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說起來大家對古代太醫(yī)的認識都被電視劇里面的咆哮皇帝給帶歪了,其實古代的太醫(yī)非但不是高危職業(yè),還是特別容易得到皇帝信任的職業(yè),就比如說這個杜家吧。二十年前的時候,韃子攻進來,皇帝急的卷鋪蓋就跑,當時就沒忘了把杜家給帶上。過了幾年皇帝又回來了,杜家也跟著一起回來了。杜家做太醫(yī)的歷史,就跟這皇朝的開國史一樣,就沒聽說過被皇帝給斬了的。至于那個被炮灰的穩(wěn)婆,多半也是掌握了某些內(nèi)部機密最后給人滅口了。所以說,真正倒霉的人永遠都是那些小炮灰。 劉七巧聽杜二老爺這么說,便道:“那杜太醫(yī)平日里有勸太后限制飲食,多運動嗎?” 杜二老爺聞言,便有些不好意思道:“太后素來喜靜,深居簡出,連永壽宮的門都很少出?!?/br> 劉七巧就知道自己猜測沒有錯,便嘆了一口氣道:“這就是富貴病啊,這跟生孩子一樣,富貴人家的少奶奶們,吃的好喝的好,可是真的到了生孩子的時候,還不如在地里打滾的村婦們快,知道是為什么嗎?就是因為缺乏運動?!?/br> 劉七巧前世還給妊娠糖尿病患者接生過,那叫一個恐怖,產(chǎn)婦自己胖的跟球一樣,可生出來的孩子還沒五斤重,又瘦又小,生下來就貧血。這些固然是產(chǎn)婦自己的問題,但是跟家庭照顧,也是脫離不了干系的。 杜二老爺聽了劉七巧的話,也忍不住點頭道:“七巧姑娘說的確實有道理,這些話我在就診之時也時長提及,但是能做到的人確實不多?!蹦切﹤€達官貴人家的少奶奶們,出嫁前都是養(yǎng)在深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很多鐘鼎望族對子嗣的期望也是非常大的,往往在少奶奶們懷上了孩子之后,就恨不得能讓人一直躺在床上,少走動、少勞累,以期待孩子能平安的生下來。 劉七巧見杜二老爺這樣說,也知道他說出去的話,肯定也是收效甚微,關鍵還是在于現(xiàn)在大眾的思想,還沒有把優(yōu)生優(yōu)育、生命源于運動的理念給植入進去。 “杜太醫(yī),平日里你會要求太后娘娘沒事去御花園散散心嗎?” “這個……”杜二老爺謙遜一笑,到時被劉七巧給問住了。太醫(yī)院眾人都知道太后不喜走動,平日也只讓她多下軟榻活動活動,其他的實在不是他一個臣下能左右的。 劉七巧又問:“那么杜太醫(yī)有沒有詢問太后娘娘每日進食的食譜呢?消渴癥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克制口腹之欲,但凡有一點甜的,或者是高熱量的東西,都不能吃,不然吃進去了,那對病人來說就是禍害?!?/br> 杜二老爺?shù)溃骸坝欧棵咳盏牟松?,倒是都會送來給太醫(yī)院過目,但是各宮娘娘們孝敬太后娘娘的那些個小點心之類,就不知道了?!?/br> 劉七巧就知道給宮里人辦差不是見簡單的事情,只能搖了搖頭道:“太后娘娘那么愛鳳輦,看來只能在鳳輦上過下半輩子了。杜太醫(yī)你身為太醫(yī),明明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卻沒有能控制住醫(yī)患,那怎么能行呢?不管她是太后也好,他是皇帝也罷,在你的面前也只是一個病人啊,杜太醫(yī)你說是不是?” 劉七巧一時心直口快,說話就難免有些失禮,杜二老爺被一個晚輩這樣說,雖然心里慚愧,可還是有點不爽快,臉上的神色不由就變了變。 杜若見杜二老爺蹙眉不語,以為他生氣了,忙在桌子底下扯了扯劉七巧的袖子,又轉頭對杜二老爺?shù)溃骸岸?,七巧她就是這么一張臭嘴,說什么都直來直去,能把人氣死,二叔千萬不要怪罪她。” 杜二老爺回過神來,見杜若臉上表情緊張,只是搖頭笑了笑道:“你放心,我不是生氣,我只是在反思,作為一個太醫(yī),一個太醫(yī)院的院判,給皇上和太后看病的時候,還是不能做到心中只有病情,總是考慮的太多,是我的失職。七巧姑娘說的沒錯,大夫在病人面前就應該有這種醫(yī)者的氣勢。不然病人怎么相信你,怎么把自己的命交到你的手上?!?/br> 劉七巧其實剛剛說完這段話,也后悔來著,覺得自己又目無尊長、班門弄斧了,可誰知道杜二老爺居然說出這樣一番讓自己張口結舌的話來,只能用一句話形容,跟素質(zhì)高尚的人說話,絕對不能以小人之新度君子之腹。 酒宴接近尾聲,丫鬟們又上了幾個菜,但畢竟只有三個人吃,大家都用不了多少,杜若又是一個形同虛設的人。倒是劉七巧開懷暢飲,和杜二老爺又攀談了好久,兩人又一起研究太后娘娘的病情以及以后應該實施的治療方案。 杜二老爺見杜若不說話,便轉頭問他:“大郎,如今你的醫(yī)術也愈發(fā)精進了,過幾日我便求了太后娘娘的恩典,讓你去宮里行走,先好好跟著前輩們學一學。” 說起來杜家還真是一個很奇特的家族,杜大老爺是擅長經(jīng)商,偏偏自己的兒子只喜歡醫(yī)術;杜二老爺是個太醫(yī),可自己的兒子卻對醫(yī)術一點兒沒興趣,如今跟著大老爺走南闖北經(jīng)營家里的生意,倒已看出是個經(jīng)商的能手了。 杜若想了想道:“也好,以后總是要進宮供職的,先進去學習一下也是好的,這事兒就請二叔為我安排吧?!?/br> 劉七巧瞧了一眼杜若,見他那長向來白皙的臉上也不知為何泛著淡淡的紅暈,抬頭的時候濃密的睫羽微微一閃,劉七巧頓時就被電到了,刷一下子臉紅到了耳根。 杜若也有些不自然的低頭,場面一下子變得有些尷尬。幸好從前頭院子里走來一個小丫鬟道:“七巧姑娘,周二媳婦家來人了,說她已經(jīng)喝了藥,正等著你們過去呢?!?/br> 劉七巧站起來,像以前在現(xiàn)代去參加手術一樣,打了一個響指,沖杜若揚揚了腦袋道:“走啊,開工了!” “開……開工?”杜若懵懵懂懂的看著她。 “哎呀,就是輪到你上場了,看你的了,我的杜太醫(yī),快走吧?你不是還沒吃飽吧?” 劉七巧是典型的哪壺不開提哪壺選手,所以這么一說,杜若頓時又覺得胃部隱隱作痛起來,急忙站起來道:“吃,吃飽了?!彼f著,轉身向杜二老爺行了一個禮道:“二叔,那我先跟七巧姑娘去那產(chǎn)婦家看看。” 這時候劉七巧又注意到一個細節(jié),方才杜若急急忙忙扯自己袖子的時候,他喊她七巧,這會兒不及不忙的告退,他喊他七巧姑娘,看來還是有些小問題。 “快走吧,別磨磨蹭蹭的了?!眲⑵咔梢膊焕硭?,自己邁了大步子出去。在門口正好見到了正在招呼客人的林莊頭,便笑著道:“林老爺,一會兒我和老四就回去了,晚上那席就不用了,你也知道我家遠?!?/br> 林莊頭聽了便道:“這怎么好呢,我都整理好了廂房了,姑娘不如住一晚上,我找個人回去跟姑娘家里說一聲,你說大老遠的跑來只吃一頓飯,我也過意不去啊?!?/br> 劉七巧忙道:“不用了,我知道林老爺好客,可我家就要搬家了,這幾天都在整理東西,我得回去幫襯著點。一會兒我給那產(chǎn)婦生完,就直接走了,林老爺不用送了?!?/br> 林老爺急忙跟著劉七巧出去,見王老四和上次的幾個長工喝酒喝的正盡興,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四,我先去那村婦家,你慢慢喝著,一會兒完了再去找我,我們一起回牛家莊?!?/br> 王老四聽說,急忙放下了酒碗就要跟劉七巧走,被幾個長工給拉住了道:“老四,在喝兩杯再走吧,難得來一次?!?/br> 劉七巧忙按著王老四坐下道:“你就玩你的,這不難得才來一次嗎,我跟杜大夫的馬車過去,用不著你送?!?/br> 王老四這才又坐下來繼續(xù)喝起酒。 杜若跟著劉七巧出門,在她身后小聲道:“青梅竹馬的,倒是挺關照的啊,我家齊旺就不要吃飯喝酒嗎?” 劉七巧一聽杜若這話不對勁啊,總覺得散發(fā)出一種山西的氣息,一時間卻也不好形容,便挺下來,轉身抱著胳膊看著杜若道:“你不介意走路的話,那咱走過去就是了,又不遠,才一里地而已?!?/br> 杜若想了想,最后還是喊了齊旺出來,看看劉七巧的腳踝道:“傷筋動骨一百天,我看你現(xiàn)在恢復的很好,又活奔亂跳的了?” 劉七巧扭了扭自己的腳踝道:“那是,我天賦異稟,這一些小傷小痛能算的了什么?!?/br> 杜若忍聽她說得忍俊不禁,兩人一起來到馬車邊上,劉七巧不愛坐馬車的一個原因,也是因為馬車的車架子比較高。牛車和驢車就不一樣了,后面矮矮的,她可以直接從后頭坐上去,馬車非得從前頭爬上去。 劉七巧讓到一邊,蹙眉道:“你先上去吧?!?/br> 杜若笑笑,挽開車簾一步跨了上去,回過身來伸手道:“快上來吧,別磨蹭了,孩子都快落地了?!?/br> 劉七巧撇撇嘴,伸手拽住了杜若的手,一個帶力上了馬車。剛上去那一下兩人湊的很近,杜若的氣息就在劉七巧的耳邊,有一股如蘭似麝的香味兒。劉七巧只覺得腦門轟隆一下,心跳陡然加速。 她的手還被杜若握在手中,似乎沒有放開的意思,劉七巧使勁的拽了拽,杜若卻還是緊緊的握著她的手。 劉七巧抬起頭來,挑眉看著杜若,見他也嘴角含笑的看著自己,便生出一些窘迫來,小聲道:“你,你把手放開啊!” 杜若笑了笑道:“那你回答我一個問題?!?/br> “什么問題?”劉七巧覺得這問題顯然是個陷阱,可是自己卻似乎只能乖乖的往陷阱里頭跳去。以至于以前一向很利索的偷襲下盤的功夫,她都往了使。 “你什么時候及笄???”杜若開門見山的問道。 “明年七夕?!眲⑵咔蓾q紅了臉回答道,忽然又覺得自己上當受騙了,便追問道:“這跟你有關系嗎?” “本來沒關系,但是現(xiàn)在有關系了。”杜若想了想一本正經(jīng)的回答。 “為什么啊?”劉七巧一下子拔高了嗓門道:“你別在這里裝神弄鬼的,我可不怕?!?/br> 杜若松開劉七巧的手,有些自得的坐了下來,吩咐外頭道:“齊旺,去剛才那戶村婦家,你出門問一下路?!?/br> 外頭齊旺很熱情的答道:“好叻,少爺您坐好了。”正說著,馬車骨碌碌的行駛了起來。 劉七巧也坐下來,這時候她的心還在砰砰的跳,強忍著怒火道:“你還沒回答我,為什么呢!” 杜若只是不理她,扭頭掀開簾子往外頭瞧瞧風景,然后不禁偷偷的傻笑。 劉七巧本想利用暴力手段去偷襲他,但是覺得這馬車太小,實在很難施展的開,于是就扭著頭不說話,一臉氣呼呼的表情。 過了沒多久,杜若道:“角落里那個罐子是給你的?!?/br> 劉七巧上車的時候也已經(jīng)注意到了這個罐子,只是由于被杜若一番調(diào)戲,她已經(jīng)完全忘記了這件事。這時候聽杜若自己說起來,也不由好奇了起來,彎腰把罐子抱起來,打開蓋子低頭聞了聞道:“唔,什么東西,好濃的藥味。” “這還有藥味???這已經(jīng)是最低限度了?!倍派襻t(yī)表示沒有得到表揚,心里很不開心。 “那你告訴我這是什么東西?”劉七巧笑著問他。 “這是給你治病用的,以后每日早晚三勺用熱水沖服,過一陣子應該會好很多?!?/br> “給我治???我能有什么?。磕憧次蚁袷怯胁〉娜藛??”劉七巧是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每個月死去活來的記憶往往只停留在受折磨的那幾天,至于現(xiàn)在的她,生龍活虎到可以打死一頭獅子。 “不通則痛,痛則不通,你的病只有我能治?!倍湃舯硎緦ψ约旱尼t(yī)術很有信心。 劉七巧一聽,全明白了,感情眼前這人不是人?。∷龔膩頉]跟他說過自己有那個毛病他到底是那只眼睛看出來的,居然還說出這樣不知廉恥的話來……還你的病只有我能治,簡直,不堪入耳有木有啊! “去你的色狼,我通不通跟你有什么關系?我指望你來給我通嗎?少自作多情了!”劉七巧只覺得面紅耳赤,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 而對面的杜若則是一臉茫然的看著劉七巧道:“你通不通跟我色不色有什么關系呢?”但是……當他把這句話真正說出口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這兩者之間確實是有關系的??! 可惜為時已晚,劉七巧已經(jīng)一臉怒容的伸出了她的腳,踢在了他的小腿骨上。杜若啊了一聲,在扭頭時發(fā)現(xiàn)劉七巧已經(jīng)放下了瓷罐子,伸著脖子探到了馬車外頭喊道:“齊旺,停車,我自己走去!” 可她才探出頭去,卻發(fā)現(xiàn)車子已經(jīng)到了一排院子面前,院子里面是五間瓦房。方才和劉七巧一起坐驢車的一個小姑娘正蹲在門口玩耍。 劉七巧忙跳下車道:“就是這家了?!?/br> 里面人聽見聲音,便迎了出來,先出來的是一個五十來歲的老婆子,見了劉七巧道:“姑娘,你是來給我兒媳婦接生的嗎?你說她這一胎會是男娃嗎?” 劉七巧見了這種重男輕女的老婆子就犯惡心,偏偏這古代的農(nóng)村遍地都是,她也只能沒好氣的回了她一句:“你媳婦肚子里的娃壞了,男女都沒用了?!?/br> 那老婆一聽,哎喲一聲扯著劉七巧的脖子道:“是不是你?是你讓她喝的那什么藥,毒死我孫子?” ☆、第42章 劉七巧被扯的晃得不行,本能想推開那個老婆子,奈何村里的婆子那都是下地練出來的身手,力氣大得很。劉七巧正要使出攻下盤的殺招,杜若一把上前,把劉七巧扯到自己的身后,擋著那婆子道:“老人家,藥是我開的,也是我讓你家媳婦喝的,我是京城寶善堂的少東家,在京里做太醫(yī),你要是覺得是我害死了你的孫子,盡管去順天府告御狀?!?/br> 這一番話聽似平平,可是對于震懾一個沒啥見識的村婆子,還是有很大的功效的。鄉(xiāng)下人只要聽說是京城里來的,就連一個茅坑那都是香的。老婆子的態(tài)度立馬三百六十度的轉變,轉而扯著杜若的袖子道:“這位貴人小哥,你說我媳婦那娃怎么啦?真的沒有了嗎?” 杜若也很佩服老婆子變臉的本事,見她這樣軟綿綿的問自己,便嘆了一口氣道:“你媳婦的喜脈沒了,孩子已經(jīng)胎死腹中,我給她的藥是讓她把死胎生下來,這樣才不會影響到母體?!?/br> 劉七巧見杜若搞定了老婆子,便進們看了一眼產(chǎn)婦。這家是典型的農(nóng)民家庭,一排的五間房子也是木頭做的,屋頂是用茅草蓋著的。一進門就是家徒四壁,連個像樣的家具也沒有,看起來是很清苦的人家。 劉七巧來到那產(chǎn)婦的房中,見她已經(jīng)在小聲□□,便知道她已經(jīng)開始了陣痛,就上前問她:“現(xiàn)在疼的間隔時間長不長?” 產(chǎn)婦躺在炕上,下面墊了一張油布,生怕弄臟了炕臺。見劉七巧進來,便忍著疼道:“還沒到時間,我生過兩胎了,知道大抵是個什么時間?!?/br> 劉七巧上前,伸手摸了摸產(chǎn)婦的肚皮道:“你這還沒入盆,一會兒別著急使力,等痛一陣接著一陣的時候,我給你破水?!?/br> 杜若這時候也從門外進來,不得不說,在這一點上,杜若作為一個醫(yī)生是很稱職的。不管是什么樣的病人,他都一視同仁,進門的時候,連劉七巧都對這家人家的境況有些嫌棄,杜若卻能毫無表情的淡然入內(nèi)。 這時候外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正是這產(chǎn)婦的男人周二。原來剛才就是他去林家找的人,可誰知到杜若和劉七巧是坐馬車來的,反而比他來的快。 周二見了杜若,便道:“少東家,我媳婦沒事兒吧?” “你媳婦沒事兒,不過她腹中的胎兒沒了,這會兒正給她引產(chǎn)呢?!眲⑵咔苫氐馈?/br> “引產(chǎn)?這個說法挺有意思的!”杜若聽劉七巧回答,便繼續(xù)道:“正常的生孩子就叫生產(chǎn),把腹中死去的孩子生出來就叫引產(chǎn),倒是貼切的很?!?/br> 劉七巧本想跟杜若說,所謂引產(chǎn),是指妊娠12周后,因母體或胎兒方面的原因,須用人工方法誘發(fā)zigong收縮而結束妊娠,并不一定孩子生出來就是死的。其實現(xiàn)在很多重男輕女的家庭,因為知道孩子是女娃,就偷偷的找黑診所做引產(chǎn)的事情也非常多,很多可憐的小女娃,從母親體內(nèi)生出來的時候還是活的,最后……社會黑暗不忍再說。 劉七巧想到這些,便覺得很難受,忍不住蹙了蹙眉頭。杜若也不知為何一直笑嘻嘻的劉七巧這時候臉上會露出一種多愁善感的表情,以為她是為了產(chǎn)婦腹中死去的胎兒傷心,便接著安慰周二道:“孩子沒了以后還會有的,只要人沒事就好,你說對不對?” “是這個話,少東家,我已經(jīng)有兩閨女了,這不是打算好事成三嗎?想給自己添個帶把的,也算是老周家又后了?!敝芏┬Φ恼f道。 劉七巧這時候正在安慰產(chǎn)婦,時不時檢查一下宮口,轉身對杜若道:“你這藥還真厲害,這要是給人打孩子,只怕也下來的很快吧?” 杜若皺了皺眉道:“我從來不害人,七巧姑娘可是要失望了?!?/br> 劉七巧也不跟他耍嘴皮子,轉身對他道:“我這邊要開始了,你們還是到外面去吧,不是誰說的嗎?男人進產(chǎn)房是要倒霉的?” 杜若看看劉七巧,沒有動腳步,倒是周二拉著杜若往外頭去道:“少東家和我一起外頭等吧,都說產(chǎn)房不干凈。” 杜若被周二拉到了外面,周二給他搬了一張長凳坐下,這時候那婆子周二他娘倒了一杯水過來,杜若看看那茶杯,只是端在手中笑笑。那婆子也不好意思的用手擦了擦身上的圍裙道:“鄉(xiāng)下人家,沒啥好招待的,少東家可別客氣。” 杜若又低頭看了看那杯子,最終決定自己還是客氣這一回吧。那老婆子搬了一張凳子,坐在杜若的身邊,開始跟他嘮嗑:“聽說你們寶善堂的藥是很靈的?!?/br> 對于夸獎自己的人,杜若都很謙虛的笑笑,點點頭道:“不過就是小有名氣,也沒傳言中那般好?!?/br> 老婆子皺著眉頭想了想,欲言又止,最后才問道:“那少東家,你家有沒有專門吃了生兒子的藥,賜老婆子我一貼吧?” 杜若瞬間就明白了這老婆的殷勤是為了什么,很尷尬的笑了笑道:“這個,我們家也沒有,我家里也是有幾個meimei的。” 老婆子略帶不解的皺了皺眉道:“連你們家都沒有的藥,只怕這天底下也難有了,看來上次那陳婆子說的那個藥方,鐵定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