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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嫡女鋒芒之一品佞妃在線閱讀 - 第31節(jié)

第31節(jié)

    沈蘇姀已有許久未曾去拜訪過麗嬪,見青柔眸色鄭重便應(yīng)了,二人一同往如意宮而去。

    如同她前次來的時候一樣,麗嬪仍是在偏殿見她。

    進的殿門,光線并不明亮的室內(nèi)一個宮人也沒有,沈薔一身正裝坐在上首,見她進得門來眉心立蹙,沈蘇姀行禮起身,一抬頭便對上她深沉的眸子,沈薔本長著一張清秀的臉,卻偏偏化一副濃烈的妝,詭異的違和感加上那深沉的眸光讓人覺得不善。

    “琳瑯為何會嫁給嬴琛?”

    果然,一開口便帶著質(zhì)問,沈蘇姀怔怔望著她似不明白她在說什么,“乃是太后懿旨,娘娘難道不知?”

    沈薔眉頭豎起,怎么看都有兩分厲害,“現(xiàn)下整個大秦誰能比得上你在太后面前的地位,聽聞驪山避暑之時嬴琛本來鐘意的是你,你不愿嫁便算了,為何要將琳瑯推給嬴琛?”

    沈蘇姀看著沈薔有兩分意外,她沒想到沈薔對這次的婚事竟然有這樣大的意見,“娘娘誤會了,驪山之時五殿下并無鐘意蘇姀之意,回來之后,蘇姀亦沒有在太后娘娘面前說過任何一言讓太后娘娘為三姐指婚的話,太后的懿旨讓蘇姀也意外非常?!?/br>
    見她容色誠懇沈薔似乎也有些生疑,沈蘇姀卻又有些懵懂的問她,“難道娘娘不愿讓三姐嫁給五殿下?竇閥在大秦勢力滔天,五殿下亦深受今上喜愛,娘娘為何……”

    “呵,你以為竇家能有多長的命數(shù)?!”

    沈薔一聲輕喝倒讓沈蘇姀意外,見她眸光疑惑,沈薔所幸起身走到她身前來,“竇準倒是個精明的,只可惜竇閥門人皆是不爭氣的,此前讓七王爺殺掉的那個表少爺便是個例子,在這宮中,竇瀾一直眼高于頂,最后還不是讓西岐家的占了上風,至于五殿下……”

    沈薔眼底浮起兩分玩味,“竇閥門人自然會支持他,可惜,將他捧得越高未來必定摔得越慘——”

    沈蘇姀眸光澄澈,好似沒怎么聽懂,沈薔又掃她一眼,聲音忽然壓低了些,“昨日你在太后面前侍疾之時可有聽到什么不該聽的?”

    沈蘇姀一怔,“娘娘的意思是?”

    沈薔清泠的面上生出兩分煩躁,“皇上前天半夜到的壽康宮,在那里足足待了大半天,眼看著太后此番的病情來的兇險,關(guān)于立太子一事,皇上是勢必要與太后商量。”

    沈蘇姀心頭頓時一震,看著沈薔的模樣略帶意外。

    她連去壽康宮做做樣子都不愿,沈蘇姀還以為她根本對那些爭權(quán)奪利之事并不熱衷,卻不想她的心思遠比沈蘇姀預(yù)料之中的要大出許多,昭武帝登基近三十年,而今不僅太后年事已高,聽聞他的身子也不必往常強健,眼下的六位皇子之中年紀最長的三皇子已有二十有三,可皇上暫時還沒有立太子的打算,不知多少人盯著那個位子。

    “昨日到了太后跟前皇上已走了,太后那時有些累,說了兩句話便去歇著了,蘇姀并未聽到與立太子相關(guān)的事。”

    沈蘇姀靜靜回答,沈薔聞言眉心緊皺,卻是交代一般的道,“這幾日你留心些,眼看著焉耆時辰要到了,只怕這事暫時不會明面上提出來,你且注意著太后那里的動靜便是?!?/br>
    沈蘇姀點頭應(yīng)是,沈薔看著她那寂靜的臉便揮了揮手,“去吧?!?/br>
    沈蘇姀應(yīng)聲退出殿門,剛走出去便看到迎面走來的十皇子嬴湛,嬴湛也立時看到了她,沈蘇姀眸光半狹,朝他一福便繼續(xù)往外走,擦肩而過的瞬間嬴湛忽然開口,“等一下?!?/br>
    沈蘇姀定住腳步,嬴湛便走到了她身前。

    “你要去壽康宮?”

    嬴湛今年不過十二,算起來比她還要小兩個月,此刻的身量卻高出她半個頭,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眸光涼涼眉心緊蹙,上次被她打出來的青紫已經(jīng)盡數(shù)消去,棱角分明的雙頰瞬時讓她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張臉,沈蘇姀本以為他今日里應(yīng)當會報復(fù)與她,可他竟沒有。

    “正是?!?/br>
    見沈蘇姀點頭嬴湛的眸光一亮,看了看內(nèi)殿忽然壓低聲音道,“本殿能與你同去嗎?”

    沈蘇姀挑眉,他身為皇子自然是想去便去,可看他的模樣,竟然是沈薔不讓他去?

    沈蘇姀正猶豫,身后殿門之內(nèi)已經(jīng)傳來沈薔的聲音。

    “湛兒,進來——”

    嬴湛一聽此話立時懊惱的瞪了沈蘇姀一眼,似乎是在怪她反應(yīng)不快,卻見他低低的應(yīng)了一聲,滿是不情愿的繞過她進了殿門。

    沈蘇姀回頭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偏殿,心底忽然生出兩分怪異。

    沈薔不喜歡這門婚事多半只怕還是與竇瀾的交惡,可她難道真的想去爭那個位子?五大權(quán)閥最弱的便是沈閥,而她現(xiàn)如今只是個嬪位,嬴湛又是年紀最小的,怎么算她都沒有優(yōu)勢,她到底在想什么?

    沈蘇姀走出如意宮的時候還在出神,如意宮至壽康宮并不近,走過兩個廊道正要轉(zhuǎn)彎,卻陡然間聽到聲尖利的呵斥。

    “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皇家的東西也是你能動的!”

    “再不交出來看灑家不打斷你的狗腿!”

    似乎是個有些地位的太監(jiān),頓了頓,只聽一道執(zhí)拗的男聲嘶吼!

    “這不是我偷得!這就是我家公子的!”

    “你家公子?憑你家公子也能用這么好的檀香?!快給灑家交出來!”

    只聽這三言兩語沈蘇姀便明白過來,宮中有頭有臉的宦官也是個人物,許多世家公子在他們前面都要禮讓三分,下人自不必說,大抵又是哪家的下人要倒霉了,宮中這樣的事情司空見慣,沈蘇姀眉頭一挑并不打算插手。

    “這是我家夫人的遺物,死也不會給你!”

    身穿藍色長袍的小廝正被幾個小太監(jiān)按倒在地,手中握著個方盒子不知裝的是什么,旁邊一個身著墨綠色太監(jiān)服襟口有紫色暗紋的大太監(jiān)正惡狠狠地盯著那小廝,眼看著那小廝將那盒子抱進懷里半分不松,忽的豎眉道,“給灑家打!”

    一伙人的拳腳都要落下,那小廝登時蜷縮在了一起,正準備挨疼,一道從容有力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是在做什么?”

    沈蘇姀一身鵝黃繡梅蘭竹襕邊綜裙著身,華貴的衣飾與通身的氣韻皆表明她并非普通人家的小姐,再加上那略微低沉的一句話,一眾打人的太監(jiān)皆是愣了住,沈蘇姀并不等人回答,只朝那被打的小廝看過去,眉心狠狠一皺,“你家公子已經(jīng)進了壽康宮你人卻還在此處耽擱,想讓你家公子罰你么?!”

    壽康宮三字一出,幾個按著那小廝的太監(jiān)已經(jīng)后退著松了手,那小廝先是怔住,隨即眸光一亮掙開幾人便朝著沈蘇姀走來。

    幾個小太監(jiān)面面相覷眼底皆有了懼意,唯有那大太監(jiān)眸光審視的掃了沈蘇姀一圈,冷哼一聲,“壽康宮?灑家到不知他家公子能進壽康宮,敢問這位姑娘又是哪家小姐?”

    沈蘇姀本欲帶著那小廝離開,聞言腳步便頓了住,那小廝并不知沈蘇姀身份,見此嚇得面色一白,若沈蘇姀也只是個尋常世家的小姐,只怕今日走不脫,見那小廝頗為愧疚的看著自己一副牽累了她的模樣,沈蘇姀面色從容的轉(zhuǎn)過身去,上下打量那大太監(jiān)一眼,了然一笑,“卻不知司馬監(jiān)的公公問這些做什么?”

    竟一眼能看出他們是司馬監(jiān)的!

    沈蘇姀如此一言不僅是那幾個小太監(jiān),便是那一直背脊筆挺的大太監(jiān)都變了臉色,沈蘇姀復(fù)又一笑,“卻也不是不能說,我是沈蘇姀?!?/br>
    沈蘇姀——

    見那大太監(jiān)面色微白,沈蘇姀頭也不回的轉(zhuǎn)身離開。

    那小廝并不知“沈蘇姀”這人是誰,只看那些人的表情便知是十分厲害的人物,不由跟在沈蘇姀身后一路打量著她,沈蘇姀一直將那小廝帶到大道之上才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看他,“宮中仗勢欺人的有很多,應(yīng)當小心些?!?/br>
    那小廝立時抱拳做禮,“今日多謝姑娘相救,這件東西對安原的公子極為重要,若不是姑娘出現(xiàn)定要被那老太監(jiān)搶去,我家公子現(xiàn)下有事在身,安原煩請姑娘在此稍等片刻,讓我家公子與您當面致謝?!?/br>
    名叫安原,雖然是個下人,可言談舉止卻頗有兩分樣子,大抵是哪個世家的仆人,沈蘇姀心中如此做想,聞言搖了搖頭,“舉手之勞,不必記掛在心,我還有事,便先走一步。”

    安原想讓沈蘇姀留下,卻又不好耽誤沈蘇姀的事,一時面上頗有些糾結(jié),沈蘇姀笑笑便要轉(zhuǎn)向另一個方向往壽康宮去,可安原忽然看向了她身后,“公子,您終于出來了!”

    眉頭一挑,沈蘇姀轉(zhuǎn)身就看到一身藍衫的清瘦少年正走過來。

    竟是申屠孤。

    沈蘇姀尚未意外,反倒是申屠孤看到她的時候先愣了一愣,這邊廂安原已跑到申屠孤面前將適才那事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沈蘇姀的面色尋常站在原地,心中頗有兩分感觸,這人早前便因不受家族重視被別個欺辱,現(xiàn)如今申屠氏卷入七王爺遇刺之事在朝中頗受排斥,他的境遇自然是更差,連宮中的太監(jiān)都能那般明搶他的東西……你得一分榮華有千人捧你,你落難之時便會有萬人踩你,宮中就是這樣勢利的地方。

    早前之事被她撞見并不算光彩,可申屠孤在她面前并無半分局促,更沒有因他的身份而生出半分卑微之感,身形瘦弱,背脊卻筆挺,一雙眸子靜若秋水,亦沒有那腌臜小人才有陰暗或者精明,沈蘇姀看著他,只覺得這樣一個人被出身所限實在可惜。

    待安原一個細節(jié)也不落的講完,申屠孤看著她的眸光便愈發(fā)帶上了深長。

    “今日多謝沈姑娘。”

    他的聲音清朗,分毫未有壓迫之意,叫人聽著十分舒服,沈蘇姀點點頭,“舉手之勞而已,我還有事在身,申屠公子請便吧?!?/br>
    沈蘇姀說完一福轉(zhuǎn)身離去,不失禮數(shù)亦不算熱絡(luò),申屠孤一路看著她的背影走遠,這才轉(zhuǎn)眸看向身旁之人,卻發(fā)現(xiàn)安原也呆呆看著那背影出神,“出宮去吧?!?/br>
    淡淡一語讓安原回神,立時轉(zhuǎn)身跟在申屠孤身后,一邊走一邊問道,“公子在賢妃娘娘那里問的如何,娘娘可應(yīng)了公子?”

    申屠孤眉心微蹙,“尚不確定。”

    安原面色頓時一暗,一邊又安撫申屠孤道,“賢妃娘娘到底是先顧念著世子的,公子莫要著急,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公子有才華有膽識,老天有眼,肯定不會被埋沒的!”

    聽著安原之語申屠孤無奈一笑,轉(zhuǎn)眸掃他一眼,“可被打傷了?”

    安原連忙揮手,卻仍是心有余悸的笑道,“沒有沒有,沈姑娘來的時候他們正要開打,后來沈姑娘一出口他們便不敢動了,沈姑娘小小年紀當真是厲害,看他們的面色她似乎是個大人物呢,可安原倒未曾聽說過,公子可知道?”

    申屠孤一默,眸光微深,他知道,他當然知道。

    到壽康宮的時候果然人滿為患。

    外命婦們且不必說,大半是見不到太后的,在專門讓貴人主子們等候的偏殿里,除了尋常見到的幾位皇子之外,大公主嬴華陽與年紀最小的三公主嬴華景也沒有缺席,除了皇子與公主,權(quán)閥家的小姐們也候在這里,竇煙一身白衣漠然獨立,西岐闌珊則和寧微傾站在一處說著什么,沈蘇姀腳步輕緩的進得門來,仍是惹來眾人眸光,內(nèi)室之中諸位娘娘還未離開,她們這些小輩便只能等著。

    沈蘇姀不覺得自己和誰分外相熟,只默默站在一旁候著。

    “蘇姀——”

    嬴策當先朝她走過來,沈蘇姀欠身一福。

    “八殿下?!?/br>
    嬴策揮揮手,“不必來這些虛禮,漠北的事情我今天才知道,真是難為你了?!?/br>
    嬴策的聲音雖然壓低了,可此刻室中頗為安靜,一時間自是被所有人都聽了見,各式各樣的眸光掃向沈蘇姀,她眉心微不可察的一簇,而后無奈笑道,“八殿下哪里的話,這并非是什么大事——”

    嬴策搖頭,眼見得室內(nèi)不少眸光落在他們身上,他所幸一把拉住沈蘇姀的手腕將她拖拽著從側(cè)門走了出去,沈蘇姀早知他的性子也不意外,奈何眼下場所實在是太不合時宜,頓時數(shù)道眸光都落在她后腦勺上,其中一道好似夾著霜刀,讓她的背脊嗖嗖泛涼。

    從側(cè)門出去便是壽康宮的一處花園,平日里陸氏最喜歡在此處行走消食,偶爾還會在這花園里搭個蔭棚抄寫佛經(jīng),盛夏的花園之中一片姹紫嫣紅,沈蘇姀打眼一掃,竟有許多花是她從前未曾見過的,似有及其厲害的花匠精心打理,朵朵奇珍都開的極好,再一看,竟還有兩株辛夷夾雜在其中——

    二人走進園中嬴策才放了手,轉(zhuǎn)眼看著她道,“聽說在父皇那里你什么要求都未提?”

    沈蘇姀不知他為何如此一問,只點了點頭。

    嬴策頓時無奈一嘆,“這樣的機會你怎生不珍惜!”

    他哭笑不得的看著沈蘇姀,一邊往那院中的亭子里走一邊道,“到底是十萬兩黃金,便是其他幾閥合力也輕易拿不出,你倒好,白白送給了漠北?!?/br>
    聽他一言沈蘇姀眉頭一挑,“漠北現(xiàn)下如何?”

    二人走進亭中,嬴策轉(zhuǎn)身滿面不屑的一笑,“能拿十萬兩黃金璴意有什么理由不要呢,他求的不就是讓朝廷放松對漠北的管制?外帶著若能有些其他的好處便更好了,此番你這十萬兩黃金與他而言可真是個大驚喜!”

    沈蘇姀看著他那模樣一笑,“怎么說的你好像與那璴意有大仇一樣?事情解決了便好,若非如此,太后現(xiàn)在只怕更為焦心?!?/br>
    聽她這么說嬴策眉心一挑,“你不知道,那個璴意根本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單看他此番讓暴民南下便知,他治軍治民都是一把好手,若他是個賢能倒也罷了,可他心狠手辣對朝廷更是一顆反心蠢蠢欲動,這樣的人根本就是貪得無厭,漠北之事難有真正解決的一天!”

    沈蘇姀倒不知這漠北還有那樣大的文章,不由迷茫道,“只聽說其人打仗之時用兵狠辣,卻也再正常不過——”

    “何止用兵狠辣!”

    嬴策惻惻接話,“他今年已有二十一歲,按理說早到了成婚的年紀,去年此時父皇曾下旨為他指過一門親,可那新娘子尚未登門便死在了成親的路上,不止如此,早前賞賜到漠北的宮女現(xiàn)如今亦是一個都不剩,對女子都能下此狠手,此人心性之狠可是常人能比的?若有朝一日叫他尋到時機與朝廷作對,只怕舉朝上下除了七哥之外再無人能與之相對。”

    話一出口嬴策便覺出不對,趕忙補充,“我是說用兵?!?/br>
    沈蘇姀淡笑點頭,心里對那璴意倒也有了別樣看法,若要行大事沒有兩分狠辣是不成的,看那人作風倒真正不是個省油的燈,而嬴策說得對極,滿朝上下的確只有他能與那璴意相對,何止是用兵,他那厲鬼般的心性哪樣都不比那璴意差!

    “既然漠北暴動之事已解,圣上自然有法子掣肘漠北,八殿下若有良策不妨向圣上道明,若真能讓漠北從此安于大秦之下,想必圣上亦會對八殿下青眼有加?!?/br>
    沈蘇姀語聲溫透,眸光卻帶著鄭重,嬴策一看便明白她的意思,一時之間不由有些好笑,“蘇姀你想到哪里去了,讓漠北安于大秦之下可以,我卻不必讓父皇對我青眼有加?!?/br>
    這一來一去是什么意思沈蘇姀自然明白,看著眼前這張帶著明朗笑意的臉她一時也松快起來,天之驕子卻不求那至尊之位,多么難得!

    二人正相談甚歡,里頭路嬤嬤走了出來,對著二人一福,看向嬴縱道,“八殿下,淑妃娘娘過來了,太后喊您進去呢?!?/br>
    嬴策一聽立時一笑,看向沈蘇姀,“一起進去?”

    沈蘇姀怎好同去,搖了搖頭看向旁里開的正艷的辛夷花,“殿下先進去吧,我賞會兒花?!?/br>
    路嬤嬤對沈蘇姀的識趣十分贊賞,嬴策一時也不好再說什么,當即隨著路嬤嬤走了,而沈蘇姀輕輕呼出口氣,當真走到那花圃之間賞花,此時已是六月中旬,辛夷花本該凋謝,可大抵是花匠培育的好,此時放在這六月天里也開的如此絢爛。

    世人實在是太過奇怪,人有罪花無罪,蘇閥因為那莫須有的罪名而滅族,辛夷花更是無辜,只因蘇閥鐘愛而絕與君臨城,偌大的君臨城,大抵也只有這兩株辛夷了,沈蘇姀心中做嘆,不由抬手將那花枝拉下來輕嗅,可便是這一嗅,她的面色狠狠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