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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嬌娥錦繡在線閱讀 - 第117節(jié)

第117節(jié)

    此事此地,無論是否真的有險情,都應當由聞訊而來的郎官和虎賁徹查,張婕妤宮中的小黃門將嬌娥拖不出五十丈外,便會被在附近巡視的園郎和虎賁制止。

    林天知道嬌娥要經(jīng)常入宮之后,便求了趙彭祖,只要是嬌娥入宮之日,趙彭祖就會想方設法調(diào)值,等到嬌娥出宮再換回來。嬌娥雖然不知掉趙彭祖在那里,但應該就是在她經(jīng)?;顒拥膮^(qū)域。

    如今嬌娥這竹哨之聲傳出,不僅附近當值的虎賁和郎官便會聞聲到來,趙彭祖想必也會朝這個地方來了,長公主也并未走遠。

    這事已經(jīng)無法再按著張婕妤的安排走下去。

    嬌娥心中得意,面上卻是不顯,并不搭張婕妤的話,只恭聲稟道:“稟貴人,臣女為丞相長史趙義的女兒,奉太子和長公主召喚入宮,陪長公主在此賞花,若沖撞貴人的是一只白貓,那是波斯國朝貢的貢品,皇上賞給了長公主,不知為何,這只貓今日暴躁,進入花叢之中便不見了,若是貴人知道去向,便煩請告知一二,臣女好去尋找,并將此貓沖撞貴人之事告訴長公主處置?!?/br>
    嬌娥的辯駁已經(jīng)出口,幾個小黃門不知該怎么做,便朝張婕妤望去,張婕妤知道將嬌娥打死的算盤落了空,心中懊惱,身旁的家人子連忙提醒,“死罪可避,活罪難逃。”

    對,弄不死你,弄花你這張臉,讓你生不如死,看你怎么勾引皇上。女子沒有了姿容便什么都沒有了,打死外朝官之女可比打傷宮內(nèi)一個小小的夫人影響要嚴重的多。

    張婕妤的眸子縮了縮,冷笑道:“太子和長公主以為你是個信得過的,你卻讓這貓沖撞本宮,如今還想花言巧語,等到虎賁和郎官來,本宮再算你謊報險情的帳,眼下,你先受點皮rou之苦吧。”

    聽到此言,張婕妤身后的家人子連忙端著托盤上前,呈上盤中放著的牛皮軟鞭,這牛皮軟鞭是張婕妤新得的好玩意,用這教訓了不少看不慣的低份位的侍妾。

    張婕妤伸出玉手,拿起鞭柄,輕輕一抖,鞭子便展開了,在陽光地下,散著烏油油的亮光,鞭梢上還閃著點點銀光。

    這牛皮鞭是用上好的犀牛皮鞣制而成的細繩編制,編好后在月光下泡一夜,又在日頭下暴曬一日,如此周而復始三次,才用桐油浸泡三日而成。

    這樣做成的牛皮鞭,放在那里軟綿綿,借著鞭柄用巧勁抖起來便*,抽起人來一點都不含糊,并不是簡單的皮rou之傷,能入內(nèi)三分,好的極慢。

    更何況這個鞭梢上還織入了細如牛毛的銀針,隨意掛在那里都能拉下來一層皮。

    張婕妤出身將門之家,使鞭子這樣的小伎何足掛齒,比起耍陰謀詭計,她更喜歡這樣拿著鞭子教訓不喜歡的人,尤其是想搶皇帝的女人。

    烏油油的鞭子,如同毒蛇一般,帶著呼呼的風聲,朝著嬌娥的臉便襲了過去。張婕妤露出了得意的笑,眼見著這個千嬌百媚的小娘子即將變成個丑八怪,這真讓人興奮。

    可惜,張婕妤的鞭子還未襲到嬌娥的面門,手腕上便是一痛,鞭子的力度便有所不濟,方向也改成了從嬌娥的發(fā)頂襲去,嬌娥低了低頭,發(fā)髻被打散,地面上也落下了幾綹青絲。

    張婕妤的手腕上又是一痛,手一松,牛皮鞭便掉了下來,這次她看清了,是顆石子。

    轉(zhuǎn)身望去,只見太子劉奭和劉欽站在不遠處,身邊還站著個玉面小郎君,正和長公主拉拉扯扯,兩人搶著一把彈弓。

    張婕妤知道這個小郎君便是趙嬌娥的弟弟趙廣了,想必方才那石塊也是趙廣打得,小小年紀,到知道護著jiejie了,哼,小東西。

    “那里來的小畜生,竟然敢傷本宮,拖過來打,”張婕妤大怒,臣子之間,低位傷高位,該被施以杖刑,民傷官,下獄,如今趙廣可是傷皇室中人,罪當誅。

    劉念已經(jīng)將廣哥手中的彈弓藏在身后,正色道:“廣哥給我,你別鬧了,去看看你jiejie有沒有受傷,別和張婕妤爭執(zhí),我哥哥會保護你們的?!?/br>
    廣哥的大眼睛里都是淚,是不是晚了一點點,jiejie就要受傷了。他并不理會在那里發(fā)飆的張婕妤,只跑到嬌娥身邊,緊張地問:“jiejie,有沒有事?”

    嬌娥本以為躲不過去了,當頭發(fā)掉下時,她才知道這鞭梢上還有利器,若不是廣哥及時出手,只怕今日這臉沒法要了。

    “好廣哥,沒事,”嬌娥見廣哥要哭,連忙安撫。

    廣哥松了口氣,一臉不快地瞪著張婕妤,嘴緊緊地抿著,怕一不小心就要罵這個壞女人。

    “你兩倒是姐弟情深,正好送你們一并上路,”張婕妤對著小黃門怒道:“你們還愣住干什么,還不將這兩個小畜生給我綁起來?!?/br>
    桂宮的小黃門和家人子就要一擁而上,意圖將廣哥和嬌娥綁住。

    一個冷冷的聲音道:“誰敢?”話音未落,許嘉已經(jīng)站在姐弟身側(cè),小黃門和家人子不敢動手。

    許嘉冷聲道:“婕妤又是何必。”

    張婕妤譏諷地笑了笑,道:“你倒是來的快,本宮位比列侯,你一個小小千石的中郎將,有什么資格攔住本宮,自不量力?!?/br>
    許嘉忍住氣,施了一禮,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趙氏姐弟奉皇后娘娘懿旨入宮陪伴長公主和皇子們,不知張婕妤何故要動用私刑?即使許某只是個小小千石的中郎將,職責所在,也忍不住想要問一問。”

    張婕妤冷哼一聲,“誰不知道你偏袒他們姐弟倆,只可惜人家一心只想勾引皇上,一腔情誼付流水罷了?!?/br>
    廣哥大怒道:“誰一心想勾引皇上,我jiejie和大表哥早定了親啦,只怕你才一心只想勾引皇上呢?真可惜皇上不知道你有這么壞,二皇子怎么有你這樣的母親?!?/br>
    “在本宮面前都敢這么說話,”張婕妤斜視了廣哥一眼,道:“方才不是你用彈弓打傷本宮?小民傷候,當死。”

    劉欽站在一側(cè),面露不忍,上前道:“阿母莫要怪廣哥,方才那石子是我打的。”

    劉奭有些震驚地看著劉欽,張婕妤也是愣了一愣道:“欽哥又心軟了,方才就憑他以下犯上的言論,都夠他死了?!?/br>
    嬌娥緊緊將廣哥摟在懷里,頭發(fā)披散下來,此時也顧不上梳理,怒道:“那身為婕妤,卻違制戴著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才有資格戴的金步搖,又當何罪?你如今這般對付我們姐弟,難道對皇上未冊立你為皇后而遷怒嗎?”

    眾人都是一愣,不由得都直直朝張婕妤幗上的金步搖望去。

    張婕妤囂張慣了,這不過是違制之事,在她看來又算得上什么,冷哼一聲,“你再牙尖嘴利,今日也是一個死字?!?/br>
    “今日趙氏姐弟之事,自有公斷,張婕妤也不可代替國法,亦不可動用私刑,”太子劉奭道。

    “你……”張婕妤這是第一回碰了釘子,卻也不敢說,太子不如列侯。

    場面有些僵持不下,許嘉是羽林中郎將,并不掌管虎賁,他是聞聲而來,恰好見到這一幕,虎賁中郎將是張婕妤的小叔張彭祖,這讓他更不能放心,便留在這里等著張彭祖帶著虎賁來。

    只是今日的虎賁到得分外得慢。

    劉念身邊的家人子已將奄奄一息的古力抱了出來,劉念一見,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在這個宮里,她連只喜歡的小貓都養(yǎng)不長久,喜歡趙家姐弟,這姐弟倆就要被謀害。劉念本就心思細膩,如今觸動傷心之處,再也忍不住了。

    劉奭忙命人抱去找太醫(yī)令想法子,又用了各種法子哄劉念不哭,只是哄不好。

    廣哥也跟著眼淚噠噠地往下掉,劉欽愈加不忍,哀求張婕妤放過趙氏姐弟,張婕妤心里不樂,道:“劉欽,你需記得你是誰的兒子。”這孩子怎么胳膊肘盡往外拐呢,搬離了北宮也和自己分了心。

    “朕倒要聽聽,劉欽是誰的兒子,”劉詢怒聲問道。

    劉詢帶著王皇后、王奉光、張彭祖等人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這御花園的溫室有復道,想必他們是從復道過來的,沒有人發(fā)現(xiàn),也不知來了多久了。

    眾人連忙跪下施禮,劉詢也不讓人起身,只追著問:“張婕妤,你倒是說說劉欽是誰的兒子?”

    張婕妤見了皇上,喜極而泣,她發(fā)作了這么久,劉詢都對她不搭理,今日為了趙嬌娥才見到,想想又覺得心酸,道:“自然是陛下的兒子?!?/br>
    “你還知道,你就是這樣教兒子的?”劉詢冷笑數(shù)聲,道:“連只貓都不放過,你真是好……好的很?!?/br>
    靜了片刻,張婕妤顫聲辯道:“這貓不知服了什么,性情暴躁,沖撞了妾身,一時不察……”

    “念兒,到阿父這里來,”劉詢瞧著哭的可憐的劉念,心里一痛,這便是他口中最尊貴的小娘子,可憐如斯,可憐如斯。

    “你們都起來吧,”劉詢抱著劉念,替她拭去鼻涕眼淚,輕輕拍了拍,一點也不像個皇帝,劉念抱住父親的脖子,將頭埋在劉詢懷里,繼續(xù)小聲哭著。

    “別哭了,我再給你找一只便是,”劉詢已經(jīng)不稱朕了,只溫柔心疼地看著女兒,張婕妤一臉哀怨地看著劉詢。

    “……不要了……阿父再給我也不是原來那一只……我若是不喜歡它,它還能活的好些,”劉念抽抽搭搭地道。

    這句話讓劉詢心中一酸,他若是少喜歡許平君一些,也許許平君還活著吧,如今他的女兒也懂了。

    劉詢正色道:“父皇許你,你喜歡的,父皇都會讓他好好的。”

    此話一出,張婕妤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那副梨花帶雨的樣子都有些維持不下去了,變得有些扭曲,劉欽見她這副模樣,臉上也帶了點悲涼的意味出來,和一個幾歲大的孩子極不相稱。

    劉念問:“父皇說的可是真的?”

    “自然,朕是皇帝。”

    “念兒喜歡古力,喜歡趙嬌娥和趙廣,喜歡舅舅、外公……”

    好不容易等到劉念碎碎念念完,劉詢應道:“嗯,知道了?!?/br>
    劉念這才心情好了起來,劉奭也跟著笑了,走了過來,拉著父親的手晃了晃。

    其他的人都在這里木木看著皇帝哄女兒,連聲都不敢出。

    哄好了劉念,看都不看一眼張婕妤,劉詢對著身后的王皇后道:“張婕妤在宮中鬧了多久了?你身為皇后連管都不管。難道后宮的夫人們還要歸天子管轄不成?”

    不管王皇后存了什么心,讓他的女兒傷成這樣便是失職,身為皇后,不管后宮,算什么事?

    冷冷看了一眼王皇后,劉詢抱著劉念走了,劉奭心疼meimei,自然也跟上,走之前又拉走了木木站著的劉欽。

    弘恭立刻命人帶著趙家姐弟跟上。

    許嘉愣了一愣,也跟著走了。

    御花園內(nèi)只留下王皇后、王奉光、張婕妤、張彭祖四人,小黃門和家人子都站的遠遠的,大氣都不敢出。

    ☆、第143章 充依

    王皇后的臉色鐵青,本想演一出黃雀在后,沒料到皇帝帶著父親和張彭祖急急趕來,幾個人湊在一處看了一場大戲,她的算盤也被皇帝瞧了個清楚。

    這場戲沒有人贏。

    王皇后有些嫌惡又有些得意地道:“張婕妤,皇上的話你也聽到了,這陣子以來,你傷了七名夫人,今日又惡意傷了外臣之女,越制佩戴金步搖,在宮中攜帶兇器,對皇上未將你冊立為后心懷怨望,念在你為二皇子生母,降級為充依,降爵為十三等爵,禁閉半年。”

    她的目的是想讓張婕妤徹底倒下,不再成為太子劉奭的障礙,如今目的雖然并未達到,卻也算是解恨。

    從婕妤到充依,足足降了四級,秩俸為千石,從列侯降為十三等爵,張婕妤才嘲笑過許嘉只有千石,如今就被降到這個等級。

    張婕妤大怒,臉漲的紅紫,指著王皇后,罵道:“別以為皇上如今厭棄了我,你就趁著機會作踐我,若是我們張家不倒,你如此這般……”

    張彭祖臉色鐵青,連忙阻止:“請婕妤……充依慎言?!?/br>
    “小叔……”張充依不敢置信地瞧著張彭祖,道:“小叔,你都看到了,她……”

    張彭祖再次打斷,道:“充依慎言,今日之事,不僅臣看到了,皇上也看到了,皇后的處決只怕也要皇上知曉才作數(shù)?!?/br>
    張充依又升起希望,喃喃道:“對……陛下一定不會答應的?!?/br>
    張彭祖在心里嘆了口氣,只怕這就是皇上想要的,王皇后這樣的“老好人”,若是揣摩不透皇上的心思,就不會做絕。

    侄女太驕縱了,劉詢曾經(jīng)問他,清明節(jié)上張賀的墓上草有多長,守墓的守兵是否得力,還再三提醒他是張賀的兒子。

    他張彭祖在皇上面前得臉,并不因為是張安世的兒子,而是因為是張賀的嗣子,與皇帝有同席啟蒙的緣分,有張賀遺留下來的恩澤。想明白這點,他才懂得父親和大哥為何總叫他們?nèi)棠汀?/br>
    張安世如果不是張賀的弟弟,就是皇上眼里一個臣子而已,一個立了大功的臣子,但也得到了皇上給予相應恩寵的臣子。

    今日,這個被寵壞了的侄女又在御花園打人,卻又沒設計得當,將長公主牽入,雖然張家一直瞧不上許家,但許平君在劉詢的眼里卻是寶貝,留下的兩個孩子在劉詢眼里就是心肝。

    侄女的行為已經(jīng)觸及了劉詢的底線,才將以往的帳都拿出來算罷了。侄女沒有將太子和長公主放在眼里,可在劉詢的眼里,和這兩個孩子相比,侄女的份量又太輕。

    陷入情愛的女人都是這么不可理喻嗎?對著侄女,張彭祖有種說不清的感覺。

    王奉光同情地瞧了瞧張彭祖,道:“我和你打一個賭,張充依日后再升為張婕妤,要等到……”

    張彭祖沒好氣地道:“沒心情和你打賭。”

    王皇后無奈地看了看父親,道:“皇上還在等您去幫忙哄長公主呢。”

    王奉光點點頭,走了。

    “也不準你去和別人打賭,若是讓我抓住了,要告你將皇家宮闈之事外泄,戲謔皇家私密,犯大不敬之罪,楊惲就是你的前車之鑒,”張彭祖對著王奉光的背影喊道。

    王奉光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來,苦著臉道:“虎賁中郎將,你真狠?!?/br>
    不是對你狠,是太了解你了好嗎。王奉光加上戴長樂,誰都抵擋不住。

    張彭祖向王皇后告罪,護送著張充依回到了桂宮,目前桂宮的宮主之權(quán)尚未收回,若是算起等級來,只怕充依這個等級已經(jīng)無法獨掌一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