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是她莽撞地貼了上來,仿佛急于證明自己的心意,還未好好體會便迫不及待地輕咬他,隱蔽的虎牙磕得他下唇微疼。咬過之后還會輕輕地舔一下,仿佛笨拙又真誠的小獸。 唇齒廝磨的親密只有極短的一小會兒,她很快離開,雙頰緋紅眼眸濕潤,卻強撐著神色用平靜地語氣說,“如何,我對你的心意,感受到了嗎?” 話落,到底還是撐不住喘了幾口氣,方才的氣勢蕩然無存。 面上又浮現(xiàn)出羞惱之色來,明眸都化作了一汪春水。 太子的目光黏在她面上、唇上,心神為之所奪,心潮翻涌不止。 在溫濃稍稍平復氣息的時候,他的呼吸卻越發(fā)紊亂急促起來—— 他手上一緊,將她壓進自己懷中,而后低頭再度吻上去。 方才短短一瞬他忽然明悟,他喜愛溫濃美麗的容顏,珍惜與她少時的回憶,可真正讓他燃起愛意的永遠是她這個人本身。她的眼神總是靈動又飽含情緒,一顰一喜都牽動著他。哪怕只是靜靜看著他,眼神里好似也帶著鉤子,仿佛有什么東西懸掛在危險的邊緣,下一瞬就要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的生澀,她的勇敢,她的渴求,同時雜揉了直白熱烈與嬌羞無措。 她尋常的一眼,都會叫他心動。 他早就沒救了。 太子近乎放縱地輾轉廝磨,氣氛由方才的和風細雨微醺午后,瞬間變作了狂風驟雨雷聲轟隆。 “殿……下……”溫濃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嬌弱無力,伸手推他的手也軟得不像話。 太子倏忽回神,意識到自己正在吮吻她的耳后,頓時清醒了。 他放開了她,周遭的喧囂聲仿佛開閘一般頓時回滿了河床。 “……對不住,我失控了?!碧诱f著,動作輕柔地為溫濃扶了扶發(fā)髻。 溫濃紅著臉搖搖頭。 兩人都沒再說話,馬車里一時間陷入沉默,只卻好似有什么其他的東西在靜靜地流淌。 “殿下,已經(jīng)到了,我該回府了?!睖貪庖膊豢此?,指尖不住地輕輕捻著袖口。 “……嗯?!碧右灿行┬咭?。 “那,我走了?” 太子卻拉住了她的手腕,“等等。” 見溫濃轉身看過來,太子用認真到算是鄭重的口吻說,“我很高興?!?/br> 他將溫濃的另一只手也捉起來,兩只手都牽好了,而后抬眼看著溫濃又重復了一遍,“我很高興,真的。” 溫濃笑起來,指尖調皮地去撓他手心,“能搏殿下歡心是臣女的福分,若是殿下肯打賞一二就更好了?!?/br> 聞言太子笑得眼都彎了,在溫濃的手背上響亮地親了一口,“賞,重重有賞!” …… “來,祝賀我們nongnong又過一關!”飯桌上,溫渚笑著給怎么蠻上果酒,“說不定這個太子妃就落我們家了?!?/br> 眼見溫濃瞧過來,溫渚補充道,“我開個玩笑,你不要有壓力。該吃吃該喝喝,今天辛苦了,回去早點睡?!?/br> 溫濃喝了一口果酒,慢吞吞說,“哥哥,我要說我確實會被選上,你信不信?” 溫渚先是愣了愣,而后對溫父說,“爹,您瞧nongnong,看來當真是累壞了?!?/br> 溫父沒接茬,溫渚又去揉溫濃腦袋,“你開玩笑也太真了……嗯?nongnong,你耳朵后頭紅了一小塊?!?/br> 溫濃一驚,險些坐不住,便聽溫渚納悶道,“今年這么早就有蚊蟲了嘛?” 還好,還好溫渚從來不會往男女之事上頭想。 溫濃悄悄松了一口氣,收回了目光。 正要接著吃飯,卻感覺到另一道目光靜靜落在她身上。溫濃小心抬眸,看見溫父已經(jīng)停下了咀嚼,眼帶沉思地凝視她。 “……”溫濃攥緊了筷子,“爹爹?” “飯后先別回去,有話對你說?!?/br> 這是被發(fā)現(xiàn)了還是……? 爹爹不比哥哥,認出來這個痕跡也不奇怪吧? 溫濃乖巧應下來,心里卻崩潰地想: 哦,完了。 第54章 察覺 竟然叫他早些休息。 溫濃簡直食不知味, 后半頓飯吃得手心直冒汗。 她回府之后單單整理了發(fā)髻衣襟,又補上了口脂,自以為怎么也瞧不出來了。誰知還漏了個紅印兒! 肯定是那時候太子啃的。 溫濃發(fā)誓, 下回見了太子定要咬他十個八個紅印, 叫他也體會體會這尷尬的感覺。 飯畢,眼睜睜看著溫渚告辭離開內堂,溫濃默默在坐榻上坐得更直了些。 此時屋內便只剩溫濃溫父二人, 兩人一時間都沒有開口說話,氣氛是詭異的寧靜。 溫父輕輕轉了轉手上的酒杯, 又看了溫濃一眼,問的卻是,“近日在族學一切可好?有沒有聽不懂的?” 溫濃一愣,茫然地搖搖頭,“爹爹,都能聽得懂?!?/br> “聽說你族學中一起參選的閨秀都退了族學?” 溫濃答, “確實如此, 爹爹?!?/br> 她不知溫父為何問及退學, 擔心溫父也要叫她安心準備擇妃, 便說, “不過我不用?!?/br> 溫父這回頓了下才問, “你不用退學,還是不用準備?” “……”溫濃語塞, 她也不知道溫父是不是當真看出了什么, 硬著頭皮說, “我……都不用。” “方才你對阿渚說的那句話。”溫父想起溫濃說她確實會被選為太子妃的話,聽上去像是開玩笑,但溫濃顯然沒有必要開這種玩笑。 “哪句話?”溫濃眨了眨眼。 看著溫濃的目光游移, 溫父也知道她有了女兒家的秘密,還有那個耳后的紅印子…… “罷了,你回去歇息吧?!睖馗肝⒉豢刹斓貒@了一聲,放棄了與溫濃追根究底。 這話對溫濃而言不異于無罪釋放,當時滿面笑容,“好嘞!” 原來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嘛。 眼見溫濃告辭,溫父突然說,“如今天黑得晚一些,宵禁也有所推遲,不過還是要早些回家,莫要在外逗留?!?/br> 溫濃腳下險些一個踉蹌,心虛笑道,“好啊,省得了,爹爹。” 溫父在溫濃這邊輕拿輕放,待去了工部見到了太子,卻又一反往常地多盯了他好幾眼,直到被同僚輕撞了肩膀提示他收斂目光。 “今日就到這里,萬青河大橋已經(jīng)開始動工,還須各位勞心勞力,為百姓謀福祉。陳尚書留一下,各位侍郎、郎中,可以先行離開?!碧诱f完,殿內眾人紛紛躬身告退。 溫父與同僚一道出去了,同僚問他,“溫兄今日是怎么了?要知道太子殿下不比常人,你多看幾眼,興許就要得罪了貴人?!?/br> 溫父搖搖頭,“多謝提醒,我確實不慎走了會兒神……你先走吧,我還要等陳大人出來,有些事要說?!?/br> 而此時此刻的殿內唯有工部尚書還站著沒走。 陳尚書笑著請示,“殿下還有什么吩咐,盡管與微臣說。” “父皇交代本王向陳尚書取一份文書,有關今年京城建材與石料的去向,父皇事先應當也與陳尚書交代過吧?” “啊,是是是,微臣已經(jīng)記錄下來了,回去后立馬遣人給殿下送過來?!?/br> 太子點點頭,“好,只這一件事而已?!?/br> “小事,小事,文書今日就送到殿下手中?!?/br> 殿內沉默了一瞬,眼見陳尚書還不告退,太子笑了笑說,“陳尚書近日很是勤勉,辛苦了?!?/br> 陳尚書滿面堆笑,“不辛苦不辛苦,都是微臣分內之事。殿下,微臣先行告退?!?/br> 這才躬身退出大殿。 過了會兒,太子也負手走出,崔九溪在身后說,“陳尚書之女也在太子妃參選之列?!?/br> 太子聞言垂眸,什么也沒說。 隨即卻在殿外見著了個原本應當早已離開的人,太子意外,出聲道,“溫郎中?特意留下可還有什么事?” 溫父作揖道,“臣確實有事。臣想問問殿下可有什么話要吩咐臣?!?/br> 太子神色一頓,若是換了個更為圓滑的官員,說這樣的話便是在與他套近乎。 但是溫父顯然并不是那樣的人。 因此這話實在令太子不解。 他想從溫父的神情中看出來什么,但是溫父作著揖,垂著臉,神情都掩在陰影之下。 且始終是一副等待他開口的樣子。 莫不是和溫濃有關? 可是他已經(jīng)和溫濃達成了共識,那便是先不與長輩說他們的事情,待賜婚圣旨下來之后再說。畢竟有些守舊的長輩,許是會覺得議婚之前先有了私情是件不體面的事情。 因此溫濃必定不會告訴溫父。 于是太子按捺住了有關溫濃的話,公事公辦地說,“具體事宜方才已經(jīng)說過了,倒沒有別的什么事情?!?/br> 見溫父并沒有就此離去,好像還在等他后面的話,太子又想起陳尚書得了夸獎之后滿面的堆笑,便輕咳一聲夸道,“溫郎中向來行事嚴謹,認真負責,我都瞧在眼里。不過也莫要累著自己,早些回去歇息吧?!?/br> 溫父垂眸謝過,沉沉道,“臣告退?!?/br> 呼……還好沒什么大事。 太子稍松一口氣,察覺到自己在溫父面前說話時竟不自覺地握著手,待溫父走后,手心都有些潮了。 他看了看天色,再過不到一個時辰溫濃便下學了。 …… 而溫濃下學之后出了蘇府,見著府外等待的馬車便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