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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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也好,襄荷想著。 她將這些都一一跟周清楓說了,而外界那些風風雨雨,除了自己的猜測,也都告訴給周清楓聽。 周清楓聽后愣了半晌,最終還是揚起笑臉,高興地道:“不管怎樣,如今一切都過去了,我們家也很快會沒事的。真好?!?/br> 看著他的笑臉,襄荷心里有些發(fā)堵。 真的都過去了么?她不知道。 告別周清楓,襄荷又去了周清芷的院子。 清楓院位置比較偏僻,離周冷槐夫婦居住的主屋較遠,但作為身為深受寵愛的周家嫡女,周清芷的待遇自然不同于周清楓,她的院子就在周夫人的素馨院旁邊。 即便做好了準備,進到院子,看到依偎在一起的周家母女時,襄荷還是愣了一愣。 “臭丫頭,你終于來了!”周清芷興奮又激動地跳起來,全沒了以往的淑女儀態(tài),拎起裙子便朝襄荷跑來。 她身后,端坐在榻上的周夫人朝襄荷溫柔一笑。 襄荷心中卻莫名發(fā)寒。 ☆、104|7.23 “芷兒,不得無禮?!敝芊蛉溯p斥了周清芷一聲,又笑著對襄荷道,“你別怪她,這丫頭這些日子憋壞了,又總想你們這些小姐妹,可惜見不到你們,昨兒還跟我念叨你呢,你能來,她其實最高興不過了?!?/br> 襄荷哪里不知道這些,周家被控制了半年,周清芷便被生生關了半年,以她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憋出憂郁癥都不算稀奇,別說叫聲臭丫頭,叫什么她也不會怪她啊。 她笑笑道:“我省得的,夫人。如今不是風雨過去了么,再過幾天,朝廷的旨意也該下來,到時她想去哪兒就能去哪兒了?!?/br> 周夫人神色一頓,沒有說話。 周清芷原本見到襄荷的好心情立時去了一半,坐在周夫人身旁,托著腮擔憂地道:“這……也說不準啊。傅家黃家的案子都辦了,如今就我們家還懸著,王爺,不,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夫人摸摸她的腦袋,語氣堅定:“芷兒,相信娘,你定會平安無事的?!?/br> 周清芷沮喪地點點頭,隨即像是想起什么似地,高興了起來:“對哦,娘,皇上以前跟咱們家關系挺好啊,以前在書院讀書時還跟您和爹是同窗,要不然也不會提出讓郡主jiejie跟大哥定親,可惜還沒定下來就……娘,那現(xiàn)在這親事還算不算啊?”周清芷抬頭問周夫人,也沒顧忌襄荷還在這兒,就說起了自家的家事。 周夫人朝襄荷歉意地笑笑,隨即對周清芷道;“這個可不由我們做主。” 周清芷點點頭:“也是。” “唉,凈說這些做什么,好不容易你們姐妹相聚,定然有許多話要說吧,我就不礙你們的眼了?!敝芊蛉诵πφf道,便要離開。 周清芷調(diào)皮一笑,沒出口阻攔。 襄荷起身施禮。 周夫人在一群丫鬟的簇擁下施施地遠去。 看著周夫人遠去,襄荷才轉過頭開口道:“清芷,皇上……跟你爹娘很熟么?” 周清芷托著腮笑:“是啊,皇上以前在書院讀書時和爹很交好呢,娘當時又是女院最出色的閨秀,據(jù)說娘當年之所以能嫁給爹,也是多虧了皇上幫忙呢!你知道的,我娘出身滿是武夫的姜家,所以剛開始祖父祖母并不怎么中意娘呢,可是爹對娘一往情深,當時還是端王的皇上又極力撮合,爹和娘才走到一起?!?/br> 有著這份舊情在,皇帝應該會善待周家吧?周清芷這樣想著,臉上的憂愁便剎那飛走了。 襄荷低頭思索。 “臭丫頭,怎么又走神了?我攢了好多話要跟你說呢!”見襄荷低著頭沉默不語,周清芷不滿地嬌嗔道。 襄荷抬起頭,強笑一聲,旋即卻又沉默下來。 周清芷這才看出襄荷的異樣,皺著眉道:“臭丫頭,你怎么了?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了?你不要瞞著我啊?!?/br> “沒事?!毕搴蓴[擺手,深吸一口氣,竭力讓自己的表情正常一些,“我只是,有個問題想問,但……太失禮了……” 周清芷嘟著嘴不滿:“什么失不失禮呀,你怎么也學我娘那一套。想問就問,我又不會吃了你。” “既然你爹對你娘一往情深,為什么還會有妾室?”襄荷閉著一樣一口氣問完。 這個問題看上去很好笑。 這是三妻四妾的男性為尊的封建社會,男人有妾簡直再正常不過,更何況是周冷槐這樣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對于這個時代的人說,或許所謂的一往情深,只是說男人喜歡這個女人而已,但這并不影響他同時喜歡別的女人。 所以,襄荷問的這個問題,如果換成不相關的人聽到,一定會覺得可笑。 但以襄荷最近搜集的關于周冷槐以及周夫人的信息來看,這問題卻一點也不好笑。 周清芷說的云淡風輕,但周冷槐與出身武將世家的姜家女兒姜素馨的戀情,當年也曾轟動一時。 周冷槐父母看不上姜家,姜家又何嘗看得上周家?據(jù)說當年姜素馨父母上門,周老太爺和老太太自恃清高,慢待姜氏夫妻,使得姜氏夫妻氣急拂袖而去。 事后,周冷槐為了說服父母而長跪不起,姜素馨也因父母受辱而不忿,但周冷槐執(zhí)意挽回,姜素馨最終還是選擇妥協(xié),與周冷槐一起努力克服種種阻礙,最終才得以長相廝守。 故事的前半部分如此感人,如果只聽這部分,襄荷絕不會想到故事的男女主人公就是如今的周院長和周夫人。 雖然如今還是奉行一夫一妻多妾的男尊社會,但由于前朝謝琰這個穿越者的蝴蝶效應,以及謝琰時期涌現(xiàn)的眾多彪悍女性人物,如今的女子地位其實比真實歷史上要高得多,有身份的男子也不是個個三妻四妾,像書院的許多山長哪怕花甲之年也只有一個老妻陪伴。 事實上,只要兩人有感情,什么規(guī)矩什么不得已都是狗屁,皇帝都能一生只一人,男人納妾無非是想納罷了,什么理由都是借口。 所以,襄荷以為,按周姜兩人故事的前段來看,怎么也不會發(fā)展到如今這個地步。 周院長妾室通房好幾個,周夫人端莊大度不嫉妒。 這簡直就是個笑話,襄荷默默想道。 仿佛過去很久,周清芷沒有發(fā)出任何聲息。 襄荷睜開眼。 周清芷吸了吸鼻子,整個身子無力地趴到在軟榻上。 “都是那些賤女人勾引我爹!”半晌,周清芷冒出這么一句。 襄荷默然,很想回她一句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但周清芷顯然也知道自己不過是在為父親尋找借口,因此理了理心情后又沮喪地道:“其實,還是因為娘剛嫁過來那三年一直無出……祖母十分不滿,父親也是迫不得已才納了妾?!?/br> 襄荷還是第一次知道這事,不由仔細問起來。 周清芷也不避諱跟她談起爹娘的私事,或許是因為這些話憋了太久,襄荷一問,便像倒垃圾似地一股腦兒全倒了出來。 “祖母本來就不滿母親,后來母親三年無出,祖母便逼著父親納妾。父親是孝子,迫于無奈只得納了妾,可納了一個又一個,還是無所出,后來還是娘先生下大哥, 宋姨娘才有了身孕?!?/br> 襄荷道:“只有你娘和送姨娘有過身孕?” 周清芷絲毫沒察覺到什么,趴在軟榻上的小腦袋上下點了點。 襄荷屏息不語。 告辭了周清芷,襄荷心里亂亂的,一時覺得自己所想太過荒謬,一時又覺得無比接近真相,然而無論真相是不是如她所想那樣,局勢已不是她所能影響的了。 又過了幾日,一些消息靈活的人家已經(jīng)得知了新皇對周家的處置。 畢竟違反了大周律令,不能一點不罰,因此周家被罰了許多財帛,更重要的是,周冷槐作為周家一家之長罪責最重,人品上有了瑕疵,再難擔當教化重任,因此新皇示意周冷槐主動請辭儒院院長之職。 不過這也是做給外人看的,據(jù)說這不過是暫時之計,等過幾年事情逐漸過去,周冷槐文名漸復時,新皇便會安排人為他造勢,好讓他順勢重回儒院院長之位。 這些據(jù)說,襄荷都是從周清芷那里聽到的。 周清芷對于新皇這樣的處理不算太滿意,但相比半年多來連院門都不能出的日子,這樣的結果已經(jīng)算不上不錯,因此對襄荷說出這些時,她還是笑意盈盈的。 周家案件有新皇新派任的欽差親自審理,到了正式審理那日,襄城縣衙衙門大開,欽差端坐中堂,縣太爺與縣丞等坐在下首,衙門前擠滿聽審的百姓。 審理時,主審的欽差大人將周家及周冷槐罪責高高提起輕輕放下,果然如傳聞所說,除了罰了些財帛外并無其他重罰,而周冷槐也在堂上當眾請辭儒院院長之位。 至此,周家一案似乎終于塵埃落定。 擠在衙門外遙遙望著的襄荷想到。 可是,心中卻總有股不安揮之不去。 周冷槐主動請辭后,門外聽審的百姓們不由紛紛為之嘆息。海運一事雖說為朝廷律例所禁,但終究于民無害,相反襄城還有不少人家以此謀生。再加上周冷槐在襄城一向聲望頗隆,因此百姓們對于他因此事受罰請辭,態(tài)度多是同情為主。 看到百姓們這般反映,欽差大人便瞇眼揚聲道:“退堂——” “大人且慢,民婦要狀告堂上之人!” 一道凄厲尖銳的女聲如銳利刀刃,剎那截斷欽差大人的聲音。 堂上堂下一片嘩然,紛紛向聲音來處看去。襄荷心中一突,目光隨著眾人轉動,看向那發(fā)出聲音的人。 她的瞳孔驟然緊縮。 只見堂下聽審的百姓之中,一白衣素服的中年婦人越眾而出,盈盈拜倒。 “民婦宋巧兒,狀告周冷槐十八年前強納民婦為妾,以致逼死民婦父母雙親!” 白衣女子面色悲戚,吐出的話語卻如驚濤駭浪,攪亂方方才要平息的風雨。 ☆、105|7.24 滿堂肅靜,周冷槐滿臉不敢置信地看著跪在堂下的宋巧兒。 宋巧兒卻視若無睹,雙手捧著手中的訴狀,雙目悲戚,死死地望著堂上的欽差。 命師爺收了訴狀,欽差大人草草掃了一眼,雙眉緊蹙,喝道:“宋巧兒,按我大周律令,凡妻妾告夫,不問情由先要杖責三十,若是誣告,則處以絞刑,你可知曉?” 宋巧兒俯首拜道:“民婦知曉?!?/br> 堂下百姓紛紛竊竊私語,宋巧兒身形纖弱,面色蒼白,看上去身體并不太好,三十大板下去,能不能活都是個問題。 奴訐其主、妻妾告夫、子孫告父母祖父母等先要受杖責之刑的律令在前朝謝琰時曾經(jīng)廢除,但到了前朝末期,許多大儒以維護禮制的名義聯(lián)合上書要求恢復此令,當時的謝宋皇室積弱已久,早已威嚴不再,因此便恢復了這條由老祖宗親自廢除的法令。 巧合的是,當時聯(lián)合上書的大儒中,為首之人正是周家先祖。 也正是因為這條律令的恢復,自前朝末期至如今,人們已經(jīng)很少看到奴仆告主、妻妾告夫這樣的事情了,畢竟不論最終案件結果如何,狀告之前就要打上三十大板,那么很可能還沒等討到公道,自個兒就先送了命。 可即便這樣卻還堅持要告,可見是有天大的冤屈了。 難道,周院長真是強搶民女逼死人命的道德淪喪之人? 方才還在為周冷槐的遭遇同情喟嘆的人們不由生了疑竇。 見宋巧兒如此做答,欽差大人無奈,只好命衙役將宋巧兒拖去后堂行刑。三十大板,若是衙役下了死勁兒打,宋巧兒幾乎必死無疑,但或許是宋巧兒在眾目睽睽之下告狀,衙門外還有無數(shù)等著看熱鬧的百姓,衙役不敢做的太過,力道不過是中等,因此三十杖之后,被抬出來的宋巧兒雖然下身幾乎全被染紅,但卻無性命之憂,還可以勉強對答。 接下來的審理過程十分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