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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嬌娥錦繡在線閱讀 - 第140節(jié)

第140節(jié)

    張夫人對這對小夫妻充滿了好奇之心,也想多了解些平陵縣的情況,好為夫君解憂。

    嬌娥早早便準備了起來,換了大衫,又讓夏婆子打了個小包裹,帶著替換的衣物,發(fā)髻梳了又梳,發(fā)飾也是選了又選。

    瞧著她如此折騰,林天的眼神有些發(fā)暗。

    最終嬌娥選了一身水紅色的紗裙,加了一條稍厚的披帛,簡單打扮了一番,瞧著即簡單又不失隆重。

    林天親自將夫人送到郡守府門口,看著兩個婆子將嬌娥一行迎入后院,才收住腳步,守在外面。

    張敞聽了只是笑笑,這對小夫妻經常被夫人提及,也是恩愛的很。

    嬌娥步入了郡守府的后院,在郡里,就數郡守最大了,又不是在寸土寸金的長安城,這院子就大了不少,堪比丞相府。

    里面亭臺樓宇,飛廊高橋讓人眼花繚亂,嬌娥暗暗咋舌,想不到郡守府的后院如此氣派。

    帶她的婆子見了笑嘻嘻地解說,這是前面幾任郡守逐年擴建而成,尹太守帶了家眷來,但人數不多,也懶得打掃,將這園子鎖了一半,里面種了些蔬果供應郡守府使用,到了張?zhí)貋砹耍€沒有顧得上這些,只將園子開了,沒事的時候進去走走散心。

    “大人最喜歡和夫人飯后漫步,這個習慣一直都有,夫人最喜歡這園子里的花,看到尹太守將那么多好花都扔到一邊,只種了許多茄子豆角的,說尹太守太無情趣?!?/br>
    嬌娥捂著嘴輕輕地笑,心里已經對張夫人的習性有了七八分的了解。

    一行人走走停停,說說看看,近小半個時辰才走到了正院的廊檐下,幾個裝扮明媚的侍女上前,將嬌娥等人迎進了正屋。

    進了正屋,屋內裝飾雅致,簡單但不失華貴,沒有點香,屋內擺放著幾琉璃盆的香果,專門取那果香來熏屋子。

    張夫人真是個會享受的,看著不怎么奢華,細節(jié)處處考究,這樣的人瞧著平和,實際難處,洛嬤嬤在心中暗嘆,自家這個小嬌女不知道能不能入了太守夫人的眼。

    只聽得一陣佩環(huán)響,張夫人牽了兩個孩子走了進來,大的不過*歲,小的四五歲,都是女孩子,打扮的粉嫩,睜著一雙大眼睛盯著嬌娥不放。

    張夫人梳著墜馬髻,鬢便插這一支黃色的菊花,襯托的膚色明亮,眼神清澈,雖然說不上有多么美貌,但渾身上下洋溢著受寵的幸福之感,嬌娥一眼便看了出來,母親這幾年來身上便洋溢著這種幸福。

    身邊兩個小孩子也像廣哥一般粉雕玉琢,看著頗為嬌憨。

    傳聞所說張夫人和張?zhí)馗星樯詈?,看來所言非虛?/br>
    嬌娥悄悄地舒了口氣,下定決心要說服張夫人擔任平陵縣的繡學學長。

    張夫人被嬌娥的打扮驚呆了,那一身水紅的紗衫,輕輕柔柔地隨著一舉一動而晃動,身上用銀絲參雜著繡就的花紋,微微發(fā)著光,瞧上去又像是在紗衫上披了一層銀紗,看著極為賞心悅目。

    最關鍵是這個小人兒,眉毛眼角都流露著幸福,本就是絕色,因這幸福更是亮麗,眼下還未張開,若是長開了真不知道該是個什么傾國傾城的模樣。

    “果真是個絕色的美人兒,真不知道那林天又是個怎么俊秀的少年郎,方才配得上這樣的美嬌娘,”張夫人心中暗道。

    嬌娥連忙上前,施了大禮,道:“臣婦見過太守夫人?!?/br>
    “快快請起,”張夫人連忙扶起,牽著嬌娥的手,讓她坐在身邊,兩個小孩子不怎么說話,只是盯著嬌娥一眨不眨地看,嬌娥有些羞澀地對她們笑了一笑。

    張夫人見了,點著兩個女兒的腦袋,笑罵:“看到縣令夫人這般美,也不能如此失態(tài),去去去,出去玩去,客人都被你們嚇住了。”

    大女兒道:“原本以為母親最美了,沒想到還有更美的,真是看愣了?!?/br>
    小女兒點點頭道:“看愣了?!?/br>
    嬌娥臉上紅暈升起,連忙謙讓:“夫人美在行止,而臣婦只是皮相,行止長久,而皮相難存,怎堪相比?!?/br>
    張夫人的唇角微微勾起,讓侍女們將兩個孩子牽了出去,不要來搗亂,雙方敘話畢,嬌娥便說了來意,“……臣婦沒有想到興辦繡學這樣難法,有許多的婦人們寧愿在家窮困潦倒,吃不起鹽,買不起衫,也不愿意出來學習繡藝,為家中賺些錢糧。臣婦想請夫人擔任繡學的學長,讓那些狹隘的婦人改變想法,都不再守著自家的小院窮餓下去……若是夫人答應,功德無量……”

    “好一張巧嘴,這事我不敢自專,待大人回來,問過方能回復……”張夫人心里是歡喜的,又不用她出面,出力,出錢,只需要出個名字,便能掛了學長的身份,屆時繡學出了成績,她就有了好名聲,這個平陵縣的縣令夫人倒是心思活絡。

    洛嬤嬤心中暗喜,嬌娥這番說辭,真是說到了張夫人的心里去。

    張夫人又熱情地詢問了嬌娥許多長安城的繡樣,又問了問貴婦人圈子里的閑話,最后得知嬌娥的母親是于夫人丟失在外的大女兒,不由得拍手稱奇,當知道嬌娥經常出入皇宮,又說些長公主和王皇后的閑話。

    嬌娥始終面色如常,對答都非常的適宜,一點紕漏都沒有,瞧著這樣的嬌娥,洛嬤嬤別提心里多自豪了。

    張夫人果然對嬌娥非常滿意,告別時,笑著送到了門廊下。

    與之同時,張?zhí)厥盏搅藖碜蚤L安城的一份禮物。

    張?zhí)兔丝祚R加鞭送來了一塊玉玦。

    這塊玉玦通體瑩透,小巧精美,的確是饋贈之良品。

    張?zhí)貙χ@塊玉玦,微微地苦笑。

    玉玦,玦者,決也,張?zhí)驮诖咧缱鰶Q定。

    ☆、第173章 托付

    張敞忿忿地回了后院,就見到兩個小娘子圍坐在夫人身邊,一起興高采烈地欣賞著一副繡圖。

    繡圖上一只翠綠的鳥兒,立在窗前的大石上,引吭高歌,陽光撒在鳥兒身上,翠綠的羽毛帶著微微的金光,幽暗的石苔上還有幾滴露珠。

    真美。

    “這幅繡圖真是好,夫人……”張敞也忍不住贊嘆了幾句。

    “阿父,你看這鳥兒羽毛,是貼翠呢,”大女兒搖著雙環(huán)髻連忙給父親炫耀。

    張夫人看了看張?zhí)氐臍馍?,笑著從侍女的手中接過熱帕子,給他搽手,道:“方才林縣令的夫人來了,小小的年紀,長得真是招人憐愛,還有一手好繡藝,這個是她送過來的,兩個孩子喜愛的不得了?!?/br>
    張敞聽了,淡淡地“嗯”了一聲,又是林縣令。

    “……乖巧聰慧的很,經常出入宮中和長公主一起繡花,她的弟弟也做了太子的伴讀……”

    “什么?”張敞一愣。

    張夫人又拿過一張帕子,輕輕幫著張敞搽臉,讓他放松一下,又道:“聽說她們在宮里曾經因黑熊襲人,保衛(wèi)過太子,受了嘉獎,她的舅舅于永眼下正在太子身邊當值……”

    夫人外交還是有用的,這些事情,總是夫人之間說說閑話傳遞的更快。

    張敞和夫人又商議到了三更時分,方安穩(wěn)地睡了過去。

    第二日,張敞召集各縣縣令,對各縣的考績做出了評價,并指出了剩下幾旬需要做的幾件大事。

    做完訓殤、激勵、總結這些事情之后,張敞又當眾表揚了平陵縣的做法,希望其他各縣有能力也試著解決縣內窮人娶妻這樣的大事。

    縣令們低下頭,互相使著眼色,瞧吧,林縣令上頭有人,太守也這般看好他,這個小童官將來前程不可限量呢。

    當眾人都退下,張敞又將林天留下,單刀直入地詢問柳公這個案子究竟有沒有什么隱情。

    林天拿出昨夜和嬌娥、李功曹商議了半天的奏章,笑著道:“郡守大人,臣正好有個折子想遞上來,請大人先過目?!?/br>
    張敞打開一看,頭上的汗就滴了下來,林天啟奏朝廷,對將汗血寶馬安置在平陵縣的牧苑一事進行了一番討論,順便對馬政也做了一番議論。

    奏章上寫道,汗血寶馬乃是國寶,馮大人從大宛幸幸苦苦地護送了回來,應當珍惜。

    太仆應按照不同用途對汗血寶馬進行分配,有給皇室專用的,有用來配馬種繁育的,若是給皇室專用,應放到上林苑去,若是要用來配馬種繁育,則應集中到幾個大型的牧苑,由專人來管理這件事。

    另外,就汗血寶馬的繁衍一事,林天也提出了自己的見解,汗血寶馬這樣血統(tǒng)高貴的馬匹,適合奔襲,并不適合承重,若是騎兵專用,還需配承重馬來承載物品,這樣的配置在大規(guī)模騎士團也是不適合的,只能由少量的精兵配置這樣的寶馬,做突襲專用,所以,建議將繁衍所用的汗血寶馬挪到挨近屯兵處的牧苑,而不是留在平陵縣的牧苑。

    若太仆一定覺得平陵縣的牧苑更適合飼養(yǎng)這些汗血寶馬,為了再次發(fā)生這樣的意外,請給予重兵把守,平陵縣實在調集不出來這么多的縣吏看管。

    這段話看起來只是在提一點小小的建議,實際上卻包含了對此案為何發(fā)生進行了影射,并對太仆質疑。

    “林縣令真是高見,”張敞強笑道,平心而論,忽略掉其中滿滿的對張?zhí)偷膼阂?,這份奏章還是很有見地的。

    這個小童官很有斗爭經驗嗎,張敞突然想起了蕭望之對林天的夸獎:擅長治獄。

    既然擅長做這個,自然這些紙上功夫都是不差的。

    張敞命人將決曹椽、賊曹椽、柳公及兩位證人都提了上來,再次審理了一番,案情仍然沒有什么進展,張敞直接命人上刑逼供,柳公年紀大了,實在熬不下去,便道:“這顯然是因為林縣令娶了丞相長史家的女兒,趙家與張家有仇,林縣令與張家過不去,故意誣陷與我?!?/br>
    苗公聽了冷笑不止,道:“你不是和林縣令家是親戚嗎?若是真的這樣想,又何必將女兒嫁與張?zhí)?,林縣令怕你為利所誘,專門來找了郡里的功曹將牧苑早已經到期的服役者全部釋放,偏偏你又借故犯了新的過錯,延長了在牧苑的服役期,你的女兒緊接著嫁給了張?zhí)?,你又做下這樣的事,究竟是誰在誣陷誰?你又是受何人指使?”

    其余的人眼觀鼻,鼻觀心,恨不得沒有聽到這樣的秘辛。

    張敞大叫一聲,“都死到臨頭了還嘴硬,給我狠狠地打。”

    柳公這個時候也清楚過來,他是注定要死的,林天早已經盯上了他,給過他機會,眼下也不會救他,而他除了認了,別無他法,他還指望著張?zhí)驼疹櫵患依闲×恕?/br>
    “罷了,罷了……這都是我做下的孽,是我和林縣令有隙,想私下里報復,一時糊涂,做下這樣的錯事……”柳公哽咽地道,至少能避過一頓毒打,張?zhí)剡@個樣子想將他打死滅口了事。

    林天面上閃過不忍,但也無可奈何,這些都是姨丈的選擇,有了什么樣的選擇,便有了什么樣的結果。

    若是叫姨丈得手,他何止是縣令做不了,大漢律令中每年春耕的牛瘦了或者無疾而終,負責管理的縣令都會被責罰杖刑二十。

    更何況是從大宛國帶來的汗血寶馬。

    張敞如釋重負,這件事情由柳公承擔,不再牽涉旁人當然最好。

    柳公被罰斷右足,罰敦煌郡建筑城墻五年。

    接著張敞氣不過,向朝廷上了道請罪的折子,又將林天的奏章附在內。

    劉詢看了大怒,一旁又有戴長樂加油添醋,劉詢心中對張延壽為了將林天拉下馬,不惜將汗血寶馬閹割之事,記了一筆。

    張安世身體及其不好,劉詢一切都看在這個老人面上,忍了下來。

    皇帝只將折子扔給了張延壽,讓他自己去看,張延壽知道事發(fā),立即撲倒在地,叩首泣道:“只因家父病重,哥哥在西羌,臣心中憂思重重,恍惚之間,竟做下了這樣的決定,若真讓那柳公得手,臣萬死難辭其咎。”

    劉詢聽他又拿張安世出來做擋箭牌,便揮揮手道:“好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林天的那份奏章說的甚是有理,你重新布置一番吧?!?/br>
    自此,對張延壽心中極為不喜。

    嬌娥對柳公的下場有些唏噓,林天安慰道:“是柳家要和我們過不去,若是要讓他得了手,你還不知道怎么為我哭呢?!?/br>
    “那日柳蓉來看了我,一心想著贏了我去,只怕是為了這個……”嬌娥深有所感地抱著林天的肩膀,道:“柳蓉先看上了你,怎么會看上張延壽那樣的老頭子……眼下,還不知道柳家能有個什么下場?!?/br>
    “你就是心善,柳蓉是什么人,你不用為她cao心了。柳家成了這個樣子,只能怪他們貪心不足,”林天勸慰著嬌娥,還是去了獄中看了看柳公。

    柳公求林天看在親戚的面上,不要計較,日后若是柳家有難,靠不上張家時,還希望林天能伸手。

    林天點了點頭,兩人都知道,年過半百的柳公受了刑,再去了敦煌郡,只怕連命都留不下來了。

    柳家本就是商戶,如今又有了罪人,只怕柳家的兩個兒子難以再有什么好前程了,就不知道張?zhí)蜁粫焓终疹櫫摇?/br>
    張敞卻是滿意的,兩家誰也不得罪,張夫人也表態(tài),愿意擔任繡學的繡長,日后繡學發(fā)展遇到了什么困難,都可以來找她。

    嬌娥又去了張夫人家?guī)状危未瘟痔於加H自將她送到郡守府,又守在門口將她接回行轅。

    “你當年新婚的時候也沒有這般對我,”張夫人趴在夫君的身上酸酸地道。

    張敞卻道:“林縣令又不會每日給林夫人畫眉,只不過偶爾幾次接送罷了,誰有我兩這般長久呢?!?/br>
    張夫人這才覺得心里好受了些。

    沐休日,各縣的縣令都已經離開了郡府,各自回縣里去了。

    張敞拉著夫人兒女在街道上漫步散心,卻又遠遠瞧見林天拉著嬌娥的小手,在集市上東張西望。

    “那便是林夫人了,林縣令真是保護的緊,在外就用紗帽圍了起來,林夫人真是絕色,”張夫人指點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