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季縈的古代生活、我爸重生在了高冷學神身上、蜜癮、皇后她作天作地(穿書)、星際之大演繹家、那些女人們教我的事情、顧憐、ABO之荒島奇遇(np)、言笑晏晏(兄妹)、論虐渣斗三戰(zhàn)斗值的重要性
香詞站在一旁侍墨伺候,輕而緩的話語好似帶著禪意,“十年之前謝氏的案子轟動一時,全族老少包括還不足月的小嬰孩也沒有逃開這劫難,據(jù)說是全部都行刑了,卻不知道有沒有被半途替換掉的,那位謝無咎出自一個無名小城,兩年之前入朝為官,在朝中一直還算本分,因為善于施財,結(jié)交到了不少權(quán)貴,此番得這副相之位便是靠的上下打點。” 香詞說完便靜靜站在一旁磨墨,沈蘇姀不動聲色的將最后一個字寫完才將那絲絹拿起來朝繡架而去,香詞一邊給她幫忙布置繡線一邊又道,“北邊沒有什么動靜,五殿下被關的事情那邊還不甚清楚,竇閥的家臣正在忙著整軍,十萬大軍,聲威赫赫。” “竇準雖然沒有什么動作,可是竇昕卻連日的往府外跑,所見之人一時查不出身份,卻一定是為了五殿下忙碌?!蔽⑽⒁活D,香詞又道,“此番五殿下的罪名坐實,劉琦絕對不會改口,只不知竇閥想出了什么法子——” “他們沒有辦法,因為他們已經(jīng)沒有時間了?!?/br> 沈蘇姀淡淡道出一句,香詞便也默不作聲起來,主仆靜默無聲的忙著自己手邊的東西,閑適又悠然,沈蘇姀掩唇清咳了兩聲,望了望窗外雨過天晴的湛藍之色悠悠一嘆,這樣的日子在她的生命之中只會越來越少了。 再進宮已經(jīng)是五日之后,此時距離太后的壽宴還有三日時間,到壽康宮的時候陸氏并未在宮中,原是被貴妃請去親自看那行宴之處去了,沈蘇姀便準備先去看嬴策,剛走到偏殿之外時卻聽到里頭傳來的談話聲。 “誰讓你抄經(jīng)替本殿下祈禱,你一邊寫一邊在心里詛咒本殿下呢吧!” 嬴策略有兩分無力卻仍是非常刺耳的話傳來,沈蘇姀不由得眉頭一挑,真是什么時候都改不了這股子脾性,本以為澹臺瓏又要炸毛,沈蘇姀卻聽到了一道平靜的聲音。 “澹臺瓏是真心替殿下祈禱,殿下相不相信都可以?!?/br> “那一日,我也不是要故意殺了殿下,最后那一刺只是……出自本能而已?!?/br> 沈蘇姀聽著澹臺瓏的話略略挑了挑眉,不知怎地她還是決定先退出去,剛走出兩步便聽到嬴策的聲音,“額,你這樣本殿下真是不習慣啊……” 沈蘇姀甫一出門就遇上路嬤嬤,路嬤嬤似乎是專門來找她的,一見她便是眸光一亮,“沈姑娘,太后娘娘在太液池邊上呢,讓奴婢帶您過去瞧瞧!” 沈蘇姀自然樂意前往,走在半路遇見給嬴策送藥的笙娘,笙娘對著她們福了一福,沈蘇姀借此提起個話頭問路嬤嬤,“德妃的病可好些了?” 說到此路嬤嬤便是一陣苦笑,看了看四下無人才對著沈蘇姀道,“太后送過去的藥她根本不喝,聽說這幾日倒是真病了的,可惜,太后的藥又沒毒,卻全被她拿去澆花兒了,太后知道這事之后氣的不輕,依舊讓笙娘每天送藥過去,這不,德妃就是不低頭。” 沈蘇姀大概能明白了,德妃不低頭的緣故大抵是因為昭武帝不低頭,看來五殿下在太后壽宴之前是很難出來了,她心中一定,隨著路嬤嬤走了一炷香的時間便到了太液池邊。 水色映天光,做為宮中最大的內(nèi)湖,周邊的景致自然也是絕佳,目之所及是連綿的廳閣回廊,全都是臨水而建,依花傍水已是快意至極,若是到了晚上再點起斑斕宮燈,可想而知那時的湖景自然會更叫人驚艷。 陸氏正和西岐茹站在臨湖的走廊上,二人身后站著多人,嬴縱、嬴珞、嬴胥皆在,出自之外還有寧家兄妹,沈蘇姀的到來引得諸人側(cè)目,她面色如常的至陸氏身邊行的一禮,陸氏將她拉至近前,“聽說是著了涼,現(xiàn)在可好了?” 沈蘇姀點點頭,“本就不是大病,已是好了?!?/br> 眾人不知早前在說什么,她一來諸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西岐茹上下打量她一瞬,“生了一場病到愈發(fā)叫人瞧著嬌艷許多,瞧著勢頭,再過兩年必定不得了?!?/br> 沈蘇姀聞言只害羞的笑笑,垂眸不語。 眾人見此都只當她是女兒家不好意思,不由得又說起別的,多是陸氏和西岐茹在說,寧微傾時而捧場,其他幾人大都只是笑聽著,場面倒也不算冷清,沈蘇姀扶著陸氏的手順著回廊往那地勢最高的地方去,貴妃西岐茹一邊在旁解釋,“想著母后是愛水的,便干脆整個宴會都設在湖邊,前面的萬壽亭乃是新建的,到時候您只需坐在那處,一抬眼便能看到整個湖景,這湖上到時候會有些小表演,母后到時候便知道?!?/br> 瞧著還留有懸念,陸氏不由得一笑,“定是華陽想出來的主意,那丫頭看著是個文靜的,心理卻最有稀奇的想法!” 西岐茹一笑,“還是太后了解華陽!” 幾人順著那回廊便到了萬壽亭,亭子遠高于湖面,面積足以坐下十多人,底下的幾處面積更大的亭子沿湖回繞其下,眾星捧月一般,陸氏剛站在亭子入口邊往下看了一眼太液湖唇角就生出滿意的笑容來,好似一面巨大的鏡子落于連綿帝闕間,天光云影盡數(shù)倒映期間,實在是在宮中難得的景致,若是到了夜間…… 陸氏雖然沒說話可是面上的笑容早就表明了一切,她不自覺的朝更好的觀景位置走去,那亭子的圍欄高懸在外,稍稍往那圍欄上一靠便是更開闊朗然的風景,陸氏微微一嘆帶著沈蘇姀往那最靠前的位置走去,亭子幾乎懸在湖面之上,水聲靈動湖風微涼,隨風而來的還有縈繞鼻端的桂花香味,真真比在那金碧輝煌的殿閣之中行宴要好得多! “貴妃費心了。” 陸氏轉(zhuǎn)過身來,“哀家很喜歡這里,想來三日之后此處的景致必定更為動人?!?/br> 西岐茹見陸氏喜歡她自己自然也覺得滿意,看了看陸氏身上不算厚實的衣裳道,“母后,湖上風大,您出來一會子了,該回去喝藥了!” 陸氏也響起來自己還要喝藥,不由點點頭。 沈蘇姀也覺得此處景致十分不錯,便扶著陸氏朝亭中走來,然而剛走了一小步便覺得有些不對,腳下的木板竟然發(fā)出一聲詭異的脆響,眉頭一皺,沈蘇姀心頭驟然浮起一抹不詳?shù)念A感,然而她尚未想清楚這脆響來自何處,接下來的變故卻已快到沈蘇姀有些反應不過來! 本來整齊堅實的木地板在連聲的“咔咔”脆響之中整個斷裂,連帶著高懸在外的圍欄一起掉落,沈蘇姀被那失重感擊倒之前只記得將陸氏狠命的往一邊推了一把,在木地板徹底斷裂之前陸氏被推倒在了貴妃的身上,陸氏獲救,可她自己正是因為這一使力將她自己反推了出去!離得最近的嬴珞本想將沈蘇姀拉住,卻只能與她隨風舞起的衣袍一滑而過而過,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那木板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缺口! 沈蘇姀纖細的身量一晃不見,就那般消失在眾人眼前! 眾人被這變故驚得呆了住,電光火石之間,唯有那道一直未發(fā)一言的墨色身影如離弦之箭一般隨著追著沈蘇姀的身影墜了下去…… ☆、077 你今日在夢中喚了本王的名字! “丫頭!” “王爺!” 見那墨色的身影如離弦之箭一般追著沈蘇姀的身影墜了下去,岸上眾人一時間都慌了神,西岐茹和陸氏此刻都跌滾在地,陸氏眼看著二人齊齊墜湖只覺的眼前一黑,西岐茹面色煞白的盯著缺口之處,一時間都怔了神,嬴珞和寧微傾面色大變的將二人扶起,一時間都不敢再站在這高懸著的亭子里,待將二人扶出亭子沿著階梯而下,寧天流和嬴胥已經(jīng)躍身而下到了湖邊,然而此刻湖面上茫茫一片平靜,嬴縱和沈蘇姀人呢? “貴妃!這就是你為哀家修的亭子!” 陸氏此番被嬴珞扶著已經(jīng)緩過了勁兒,眼看著湖面上不見自己愛孫和沈蘇姀的身影又氣又怒,再加上適才那一下的驚嚇,此刻面色煞人的白,西岐茹也是滿眸擔憂,聞言眸色狠狠一沉,深吸口氣平復了心境,想說什么卻又覺得有口難言,卻也沒有立刻低頭認錯,只雙手緊攥的注視著湖面之上,一顆心跳如擂鼓! “七王爺可別有什么事!” 寧微傾扶著西岐茹喃喃一句,西岐茹眸光一定,“阿縱不會有事!” 一句話深重而肯定,那是一個母親對兒子的信任,亦是她此刻的期望,陸氏最初的怒火過去,此時聞言掃了一眼西岐茹來,她到底是經(jīng)歷頗多的人,心思玲瓏雖然比不上年輕的時候,卻到底不是迂腐笨拙的尋常老人,看了一眼西岐茹雖然擔心卻沒有驚慌畏怕的面色,她眼底的怒氣褪去大半,卻愈發(fā)的深沉起來! 所有人都注視著鏡子一般的湖面,遠處的侍衛(wèi)守在那邊頻頻朝這邊望過來,然后幾位主子沒有下令,便也沒有敢徑自過來,湖風吹過,平靜的湖面上生出淺淺褶皺,某一刻,一道墨色的身影從那波瀾之中“砰”的一聲破水而出,眾人俱是松口氣,下一瞬便見嬴縱渾身濕透的抱著沈蘇姀落在了湖邊。 寧天流和嬴胥趕忙走過去,只看到嬴縱懷中面色煞白的沈蘇姀正緊閉著雙眸,渾身發(fā)著抖,西岐茹雖未走近卻也知道大抵是沈蘇姀不好,趕忙眉頭一簇,“先去棲霞宮!” 棲霞宮距離此處比壽康宮近些,嬴縱聞言眸色微沉的點點頭,也不等眾人一起過去,內(nèi)息一提便抱著沈蘇姀從湖邊掠起,一路飛檐走壁朝棲霞宮去了,西岐茹叫來棲霞宮的侍衛(wèi)長付昀讓他守著那亭子,而后跟著眾人一路往棲霞宮去! “王爺要我裝到何時?” 耳邊是呼嘯而過的風聲,沈蘇姀一睜眸便對上一雙漆黑不見底的眸子,那里頭蘊著雷霆之怒,叫人一看便生出畏怕之心,他素來威懾赫赫冷酷迫人,可無論喜怒,他的情緒絕對不會輕易外露,看著他此刻的眸色,沈蘇姀稍稍一想便明白過來,她抿了抿唇不再說話,只當做自己真是掉進湖中而暈了過去,心頭略微泛起疑惑,是什么人要陷害貴妃呢? 沈蘇姀乖乖垂眸再不說話,嬴縱垂眸掃了她一眼,御風而行不多時便落在了棲霞宮院中,宮中侍衛(wèi)本有一驚,卻在看到是嬴縱之時放下心來,嬴縱帶著沈蘇姀直接往偏殿而去,身后之人見他渾身濕透手上還抱著一人不由得滿面驚駭?shù)母诹速v身后。 “去為沈姑娘找干凈衣裳來?!?/br> 嬴縱一聲令下,身后宮女趕忙轉(zhuǎn)身就走,容冽和容颯不知從哪里出現(xiàn),此刻都跟在了嬴縱身后,嬴縱眸光半狹的冷冷開口,“去天寰宮守著,看看最先去報信的是誰?!?/br> 容冽應聲而去,容颯跟在嬴縱身后到了偏殿門口,嬴縱抱著沈蘇姀直入內(nèi)室將她放了下來,沈蘇姀此刻渾身濕透,算不得厚的衣裳緊緊地裹在了身上,衣擺上還在滴滴答答的落著水,秋日的天氣早就帶上了秋涼,沈蘇姀不得不承認還是有些冷的,嬴縱上下掃了她一眼,眉頭一簇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沈蘇姀以為他就此走掉,挑了挑眉看著自己這身濕衣裳不知如何是好,正打算是不是要走出去喊個宮人嬴縱卻又回來了,他手上拿著兩件墨色的長袍,往床榻之上一扔,“先換上躺著,皇祖母他們稍后便至——” 嬴縱墨色深沉,一雙風雷涌動的眸子緊緊盯著她,見她竟然就那么站著不動幾乎快到發(fā)火的邊緣,沈蘇姀揚了揚眉,“王爺是要站在這里看我換衣裳?” 嬴縱即將爆發(fā)的怒意就這么的被壓制了住,他唇角詭異的一沉,豁然轉(zhuǎn)身朝外頭走去,見他走出了內(nèi)室沈蘇姀才開始換衣裳,一邊寬衣解帶一邊想今日之事,沒有人能想到那亭子會有這樣打的隱患,正如沒有人想到今天貴妃會請?zhí)筮^去看看,試想一下,如果沒有今日之行,那三日之后從那里掉下去的會是誰呢,那亭子里到時候必定是坐著太后、皇帝和各位娘娘,那一處位置是最好的觀景之地,無論是誰站上去不出片刻便要發(fā)生意外,無論是誰發(fā)生意外,做為此番壽宴的準備者,最終要受難的都還是貴妃! 那么是誰要陷害貴妃呢? 西岐茹在宮中雖然不像申屠婉那般萬事不管不顧,卻從來都懂得分寸,更從未聽說她在宮中與人結(jié)怨,不過在這宮里,不正是這種藏著掖著的陰詭才更為可怕嗎?那么是為了什么呢,三日后的壽宴,不僅是后宮諸人,更有百官親眷,在那樣多的人面前出事故,那個人是想要了她的位份還是她的性命?亦或是,為了對付他? 一個罪妃的兒子只怕一輩子都和皇位無緣了。 可能性實在是很多,沈蘇姀并沒有一個十分有把握的結(jié)果,相信不僅是她,嬴縱和西岐茹只怕都不知道那幕后黑手是誰,沈蘇姀眉頭一皺,依嬴縱之言躺在了床上。 不消片刻,急亂的腳步聲便出現(xiàn)在殿門之外,陸氏當先走了進來,踏進殿門看著沈蘇姀躺在床上面上一片煞白呼吸就是一重,沈蘇姀見她們進來要起身行禮,陸氏趕忙一把將她按了住,“快躺下快躺下,你剛剛生病才好,那湖水多涼啊,哀家已經(jīng)吩咐讓笙娘過來給你瞧瞧,你什么都別想先在這里躺著,等先喝了藥再說?!?/br> 陸氏對沈蘇姀的緊張眾人都看在眼里,身后寧微傾和嬴珞等人的目光卻落在另一處,沈蘇姀的濕衣服整齊的搭在衣架之上,此刻她濕發(fā)半散在枕上,身上卻是穿著一件寬寬松松的墨色袍子,因為領口太大的緣故,她穿著那衣服,卻感覺好似被一塊布包裹著似得將脖子以下捂得嚴嚴實實,可正是這樣的感覺讓人覺得有些奇怪,因為誰都看的出來,那件袍子是嬴縱的,不僅是其他人,就連沈蘇姀自己都覺得不對勁,那衣服上沾著他的味道,是一股子說不上來的清冷龍涎香味,特別當那衣服絲滑的質(zhì)地緊貼著她身體每一處之時,想到他也曾穿過這件袍子,她心底就莫名的生出兩分怪異之感。 “太后放心吧,沒什么大事兒,剛剛那會兒是被嚇暈了。” 太后將那墨色的錦被嚴實的蓋在她身上,只露出一張精致白皙的小臉來,她為了安撫陸氏便微微笑著,左頰上的梨渦好似沁了水,看的人心里濕漉漉的,那一雙黑漆漆的眸子也盈盈閃著光,自然無邪,楚楚動人的緊。 她陳墨一般的眼珠兒忽然滴溜兒一轉(zhuǎn),看向旁邊的西岐茹,輕咳兩聲道,“貴妃娘娘素來行事周全,此番亭子定然是底下人手腳不干凈,娘娘要多派個人瞧瞧別處?!?/br> 她分明是一副天真模樣,可那話里卻又好似含著別的意思,在場之人都非常人,心中早就將今日之事過了許多遍,卻只有她這般意味不明的說明今日之事不是貴妃主使而是“底下人手腳不干凈”,西岐茹還沒來得及應聲沈蘇姀又看向了陸氏,“太后娘娘身子不好,且先回壽康宮吧,蘇姀無礙,稍后去壽康宮看您,您還要喝藥呢!” 陸氏抬手往她額上一觸,也不知是她心理作用還是怎地,似乎覺得她有些發(fā)燙,看著這張懂事又溫暖的面容,陸氏心底滿是嘆息,剛才的那一推救了她的性命! 若是換了旁人可做的出來? “不許起來,就在這里躺著,喝了藥一定要睡一覺,好歹去去身上的寒意,三日之后便是哀家壽辰,你莫不是想和策兒一樣拖著一身病體來哀家的壽宴?” 沈蘇姀想著自己要在這里躺一天就渾身不自在,見她那略帶糾結(jié)的表情西岐茹也笑起來,“好好躺著吧,好讓母后安心,恩?” 沈蘇姀聞言只好點點頭,陸氏滿意的笑了,西岐茹便勸著陸氏先回宮喝藥,陸氏拗不過諸人,再加上壽康宮還有嬴策在養(yǎng)傷,陸氏便先由西岐茹陪著走了,嬴珞和嬴胥跟在她們之后,寧家兄妹則是留在了棲霞宮中。 走出殿門的西岐茹眸色微暗的垂眸,“母后,今日之事乃是臣妾失察,請母后恕罪?!?/br> 陸氏轉(zhuǎn)頭看她一眼,頗為無奈的一嘆,“今日之事確是你失察!竟然容的別個在你眼皮子底下做出這等事來,幸而今日不是哀家的壽辰,否則今日你連請罪的機會都沒有,阿茹,這宮中的女人啊,說什么姐妹和睦都是假的,你若沒有別人心狠,就只能被別人踩下去,這么多年,哀家以為你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br> 西岐茹唇角泛上兩分苦笑,陸氏卻拍了拍她的手,“你這個位子最是不好做,多少人都盯著你呢,今日之事自有哀家在,你不必憂心?!?/br> 微微一頓,她轉(zhuǎn)頭看了看眼前面色沉靜眼睫微垂的女子,曾經(jīng)容色風華的人眼角竟然也已經(jīng)爬上了皺紋,這宮中的歲月,看似不經(jīng)意之間溜走,卻最是讓人容易變老,她自己是如此,眼前之人也是如此,“阿茹,這宮中的女子沒有誰可以永遠無欲無求,就算你真的沒有,別人也會以為你有,就算不為你自己,你也要為小七考量一二。” 或許是剛才倒地之時西岐茹緊攥著陸氏手臂的力量打動了陸氏,她不知不覺就說了許多話,見西岐茹面上似有所悟,陸氏笑著拍了拍西岐茹的手,“不必送了,好好照看沈丫頭,哀家這一輩子從來都是自己算計自己拼,到老了卻讓個小姑娘救。” 陸氏話語之中帶著淡淡的玩笑之感,西岐茹卻萬分慎重的點了點頭,看著陸氏帶著宮人一路走遠,她攏在袖子里的拳頭微微一緊,抬睫一看,沒有一絲云氣的天空湛藍澄澈,連綿起伏的帝闕巍峨恢弘,她抿了抿唇,轉(zhuǎn)身朝嬴縱住著的偏殿而去。 寧家兄妹留在外室,西岐茹進去的時候二人趕忙朝她行禮,她對他們擺擺手,“本宮去看看阿縱,你們隨意些——” 從左廂而入朝書房而去,嬴縱果然正站在窗前,他身上只穿了一件中衣,身后的下人捧著袍子站了許久,卻因為他沒有反應而不敢出聲,他的眸光涼涼的落在墻上,那墻上掛著他的裂天劍,西岐茹抬手將那袍子拿在手中,揮退下人披在了他肩上。 “當心著涼?!?/br> 嬴縱回過神來,眼底的沉暗之色在看到西岐茹之時驟然一散,他排開雙手由著西岐茹為她穿上外袍,西岐茹默了默,“你不必擔憂,今日之事有太后在,不會再生出什么事端來?!?/br> “母妃?!?/br> 嬴縱話語一頓忽然握住了西岐茹的手,抬睫看進她眼底,頓了一頓,想說什么卻又沒有說出口,西岐茹見他這般模樣不由搖頭一笑,“與母妃還有什么話不能說嗎?” 嬴縱垂眸勾唇,搖搖頭,“沒什么重要的?!?/br> 西岐茹唇角微揚也不說什么,拿起一邊的錦帕為他擦濕著的頭發(fā),母子二人默默無言卻自有溫情脈脈,某一刻,西岐茹的手忽然一頓,“阿縱,母妃知你想要什么。” 嬴縱微微一怔,西岐茹將他的墨發(fā)束起,輕聲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必想著母妃?!?/br> 嬴縱垂眸并未言語什么,西岐茹淡笑一聲拍了拍他的肩頭,“我去看看沈姑娘,小丫頭早前生病今日又說了水,只怕不甚好過?!蔽麽惚疽D(zhuǎn)身而走,可步子剛一踏出又停了下來,她回頭看著嬴縱語氣略帶促狹,“阿縱,你是不是喜歡沈姑娘?” 室中只有他們母子二人,嬴縱聽見這話下意識抿了抿唇,末了,他搖搖頭。 西岐茹露出了然的表情,眼底的興味卻未消,轉(zhuǎn)身出了書房。 內(nèi)室之中早有宮女前來照看沈蘇姀,她的頭發(fā)已干,大抵真是那湖水太涼,此刻身上多少有些泛冷,見西岐茹過來她不由得滿是抱歉,“真是麻煩娘娘了,娘娘不必顧及與蘇姀,太后的壽宴應當還有很多要忙的。” 西岐茹不由細致打量眼前之人,見她眸色澄明不由一笑,“怎么是麻煩呢,今日的事故說到底還是我監(jiān)察不力,照顧你自然是應該的,等母后那邊的大夫來了我便走?!?/br> 沈蘇姀只好點點頭,西岐茹一笑幫她掖好被角,“今天被嚇到了吧?” 沈蘇姀遲疑一瞬點點頭,雖然心底不情愿,卻還是輕緩道,“幸而七王爺出手相救?!?/br> 西岐茹一笑,眼睫微垂落下一抹陰影,好似有什么憂心的事情一般,沈蘇姀下意識出口相問,“娘娘在擔心今日之事?” 西岐茹搖了搖頭,“我有些擔心阿縱,他的身子……” 話至一半便不再說,沈蘇姀心頭一跳,正欲再問,可室外已經(jīng)傳來了腳步聲,下一刻笙娘的身影便走了進來,沈蘇姀只得咽下口邊之話,笙娘行禮之后西岐茹便不再多留,又吩咐了幾個下人在外面守著才帶著人離開。 笙娘坐在床前為沈蘇姀把脈,沈蘇姀掃了一眼屋里守著的兩人,“待會笙娘要為蘇姀行針,麻煩兩位回避一下?!?/br> 那宮女二人一聽便明白,當下福身一禮走了出去。 沈蘇姀看向笙娘,“棲云宮的花兒澆的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