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請筆仙
那一夜,我們住進(jìn)了姚家的古堡。 姚依容也出現(xiàn)了,她只是假裝不經(jīng)意的看我一眼,然后就不再理會我,和別的人有說有笑。 我看著她那不可一世的樣子,突然卻很感激她,如果不是她,可能我就錯過了這一次機(jī)會,可能永遠(yuǎn)也不會遇到這一個叫青青的女孩。更不可能知道,這個世界,還有第二個“夢”的存在。 “你們知道嗎?我舅舅他老人家,曾經(jīng)在放牛的時候,遇見過這么一段怪事。”漆黑的古堡,點燃了幾只紅色的蠟燭,十幾個人,就這樣圍在一堆,在這樣的氣氛下,說起了驚悚的鬼故事。 “那還是文革時候的事情吧,有一天,我舅舅牽著牛到河邊去吃草,他把牛放下之后,在離河邊兩米遠(yuǎn)的樹林里撿著柴火。突然之間,我舅舅聽到河邊有很多小孩子玩水的嬉鬧聲,他一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河邊那兒有好幾個小孩在打著水仗。當(dāng)時我舅舅心癢了,也想去玩一把。可是當(dāng)時我舅舅家是燒柴的,如果檢不到柴火的話,那就煮不了飯?!?/br> “但是我舅舅看著那么多人玩水,他也實在忍耐不住,三兩手的勾好了柴火。就準(zhǔn)備脫衣服去玩水,可是,你們知道我舅舅回頭的時候,看到了什么嗎?” 說這故事的,是一個叫鄭陽的小伙子,聽說家境也不錯,還一直追求著姚依容。 “看到了什么?”幾個女孩子眼巴巴的看著他 似乎是賣弄夠關(guān)子了,鄭陽得意的一笑,然后壓低了語調(diào) “就在我舅舅轉(zhuǎn)身的那一刻,他居然看到那些耍水的小孩都消失了??墒俏揖司嗣髅饔浀?,就前一刻他還聽到了那些小孩的笑聲?!?/br> “于是,我舅舅感到很奇怪,就牽著牛到河邊看了一下。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差點把我舅舅的心臟嚇了出來。那河邊哪有什么小孩子,只有一行行像鴨子的腳印。緊接著,那河邊的另一個堤壩上,居然坐著一個怪物,老鼠的嘴巴,鴨子的腳,狗的臉,兩只眼睛赤紅赤紅的,他看著我舅舅,還居然流出了眼淚?!?/br> “我舅舅嚇得連牛都不要了,赤腳跑回了家。第二天早上,我舅舅失蹤了,全家人都找不著他。后來,人們在河邊發(fā)現(xiàn)了我舅舅的尸體,全身被一卷黑色的水草纏著,死在了河邊。身體像個皮球一樣鼓著,眼睛睜得大大的,還死不瞑目?!?/br> 鄭陽說的這個故事,其實一點都不恐怖,可是在這樣的氣氛下,還真的有幾個女生嚇得臉色發(fā)白。 “我……我先上個洗手間?!本瓦B姚依容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也顯得心有余悸 我趁著她上洗手間的時候,也找了一個借口跟在了她的后頭。 原因無他,我始終都要向她解釋清楚,胖子的錯誤致使我們兩個聲譽(yù)受損,也讓我誤會了她,無論如何,我總得向她道一個歉。 在走廊上,我截住了她 “姚依容,我想跟你說下上次的事?!?/br> 姚依容擦了擦手,疑惑的問道:“上次的事?上次什么事、” 我說,就是上次我溜進(jìn)你房間那一件事。 “滾……“姚依容的臉色瞬間紅了:“別以為這次我請你來你面子就大了,要不是我哥點名了要見你,我這輩子都不想見到你,你如果再敢提起上次的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她怒不可遏,像極了抓狂的母獅子,惡狠狠的威脅我。 被她這么一罵,我也火了,他媽的我當(dāng)初費(fèi)盡心思的去救你,你不感激誤會我就算了,現(xiàn)在我好聲好氣的來向你道歉,還是熱屁股貼冷凳了。 不可理喻,我罵了她一句,轉(zhuǎn)身就回古堡。 姚依容不折不饒的在后面追問我:“你說誰不可理喻呢?!?/br> 回到古堡的時候,大家的眼睛都注視到了我們這邊。 鄭陽澎的一下跳起來,惡狠狠的瞪著我,頗有護(hù)花使者的意味。 “依容,發(fā)生了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負(fù)你了?!编嶊柸崧暼釟獾膯栆σ廊荨?/br> 姚依容神色晦澀的搖了搖頭,說沒什么。但誰都能感覺到,她在刻意的隱瞞著什么。 不用想,她是不愿意提起上次發(fā)生的事,雖然我和姚依容也清楚,其中只是一個誤會而已,但每一次提起,她就好像被踩著了尾巴的野貓,除了生氣,還是生氣。 我們雖然清楚,但外人并不清楚,以為我對姚依容心懷不軌的人大有人在。比如,周陽就是被謠言誤導(dǎo)的人之一。 即使坐下來之后很久,他的眼睛總是有意無意的瞪向我,眼神中流露出來的意思很明顯,除了挑釁,還是挑釁。 后來,他們玩起了一個游戲,請筆仙。 筆仙這個游戲,其實源自于中國最古老的巫術(shù),扶乩術(shù)。乩是傳達(dá)神仙思想的筆,但神仙是不屑親手書寫的,所以借助巫士或者道士的手,傳達(dá)他們的意思,在沙盤上書寫著天機(jī)。這就是扶乩,也有人叫扶箕。 古時候,將相王侯的府邸,都會供奉著一些會扶乩的術(shù)士或者道士,每當(dāng)心中有疑惑,或是有不好的預(yù)兆出現(xiàn)時,總會請這些術(shù)士扶乩問上一把。這也致使江湖之中衍生了許多靠扶乩混吃混合的假乩童。借扶乩之術(shù)蒙騙世人,達(dá)到自己斂財?shù)哪康摹?/br> 雖說扶乩流傳至今,多數(shù)人對神明心存敬畏,但懷疑扶乩術(shù)是兒戲的,并非沒有。 在夷堅三志中,就清清楚楚的記載了一個乩仙被質(zhì)疑的故事,這個故事的時間發(fā)生在宋朝 話說宋朝時有一道士,名為臥虎山人,曾于泰山上請仙降臨乩壇,眾人對他焚香頂禮,恭敬不已,期間有位書生倚案斜坐,嘲諷道:“扶乩不過是江湖術(shù)士練熟了手法,出來蒙騙世人而已,哪有真仙天天聽人使喚,與凡人消遣的。 話剛說完,只見乩筆飛動,寫下一詩,詩云:“飛鳥驚秋不住啼,章臺回首柳凄凄,花開有約腸空斷,云散無蹤夢亦迷。小立偷彈金屈戌,半酣笑勸玉東西,琵琶還似當(dāng)年否,為問潯陽估客妻?!?/br> 書生讀完這一首詩,撲通一下跪倒在地上,不停的磕頭,求乩仙原諒。 原來此詩是書生數(shù)日前偷偷寄給一個曾相好的妓女的,如今這妓女已經(jīng)從良,但書生對她念念不忘。說白了,這書生就是在勾引人家的老婆,yin人妻子。 書生磕頭道歉之后,乩仙又在紙上寫道:“此婦今已從良,你這是窺人閨閣,幸好此箋沒有寄到,否則麻煩就多了,我先前觀閻王殿的記錄,才得知了此詩?!逼讨螅老捎衷诩埳暇训溃骸帮L(fēng)流佳話,本是地獄根苗,業(yè)海洪波,還望回頭是岸、”書生至此,早已面無人色,哪還敢對這扶乩有半點質(zhì)疑。 只不過,有名的東西往往喜歡被人利用,人也罷,物業(yè)罷,一個門派的名頭也罷,總有人大方的貿(mào)然頂替,以至于最后真假難分。有人憑真本事行事,也有人靠一把嘴騙喝騙吃。一番人云亦云完了,最后世人以偏概全,道士也就變成了騙子,扶乩也就變成了可笑的把戲。 只不過扶乩也好,游戲也罷,都需要專業(yè)的法師道士才能做得。扶乩術(shù),其實說白了就是一種打開自己身體的竅門,然后讓鬼進(jìn)入自己身體控制手寫字,古時候以此達(dá)到占卜的目的。但必須是由專業(yè)道士招到的,都是祖師陰神,而普通人招到的,卻都是在民間游蕩的邪神惡鬼。 筆仙,碟仙這類型的游戲,都是根據(jù)扶乩術(shù)的原理改編而來。其危險性自然是不用說了,若是真被你碰巧,請來了個“仙”那你請得來,也未必送的走。因為普通人請來的,根本就是孤魂野鬼,她替你問了事,你自然得還。好的呢,收些紙錢什么的能送走。冤死的呢?則很有可能讓你當(dāng)她的替身,你不死,她就不會走。 所以,我看到這些人玩起筆仙,第一個念頭就是制止他們。他們想怎么死我無所謂,但是小夢雪在這里,還有一個跟“夢”長得極其相似的青青在,我自然不能讓他們胡來。 可是,有時候,好心注定了要遭雷劈。我把自己的擔(dān)心說出來,馬上就有人對我嘲諷 “請問你還是一個帶把的男人嗎?膽子那么小,你要是怕,那就不要玩,反正有我在,什么孤魂野鬼的都得一邊站去?!?/br> 奚落我的是鄭陽,在語言上完勝了我一番之后,他的表情里滿是洋洋得意。 我剛想發(fā)火,卻被胖子及時拉住。 “算了吧,他們喜歡玩,就由他們玩。這不是有我和你在嗎?堂堂的華光派和陰山嫡傳弟子,還怕個孤魂野鬼不成?!迸肿忧那牡脑谖叶呎f了這么一段話。 聽了胖子的話后,我硬是把升起的火苗給使勁的壓下去。任由他們瞎鬧,大不了再做一次濫好人,替他們擦屁股得了。 雖然沒人有意見,但是請筆仙,得需要筆和紙。大家都是來旅游玩的,誰有空去帶這玩意。最后,姚依容這敗家娘們?yōu)榱四軌蛲孢@個扯淡的游戲,居然在他老爸的房間里拿出了一幅清朝的古董畫。 把畫一翻,就有了請筆仙的紙。在拿來一支毛筆,工具就徹底的齊了。 見此情形,我在心里忍不住大罵了一聲敗家,然后也不管他們掃不掃興,總之就問胖子拿了煙,走出走廊外面抽著煙,靜靜得看著月光。 沒過多久,屋子里就傳出了一陣陣女孩子尖叫的聲音,接著就是陣陣的吵雜聲,似乎是周陽請來了筆仙,引得大家紛紛發(fā)問。 我卻納悶了,因為我往里面看的時候,根本感覺不到有任何陰氣的流動。是我法力太低了,還是筆仙的修行太高,我居然感覺不到。 我繼續(xù)扭頭,靠在走廊上抽著悶煙,不去管這些人。也就在這時候,后背突然傳來了一陣讓人感覺到?jīng)鲲`到極點的風(fēng),讓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冷顫。 我剛一轉(zhuǎn)身,就差點撞上了迎面走來的胖子。一見胖子,我就逮住他問:“真的請來筆仙了嗎?!?/br> 胖子大大咧咧的罵了一句:“什么屁筆仙,整一過程就是鄭陽在裝神弄鬼,借機(jī)揩油的?!?/br> 我恍然大悟,其實我早就應(yīng)該想到,男人借機(jī)揩油的招數(shù),通常只有那么幾招,電影里看電影,貿(mào)貿(mào)然的來個大鵬展翅?;蚴钦f兩個鬼故事,嚇嚇女生弱小的心靈,讓女生受不住驚嚇想找個依靠,自然而然的投入男人的懷抱。 只是……當(dāng)胖子說出下面一句話時,我的心卻像塞了狗屎一樣難受。 “哎,你不知道呀。剛剛我旁邊那個叫青青的女孩,使勁的抱著我,那柔軟的感覺,倍爽了。” 我……硬是難受了十秒鐘,憋出了那么一句話:“胖子,好像誰說過朋友妻,不可欺吧?!?/br> 胖子詫異道:“啥朋友妻,他是我朋友的妻嗎?再者說了人家這句話也不是這個版本的好不好?” “額……那是哪個版本?” 胖子目不斜視的回答:“明明是朋友妻,使勁騎?!?/br> …………誰當(dāng)你朋友,真的遭半輩子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