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你爹媽遺傳給你丫的挺英俊一張臉,就吐不出一句招人待見的話?楚晗心里吐槽。 來人爽快地張開雙臂,笑嘻嘻的:“寶貝兒,讓親哥哥抱一個?!?/br> 楚晗抬手一指門外:“沈先生,出門右轉(zhuǎn),電梯下樓,二層那家律師行,新來兩個長得特俊的公關(guān)少爺,合你胃口?!?/br> 沈先生笑得流里流氣,與身上精致的行頭頗不相襯,張嘴就是部隊兵痞口音:“晗——干嘛啊,二十年如一日對老子這么冷淡,寵幸我個笑臉成不成?” 楚晗果然露出一副天真無辜的笑臉,笑得非常俊美可愛。 楚晗走上前攥住向他伸過來的手,另一手上去抱一抱,看起來是老友重逢極其真誠一個擁抱。手掌相握的瞬間他反掌往外一擰順勢絞住對方五根手指,反關(guān)節(jié)一掰,另只手順勢抓向?qū)Ψ窖屎硪?,再躲開下三路掃過來的黑腳,狠踢腳腕子。 別看沈公子人高馬大,楚晗顯得稀松平常,然而就沈承鶴這點兒粗淺手腳功夫,在楚晗面前就是個耍軍體拳的檔次。楚晗從幼兒園時代學(xué)習(xí)打架的啟蒙老師是霍將軍。 “啊啊啊哎呦——哎呦喂——” “你男人手指頭讓你撅折了噯?。?!……” “服了服了,寶貝兒,松手……” 楚晗居高臨下,把這人壓在他的大辦公桌上,松開一只手,拍拍對方的臉:“鶴鶴——舒服了?” 沈承鶴甩甩手指頭,無恥地笑道:“你每回發(fā)怒都這么好看……真美。” 楚晗冷笑:“你再賤,我爆你菊花?!?/br> 沈承鶴轉(zhuǎn)轉(zhuǎn)眼珠子,衡量得失輕重,最終妥協(xié)似的點頭:“……只要是你,本大爺肯了?!?/br> 楚晗起身撤開,送對方一個字:“滾。” 沈承鶴拾掇拾掇衣服領(lǐng)子,重新往沙發(fā)上一坐,大手一指:“噯我說,楚晗,你什么時候,能像你爸對我爸那樣兒溫柔賢淑,那樣兒親密無間???你學(xué)學(xué)你爸僅有的一項優(yōu)點,就是溫柔!!” 楚晗這回是真笑了:“你們一家子都做春/夢呢吧?我爸對你爸,他們倆什么時候親密無間過?!” 沈承鶴哈哈大笑,拉過楚晗的胳膊坐下…… 來人沈公子,楚晗的鐵哥們兒。他們的爸爸楚珣和沈博文當(dāng)年就是發(fā)小,玉泉路部隊大院出身的一撥子弟,少年時代就一起穿軍裝一起扛木頭槍后來一起出人頭地,這么多年維系的感情仍然深厚。沈博文比楚珣更早結(jié)婚生子,而且這家人很早脫離部隊下海經(jīng)商,賺得盤滿缽盈。沈承鶴也是獨子,打小就是個禍害,長大了是個大禍害,又賤又渣一個浪貨。浪起來是長江后浪拍前浪,迅速就把他爹楔死在沙灘上。 當(dāng)年,楚珣是自己尿濕了炕不睡,把他家懵懵懂懂吃手指的大文子拖過來,填到濕炕上睡。 后來,輪到楚晗與沈承鶴這一對竹馬冤家。學(xué)校念書那會兒,倆人同班。每一回都看鶴少唌著臉皮胡吹海扯泡班花妹子,在女票面前扯得天花亂墜雙腿抖動,全神貫注的時候撅著腚露出一截后腰。晗少默默在大后方觀望,伸手從桌位子里掏出一瓶國際名牌六神花露水,對著他家大鶴鶴露得白花花的屁股溝,從溝嘴兒把六神倒進去……每一回都這么玩兒,一直玩兒到大。 沈承鶴高中畢業(yè),就被家里送到外地軍事院校鍛煉去了,折磨了五年才放回來。結(jié)果軍人世家的意志風(fēng)范丁點兒都沒訓(xùn)出來,出來就是一嘴葷話和一身的兵痞氣。這姓沈的在充斥著陽剛男人的軍營里磨練成一只大妖精。他爸當(dāng)年只禍害女的,二代沈公子是男女通吃,口味飄忽不定,不知道吃掉多少純良無辜的善男信女,然后抹抹嘴干凈,口口聲聲說,只有楚晗才是他仰慕多年最青澀純情的初戀。 沈承鶴說過,“楚晗,咱倆在一起這么多年,老子的菊花都讓你腌成六神泡菜了,送給別人也沒人要了??!我什么都給你了,你還不答應(yīng)我?” 楚晗的回復(fù)讓沈公子很是傷心,“咱倆什么時候在一起過?” 在沈公子眼里,楚晗骨子里極像親爹,那個特難伺候的楚珣,外表溫和內(nèi)心冷漠,大約是最不容易動心的那類人。 哪天如果對誰動了真心,就是山崩地裂、巨浪滔天、“山無棱天地合”的那種。 楚晗這號人對誰貼心實意的好過? 他能喜歡什么樣兒的?沈公子心中萬分好奇,也琢磨好些年了。 兄弟見面就是出去搓飯。三大爺?shù)乃椒坎损^都吃膩了,沈公子帶楚晗去了長安街附近的君悅,三樓新開一家臺州海鮮,檔次相當(dāng)不錯。楚晗嫌沈承鶴太纏人,飯桌上滿嘴葷話膈應(yīng)他,趕忙電招他女朋友救場。 楚晗的“小女朋友”還能是誰啊。 就是他的青梅竹馬,跟他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程小橙,羅老板程警官的養(yǎng)女。 沈承鶴指著楚晗囂張地說:“成不成啊你,楚晗,這么多年你倒是給老子換一個‘女朋友’領(lǐng)出來瞧瞧啊!又拿你們家大橘子蒙人!” 大橘子?你姓沈的全家都是橘子!飯桌上的潑辣美女,從桌子下面毫不客氣掃了沈公子一腳:“你管我叫什么?!大鶴鶴,你敢欺負我們家晗晗,jiejie我報警找人收拾你?!?/br> 沈承鶴被美女噴了一臉酒,拼酒又拼不過女的,脖子迅速就喝紅了:“噯別別,別報警我怕你爸爸?!?/br> “看到楚晗這么多年身邊兒都沒換個傍家兒,走哪都帶著你這位糟糠,老子其實就放心了,真的。”沈承鶴話里有話。 楚晗都懶得理他們胡扯,埋頭吃海鮮,用小釬子挖蟹腳里的rou。他其實不喜歡身邊有特別愛黏著他的那種。他習(xí)慣一個人。程小橙這姑娘性格非常爽快,不膩膩歪歪拖泥帶水,典型一北京大妞兒,所以楚晗在外人面前常就稱呼小橙是他女友。 一頓飯吃掉小一萬,又是沈土豪乖乖買單,醉意鋃鐺跟在后面,眼瞅著楚晗深情款款地摟著程小橙走出去了。 沈公子來找發(fā)小敘個舊,也是知道楚晗最近瞞著許多人在悄摸搞事。 楚晗悄悄回去部隊大院他爺爺家,找楚老將軍打聽八十年代陳年舊事,很多事情是只有特定圈子的人當(dāng)年接觸過,所以知道。他還在老人的書房和地下室離翻了很久,順走一堆舊物舊書回家研究。 沈公子很講義氣地拍拍楚晗:“別自個兒一人瞎搞,有什么用得著哥哥的,說一聲就成。我是你什么人??!” 楚晗點頭,很認真說道:“鶴鶴,我還真用得上你,你陪我走一趟吧?!?/br> 沈公子倆眼一亮:“哪?干什么去?” 楚晗說:“后海恭王府湖底的地宮,那里發(fā)現(xiàn)一個龐大的明代‘錦灰堆’?!?/br> 于是,楚晗這天將前后故事簡明扼要給沈公子講了一遍。當(dāng)然,他略去了他與房三兒認識交往的由來,只提到“還有一個道上朋友在幫我忙”。他下意識將所有關(guān)于房千歲的故事劃入*范疇,與其他事就不在一個深淺層面,不是一個次元空間,也無需要向任何人交待;跟他爸爸他都沒有說。 楚晗找沈公子一起,就是去看他從大翔鳳胡同3號院逃脫出來時,在地下發(fā)現(xiàn)的那一片龐大地宮遺址。 他早就把這事匯報給劉雪城和特事處負責(zé)人,并親自領(lǐng)路找到正確地方,領(lǐng)人進去瞧過。劉大隊長請市局考古隊的人進入現(xiàn)場,碳14測定說是明中期往后的遺跡。然而,對于那些散落在遺址中間的早已白骨化的遺跡,以及雜亂堆放的各種器物,專家們也說不出個明白故事。 而且,這半月以來,自從3號院出事,老城周邊發(fā)生一些奇怪現(xiàn)象。首先,他們冒險進入的那棟小樓半坍塌,楚晗再次去察看過,墻被失控的工程車撞塌,墻內(nèi)完全合攏,沒有一絲一毫開啟過的痕跡,也不可能有人再進去了。他猜測,那里面能吞噬生命的大漩渦應(yīng)該也消失了,黑洞的能量完成了一輪自我吞噬,地陷合攏。 失蹤的人無法挽救,恐怕再也不能回來。 那天之后,東三環(huán)外的團結(jié)湖公園,附近的朝陽公園,發(fā)生湖水外泄,湖底崩裂地下突然涌水。 南面的前門樓子下面裂開一道縫,有地表物質(zhì)擠壓折斷,崩出路面,在馬路牙子上拱起一大片碎石地磚。 最后是北面,朝陽區(qū)那一大塊地,京城一向被認為上風(fēng)上水的寶地。元大都遺址公園里那數(shù)根元代遺留保存的石柱子,有的柱基下陷,有的柱基竟然拱出地表長高了,有的傾斜。原本排列整齊的一溜柱子,變成個犬牙交錯的古怪模樣。 華北平原是眾所周知的地震帶。但是,據(jù)稱特事處方面沒有監(jiān)測到地殼地幔異常運動的痕跡,不是板塊擠壓,不像是發(fā)生地震的前兆。 再說前幾天深夜,楚晗胡同里遇見房千歲,兩人頭頂蒼穹之上的大雨,在雨中坐了好一會兒。房三兒之于楚晗,好像就是存在于他生活里完全另一個側(cè)面,與承鶴、小橙他們都沒有交集。 楚晗當(dāng)然不會蠢得一直蹲在雨里,淋了幾分鐘就堅決受不了了,渾身快凍成冰坨。但是他也不方便就請對方上他那兒坐坐。房三爺就更不可能請楚晗上他那底下坐坐……他們于是找了個合適的好地方。 恭王府大花園里有一座大湖,閉園之后園內(nèi)仍然亮著大部分燈火,湖面被雨點打出成片的漣漪,波光像閃動的鱗片。湖心修有一座水榭,灰瓦畫檐紅色立柱,有長廊與岸邊相連,十分幽靜美好。 周圍一人兒沒有,他們沿著水上曲折的回廊走向水榭。還是楚晗先上去的,一蹬再一扒三步兩步上了房檐,也不用打招呼,身后人就跟著上來了。水榭是一座典型的重檐歇山頂式建筑,楚晗就專門坐到二層重檐下面,那一塊巴掌大的陰影里,看頭頂房檐上雨水像珠簾似的串串落下。他用自己身體里的暖意將衣服迅速烤干。 房三兒坐在房檐外面,蹲在那條戧脊上。他們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楚晗指著下面一汪清澈的湖水:“那天,我好像是從這湖底下浮上來,但是沒弄清楚到底怎么漂上來的,他們后來在湖底也沒找到通道隧道?!?/br> “哦?!狈咳齼汉吡艘宦?。 楚晗有試探的意思,看對方反應(yīng),想要印證心里的懷疑??墒菍Ψ骄蜎]給反應(yīng)。 他又說:“那湖底好像也有一座石雕的小龍。” 房三兒回臉望著楚晗的眼,一笑:“長什么樣?長這樣兒嗎?” 小千歲是伏在雨中,蹲在那道常人看來十分陡峭的戧脊上,蹲得很穩(wěn),一掌前踞撫著房檐,姿勢特自然和諧,仿佛已經(jīng)在那個地方蹲了幾百上千年。黑暗的天空中烏云密布,這人側(cè)面的剪影徹底地與水榭重檐融為一體,然后頭發(fā)被風(fēng)雨吹得漂散起來,后頸和脊背一線的弧度顯得矯健瀟灑。遠處天邊透出一點朦朧白光,照亮這叢神俊的剪影。 古人撰寫的神物傳記,這樣寫的:【龍生九子,三子嘲風(fēng)平生好險,形于殿角之上?!?/br> 所以,天下每一樣神人神物,也都各有各的脾氣性格。有龍好刑,有龍好吞,有龍就喜歡趴在大殿門口裝成個大王八馱一塊石碑,馱幾百上千年了也不嫌委屈勞碌;還有一條龍,平生最愛蹲在那大殿房檐角上,在猛烈的暴風(fēng)雨中呼嘯游蕩。 房三兒回頭逗楚晗一笑,就是在問,難道像我這樣兒嗎? 楚晗笑著一搖頭,非常的不像。被這么一打岔,他盯著房三兒看,迅速就把湖底下另一條小龍的事忘在腦后。 他眼中的房三爺迎風(fēng)而立,雙眼細長透光,那股驕傲的瀟灑勁兒確實與眾不同。 而且兩人再見面很有意思,楚晗絕不會幼稚地明知故問指著對方鼻子,哎呀小千歲幾天不見您的臉毀容了這誰干的???房三兒也不會多此一舉地喊冤,老子的俊臉被撓了都不帥啦!這人就仿佛不知道也不在乎被劃破了相,就這么掛著三道明目昭彰的血痕,在楚晗眼前大大咧咧晃蕩,自己可能還覺著挺好看呢。 兩人之間好像就不必廢話,分享著一件不再有第三個人知曉的秘密。那種感覺挺美好。 …… 他們約好數(shù)日之后,在后海銀錠橋邊再會。 ☆、第三話.地宮 第十四章地宮 這天入夜,長安街上車輛仍然穿梭不息,燈花映紅天際,京城的夜炫目如晝。 按照計劃,楚晗與沈承鶴二人穿一身野外作業(yè)的迷彩行裝,帽檐墨鏡遮臉,準備探訪大翔鳳胡同底下的地宮。 恭王府晚間閉門謝客。不時有三五成群的食客從銀錠橋方向走來,手里吃著一盒三元奶酪或者拎幾串章魚小丸子,穿過鴉兒胡同,往德外大街方向走出去。夜晚還有人力三輪車在攬客拉客,車頭亮一串彩燈,清脆的鈴聲掠過,車夫揚聲喊,“兩位爺,坐車嗎!”最近兩年特流行復(fù)古,三輪車都故意捯飭成民國黃包車式樣,遮陽棚上貼著老式美女的廣告招貼畫。 沈公子前后尋么著,拉下大墨鏡,問:“咱倆用得著穿這么神秘嗎?老子趟道兒從來都光明正大啊?!?/br> 楚晗道:“是光明正大,跟劉雪城打過報告的,沒有瞞著誰。后海這地方人來人往,熟人太多,不想弄出動靜被大媽大爺們圍觀?!?/br> 沈公子又問:“你那個朋友呢?” 楚晗下意識掏兜看手機,隨即就想到姓房的根本不用這些東西。那小子身上沒有電子聯(lián)絡(luò)裝備,在社交平臺上游戲里也沒有id號碼什么的,就相當(dāng)一個游離于現(xiàn)世之外的邊緣人物;或者在這個世界上,原本就不應(yīng)該存在的人物。 楚晗對沈公子說,“我跟姓房的約好了,這人一會兒就過來?!?/br> 走過銀錠橋時,楚晗瞧見那條胡同路邊也有一口老舊的井,井口有花紋雕飾,周圍砌著漢白玉石欄。楚晗順手從背包里抽出一根伸縮棍,走過去敲那個井口。先敲三下,停頓片刻,又敲三下,全然不顧路過的大媽大爺?shù)膫?cè)目。 沈公子更納悶兒了:“你干嘛呢?” 楚晗含糊著:“……我試試防身武器?!?/br> 他二人坐在胡同深拐彎處,一個門檻上,等著。小時候出來玩兒就經(jīng)常這么坐。 沈公子掏出煙抽起來。 楚晗低聲嫌棄了一句:“悠著點兒坐,你屁股越長越大,門檻禁不住你?!?/br> “老子歲數(shù)還長了呢?!鄙蚬又v話毫無羞恥:“我的菊花也讓你給泡咧吧了,不夠緊致了,屁股能不肥嗎!噯,要不然你幫我瞅瞅?” 沈承鶴毫不客氣往這邊挪了幾寸,寬闊的腰身就跟楚晗貼上了,故意蹭一蹭。楚晗身上是溫暖的,讓身旁人接觸起來感到一股特別的暖意。 “別亂蹭?!背铣靶Φ溃骸澳隳莾憾寂莅l(fā)了吧?泡成菊花茶了?!?/br> “呵呵?!鄙蚬雍敛皇救酰骸袄献优萑龎鼐栈ú璧墓Ψ蚨加辛耍單艺f,你朋友可不太給面子???今兒晚上這是不來了吧?” 楚晗:“……” 楚晗眼里倏然閃過一道失望的黯色,但是沒讓沈承鶴瞅見。某個人明顯是失約了。 他站起身,干脆道:“不用等了,咱倆進去。” 楚晗嘴上不愛說,總憋著,心里其實很認真的一個人,每一條梳理得清楚著呢——房三爺這好像是第幾次不守信了?去大理那次他是毫不知情的情勢下被涮了,回來他都沒有跟對方計較,男人嘛,心里默不唧兒的就原諒了。潛意識里他總感覺對方在隱瞞他一些事,但是呢,如果一個人就是不想對你說實話,也不能怨那個人,只能怪你自己沒有能夠讓對方那樣信任你,怪你自己沒本事。這么一想,楚晗心里挺沮喪。 他們原本約好這個時間地點。他滿以為房三兒看他的情分一定會來??磥磉€是自以為是了,以為自己面子很大。 之前那次飯局,楚晗晚上送程小橙回家,去北四環(huán)外羅老板在紫玉山莊的別墅。送到門口,楚晗沒有進去,還像往常一樣站門外跟小橙閑扯。程小橙原本是說,你跟鶴鶴要去那個什么地宮,怎么能不帶上我,咱們仨一起?。〕绦〕雀睒I(yè)跟幾個朋友搞了一個戶外探險科考公司,全國各地名山大川跑過很多地方了,特別利索彪悍一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