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你貴人事多,那就兩頓合一起吧?!?/br> “我不介意再請你一頓?!?/br> 征得了她的同意,尼爾斯喊來一瓶紅酒,服務(wù)員給兩人的杯子斟上酒,然后退開。 有酒有rou,一頓飯吃的很融洽。 尼爾斯看似無意地開了個話頭,“你和尤里安最近怎么樣?” 顧婭拿起杯子喝了口酒,道,“他去意大利了?!?/br> “嗯?我沒記錯的話,他不是法蘭克福的球員?” “說是外援借調(diào),只是短時間的?!?/br> “多久?” “最少半年,最多一年?!?/br> 尼爾斯道,“外借哪里?” “米蘭?!?/br> 他頓時揚起來了眉峰,“這是個知名度很高的球隊?!?/br> “所以他義無反顧地去了,把我一個人扔在。”她郁悶地將紅酒一口喝盡。 見她怨氣沖天,尼爾斯忍不住笑了,“你也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這個朋友?!?/br> 顧婭有些感動,拿起紅酒替他和自己滿上,然后用酒杯敲了下他的,道,“我敬你,朋友。” 兩人隨便說了幾句后,話題又繞回她身上,“你呢?最近如何?學校注冊了嗎?” 他不提還好,一提起,她就感傷了,“不好。很不順利?!?/br> 見她臉色晴轉(zhuǎn)多云,他忙問,“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難道學校有問題?” 顧婭搖頭,“不是學校,是簽證?!?/br> “什么簽證?” 于是,她將前因后果仔細地敘述了一遍,末了,憤憤地道,“為什么我這么倒霉?明明不是我的錯,卻要我為他們承擔結(jié)果。” 見他不說話,她一口喝干酒精,又道,“我已經(jīng)很努力了,嘗試各種方法,不過就是想在這里留個學,可是為什么就那么難?” 尼爾斯不置可否地沉思了一會兒,道,“如果你說得都是真的,那么我覺得新西蘭使館應(yīng)該負這責任,并且做出修正?!?/br> “怎么修正?難道還要我飛去新西蘭?” 尼爾斯搖頭,道,“我也不知道。這樣,你回家把護照第一頁的復印件給我,并且寫一份授權(quán)書,我?guī)湍闳ズ鸵泼窬纸簧??!?/br> 顧婭有點呆,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啊,你要陪我去移民局?” “先通過郵件聯(lián)系,說明一下是整個事件,然后再約個時間面談。這樣有的放矢,效率比較高?!?/br> 她擔憂,“他們會理你么?” 他成竹在胸,“應(yīng)該會的。如果他們不處理的話,我就直接寫信去內(nèi)政局反應(yīng)情況?!?/br> 內(nèi)政局……聽上去好高大上,但問題是,“內(nèi)政局不管移民局的事吧。” “移民局→公安部門→內(nèi)政局,他們是一級壓一級。其他部門處理不了的,都歸內(nèi)政局管?!?/br> “可是,新西蘭的德領(lǐng)館是屬于外交部門吧。” “這個沒錯?!蹦釥査剐α艘幌拢廊绘?zhèn)定,道,“你先別心急,事情總要一點一點來。我們先和移民局談?wù)劊纯催@問題到底出在哪里。” 果然是解碼大師,頭腦就和常人不一樣,遇到問題線不是先著急抱怨,而是淡定找bug。他肯出手相助,這使顧婭很感動,仿佛在沙漠中看到綠洲。先不管是不是海市蜃樓,但至少是絕境中的一線希望。 于是,她主動伸手握了下他,真誠地道,“謝謝你肯幫我?!?/br> 尼爾斯反手握了她一下,道,“是你堅持不懈的態(tài)度感動了我?!?/br> ☆、第96章 也許是德國人之間相互溝通起來比較沒障礙,過了一個星期左右,反饋來了。顧婭有些驚訝,不知道尼爾斯在郵件里說了些什么,竟會讓移民局主動聯(lián)系他們?nèi)ッ嬲劇?/br> 約定的時間不在日常對外開放的時間范圍內(nèi),見面的地方也不在居留簽發(fā)處,而是在頂樓的一個辦公室。 接待他們的是個秘書,很有禮貌地請兩人在外面稍等片刻。 顧婭環(huán)視四周,只見門旁有一塊長方形的牌匾,上面寫著:l。 外管局的負責人?! 顧婭悄悄地拉了尼爾斯的衣服,問,“我們約見的是海特爾先生,你沒搞錯吧?” 他拿出手機,翻出email給她看,道,“是的。他是這里的總管事。” 她聽了,頓時變得更緊張了,壓低聲音問,“你是怎么聯(lián)系到他的。” “不是我聯(lián)系他,是他聯(lián)系的我?!蹦釥査菇忉?,“我只是將郵件寄到移民局管理處的電郵信箱,然后他的秘書就來聯(lián)系我了。” 如果是普通簽證官,那還正常,可這位……級別太高了。顧婭忐忑不安地揉著衣擺,道,“該不會是要將我驅(qū)逐出境吧?!?/br> 尼爾斯見她心神不寧的樣子,便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不會。你簽證沒到期,又沒犯法做壞事,他們沒權(quán)驅(qū)逐你。別把這些人想得太妖魔化,大家都是平等的?!?/br> 唉,不是她妖魔化他們,而是移民局的人本來就都是魔鬼好么! 在外頭如坐針氈似的等了一會兒,秘書小姐終于過來叫人了。 相比下面審核簽證的移民官,這位海特爾先生客氣了太多,也許是他不用天天面對外國人,所以臉上沒有那股子厭煩。 等兩人坐下后,讓秘書送了兩杯咖啡來。這待遇,簡直讓顧婭受寵若驚,一直以來都是在被移民官冷眼相對的遭遇中度過。 說了幾句屁話后,很快切入主題。 海特爾先生道,“就顧小姐的問題,我和下面的簽證官討論了一下,也和新西蘭的大使館取得聯(lián)系。從您遞交的申請資料來看,您確實不符合申請大學簽證的條件,而申請的簽證類型也不是大學預(yù)備簽,而是語言簽。移民法規(guī)定,中途是不能在德國境內(nèi)更換簽證目的的。” 事關(guān)重大,顧婭見他全盤否認,當即就沉不住氣,替自己反駁,“那時候,我沒拿到大學的入學通知書,但是我在申請簽證之際,將申請大學所需要的資料一同寄給使館。而且我明確選擇的是大學預(yù)備簽證一項?!?/br> “您沒聽懂我的意思,您沒有入學通知,所以也同樣不具備申請大學簽證的條件?!?/br> “我……”和這些老外說話,怎么有種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無力感? 尼爾斯見她情緒有些激動,在底下按住她的手,用力握了一下,暗示她鎮(zhèn)靜下來。他接過話題,不疾不徐地指出bug,且一針見血。 “即便她不符合大學預(yù)備簽,按照法律,應(yīng)該拒簽。而新西蘭大使館給她的卻是不能轉(zhuǎn)換成學生簽證的語言簽,這就相當于,申請學生簽卻錯給了工作簽,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自動更換了她的入境動機,就這一點來說,德國領(lǐng)事館已經(jīng)犯了錯?!?/br> 不愧是程序員,邏輯清晰,言辭犀利,果然是滴水不漏。 海特爾先生一怔,似乎沒想到他會這么直截了當,他嘆息了一聲,承認,“確實,這是駐新西蘭領(lǐng)事館犯下的錯誤,這張簽證原本就不該簽發(fā)。” 尼爾斯道,“我們不是來追究責任,而是來尋找解決的方法?!?/br> 海特爾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無奈,“我們移民局屬于內(nèi)政部門,和他們領(lǐng)事館是屬于井水不犯河水。我建議您寫信聯(lián)系外交部,或許他們告訴你下一步怎么做。” 話說到這地步,已經(jīng)是擺明了要踢足球,尼爾斯聞言后,也有一瞬間的無語。這事確實也不能硬來,說到底這邊移民局并沒錯,錯的是領(lǐng)事館。不過,山高皇帝遠,要撥亂反正,談何容易。 “難道就沒有特例?”尼爾斯問。 “有特例。在特定情況下,移民局可以不論入境目的,發(fā)出特批?!?/br> 顧婭忍不住問,“怎樣才算是特定情況?” 海特爾道,“對德國經(jīng)濟、科學發(fā)展能做特殊貢獻的人?!?/br> “……”當她沒問。 兩人從移民局出來,顧婭臉色很不好看,答案還是一個,什么都沒變。本來,這個世界就沒有奇跡。 尼爾斯聽她嘆息,便道,“事情還沒結(jié)束,我會幫你寫信給外交部?!?/br> 她懷疑?!澳怯杏脝幔俊?/br> 他沒回答,其實兩人都知道答案。就算外交部會有反饋,頂多也就是像這位海特爾先生一樣,表面上的敷衍一下,表示自己的責任盡到,但是問題還在那原封不動。 尼爾斯見她悶悶不樂,心情也跟著沉了下去,伸手抱了她一下,道,“別放棄,要樂觀,總會有個解決方法的?!?/br> 她強打起精神,露出個笑,“嗯,你放心,我不會放棄的。謝謝你,今天替我做的一切,不管結(jié)果怎么樣,我都很感激。” 他聳肩,“可也沒幫到你。” 她暗忖,“誰也幫不到我?!?/br> *** 眨眼又是周末。 周六,是尤里安的第一場正式比賽,米蘭vs巴勒莫,15:30開始。 周六,也是好基友嚴歡的生日,宴請朋友圈,就連周小凡都特地從萊比錫趕來,一眾親友指定了要顧婭掌廚。 一邊是男友,一邊是基友,兩邊同樣重要,于是顧婭找了個折中的方法。該干嘛干嘛,只要比賽期間讓她安安靜靜地坐在電視機前就行。對此,嚴歡是毫無意見,滿口答應(yīng)。反正是周末,大不了晚點吃飯,大家鬧個通宵。 嚴歡請的朋友陸續(xù)到來,顧婭大多都認識,平時偶然也玩在一起,所以一點都不拘束。時間到點,比賽開始,體育場上奏響了音樂,通道大門打開后,球員們一個接著一個魚貫出場。他們就像即將上戰(zhàn)場的角斗士,威風凜凜,殺氣騰騰,引得觀眾盡折腰。 尤里安和其他戰(zhàn)友一樣,手里牽著一個男孩,器宇軒昂地走了出來,臉上盡是躍躍欲試的自信。 看見這個熟悉的身影,顧婭的心頓時跳躍了起來。這一刻,她仿佛等了很久,即便不在現(xiàn)場觀看,卻也如同身臨其境。 鏡頭拉近,給了每一個球員一個特顯,尤里安17號,馬德奧21號。兩人站在一起,一個金發(fā)藍眼,一個黑發(fā)棕眼,一個陽光,一個陰柔,兩種風格頓時迷倒了一大堆。 顧婭嘆息,意大利果然專出帥鍋!不過,情人眼里出西施,看來看去,還是她家的小鮮rou最帥氣,簡直就是未來男神,妥妥的。 比賽拉開了帷幕,米蘭隊身著黃色球衣,巴勒莫隊身著粉色,一黃一粉。雙方球隊劍拔弩張,不留余力地爭雄爭霸,現(xiàn)場氣氛隨著一個角球,而瞬間緊張起來。 見顧婭一本正經(jīng)地坐在沙發(fā)上看得入神,嚴歡走過來,用手指了下她的腦袋,笑話她,“我說,你看得懂足球嗎?” 她搖頭,老實坦白,“看不懂,我看的是人?!?/br> “哈哈,我就知道?!眹罋g在她身邊坐下,問,“小鮮rou幾號?” “17號。” “果然帥?!鳖檵I還沒來得及說話,坐在沙發(fā)另一頭的周小凡突然補了一句,“不過,我覺得還是21號更帥?!?/br> 嚴歡白了她一眼,道,“去,你這個沒眼光的。” 小凡立即委屈地叫了起來,“人家就喜歡21號那樣。17號也挺帥,可就是金發(fā)?!?/br> “金發(fā)怎么了?不是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