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稍安勿躁
高升一拍驚堂木,“鄧神秀,你還有何話說?” 鄧神秀道,“所謂殺人動機,不過是先揣測我和秦師叔有私,再揣測江寒川撞見了我和秦師叔有私。 如此多的揣測,焉能成為合理證言。 所謂狼蛛花,我若真要殺江寒川,有一萬種方法,何須去用狼蛛花?還要去找早就數(shù)次暗害我不成的鄧孝先去借什么狼蛛花,豈不是荒天下大謬?!?/br> 鄧孝先高聲道,“你終于說出來了,好得很,說出來就好,你終究是怨恨我家?!?/br> 鄧孝先不愧是統(tǒng)領(lǐng)一方的人物,鄧神秀當(dāng)眾要和他撕破臉,他就配合。 但在旁人看來,他們叔侄根本就是在做戲。 鄧神秀不理會鄧孝先,接道,“還有那所謂的帶毒液的茶杯,鄧某若真心殺人,會蠢到留下如此重要物證。 諸位不會認為能道出那四句的鄧神秀,腦子里會缺根弦吧。 好了,高大人要說的,我都說完了?!?/br> 鄧神秀很清楚,雖然他振振有詞,但人家布局周密,各種坐實的,或會引發(fā)人聯(lián)想的小證據(jù),端出了那么多,他已完全落在了下風(fēng)。 說來說去,公堂之上,講的是證據(jù)。 高升一拍驚堂木,“有鑒于案情復(fù)雜,需要補充偵查,邢百戶,你還要繼續(xù)補充偵查,坐實細節(jié)。 另,有鑒于當(dāng)前的證據(jù)對鄧神秀極為不利,本官宣布,先將鄧神秀收押。 以待補充證據(jù)充分后,再行宣判。 退堂!” 這回,鄧神秀再沒有先前的待遇了,不僅被趕進了昏暗陰冷的監(jiān)獄,連帶著隨身物品也被收走了。 虧得有山河令,讓他有了極大的進退余地,被收走的僅僅是一些銀兩,和已經(jīng)露白的金蟬、告身。 鄧神秀解下衣衫,在茅草上鋪了,盤膝坐了下來,念頭動處,已將至善令挪到掌中。 正要將念頭沉入至善令,外面有了動靜兒。 刷的一下,至善令又被挪回山河令。 不多時,監(jiān)牢的門被打開了,獄卒引來兩名斗篷客。 監(jiān)牢開啟后,獄卒快步離開。 鄧神秀這才想起來,他所居住的這間監(jiān)牢,左右牢房都是空著的。 現(xiàn)在想來,根本不是什么巧合,而是早安排好的。 刷的一下,兩個斗篷打開了,一個是鄧孝先,一個是個四十來歲面目陰柔但難掩貴氣的中年男人。 “鄧老三我猜到了,這位是誰,我真認不出來,但也不外乎是那幾個家伙。 難為你了,鄧老三,處心積慮的給我安排這么個局,瞧你憔悴的,好幾夜沒睡吧?!?/br> 鄧神秀含笑說道。 經(jīng)過今天這一過堂,各方生旦凈末丑這一登場,他基本就捋順了。 陽光底下沒有新鮮事,這場牢獄之災(zāi),不過是以前埋下的膿瘡,現(xiàn)在脹破了而已。 “好一張利口,卻不知過上三五日,還能不能這般鋒利。 放心,你既然進來了,就踏踏實實在這里待著吧。 我雖然想給你來個痛快的,但有人覺得太可惜了,總是要慢慢玩耍,才能消解心頭之恨?!?/br> 鄧孝先獰笑道,“說來你還真是命不好,明明可以一路愚笨下去,偏要學(xué)人裝聰明。 我今次來,也算是代表鄧家送你最后一程。” “鄧家算個嘰霸?!?/br> 鄧神秀道,“管中窺豹,略見一斑。 威遠侯府先出柳袂那賤人,又出你這么個蠢貨,家教如何,家聲不振,已略可知究竟了。 鄧老三,好生跟老子學(xué)學(xué),什么叫溫文爾雅,醇厚君子?!?/br> 鄧孝先七竅生煙,一旁的貴氣中年冷笑連連。 鄧神秀盯著貴氣中年道,“笑什么笑,誒,說你了,長得像不好養(yǎng)活的這位。 我猜猜,淮東侯謝昆。 謝玉長得可真不像你,莫非這其中還有什么故事?!?/br> 腦子轉(zhuǎn)了許久,鄧神秀盤算了他得罪過的北靜王、董國公、淮東侯。 最后根據(jù)年歲推測,鎖定了淮東侯謝昆,再一映照此人和謝玉的眉眼,八九不離十。 中年人眉毛掀起,冷聲道,“有道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沒想到你竟如狂犬一般吠日,真叫本侯大失所望。 孝先賢侄,如此倒胃口的人,我沒什么興趣了。 過幾日,我從東都高薪請來的小刀手到了后,就給他安排給全套的。 旁的我都不要,他這只舌頭,我要留著泡酒?!?/br> 說著,謝昆掀起斗篷蓋好,闊步行出。 鄧孝先指了指鄧神秀,“信不信,今晚我就讓秦清跪倒在我胯下?” 說罷,揚長而去。 鄧神秀微微搖頭,喃喃道,“大明定鼎三百年了,世襲的貴族除了皮囊將養(yǎng)得像貴族,骨子里還是地痞流氓的一套?!?/br> 說著,他取出了至善令,念頭還沒沉入,立時收到了反饋,有人發(fā)來多條私信。 果然,意念才沉入,便收到了秋之神光的多條消息。 顯然,這邊一審的結(jié)果,秋之神光那邊已經(jīng)收到。 秋之神光的來信很急,都是警告特污兔不要貿(mào)然行動的,并承諾會全力解救。 鄧神秀回復(fù):“我快要趕到泰安了,還是那句話,鄧神秀是我最重要的一只鴿子。 這次的事兒,如果總堂料理不明白,我只能親自出手了。 當(dāng)初派鄧神秀行動,也是神光兄你一手主導(dǎo)的。 現(xiàn)在我也不找神光兄的后賬。 我的人,我自己弄出來就是?!?/br> 秋之神光回復(fù)很快:“特污兄,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事發(fā)突然,我也措手不及。 不過你放心,鄧神秀這頭,我一定全力搭救。 你千萬不要沖突,鴿子之所以重要,那是因為把鴿子在特定的位置上。 即便你強行截走了鄧神秀,他也只能亡命天涯,這只鴿子可就徹底廢了。 我給你透個底吧,總堂這邊已經(jīng)在運作東宮那邊,想辦法把案子移送大理寺去審。 倘若到了大理寺,我們就很好插手了?!?/br> 鄧神秀暗罵,“信了你的邪!” 秋之神光這老銀幣根本不了解實際情況。 按他的saocao作,等他運作明白,自己早就遭了鄧孝先和謝昆的毒手。 但他和鄧孝先、謝昆的過節(jié),作為特污兔的人設(shè)來說,不好和秋之神光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