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上一世,便是洛雍與老太君地千般阻攔,洛清并未與鄭國公世子合理,困在了那鄭國公府一生。且鄭國公日后是齊丞相一黨,在背后為歐陽嘉彥與齊丞相的篡位之舉出了不少力。這一次,要徹底扳倒他們,讓他們永無翻身之地,那么jiejie合理了才是最好的。 “如此甚好?!甭逵哼€是相信自己兒子能力的,便放了心,“那兒子便告辭了?!?/br> 老太君看著洛雍轉身,想出聲留他多坐一會兒,卻只看見他匆匆的背影,便笑了笑,罷了罷了,男子漢大丈夫事業(yè)為重。 ☆、驚綠堂 四十五章 洛錚將老太君的失落都看在眼里,坐到了她身邊,握著她的手,沉默不語。老太君低頭眨眼,掩飾了眼里的失落,對著洛錚笑笑,“餓了吧?咱們用晚膳,今兒你回來得急,廚房也沒準備你愛吃的,將就著吧?!?/br> “行?!甭邋P扶著老太君站了起來,“在奶奶這兒用晚膳,孫兒吃什么都行?!?/br> 洛錚與老太君絮絮叨叨地說著在河州的見聞,直到莊mama布好了飯菜,他們才移步過去。 蕓生站在后面,看了四處確實沒有吉煙的影子,便低聲問了落霞:“吉煙呢?” “許是在休息吧。”落霞吵著西邊努了努嘴,“今天一大早便恍恍惚惚的,回去歇著了。” 落霞想了想,又補充道:“對了,今天是吉煙的生辰?!?/br> “今天嗎?”蕓生驚訝的是,不知不覺,吉煙就十八歲了,在古代,確實是大齡剩女了,可她卻絲毫沒有要出嫁的心思,她真的是古代人? 待洛錚和老太君用了晚膳,老太君讓洛錚先回去了,留下蕓生要交代些事情。 洛錚走時回頭看了蕓生一眼,輕輕點了頭,這才踏了出去。蕓生不知他點頭是什么意思,但卻有一股莫名的安心。 “來,過來?!崩咸搅肆_漢床上,叫了蕓生,“今后你便去驚綠堂照顧三少爺,可要更仔細些知道嗎?” “奴婢明白?!笔|生點了頭,心里卻不像表面那樣平靜,這一次換環(huán)境,與以往都不同了。 “原本我也舍不得你。”老太君語氣越來越低沉,還連連嘆氣,“但我看你是個靠得住的人,這才放心讓你去伺候三少爺,你要記住,無論去了哪里,都要盡心盡力。” 老太君一口氣說了許多,直到天色晚了,才叫蕓生回去休息,明日就搬到驚綠堂去。 蕓生深深地呼了口氣,想起這些日子的變化,忽然覺得自己以后的路完全不在自己掌控之中。 在回去的路上,途徑吉煙的屋子,見里面燈熄滅著,蕓生便以為吉煙已經(jīng)睡著了,就不打算去打擾她了。 簡單收拾了東西,環(huán)視周圍一圈,帶著一些不舍。在致遠堂的日子,是她過得最舒心的一段時間了。 正打算吹了燈睡覺,蕓生突然看見門外人影閃動,于是立即開了門出去。見果然是吉煙。 “你才回來?”蕓生見到吉煙便笑開了,可是可是在看到吉煙臉上隱隱約約的淚痕后,笑容便僵住了,“你……怎么了?” 吉煙原本極力忍住了情緒,可被蕓生這么一問,仿佛所有的防線都奔潰了,她猛然往前一走,抓住了蕓生的雙肩,將頭埋在了蕓生的前襟。 蕓生趕緊到了她的顫抖,問道:“到底怎么了?” 吉煙不說話,只低聲抽泣著。蕓生也不再問,就讓她靠著,直到她情緒平復了后才輕拂她的背脊,說道:“今天是你的生辰,不要哭了。” 吉煙極力壓抑了自己的情緒,擦了擦眼角,小巧的鼻頭還紅紅的,她點了頭,說道:“你今天怎么就回來了?”蕓生一邊與她進屋一邊說道,“三皇子提前回來了,對了,我明天便去驚綠堂了,不在老太君身邊伺候了?!?/br> “你……”吉煙有些吃驚,但轉念一想,卻覺得早晚會有這么一天的,“可是三少爺向老太君要了你去?” “并不是?!笔|生搖了頭,卻問道,“你為何會這么問?” 見蕓生一副疑惑的樣子,吉煙說道:“你可還記得上次咱們在上清寺滑落山底的事情?” “怎么了?” 吉煙坐到了椅子上,蕓生也隨她一同坐了下來,“那時你不是暈過去了嗎?” “是暈過去了不錯。”吉煙仔細將那日的細節(jié)回想了一番,說道,“可半途我卻是醒了過來的,就在你被毒蛇咬了的時候,可還記得?” 蕓生點了頭,吉煙又繼續(xù)說道:“我不經(jīng)意見瞧見,三少爺親自為你吸了毒血,還將你背到了山上去?!?/br> 突覺小腿一陣僵硬,蕓生腦海里浮現(xiàn)洛錚那日的一舉一動,眉頭緊蹙,眼里全是擔憂,怕是要失去什么珍貴的東西一般,原來……都是她。 “蕓生,你老實告訴我,這次去河州,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吉煙見蕓生的表情不對,眼神里有她不曾見過的東西,便知道這段時間一定發(fā)生了什么。 看著吉煙的眼睛,蕓生將這段時間的種種都將給了吉煙。吉煙聽后,卻只是嘆息,沉默了良久才說道:“那你愿意去驚綠堂陪在三少爺身邊嗎?” 蕓生一下不說話了。今日老太君與侯爺皆是要她去驚綠堂,她還可以告訴自己這是主子的命令她違抗不得,可吉煙此時問到,她才直視自己心底的答案,她確實沒有想過拒絕,甚至……有一絲期待。 吉煙見蕓生的樣子,心里便明了,她摸著蕓生的頭發(fā),柔聲說道:“我知道,你并非貪圖榮華之人,三少爺確實是這世間難得的好男兒。” 只是這時間的好男兒卻不是她們這種身份的人能相伴一生的,三少爺如是,世子也是。 蕓生是有些恍惚著回到自己房間的,這段時間劇情發(fā)展太快她一時有些接受不了,明明知道其中有些不可思議,但卻好像止不住地沉迷其中,真是沒出息。 是夜,難眠。 次日,蕓生破天荒地誰過了頭,一覺醒來見天已經(jīng)大亮了,連忙簡單收拾了一下去了驚綠堂,卻沒見到洛錚人,想必他已經(jīng)進宮了吧。 “你便是蕓生?”一個年級約莫五十歲的老婦人在驚綠堂正等著蕓生呢,“跟我來?!?/br> 蕓生仔細打量了這個老婦人,她發(fā)絲已經(jīng)花白了,骨瘦如柴,一身精致的褙子掛在她身上似乎就是掛在了一架骨頭上面一般,風一吹便揚了起來,顯得她更是瘦弱,而臉上顴骨突出,眼睛內陷且渾濁,皺紋布滿在了枯黃的肌膚上。 “我是這驚綠堂的管事嬤嬤,底下的人們都叫我朱mama。”朱mama頭也不回,對身后的蕓生說道,語氣刻薄且生冷,讓蕓生一來便感到了此人可能不好相處。 “朱mama好。”蕓生柔聲向她問好,她也不回頭,只帶著蕓生往前走著。 驚綠堂蕓生只來過少數(shù)幾次,對其間構造并不熟悉,只見朱mama帶著她繞來繞去,最后站到了一排簡陋的廂房面前。 “以后你便住這里了?!敝靘ama扔了一把鑰匙給蕓生,便想轉身走開,而蕓生卻叫住了她,“以后我就住這里了?” 雖還沒有打開門看過,但從這牌廂房外雜亂的環(huán)境來看,蕓生便知道這是平日里做粗活的下人住的地方,比她在廚房做事時住的地方還臟亂。且她在老太君處服侍時便生做了一等丫鬟,沒有理由到了驚綠堂反而降級了吧? “怎么?”朱mama見她一臉不相信,便有些不耐煩,“難不成住哪里還要你自己選嗎?” “朱mama恐怕有所不知?!笔|生見朱mama臉上的厲色,更是確定了此人刻薄,若是一味順從,以后怕是會被她打壓得死死的,“我在老太君處服侍時便是一等丫鬟,萬萬沒有住這種地方的道理的?!?/br> 朱mama一聽,立馬豎起了眉頭,眼里似乎要噴出火來,“咱們三少爺身邊本就沒幾個丫鬟,哪里還來什么一等二等之分?既進了驚綠堂做奴才,就莫要覺得比別人高出一等,安排你住哪里你就住哪里!” 朱mama態(tài)度如此強硬,蕓生便知道與她多說無益,還不如見到了洛錚看看他怎么安排,于是轉身去了屋子里,一打開門便被一陣撲面而來的霉味兒嗆住了,陽光透進來,蕓生能看見空氣里全是飛揚的灰塵,眼前還布滿了蜘蛛網(wǎng)。屋子里除了一張床,一個柜子,一張桌子和一張缺了腿的椅子便再沒有其他家具了,更別說她在致遠堂時房間里那些精美的瓷器。 蕓生拿了掃帚掃掉了蜘蛛網(wǎng),看著狼藉不堪的場景,覺得腦仁兒一陣疼。似乎驚綠堂的日子,并沒有想象中好過呀。這時,門外突然一個綠衣丫頭探頭探腦地朝里面看著,見蕓生回頭看見了她,她便抓了抓頭發(fā),走了進來。 “你便是老太君指過來的蕓生jiejie吧?”那綠衣女子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朵處了,“我叫綠禾,也是驚綠堂的丫鬟?!?/br> 原本長得清清秀秀的女孩兒,臉上卻帶著極其諂媚地笑容,蕓生并未說話,只看她想做什么。 “哎喲!”綠禾望了這屋子一圈,一臉的嫌惡,“蕓生jiejie您可是指過來做管事的,朱mama她竟然也敢讓你住這種地方,真是……嘖嘖?!?/br> 見蕓生還沒不說,只看著她的臉,綠禾眼珠子轉了轉,又接著說道:“不過蕓生jiejie您別在意,這些年來朱mama就以為她是驚綠堂的二主子了,怕您來搶了她的位置,給您下馬威呢,你不用怕,待會兒三少爺回來了您去找三少爺評評理就是了。” “這樣啊……”蕓生喃喃說道,漫不經(jīng)心地拿著掃把開始掃地。 “哎!我來幫您!”綠禾一把搶走了蕓生手里的掃把,伸了伸脖子,帶著一絲試探地問道,“蕓生jiejie您是跟著三少爺去了河州的,此次回來就來了驚綠堂,想必三少爺很寵信您吧?” “哪有什么寵信不寵信的?!笔|生笑著從綠禾手里拿走了掃把,轉身邊掃地邊說道,“不過是老太君見我還算仔細,指了我過來幫襯幫襯罷了?!?/br> 綠禾搓了搓手,往一邊退了兩步,“蕓生jiejie您真是謙虛?!?/br> 蕓生笑笑,不再說話。綠禾也在一旁站著,見蕓生做什么就搶著上去幫著做,知道她看見外面閃過一陣人影,這才跑了開去。 蕓生正納悶她怎么突然走了,回頭一看,朱mama又來了。 “還收拾呢?”朱mama見蕓生穿了一聲月白底子櫻花紋樣錦裙,頭上戴著成色極佳的白玉簪子,便覺得這個女子做作極了,真當自己小姐呢,“趕緊出來,一大堆事兒要忙呢,就知道收拾自己,也不知道是來服侍人的還是來當小姐的?!?/br> 蕓生丟了掃把,也不說話,跟著朱mama往外走去。 洛錚今早遲了許多才入宮去,臨走前也沒吩咐具體要蕓生做些什么,只是在蕓生來之前朱mama就聽說了,三少爺?shù)囊馑际且齺砉苤@驚綠堂?就這么一個黃毛丫頭?朱mama越想越不服氣,她在這侯府多少年了,竟一來就讓一個十幾歲的丫頭搶了風頭,她怎么可能咽得下這口氣。 且仔細想想,侯府前前后后有多少貌美的丫頭,也沒見三少爺放在心上過,此次說的想必只是在老太君面前的場面話罷了,又怎可能真的讓一個小丫頭來代替了她這個資格老的嬤嬤?朱mama越想越覺得自己的話在理,但也不敢做得太過,畢竟這是老太君身邊過來的,且聽說頗得老太君寵信,于是帶著她走到了院子里,指著一片月季花說道:“你就先修剪修剪這些吧?!?/br> 原本朱mama要是給蕓生安排了這么一些粗活,蕓生心里是會吐槽幾句的,但看了眼前一片花海,又想到洛錚說這些都是種給她的,心里竟升起了別樣感覺。 ☆、綠禾 四十六章 朱mama吩咐了便走了,留下蕓生一人,這時立馬便有個小廝拿了剪子來,遞給了蕓生,說道:“蕓生姑娘,需要幫忙嗎?” “謝謝,我自己來就好。”蕓生見他手里也有活要忙,便不讓他幫忙了。這院子里除了種了月季花以外,還有一處廂房,一共只有兩間房,格局別致,像是立在花海中的屋子,花香四溢。 蕓生只回頭看了看那廂房,就著手做起了手里的事。不過沒做多久,綠禾倒是又跑了過來,手里拿著剪子,往蕓生身邊擠了擠。 “蕓生jiejie,我來幫你吧?!本G禾笑得如同兩人是多年老友一般,拿過了蕓生腳邊的籃子便開始修建枝葉。蕓生并未停下手中的動作,問道:“綠禾沒有差事做嗎?” “唔……”綠禾用手擦了擦并沒有出汗的額角,說道,“我這不是做完了手頭的事,便來陪陪蕓生jiejie嘛?!?/br> 蕓生聽了,也不答話,又低頭做起事兒來了。 綠禾見她又不說話了,便想著找些話來說,想去想來,覺得如今侯府里有的說的就只有那件事兒了,“蕓生姑娘去了河州幾天,怕是不知道,侯夫人要把表小姐送回山東去呢!” “噢?”走之前,秦典卿被洛清打了板子,回來便下不來床在床上趴著養(yǎng)傷呢,蕓生走了這幾天確實不知她情況,但想到她拉自己做替死鬼,便覺得沒什么好同情的,只是,侯夫人竟要趕走自己親侄女兒? 見蕓生眼神里有思索,綠禾便知道她感興趣了,立馬眉飛色舞地說道:“可不是嘛!表小姐自鄭國公府回來后,便鬧著不活了,沒臉活在這世上了!起先侯夫人和老太君還安慰兩句,后來也漸漸煩了?!本G禾鬼鬼祟祟地看了四周一眼,湊到了蕓生耳邊說道,“只有四少爺每天都跑去表小姐那里安撫著呢,什么稀奇古怪的珍寶都送去了,可表小姐還是哭著鬧著要尋死呢。” 蕓生咧嘴笑了,這秦典卿也是會做戲,要尋死一抹脖子也就去了,何苦嚷嚷這么久? “許是鬧得侯夫人煩了吧。”綠禾皺了皺鼻子,滿是不屑地說道,“她在鄭國公府給咱們侯府丟了臉,還敢回來尋死覓活的,難怪夫人不待見她,發(fā)了話要送她回山東呢。” 蕓生雙手靈活地修剪著月季的枝葉,心里想著秦典卿當真是把自己作死了,當初分明很得老太君寵愛,如今非得作得連自己親姨母都要送走她了。而綠禾活脫脫像個說書人,手舞足蹈地說著,“可是四少爺死活攔著,如今表小姐還好好地待在咱們侯府呢?!?/br> “你不喜歡表小姐?”蕓生頭也未抬,輕聲問了一句。 綠禾圓溜溜的眼珠子迅速轉了一圈,當初在鄭國公府的事情都傳遍了侯府,蕓生心里肯定厭惡極了表小姐吧,“當然不喜歡了,她給咱們侯府丟了臉,還想栽贓給蕓生jiejie您,您說我能喜歡她嗎?” 蕓生轉頭看了看綠禾,整張臉上全是厭惡,仿佛秦典卿欠了她錢似的。 “好啊你們!”這是,突然一道尖細的聲音響了起來,綠禾一哆嗦,立馬回頭,見了兇神惡煞的朱mama,嚇得魂飛魄散,往后退了好幾步,戰(zhàn)戰(zhàn)巍巍地行了禮,深深低著頭,眼睛看著地面,臉漲得通紅。 朱mama身后還跟著一個老嬤嬤,與朱mama露著一樣的表情,蕓生想了想,這不正是侯夫人身邊的張mama嗎? “張mama好,朱mama好?!笔|生放下了手里的東西,向二人問好,不想張mama卻譏誚著說道,“沒想到朱mama這里的丫頭們私下竟都是這樣議論主子的,可真是讓我長了見識?!?/br> 看來剛才綠禾的話都被張mama聽了去,且聽她這語氣,怕是來者不善啊。 朱mama眼里要噴出火似的,等著綠禾和蕓生,說道:“誰叫你們這樣的規(guī)矩的?一群蠢貨!” 綠禾被朱mama嚇得哆嗦了起來,連連擺手道:“朱mama您誤會了,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朱mama本就不待見初來乍到的蕓生和平日里喜歡搬弄是非的綠禾,這下又讓她在張mama面前丟了臉,便更氣不打一處來,伸了手往蕓生額頭上戳,“你們這些臭丫頭就怎么不讓我省心呢!” 蕓生從小到大最討厭別人用手指戳自己額頭,便皺著眉頭別開了頭,沒想到這一細微的動作卻徹底惹惱了朱mama,她一伸手便去拉扯蕓生的手臂,接著往后一推,“還躲!怎么了?說不得你了?便是鬧到老太君那里,你也是沒理!何況如今在驚綠堂,你就得聽我的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