獄了!

    沒有人相信不覺得震撼,這樣的震撼在五年之前出現(xiàn)過一次。

    只不過那一次倒下的權(quán)閥不姓竇而已。

    “這就是今夜的好戲?!”

    竇閥的幾人被帶走,看著那一手遮天的竇準(zhǔn)一言未發(fā)的慘敗模樣,沈王氏咬牙切齒的道出一句話,她捂著胸口急喘兩聲,而一邊的沈琳瑯早就呆若木雞連及時認(rèn)錯都忘記了,事情怎么會這樣,竇煙信誓旦旦的話如她的名字一般做云煙飄散,看著竇準(zhǔn)強(qiáng)自挺直著的背脊,沈琳瑯的一顆心仿佛不會跳了,她要嫁給一個罪人,一個有謀逆之心的罪人!

    沈蘇姀沒有抬眼去看那分外凄清的背影,竇宣被竇昕抱在懷中,似乎被身邊一個個冷著臉呼喝著他爺爺和父親的侍衛(wèi)嚇到,他想以一個竇家人才有的桀驁眼神瞪回去,可那雙烏黑的眼睛里面全是淚水,一點兒平日里的氣勢都沒有,小小年紀(jì)的他仍是沒有想明白怎么會這樣,他有些無助的望著那一張張在宴會開始對他百般夸贊奉承過的臉,希望有人能將這些對他不敬的人趕走,可是沒有人幫他,就連那個人,那個鼓勵他維護(hù)他的人這次都沒有抬起頭來,小小年紀(jì)的竇宣忽然止住了哭聲,看著那道纖細(xì)的藍(lán)衣側(cè)影,他好像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他將竇昕的脖子靜靜抱了住,無聲的眼淚之中,有些東西在他心里發(fā)了芽。

    將竇閥處理完畢,這場壽宴便算是到了尾聲,君臨城中的竇家軍和即將到來的十萬兵馬只是竇家勢力的一部分,除了這些,他們在朝堂之上深隱與內(nèi)的朝官,他們在府中花重金豢養(yǎng)的門客,還有在君臨城之外,在四大駐軍,在各大家族,甚至在他們的對手國中那些或遠(yuǎn)或近的關(guān)系,每一樣都能影響大秦的命脈!

    竇閥早已深深與大秦融為一體,好似互相纏繞依附著的藤蔓,想要毀掉他們,自己必定免不了流血,這必定是君臨城一次不小的動蕩,更有甚者還要發(fā)展成大秦帝國的一次劫難,昭武帝對此深知在心,因為同樣的事情幾乎一模一樣的發(fā)生在五年之前,好的一點是,現(xiàn)如今的竇閥到底還是比五年之前的蘇閥差了一小節(jié)。

    “今夜本該是太后壽宴,卻不想五殿下嬴琛與竇閥竟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朕心甚痛,相信諸位必定與朕一樣,然有寧國公與三殿下護(hù)持內(nèi)外,諸位大可放心,今夜壽宴至此方休,眼下時辰不早,諸位可各自回府,待明日天明之時,必定能一切如常!”

    “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昭武帝話音一落,諸人俱是跪地拜禮,只聽到萬壽亭之中一陣衣衫窸窣,半刻再抬頭之時亭子之中的各位主子已經(jīng)相繼離開,滿場的達(dá)官貴人與親眷們這才起身,復(fù)又在宮女和侍衛(wèi)的引導(dǎo)之下漸漸退出去,衣香鬢影之間只聽到參差不齊的腳步聲,行至之間竟然無人說話,沒有人知道可以說什么,竇閥這座大山傾塌勢必要引起一場巨大的波瀾,這一場波瀾從竇閥開始,可在哪里結(jié)束卻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