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jié)
她簡直不敢相信半年前的沈美景是怎么做到一臉平靜地將那一盤子狗食都吃了個干凈的,她不過就是拿沈山水做威脅而已?,F(xiàn)在換成自己,許子珮才終于明白為什么沈美景會記恨她了。 因為她現(xiàn)在就恨她恨得想剝她皮!拆她骨! “這是在做什么?” 正要動手呢。就聽得門口傳來個古怪的聲音。 許子珮和沈美景都回頭,就見宋涼臣從門口進來??辞迕媲斑@陣仗,微微皺了眉。 跟見著活菩薩似的,許子珮當(dāng)即就“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朝著宋涼臣喊:“王爺救我!” 沈美景還端著狗食,看著那人一臉不可思議地走過來,微微笑了笑,屈膝行禮:“妾身見過王爺?!?/br> 空氣里一陣沉默,錦衣玉食都有些尷尬,連押著許子珮的家奴都松了些手。 這女人之間相互為難的時候,最不希望的就是被自家男人看見,因為一點都不溫柔。又歹毒又充滿心計。 不巧,今兒這一幕就是活生生的燕王妃迫害五小姐,雖然還有隱情在前頭。但是王妃這模樣,怎么都會讓王爺難堪的吧,這畢竟還是許府呢。 許子珮也是這么想的,發(fā)生一件事的時候,人往往會同情弱者,她現(xiàn)在就是那個弱者!所以掙脫開家奴的桎梏,她便想往燕王爺那邊跑。 看了看美景手里端著的東西,又看了看瘋了一樣哭著跑過來的許子珮,宋涼臣躲開后者,嫌棄地走到美景道:“你不怕臟了自己的手?” 許子珮嚎啕的哭聲卡了殼,臉上滿滿的都是震驚。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 “王爺?” 美景也有些呆了,微微皺眉看著身邊的人,慢慢將手里的食盆放下去。 宋涼臣就當(dāng)沒聽見許子珮的喊聲,低頭看著她道:“出什么事了,你要這樣對五小姐?” “沒什么?!泵谰暗溃骸靶∈露??!?/br> “小事么?”宋涼臣皺眉:“你不是這么惡毒的人,能拿這么臟的東西往堂堂許府五小姐嘴里塞,應(yīng)該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原因。” 沈美景眉頭皺得更深,低頭看著別處,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許子珮回過神來,算是對這毫無原則的燕王爺徹底死心了。沈美景做這樣的事情他都不生氣?還這么淡定地問她話?到底是有多喜歡她那張臉啊? 羞憤之下,她反而平靜了下來,咬牙行禮道:“小女子知道實情,王爺要聽么?” 宋涼臣抬頭,淡淡地看了過來。 她便開口道:“王妃是還念念不忘四少爺呢,不知從哪里知道小女子這兒有點消息,便急急地跑來問,小女子不愿王妃再掛心四哥的事情,令王爺難堪,所以便沒有說。誰知道王妃一怒之下,竟然用這樣骯臟的手段逼迫小女子……” 說著說著,自己嚶嚶哭了起來,也不知道是怕的還是氣的。 “她說的是真的么?”宋涼臣扭頭問美景。 沈美景大方地點頭:“是實情。” 反正都要和離了,他又答應(yīng)了要護她在先,誰怕誰啊,有啥不能說的?他就算生氣,又能拿她怎么樣? 美景這是已經(jīng)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結(jié)果宋涼臣竟然沒說她什么,只點點頭算是聽明白了,然后問許子珮:“所以,五小姐知道的關(guān)于四少爺?shù)南⑹鞘裁矗俊?/br> 許子珮:“……” 后頭的玉食一直都吊著心呢,聽見這句話,就像是一瓢涼水倒進燒得guntang的鍋里,嗞哩嘩啦的,這叫一個刺激。 不是最不喜主子在意許子衿了么?結(jié)果聽了五小姐的話,不但不生氣,還幫著問是什么消息? 臨風(fēng)欣慰地笑了笑,錦衣則是忍不住抬頭看了看太陽,今兒是成方的了么…… 美景也震了震,抬頭看著旁邊這人。 他側(cè)臉的線條不知什么時候變得剛毅了起來,看著很好看,眼睛望著許子珮,也沒黑臉,也沒生氣的神色。 想了想,她還是比其他人先想明白,男人說話一向一言九鼎,他說要和離,大概也就是心里放下她了吧,所以現(xiàn)在聽見她在做與子衿有關(guān)的事情,也半點不會動容。 這樣一想,好像還真的挺合理的!狀團他巴。 許子珮噎了半天沒能說出話,瞪著宋涼臣,好久之后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王妃要問小女子的,不過就是她與子衿成親的那一晚,輕舟為什么來扶我,沒有送子衿回房,我身邊又是為什么沒有丫鬟?!?/br> 說著,翻了個白眼:“我都說了不記得了,你們?yōu)楹芜€要苦苦相逼,難不成現(xiàn)在燕王爺也想灌小女子一盆子狗食么?這傳出去,也不怕人笑掉大牙,堂堂王爺,和王妃一起為難一個女兒家?!?/br> 宋涼臣看了看她,點頭道:“的確是不該為難你,若是不記得,那便算了。王妃跟本王回去吧?!?/br> 說著,抓著了美景的手腕就往外帶。 美景很不甘心,眼神里都全是抗拒。許子珮肯定是知道什么的,方才他要是不打斷,她肯定就已經(jīng)說了,現(xiàn)在叫她走,怎么能行? 感覺到了她反抗的力度,宋涼臣回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做了個口型: “信我。” 美景一愣,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被人攬住了腰,半抱著往外帶。 許子珮皺眉,一路看著這兩個人出去。雖然自己是沒希望了,可依舊嫉妒得牙癢癢。 這賤丫頭為什么會有這么好的命? 不過燕王帶走她也好,免得再磨嘰個不停。有些事情,她就是該忘記的。 走出了院子還在回頭,美景不確定地看著旁邊的人:“王爺能幫妾身套話?” 出了院子便松開了她,宋涼臣眼里平靜得很,臉上也沒有笑容:“本王有辦法,你回去等著就是了?!?/br> 等著就可以了嗎?美景有些懷疑,卻還是點了點頭,畢竟燕王可比她的能力大。 回過神來的許子珮越想越委屈,一扭身就去老太太那里告狀了。老太太聽完倒是沒她想象里的生氣,神色甚至還有些復(fù)雜:“這事兒我也做不了主,你去告訴你父親吧?!?/br> 說的也是,到底是王爺王妃,也只有父親能替她討回公道!許子珮揉紅了眼睛,把衣裳也扯得亂了一些,帶了人就往書房的方向去。 在門口醞釀了好一會兒,已經(jīng)想好怎么告狀了,正要上前敲門呢,卻見書房的門自己打開了。 燕王爺黑著一張臉從里頭走出來。 “王爺,王爺!”許崇山在后頭跟著出來,滿臉的焦急,正要說話呢,就看見門口站著的她,臉色瞬間沉了:“你還有臉在這府里到處亂晃?快給王爺賠不是!” 這話是直接沖她吼出來的,嚴厲得許子珮當(dāng)即就真的紅了眼:“我……” 宋涼臣板著臉,語氣里完全沒有商量的余地:“不用賠什么不是了,這說到底是許家,是五小姐的地方,本王就帶著王妃進宮去了,多謝許大人款待!” ☆、第181章 就是這么沒有原則的疼愛 8800鉆石加更 許崇山更慌了,卻也不敢攔著宋涼臣,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出去,一時間也想不出什么法子。 最近正是秋試和官員調(diào)度的時候。他在這個關(guān)口得罪燕王爺,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么? “你還愣著干什么?”許崇山難得發(fā)火,這回卻是實在沒控制住,朝許子珮吼道:“去把王爺留在府里,要是留不住,你也給我一并滾出去!” 她的父親一向是沉默溫和的,不想發(fā)起火來竟然當(dāng)真跟個瘋子一樣,嚇得她渾身發(fā)抖,哭著跑走了。 本來是她有委屈要說的啊,為什么反而還是她被罵? 回去長憶居,宋涼臣便吩咐玉樹臨風(fēng):“收拾東西,準備離開許府。” 美景嚇了一跳。連忙起身問:“怎么突然要走?” “你別問那么多,也千萬別攔著本王?!彼螞龀嫉晚粗骸鞍凑毡就跽f的做?!?/br> 來許府還沒兩天呢就走了。外人定然會覺得燕王爺與許崇山不和吧?燕王之位新落在宋涼臣頭上,正是皇帝要拉攏他的時候,這樣一鬧,許府里的人該怎么辦? 沒等她多想,屋子里的人便已經(jīng)都動了起來,收拾的收拾,整理的整理。 外頭很快來了個管家,連聲賠不是:“王爺息怒,王爺息怒啊,五小姐等會就來給您認錯?!?/br> 宋涼臣側(cè)頭,十分茫然地問:“五小姐何錯之有?”狀團記血。 “這……”管家一愣。抬頭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以為王爺這是氣得狠了,雙腿更是打起了顫:“五小姐不知何故惹怒王爺。定然是要來賠罪的,還望王爺大人不計小人過,寬恕五小姐!” 沈美景挑眉,這事兒倒是奇了嘿,她不過就一會兒沒瞧著情況,怎么就變成了許子珮要來給宋涼臣道歉了?被欺負的不是她么? “本王沒有生她的氣,只不過不想繼續(xù)住在這里罷了?!彼螞龀颊Z氣十分溫和,甚至還笑了笑。 結(jié)果美景就看見那管家直接跪下去了,不止腿,全身都抖了起來,嘴里還不停喃喃:“王爺恕罪。王爺恕罪?!?/br> 好像有什么好戲看了?美景挑眉,也不慌也不忙了,甚至還有空去叫了山水過來,兩姐弟坐在軟榻上嗑瓜子。 東西收拾了一半的時候,許子珮就紅著眼睛來了,一臉的不服氣,卻進來就跪下:“小女子知錯,請王爺息怒!” 宋涼臣閑閑地捏著自己的香囊把玩:“五小姐何錯之有?” 許子珮忍不住道:“我也正想問王爺王妃呢,被羞辱的人是我,為什么反而還是我錯了?!” 到底是許府里唯一的千金,這說話沖得啊,美景和山水齊齊搖頭。 “哦?!彼螞龀嫉氐溃骸氨就跻呀?jīng)說過了,五小姐沒錯,回去吧?!?/br> 許子珮委屈地起身,看了旁邊的管家一眼:“你聽見了嗎?還不快去給父親說,王爺不是因為我才要離開許府的!” 管家直搖頭,拉了拉她的裙擺,看著屋子里依舊在收東西的人,小聲道:“小姐您快跪下繼續(xù)認錯吧,不能讓王爺走了?!?/br> 許子珮瞪眼,委屈得要命,差點就想撒潑直接躺在地上哭了。可是一想到父親那嚴厲的眼神,她還是硬生生忍住,再次跪下:“請王爺原諒小女子!” 宋涼臣就當(dāng)沒聽見,端了茶慢慢抿著,還不忘提點玉樹:“別摔了王妃的百寶箱?!?/br> 許子珮咬牙,一瞬間好像明白了點什么。 這燕王爺壓根就是變著法在逼她說出沈美景想知道的那些事情吧?竟然……竟然能做到這個地步?! 這也太過分了! 抬頭狠狠地看了美景一眼,許子珮咬牙,腦子里飛快地轉(zhuǎn)著。 說嗎?會牽扯上自己。不說嗎?自己現(xiàn)在可能就會被逼著離開許府,這怎么可以! 猶豫了幾瞬,許子珮深吸一口氣,憤恨不已地道:“小女子這兒還有王爺想知道的東西,只要王爺不走,小女子可以說出來。” 宋涼臣挑挑眉毛,表情看起來還是不太滿意。 許子珮這才慌了,她難不成猜錯了?王爺不想知道那些事情,只是單純不想在許府住了? 不可能,若是這么單純的理由,又怎么會在父親面前污蔑她,叫她百口都不能辯? 驚疑不定,眼瞧著屋子里的東西都要收完了,許子珮才終于軟了下來,帶著哭腔道:“還請王爺開恩,要如何才能不為難小女子,請王爺明示!” 打了個呵欠,宋涼臣長腿一伸,搭在軟榻上道:“除了王妃和山水以及下頭的五小姐,其他人先下去吧?!?/br> “是!”管家還有些慌,眼神示意了許子珮好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