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尤里安不疾不徐地扶起木板,搭積木似的一塊一塊拼裝起來。雖然只是拼裝一只衣柜,可那神情卻好比在制作一件精致的藝術(shù)品,每一次轉(zhuǎn)動螺絲都是小心翼翼,仿佛整個人都融入了工作狀態(tài)中。 顧婭插不上手,只好靠在沙發(fā)上,乖乖站在一旁。本來只是想看他如何搭建,可慢慢的,注意力從衣柜上轉(zhuǎn)移到他身上。一直以來,看到的是一個淘氣而又陽光的大男孩。而現(xiàn)在展現(xiàn)在面前的,卻是一個專注而又認(rèn)真干著活的男人。 人們都說,當(dāng)一個男人醉心工作時,會有一種奪目的光彩破繭而出。直到此刻,她才體會到這句話的真諦。也許,一秒長大,就是這樣的。 他的睫毛很長很卷翹,就像張開的扇子,陽光一照,便在臉上投下了兩道陰影。他的臉立體感很強(qiáng)烈,高挺端正的鼻子,深陷的藍(lán)眼睛好似四月的愛琴海一般溫柔,下巴棱角分明,從側(cè)面望過去,這張臉真的就像一座完美的雕塑。 尤里安博眼球,不僅止于他出眾的長相,畢竟歐洲男人要長帥了真不是難事,雖然長殘的也不少。而是在于動態(tài)的性感。 他眉頭微微皺起,額角滲出細(xì)細(xì)的汗珠,因為用力,手臂上偶然突顯出來肌rou流線,體現(xiàn)出一種陽剛的魅力。每一眼,都帶著吸引力。 仿佛察覺到她的注視,他轉(zhuǎn)過頭望向她,眉頭不經(jīng)意地向上一挑,帶著一絲疑問。 顧婭的心一跳,心虛地移開目光,掩飾地道,“要不要喝水?” “嗯,帶氣的。” “我沒有蘇打水,喝不慣?!?/br> 尤里安哦了聲,“那就一般的水?!?/br> 顧婭去廚房擰開水龍頭,給他倒了一杯出來。 他說了聲謝,然后伸手接過,目光仍然逗留在衣柜上。她盯著他的嘴唇,因為喝水的這個動作,嘴唇貼在玻璃上,喉結(jié)一動一動,性感無比。 她咕的一下咽了口口水,情不自禁地又想起早上那個春夢,要是她彪悍一點的話,估計已經(jīng)按捺不住,撲過去逮住他行兇了??上В懶?,所以只敢腦子胡亂意yin一通,啥也不敢做。 尤里安一口喝干,將空杯子扔回給她,道,“好像有些不對?!?/br> 還以為他看出自己的心思,她嚇一跳,下意識地問,“什么不對?” “這零部件是你取的吧。” “對啊?!鳖檵I一臉迷茫,“有啥問題嗎?” “有。你取錯了。” “不會吧?!鳖檵I不相信地叫了起來,“我有看過啊?!?/br> 事實勝于雄辯,尤里安也不和她爭這個口舌,直接取證給她看,“一個柜子應(yīng)該有六塊板,上下兩塊,左右兩塊,前后兩塊。然后,再加上兩根掛桿,所以應(yīng)該一共三個獨立包裝。” “沒錯,是三個包裝?!?/br> “問題是,你只取了四塊板,前后左右的有,但上下的木板卻沒有。代替上下的這兩塊板,你多拿了一包掛衣桿子?!?/br> 不是吧!顧婭傻眼了。翻了翻包裝,果然如他所言,死活只有四塊板,這可太悲劇。 尤里安拍了拍她的肩膀,讓她節(jié)哀,“如果發(fā).票還在的話,找個時間再去換。” 她有些懊惱,都怪自己沒看清,“不好意思,又要麻煩你。” “沒關(guān)系。”他將地上散亂的包裝稍微收拾了下,道,“我先去幫你換洗手池和浴缸。” “那這衣柜怎么辦?。俊?/br> “先放一下。等我有空了,再拆掉?!?/br> 真是蛋疼啊,可誰讓她做事粗心了呢。 沒想到尤里安真的有兩手,顧婭真的是小看他了,換洗手池是技術(shù)活,他干起來卻也是井條有序。先拆什么,再拆什么,按部就班,一點也沒有混亂。 水池比較沉,讓他一個人扛就太坑爹了,顧婭過意不去,只能和他聯(lián)手也一起。可兩人畢竟不是業(yè)內(nèi)人士,所以抬過來移過去,就是對不準(zhǔn)下水道這個口。這么沉,還不能放手,真不是人干的活兒。 裝浴缸、放水池、接水管……在國內(nèi),這些粗重活只要喊人來做就行。自己親自動手,別說她,就連她父母活了大半輩子,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做不了,也不會做??桑谶@神奇的國度,就是能把不可能變理所應(yīng)當(dāng),誰讓人工貴的,逼你十八樣武藝都去學(xué)一點。 顧婭沒多少力氣,所以多數(shù)都是尤里安在忙活,好不容易將水池安置好,他的汗衫都濕透了。抓住衣擺隨手向上一掀,從自己身上剝了下來,顧婭以為他里頭沒穿衣,啊的叫了聲,忙雙手遮住眼睛。 見狀,尤里安低低地笑了起來。 聽見他的笑聲,她從張開的指縫間望去,發(fā)現(xiàn)他還穿著一件背心,只是比不穿更性感,尤其是那狹窄的小蠻腰,滿滿的寫著全都是誘惑,讓人不禁想入非非。 肚子里發(fā)出嘰嘰咕咕的聲音,顧婭抬頭一看時鐘,不知不覺已經(jīng)下午二點了,難怪餓的是前胸貼后背。 人家替自己忙活了一上午,出力又出汗,顧婭覺得不好意思,抓起包包,道,“我請你吃飯?!?/br> 聞言,他笑了笑,眼角露出那淡淡的魚尾紋,“請我吃什么?宜家的熱狗嗎?” “……”不是每個人都能那么沒節(jié)cao的。 顧婭想了想,道,“我知道附近開了一家新的中餐自助,要不然去試試?!?/br> 他搓了搓手掌,摸著肚子,“太好了,我現(xiàn)在餓得能吃下一頭牛?!?/br> 顧婭一聽這說辭,頭皮立馬就麻了,暗自慶幸,像他這樣的大胃王,果然只有挺吃管飽的自助才能滿足啊。 ☆、3.30晉江獨|家發(fā)表 餐館并不遠(yuǎn),拐個街頭就到了,走過去也就幾分鐘的事。 已經(jīng)過了吃飯時間,所以館子里空蕩蕩的,沒剩下幾個人。老板娘見有客人來,立即大步迎了過來,順便送上酒水單。 “好久沒見,我還以為你搬家了?!崩习迥锏馈?/br> 雖說是新裝修,但開了也有點時日了。顧婭不做飯的時候,就過去隨便吃點,住得近,再加上次數(shù)多了,和餐館里的人就混熟了。老板娘是溫州青田那塊兒的,四十多歲,人很熱情,就是八卦。 “沒有。前幾天去外地申請大學(xué)了?!?/br> 老板娘的目光在尤里安身上下溜了一圈,問,“你男朋友?長得很帥啊。你眼光不錯。” 顧婭一聽,頓時臉就紅了,忙道,“不是不是,只是隔壁鄰居。” “哦,只是鄰居啊。”她看著顧婭道,“不發(fā)展一下嗎?如今德國這么帥的小伙子是越來越少了。他幾歲?。渴裁绰殬I(yè)?” 顧婭被她一連串的轟炸轟得扛不住,只有嘿嘿地傻笑裝死。 兩人說中文,尤里安聽不懂,便靠在椅子背上,面帶微笑地輪番瞅兩人,那神情就好像他一字一句全都聽懂了一樣。 顧婭被他的目光戳得壓力山大,忙轉(zhuǎn)移注意力,對老板娘正色道,“兩個自助餐。給我來個冰紅茶,他……” 說到這,顧婭轉(zhuǎn)頭問他,“你想喝什么?” “啤酒?!?/br> 老板娘意味深重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笑呵呵地去給兩人端酒水去了。 他下巴往吧臺的地方點了下,問,“她剛剛和你說什么?” 顧婭掩飾道,“食物不夠吃的話,讓我隨時和她說?!?/br> 尤里安一針見血,“那你臉紅什么?” 她心虛地否認(rèn),“明明沒有?!?/br> 他挑挑眉頭,什么也沒說,可表情卻欠揍得很。顧婭咬咬牙,忍了。 法蘭克福華人多,競爭也激烈,餐館多數(shù)靠壓價吸引客源。周日的自助餐比較貴,平時中午只要6塊9,周末要10塊 ,雞鴨魚rou外加海鮮敞開胃口大膽吃。不限量,就是對于味道的要求不能太高,和國內(nèi)精美廚房肯定沒法比,這里的菜肴多數(shù)已經(jīng)根據(jù)德國人的口味調(diào)整了。 德國國土的主要面積是內(nèi)陸,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所以大部分德國人還是喜歡吃rou,屬于無rou不歡的那種。 尤里安年輕氣盛,正逢長身體的時候,再加上運動員本來活動量大,所以吃起來也是超級厲害。一盤子的大蝦,至少有十多個,一口氣吃空人家四、五盤。桌子上的空盤子,一盤盤地疊上去,老板娘過來收的時候,嘴角都抽筋了。 在第n次過來收盤子時,板娘終于忍不住發(fā)話了,“顧小姐啊,你家這位好能吃。吃這么多,不健康啊!” 顧婭動了動嘴皮子,剛想說話,就聽耳邊傳來啪嗒一聲,尤里安手中的筷子一刀兩斷了。 聽到聲音,顧婭和老板娘同時轉(zhuǎn)頭,然后兩人的表情瞬間就裂了。 不會用筷子,就不要硬撐,哪有人把筷子當(dāng)作刀叉用的。一根筷子戳著蝦rou,另一根筷子切蝦殼,用力太大,結(jié)果就把人家的筷子給生生折斷了。 半截筷子在杠桿原理的作用下,飛得老遠(yuǎn),另半截還牢牢地握在他的手里。見兩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尤里安極其無辜地笑了笑,將半根筷子還給老板娘,道, “能不能再給一雙筷子?” 老板娘無語了,拿著半截筷子,扭頭走了。 “好吃嗎?”顧婭問。 “好吃?!?/br> 顧婭覺得,看著他吃是一種享受,主要是他能夠把很難下咽的東西,照樣給吃得有滋有味。以至于在一邊陪著的人,也會有種食欲大增的感覺。 “那你吃飽了嗎?” 他撩起衣服,拍了拍肚子,“差不多?!?/br> 真是佩服他,塞下去那么多吃的,腹部依然平坦啊,連個褶子都瞧不見。 尤里安目光四下逛了圈,問,“你呢?吃飽了嗎?” 顧婭點頭。 他指著盤子,問,“不想再吃了嗎?” “吃不下了?!?/br> 聽她這么說,他若無其事地將她吃剩下的鴨rou夾了過來,蘸蘸醬吃掉了。這個舉動,他做得那么自然,仿佛天經(jīng)地義,可她的臉卻騰地一下紅了。 大概這就是中西方的文化差異,在國內(nèi),人們喜歡擺闊氣,總是點一桌子的菜,最后又吃不掉。而德國人則相反,他們不喜歡浪費,即便是這種形勢的自助餐,也是吃多少拿多少。他們吃完后的盤子基本和狗舔過一樣,很少會剩下飯菜。 顧婭來的時間不久,還不太了解德國人,但見他為自己收拾殘羹,心中不由掀起了一股莫名的躁動。 “要不要甜點?” 顧婭搖了搖頭,一不小心打了個飽嗝。 尤里安聽到聲音后,立即抬眼望過去,用勺子指了指她,覺得她不該發(fā)出這個聲音。 她有些不好意思,忙捂住嘴,說了句抱歉。有些想不明白,便問,“為什么吃完飯不能打嗝?” 他不答反問,“你會在公共場所放屁嗎?” 聽起來好像有道理,但仔細(xì)一想,完全說不通嘛。顧婭忍不住反駁,“可是一個是嘴,一個是屁*,你覺得這兩個洞能一樣嗎?!!” 尤里安聽了,自己都忍不住笑出聲。 “可是,都是出氣啊。” 顧婭推了他一把,道,“等你什么時候拿屁股吃飯,用嘴排泄的時候,再來和我討論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