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沒錯,這分明就是輕薄! 白若蘭咬著下唇,心里恨死了李念。 她娘親的屋子尚點著燭光,白若蘭心里踏實幾分,想起所受委屈,立刻就紅了眼眶。 太欺負人啦! 隋氏正在收拾書信,年后就要準備離開邊城的行囊,她感覺一切很不真實。十余年不曾想過的家鄉(xiāng),十余年不曾見過的親人。兩個弟弟都長大了,快要談婚論嫁。 “夫人,大小姐來了。”丫鬟的話音還沒落,白若蘭已經(jīng)推門而入。她和爹娘可沒那么多講究,偶爾撞破爹爹做壞事兒,搞得白崇禮非常懊惱。 “娘親……”白若蘭小貓似的聲音傳入耳朵里,隋氏輕輕一笑,胸口處被什么溢滿,她的寶貝,她的乖閨女。 一句娘親,道盡心酸。 白若蘭根本無需醞釀情緒,眼淚吧嗒吧嗒的就掉了下來。 隋氏傻眼,說:“怎么回事兒?出去時候還好好的呀?!?/br> 白若蘭搖頭,有苦難言,她覺得那事兒好丟臉,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隋氏當她發(fā)孩子脾氣,輕輕的揉了揉她的頭,說:“可是累了,大晚上過來干甚,我命人給你放洗澡水,好好泡一泡吧。” 白若蘭垂下眼眸,用力的搖了搖頭。 “那到底是怎么了?”隋氏溫柔的撫摸著她的臉頰,指尖劃過一雙清澈動人眼眸,清秀的眉毛,以及小巧高挺的鼻子,說:“瞧這兩日胡吃海塞的,我瞅著你臉上rou可多了不少?!?/br> 白若蘭臉頰紅暈,撲進娘親懷里,緊緊摟著她,開口道:“娘親,李念小叔叔是壞人。她欺負我。” 隋氏無語的瞥了下唇角,這話白若蘭告狀一兩次了??墒抢钅钅侨丝贪謇淠?,實在不像是會主動欺負孩子的主兒。不是她對白若蘭沒信心,而是這丫頭有時候是挺愛耍小心眼,偏偏還覺得自個好聰明。 白若蘭自是看出娘親不看重的眼神,更覺得委屈,哽咽道:“你們?yōu)楹味枷蛑?。他真的欺負我了,他捏我手,還摸我臉……”親這個字,終歸是沒臉和娘親說。 隋氏愣住,蹙眉道:“你可是誤會了什么?你是不是主動撓人家來的?!?/br> “我撓他干什么啊,娘親!真的是他主動招惹我的……他!”白若蘭鼓著嘴巴,郁悶道:“他今天還把我抱下馬車的,不信去問繡紅?!彼乜谔幱可弦还蓺猓煅实恼f:“大家都看到了,太丟臉了?!?/br> 隋氏總算認真起來,她仔細打量白若蘭,見她是真生氣,而非羞澀,又隱隱覺得哪里不對勁。 隋氏思來想去,將所有丫鬟打發(fā)出屋子,拉著女兒手坐在床邊,問道:“他如何碰的你?!?/br> 白若蘭咬牙,有些不堪回首。 她把手覆蓋在娘親手背上,說:“就是這么攥住啊。我覺得他有病……” 隋氏目光一沉,道:“他可說過什么?” 白若蘭絞盡腦汁回想,說:“他要求我陪他下棋?!?/br> “還有呢?” 白若蘭搖搖頭,道:“沒有了。不過經(jīng)常給我好東西!看起來都很貴重,好像姑姑每年給我寄送的年禮似的,很稀有,質(zhì)地優(yōu)良,要么就是市面上找不到的。” …… 隋氏鄭重起來,說:“我知道了。今日開始你住在我院子里的東廂房,我正好收拾包裹疼出來地方了?!?/br> 白若蘭頓時心情變好,道:“娘親,我以為你會讓我同你睡呢?!?/br> 隋氏無語,戳了下她的額頭,說:“臭丫頭,你不想要弟弟啦?!?/br> 白若蘭眼睛一亮,主動摸了摸娘親肚子,期盼道:“小弟弟,你早日來投胎呀!” 隋氏無奈,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白若蘭解決了自己的難題,立刻又恢復大大咧咧的樣子。她住在爹娘的院子里,李念總不會尋過來了吧。 白若蘭和娘親膩味了一陣子,便攜著繡紅進了東廂房。她本來院子丫鬟婆子小廝加起來三十個人左右,必然只能暫時留在原先的院子。唯獨將貼身大丫鬟和二等丫鬟喚來侍候。 白若蘭身心疲憊,早早入睡。 隋氏一邊,則是將書本先收拾好了,等著夫君回來商討剛才白若蘭所說的事情。 白崇禮臨近子時才回到院子,眼看著東廂房門口還有婆子守夜,納悶道:“怎么回事兒?” 婆子趕緊和老爺解釋一番,白崇禮帶著疑惑去找隋氏。還說今日繼續(xù)專心播種……十幾歲的大閨女來搗亂是幾個意思呀。 隋氏上前伺候他更衣,說:“近幾日越來越晚了?” “嗯,沒辦法。京中因為四皇子墜馬的事情下放了好幾個官員,這缺空著,就有人要補上,鎮(zhèn)國公府仗著圣人撐腰,都明著和靖遠侯府對著干了。若不是南邊的戰(zhàn)事兒,怕是老侯爺這年就別過了,一張圣旨就會給叫回京城解釋?!?/br> “可是大家的日子看著都挺好的啊?!?/br> “呵呵,看起來罷了。夏城主年后就要動地方了,新來的那人據(jù)說是當朝大學士夏樊之的門生。誰不知道夏樊之是圣人手下的一條狗?他現(xiàn)在想把人插在邊城,誰知道要干什么。” “老侯爺沒話說嘛?漠北官職任命圣人都要親自插手?”隋氏出身南域隋家,雖然如今沒落,祖上卻是比靖遠侯府歐陽家還要顯赫的世族。所以她雖然不過問政事,眼界卻也高于一般婦人,白崇禮才樂意同她夜聊。 “顧不上吧。暫且忍著,畢竟圣人是皇帝……四皇子還昏迷不醒。” 白崇禮無奈的搖了搖頭。 四皇子是維系圣人和皇后娘娘之間唯一的紐帶?;屎笏鋈齻€嫡子,分別是二皇子,四皇子和六皇子。其中大皇子和三皇子都沒養(yǎng)活,五皇子是賢妃李氏所出。 二皇子并不是養(yǎng)在皇后膝下,當時先皇后李氏去世后,歐陽雪剛剛晉封皇后娘娘,一心輔佐圣人斗李太后,所以對兒子看顧不周,沒想到養(yǎng)出了二皇子不識大體的迂腐性子。 后來皇后生下四皇子,堅持自己教導。那是他和圣人感情不錯的時候,雙方對四皇子都心存期待,所以不管是圣人,還是皇后都對四皇子有很特殊的感情。直到賢妃出現(xiàn),歐陽雪和圣人關(guān)系破裂,五皇子誕生。 六皇子本是圣人和皇后娘娘和好的契機。驕傲如歐陽雪,也曾動過挽回夫君的心思,所以當時她用了些為人不齒的手段,這才懷上孕。 偏偏賢妃李氏故意用這件事情打擊心高氣傲的皇后娘娘,還道是圣人都同她講了,歐陽雪為了可以再次孕育子嗣,如何卑躬屈為的伺候她。 歐陽雪大怒,早產(chǎn)生下六皇子。卻因此有些不耐煩幼子,直接扔給德妃養(yǎng)大。皇上疼愛五皇子,自然就顧不得六皇子,而德妃娘娘膝下有三位公主,往日里敬著這孩子是皇后嫡子,卻很難生出真心疼愛的心思,不過是一般照拂著養(yǎng)大這孩子。 隋氏也聽說過四皇子是唯一被圣人和皇后疼愛的皇子,況且四皇子著實優(yōu)秀,靖遠侯順著meimei心意,擁立四皇子為太子。鎮(zhèn)國公府考慮到五皇子尚年幼,故意強調(diào)規(guī)矩,因以嫡長為重,二皇子才是最佳人選。所以二皇子日漸和皇后娘娘,靖遠侯府隔了心。 “對了,先不提這些,你怎么把蘭姐兒弄這住來了?你不怕那丫頭半夜爬床??!”白崇禮愁眉苦臉道,這種事兒他閨女干得出來! 隋氏臉上一熱,說:“你竟是想著這些?!?/br> 白崇禮見她羞澀,心頭一熱,道:“不然你想我如何,嗯?” 隋氏退后兩步,兩只手抵著他的胸膛,說:“我和你有正事兒談呢。先別這樣……” “正事兒?”白崇禮故意往前探身,粘人似的說:“娘子和為夫之間,最正的事兒難道不能在床上談嗎?” 隋氏臉頰通紅,暗道夫君真是越來越臭不要臉了。 她著急道:“是真的有事兒。蘭姐兒和我告狀說李念碰她臉!” 白崇禮頓時停下腳步,臉色一沉,說:“什么?”李念那混蛋,敢碰她閨女臉! 隋氏知道李念是貴客,她又曉得夫君護女心重,急忙安慰道:“也興許是誤會?!?/br> “怎么回事兒?”白崇禮徹底歇了火,他突然有些心里不痛快,她閨女的臉蛋,他還沒捏夠呢,如今居然有外男碰她臉。怎么不知不覺中,蘭姐兒就好像要不屬于他了呢。 隋氏小心翼翼看著他,委婉道:“具體也不好說,就是蘭姐兒說李念攥了她的手,還摸了她的臉,還抱著她下車!” 白崇禮臉色鐵青一片,他攥拳頭,道:“我去找他!” “你給我站??!”隋氏穩(wěn)住他,說:“你冷靜點,暫且不說蘭姐兒性子野,這事兒真相如何,單憑你現(xiàn)在這幅樣子去尋李公子不是,我敢說明個你就只能把閨女嫁給他。” “嫁給他?”白崇禮如同被噴了一頭冷水,呢喃道:“我的蘭姐兒竟是到了要嫁人的年紀?!?/br> 隋氏無語的翻了個白眼,說:“你前幾日不還和meimei牽線蘭姐兒和燦哥。現(xiàn)在有什么接受不了!” 白崇禮抿著唇角,說:“議親和嫁人能一樣嗎?再說那是和我meimei講,即便如此,你沒瞅著我近來看見燦哥兒就煩嗎?” “這倒也是,難怪燦哥兒近來都不敢來咱家了。你老折騰人家干嘛!”隋氏擦了擦夫君額頭的汗水,安慰道:“蘭姐兒遲早要嫁人的。你還真想留她一輩子不成?!?/br> 白崇禮從未有過當下這般別扭的心情,他的小胖妮子都到了有人占便宜的年紀了? ☆、第37章 況且惦記蘭姐兒的居然是那位……怎么想兩個人都不太般配。 一個過于冷靜刻薄,一個過于開朗純真! “再說蘭姐兒可愛,別說李公子,不是好多人都愛膩味她嗎?若不是我老制止你,上次誰趁著閨女睡覺摸她腳丫來了,你還說臭……” 白崇禮臉上一熱,說:“我只是感慨一下。當年她剛出生,我特意用墨給她留了腳印,那日整理文書,又看到那腳印,發(fā)現(xiàn)怎么還不如我手掌大呢,于是才生了看她的腳。沒想到這丫頭玩了一整日居然不洗腳……” 噗嗤,隋氏也忍不住笑了,說:“女兒大了不中留。我們家蘭姐兒這般可愛,李公子若是心里有念頭我也能理解?!?/br> “理解個屁??!”白崇禮飆臟話,說:“他們家不好。” 隋氏一怔,道:“你是說李家?” 白崇禮猶豫片刻,說:“總之關(guān)系復雜,不是好人家。” 隋氏點了點頭,道:“我瞅著李公子性格不好,為人冷漠,處理事情有些過猶不及,想必家里頭是不安生的?!?/br> “你能看出就好?!卑壮缍Y欣賞的望著娘子。 “不過他是客,我們是主。你沒道理什么證據(jù)都沒有就去找人家。萬一他真有那心思,豈不是落人口舌!再說,蘭姐兒大了,日后心悅她的少年郎多了去,你難道都要上門去揍人家一頓?你到底想把閨女許幾家啊?!彼迨嫌柗虻馈?/br> 白崇禮臉上一熱,說:“娘子說的是?!?/br> “所以,我們還是冷處理好了。況且話說回來,就你閨女那性子,也確實該好好管管。夏夫人就要走了,她閨女的教導嬤嬤不想離開邊城,我打算把她聘過來,專門盯著蘭姐兒?!?/br> 白崇禮點了點頭,道:“一切都聽娘子的?!彼睦锊辉偕鷼?,興致盎然起來,兩只手不老實的圈住妻子纖細的腰肢,用力揉了又揉,沙啞道:“嵐馨……” 隋氏立刻明白夫君意思,嬌笑的說:“你這壞人!”她一邊說著,身體卻隨著他的體重仰躺在床上,任由他擺布。屋內(nèi)溫情似水,誘人的呢喃沉浸在冷風中,消散在寧靜的夜里。 黎孜念半夜睡不著覺,他心神不寧,主要是有些拿捏不定自己的狀態(tài)。 到底是為什么? 他有些話必須和白若蘭再確認清楚。 他翻墻到白若蘭的院子,卻發(fā)現(xiàn)主屋一片漆黑。 繡春接到暗號出來,發(fā)現(xiàn)居然是主子,有些納悶,急忙恭敬行禮。 黎孜念蹙眉,不耐煩的問她:“若蘭睡了?” 繡春一怔,他們家主子很少和女孩套近乎。 她搖搖頭,如實道:“白姑娘根本沒回來,據(jù)說是留在白夫人院子里住下了。我瞅著好像還命人帶走不少衣裳?!?/br> “那你們四個呢?”黎孜念半瞇著眼睛,衡量著什么。 繡春慚愧的低下頭,道:“我們四個被命令就守著這個院子。老爺夫人的院子自有守衛(wèi),我們是新人,總歸信任度差一些?!崩C春覺得他們定是被姑娘嫌棄了。